《六生花》是一出奇幻冒险故事,似乎是《乐园手札》的衍生剧场,扶涯看得津津有味。
“所以六生花的花语是……再见?”
扶涯和阿月坐在包间里,随意交流也不用担心会打扰别人。
“嗯。”阿月转过头来看着扶涯,眼带笑意,“因此,无论是相见还是分别,我们都喜欢将六生花送给对方。”
正如阿月所说,哪怕是第一次见面,六生花也是最合适的伴手礼,就像她们在六生花广场相遇时那样,送出去的六生花从始至终都代表着连绵的祝福:愿我们还能再见。
这种金红交织如蝴蝶一般的花朵是卡门星的特产,戏剧里说她需要笑声浇灌才能茁壮成长,考虑到这是个有星神存在的宇宙,扶涯觉得这种特性也不是没可能。
可惜阿月还是否定了这个说法,哭笑不得地纠正了她:“虽然六生花生长条件确实有点苛刻,但也不至于这么抽象吧,你不要对复乐园有什么奇怪的认知啊。”
这么一听扶涯升起了把六生花带回列车养的心思,就算这些年来她养活的只有银稞子,但车上有姬子有杨叔还有帕姆,怎么看不像是能把花养死的阵容。
波澜壮阔的戏剧在她俩偶尔的交谈声中落下帷幕,全场掌声雷动,扶涯拍着手正要准备离开,阿月抓住了她的衣角,邀请道:“这场剧目结束后还有互动环节,要去玩玩嘛?”
只犹豫了一秒,扶涯当即点头接受了阿月的提议。
然而就在她们推开包间门的下一秒,流星一般的火球从她眼前坠落,人群惊叫着轰然散开,留下一个蒸腾着热气的大坑,坑边还有一圈摇曳的火苗,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扶涯皱起了眉头,提起毛笔冲出门去,试图找寻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时,却被她落后她一步的阿月叫住了。
“你去哪儿?”
扶涯疑惑,这不是很明显吗?
“有人袭击剧院,我得去帮忙!”
她匆匆丢下一句话就要往外蹦,又被眼疾手快的阿月拽住了,“等等!这只是演出的一环!”
闻言,扶涯脚步一顿,仔仔细细打量起了眼前的场景。
身披黑袍的不速之客从半空缓缓降落,悬在跃动的火苗上张开双臂,像在举行什么诡异仪式一般朝着某个方向弯腰一拜,然后将手一挥,大声宣布道:“末日的余晖即将笼罩这个世界,死亡将平等地降临在每个人眼前,敬请恭候我主的瞥视吧!”
“这神经病谁啊?”
不止一个人跟扶涯有着相同的想法,但扶涯这会儿反而收回了武器,选择相信阿月的说法——无他,这台词确实不像是正常生活中能听到的。而且环视一圈,虽然建筑物有所损毁,但放眼望去没有出现人员伤亡,简直是雷声大雨点小的典范。
所以扶涯偏头问阿月:“这演的是哪一出?”
阿月似乎有点紧张,干巴巴地笑了两下,没正面回答,只是让扶涯看着就好。
复乐园就连歌舞剧场都这么会玩,把砸场子找麻烦演得跟真的一样,还不惜付出半个建筑物的代价,而这竟然还只是互动环节,如此手笔令扶涯咂舌,不由得期待地观察起接下来的剧情。
一道剑光从被砸出缺口的天花板直直坠下,黑袍人迅速闪身避开这一击,却不期然对上了另一道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身影。此人手持利剑招式凌厉,剑招如疾风骤雨一般朝黑袍人攻去,逼得对方不得不接连避让,直到被逼到墙角避无可避,情急之下就地一滚,才勉强避开了削掉半面墙的剑气。
“【毁灭】的拥趸,你自己做好迎接【毁灭】的准备了吗?”
招式屡屡落空,新来的剑客猛地挥剑,剑尖直指对方面门,冷酷而戏谑地出声问道。
“喀索斯?”面对如此威胁,黑袍人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慢条斯理地理着衣摆,“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
“追随【巡猎】的指引,践行【复仇】的使命。”喀索斯握紧了剑柄,“在将你挫骨扬灰前,我绝对不会停下脚步,月食。”
月食嗤笑一声,挥手间便是万千团火球凭空出现,悬浮在他的身后,灼烧着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扭曲起来。
“那么,便由我赐予你至高无上的【毁灭】!”
只听他一声令下,火球如同万千箭矢般朝喀索斯呼啸而去。而喀索斯不闪不避,斩落向他射来的火球,逆着火流星雨直取月食首级。
“噢噢噢噢!”看客扶涯发出一连串刻意压低声音后无意义的怪叫。
剧院本就有扩音设计,加上她敏锐的听力,听清楚底下这俩人的对话轻而易举。
“这是……巡海游侠和终结者的对决!”自然而然的,扶涯很快就能从他们的对话里得出相应的结论,看着炫酷的打斗场面热血沸腾,但激动过后又是疑惑不解,“复乐园也会涉及这么真实严肃的故事吗?”她还以为这个地方只演喜剧呢。
巡海游侠是【巡猎】的追随者,这个群体鱼龙混杂,都快混成星际雇佣兵了。不过再松散的组织也得有个共同目标或者共同认知,显然,巡海游侠的共同认知就是复仇。
而终结者又是以【毁灭】为手段、【终末】为目的的命途行者,行为极端癫狂,无差别攻击所有人还喜欢把自己放在救世主的位置上,会招惹上巡海游侠一点都不奇怪。
但二者相遇相杀的背后一定有个更为悲惨壮烈的故事,如果作为演出的彩蛋或是互动环节,是不是有点太沉重了?
“这里毕竟是剧场。”谈及这个话题,阿月这会儿倒是比刚才要自然得多,“世间悲喜,人生百态,戏剧理应包容万象,复乐园并不会故意避开悲伤沉痛的话题,因为我们都坚信那些负面情绪只是暂时的。”
结合厄缪斯人的特点来看,这话真的很有说服力。
就在她俩说话的时候,场下的喀索斯和月食也没闲着,你来我往不死不休,剑光与火焰交织,晃得人眼花缭乱,建筑物在这样的攻击下坍塌崩落一片狼藉,却依旧没有一个人受伤,更别说死亡了。
这也是……【存护】的祝福?
扶涯看得出来他们的招式没有掺杂一点儿水分,既然敢在“表演”中下死手,就一定有恃无恐,便立即联想到了阿月在珍宝号上跟她透露的信息。
只不过这样看来【存护】跟这颗星球的关系比她之前想的还要密切几分,但卡门365星的执政者不是假面愚者派系的吗?
现在的扶涯是真的有点好奇开心果会长到底是个什么存在了。
当然,不是所有人面对这种等级的打斗还能心如止水冷静旁观,大多数观众早就在第一时间跑了个没影儿,全场只剩下零星几个人,不知道是知道内幕还是看热闹上头。如果不是阿月的提醒,扶涯这会儿应该也成了这场额外演出的表演者之一。
“其实参与演出也不是不可以。”阿月道,“互动环节嘛,最考验演员的临场发挥能力了。”
略过心中飘忽的违和感,扶涯听着都有点跃跃欲试了,反正有【存护】的祝福在,再怎么玩也不至于闹出特别严重的后果。
只是她刚摩拳擦掌准备下场,却被人抢先了一步,两道不知从何而来的身影一前一后走进了她们的视线里,前者身形瘦弱,披着宽大的衣袍走到战场边缘停下,落后他半步的是一个身材高挑打扮干练的弓箭手,一上来二话没说就冲着打成一团的月食和喀索斯射出一箭,蕴含着巨大力量的箭矢一落地就绽放出刺眼的光芒,硬生生打断了两人的攻势。
“上午好,先生们。”弓箭手略一挑眉,完全不把两道敌视的目光放在心上,优哉游哉地打了个招呼。
“真是热闹。”月食拨弄着环绕周身跃动着的火苗,似笑非笑地感慨了一句,“随意打断别人的交流也是你教养的一环吗?女士。”
对月食的讽刺毫不在意,她面色如常地自我介绍了起来:“博识学会武装考古学派,珐琅。让我们节省一点时间,略过不重要的试探与猜忌,直接将目的摆到台面上来吧——我将对这座剧院进行考察,如果你们谁要阻挡在我的面前,尽管试试好了。”
喀索斯挽了个剑花,将长剑背在了身后,颔首道:“我的目标只有他的性命,你要做什么都与我无关。”
话中的“他”也就是月食却摇了摇头,“神明指引我来此,我必然不会空手而归。你的考察与我无关,但我绝不会就此离开。”
意思就是说他无意成为珐琅的阻碍,但珐琅明显更希望能达成清场的效果,便默默抬手搭上了弓弦。
空气中火药味弥漫,与珐琅同行的另一人却只顾打量着剧场四周,偶尔微转方向或是走动几步,既不在意珐琅到底说了什么,也不关心对面两人的态度和回答。如果星或者三月七在这里的话一定能认出来,这就是她们在珍宝号上遇见的博识学会学者,克莱亚·雷诺。
但扶涯没有见过这号人物,在她的视角里只是有新人物加入,“剧情”发展越来越复杂,她的眼睛也越来越亮。
“哦哦哦,居然还有博识学会的剧情吗?”扶涯低声惊呼,生怕大声一点就打扰到他们的沉浸式演出,“如果是武装考古学派的设定,是不是要借此机会宣传一下这座剧院的悠久历史?”
这是博物馆或者旅游景点很常见的手段,利用剧情演出来科普相关知识,扶涯对此接受良好。
想象力丰富的人总能自己说服自己,阿月强装镇定地擦了擦额角渗出的冷汗,点着头肯定了她的猜测。
由于博识学会的横插一脚,如今的场面变成了月食和珐琅在互殴,喀索斯站在角落伺机而动,克莱亚精准计算着每一击的落点以轻松躲避,绕开战场并逐渐接近舞台正中央,那里已经坍陷了一大半,只剩看不清原本模样的残骸。
幽蓝的箭矢与赤红的火焰交相辉映,编织出绚烂的光幕。打到现在再不挂彩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他们每个人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鲜血洇湿了衣料,外表也不再整洁,多少有点狼狈了 。但扶涯只是揉了揉自己有些酸涩的眼睛,跟阿月赞叹演员的敬业。
“这打斗也太逼真了,【存护】的祝福用在这种场合竟然这么合适!”
显然,有个不慌不忙淡定自若的阿月在旁边,眼前的场面在扶涯眼里都是演出效果。
琥珀王在上,既然您老人家愿意为这颗星球投下视线,那就一定能理解此刻她的选择。阿月闭了下眼,扯出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罔顾事实强行附和着扶涯的话:“对,是一种创造性的应用,不是吗?”
扶涯直夸想出这种用法的人是天才。
场上的战斗在喀索斯提剑重新加入后到了白热化阶段,月食以一敌二落入下风,局势本就不利,他却偏偏还惦记着尽量避开正面对战的克莱亚,躲避喀索斯剑招的同时朝对方丢出一条火蛇,生生绊住了克莱亚准备潜入舞台台仓的脚步。
戏剧中的冲突往往还能更戏剧化。一场四人大混战即将展开时,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强势插入战局——
“我是命运的归宿,是句号的注脚,合该了却遗憾,又要余韵悠长。我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0章 大剧院(3)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