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七跳到丹恒和小穹身前，绕着他们转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对着他们牵着的手举起了相机，“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
“早上好，阿七。”穹的视线跟着三月的身影转了又转，脑袋左摇右摆，转的有些晕乎乎。
“早上好哦，姬子，杨叔，还有白蘅……”他迷迷蒙蒙地同家长们打招呼，龙角比了一下心，便又被三月转得失去理智。
“早上好早上好！哇！”相机的镜头忽然对准他垂落的龙角和轻轻摆动的龙尾，三月七发出惊叹的声音，“穹，你的角和尾巴也太漂亮了吧！你还会飞耶！这也太棒了吧！”
她的态度热情而又自然，好像穹拥有龙角与尾巴本就是理所应当，夸夸的话张口就来。
小穹被三月七夸地通体舒畅，漂亮的大尾巴一激灵情不自禁地摆动得更加欢快，尾尖金灿灿的忍冬更加抖擞，配合地在三月的镜头前愈发蓬松。
“唔……”三月左瞧右瞧，穹被丹恒牵着，单手张开任三月观察，“总觉得好像缺了点儿什么……是什么呢？”
有吗，缺什么呀？穹跟着歪了歪头，龙角弯出问号。
“三月……”丹恒无奈地看着她，牵着因为被夸而快（物理意义上）飘上天的穹向下沉一沉，真的不觉得他们这样杵在门口有些尴尬么？
三月七当然不觉得啦！她的注意力现在完全被新形态的穹给吸引住了，正绞尽脑汁思考那隐约的违和感呢。
事实上，除了还年少面薄的小青龙，大厅内的大家都不这样觉得。
姬子优雅地坐于摆好的餐桌旁，温柔地同大家道了声早安，她端着一杯蒸腾着热气的咖啡，兴味盎然地瞧着少年少女互动，杨叔礼貌地回应，他倚着沙发，两手展开一张复古的做成报纸样式的新闻显示屏，眼神却透过反光的镜片，向车厢门口望去，白蘅坐在姬子身侧，单手托腮，笑意吟吟地看向三小只，另一只手素白的指尖轻捏着一支调羹，漫不经心地搅弄着碗中的豆浆，散去过分炽热的暖意。
他们都未曾对穹忽然生出的角冠与龙尾投去异样的目光，而姬子与杨更是通过白蘅熟稔毫不意外的态度心中了然，虽然大家各自都有秘密，也都心照不宣，毕竟，或许哪个秘密便涉及到内心的创伤，但……成熟稳重的大人们已经在脑内模拟之后该如何在小群里与白某友好交流了。
小穹愿意对他们展示自己的秘密，是小穹对他们非常信任，也是他涉世未深，可在这同时还有一个明显对此非常了解的白蘅，那意味可就变了，家人之间也需要沟通，总被谜语人蒙在鼓里可不好。
“啊↗↘！我想起来啦——”三月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目光闪闪亮亮地看着穹，“美少女变身都是连衣服一起变的，这身衣服穿着好看是好看，但和昨天一模一样啊！穹，你会变衣服嘛？”
当然！没有人能拒绝美少女闪闪亮亮的眼神，小穹当即松开丹恒的手，轻快地转了一个圈圈，温和的金光闪过，美少女（龙）变身~
一只手又被丹恒及时地牵住，广袖拂起一阵流风，穹单手叉腰，龙角得意地竖起，他对惊讶捂嘴的美少女肯定地点了点头：“是的，我是美少女。”
“呃，诶？”三月七的表情从星星眼(☆?☆)到呆愣(⊙-⊙)也不过一瞬，深谙传承悠久的变脸技术，她有些无语，黑线自额边落下，相机的“咔嚓”声却从未停止，“穹，你别逮着个词就乱用啊！”
“不是吗？”穹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丹恒，“我已经变身了。”
明明语气没怎么变化，但偏偏丹恒能听出些许委屈来。
丹恒迅速理解了穹的奇妙逻辑，美少女会变身=穹很漂亮，还会变身=穹变身后换了种风格也很漂亮，穹会变身=穹会变身=穹是美少女。
“……是的，你变身成功了，但，”丹恒抚额，语调轻缓地解释道，“不是所有会变身的都是美少女，而且，你是男孩子。”
同样会变身的丹恒老师为了避免成为美少女二号，认真且详细地同穹说明了美少女与美少年的区别，并引申教导了更多的语言知识以及性别观念的常识。
穹听得也很认真，三月七却觉得有些煎熬，怎么突然就开始上课了？她是要干什么来着，啊对，拍照拍照……
师父，师父别念了.JPG
“唔，我是美少年，丹恒也是美少年，不是美少女，阿七是美少女……唔是美少男……”
被三月传染着，穹也开始有些晕乎乎，就在这时，救星及时赶到！
“仔细看，丹恒少年，你……”一道幽幽的声音轻飘飘地自身后传来，正说的起兴的丹恒悚然一惊，而后才注意到声线的耳熟，“晚上原来是趴着睡的？”
“下巴上的印子看起来很深哦~”白蘅忽然从他们的背后绕过来，一脸促狭，一个个学习太认真啦，连被她绕背了都没注意到。
“……”丹恒沉默，其实已经消了不少了，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但是偏偏有狐狸残忍地细看了，还要带着其他人一起细看。
“真的耶！白蘅你观察这么仔细！真的有欸！不过什么样的睡姿能只磕到下巴啊？”三月七摇了摇头，小脑袋瞬间清醒，一直放在小穹身上的注意力终于关注到丹恒老师的下巴上，“怎么好像印子的形状有些眼熟……呃……”
眼前忽然晃过金灿灿的鬃毛，端着鬃毛的尾尖上，点缀在棕墨色龙鳞的金沙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呃……”名侦探美少女看着漂亮的尾巴两眼发直，然后用弓箭手的优越视力仔细观察丹恒老师下巴上的印子，脑内对比了一番后龙鳞与印子的形状，好像……没啥区别耶！
什么？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难道……
丹恒老师晚上其实是抱着小穹的尾巴睡的！要抱得多紧才能让印子到现在还没消啊！
三月七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丹恒和小穹的眼神逐渐不对劲起来。
哇，我了个存护啊，丹恒老师竟然是这样的人嘛？！
他竟然——
名侦探三月得出震惊三月的结论——
也和她一样喜欢抱着抱枕睡！
丹恒紧了紧牵着穹的手，继续沉默无言，希望三月不要想一些不太妙的东西。
姬子矜持地抿了口咖啡，杨叔镜片不断反光，自诩成熟可靠的大人压抑住了好奇心，体贴地保护他们列车护卫岌岌可危的自尊心。
小穹后知后觉，眼神游移，尾巴瞬间往身后藏了藏，却拦不住金灿灿的一簇在背后开了花，龙角也软软地垂在脑后。
别看他呀，小穹不知道哦。
“嘿嘿，早上好呀各位。”白蘅笑嘻嘻地过来撸了一把小穹柔软顺滑的长发，“小穹的新形象很可爱嘛！”
龙角重新精神抖擞着竖了起来，白玉枝梢颤了颤。
“欸呀更可爱了！”小穹被两眼放光的狐女牵着转了个面，“你看，姬子和瓦尔牛寺也很喜欢哦！”
小穹眼前一亮，拉着丹恒老师的手，一路飘飞到姬子和杨叔面前，张开双臂，转圈圈~
“哦，是美少年变身么？小穹，”姬子微笑着鼓励，“真好看，也很厉害哦！”
杨叔低咳了一声，清了清嗓，然后抬手给小穹比了一个纯正的大拇指！
凑近一看，一种仿若【纯美】的感觉变得愈发浓烈了，那身华贵庄重的袍服简直比仙舟的最复古的服饰还复古，但若加上龙角与龙尾，穹似乎与【不朽】的联系要更加紧密一些，追溯杨叔的来处，也许穹与神州亦有关联。
但这些皆是埋在心中的猜想，却也不必追根究底，穹或许自己都搞不清他身上一团又一团缠绕成结的秘密，他们自然更难以辨明。
丹恒顺着穹的力道，面色无奈，跟着他一路走到餐桌边上，见话题重心转移也是悄悄松了一口气，三月七捧着相机与白蘅紧随其后，餐桌上被摆放整齐的餐点香色袭人，依然散着蒸腾的热气，却无人问津。
“所以……原来穹是龙吗？这就叫龙裔的龙相呀，”三月七好奇地看着穹脑袋上对着大家比心的龙角，脑海里飞速翻过曾经看过的各种与龙相关的话本，“穹，为什么你的龙角可以动啊？！”
“嗯……嗯……”穹冥思苦想，无果，想不出来，遂弯了弯头顶大大的龙角，再次比出一个完美的爱心，眼神无辜，“穹不知道哦。”
虽然脸上的表情好像变化不大，原汁原味的小猫批脸，但是弯弯的龙角即时展现出小穹的心情了呢，可就算这样——
“难道你的角是软的吗？”真的太灵活了欸！和穹配起来简直双倍的可爱！
“不是。”这个他知道，小穹即答，“是硬的。”是如珊瑚白玉的龙角呢。
“真的吗？我不信。”冷酷的面目还没开始装出来，三月七便瞬间暴露目的，眼神闪闪发亮，“除非你给我摸摸看啦。”
“是真的。”穹乖巧地飘落下来，看了看两人之间的高度差距，他在丹恒老师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对好奇的粉发姑娘歪了歪头，“可以摸。”
“那咱就摸咯！”三月悄悄伸出邪恶之手，这么漂亮的角，都送到她的手边了，这让她怎么忍耐，“摸一下，咱就摸一下，嘿嘿。”
“……”丹恒抚额，而后迅速提步拦在他们之间，轻轻摇了摇头，制止了三月的行为，“三月，不能摸。”
他不知道为什么白蘅没有出面阻止三月，穹未经人事所以毫不在意地慷慨，但是明知龙角意义的丹恒却不能无动于衷。
余光瞥见狐女这个清晨一直未曾消失的笑脸，是在看好戏吗？还是算准了他的性子会出手？
姬子刚刚似乎想要出声，但是被他截了胡，丹恒看见姬子又喝了一口神秘的特调咖啡，放下杯子，对他微笑着点点头，神情温和，有些欣慰。
“你们……”就在丹恒想要好好同小穹和三月好好说道说道关于人与龙之间应该保持的社交距离时，踩着可爱步伐的帕姆顶着零零出现，见没有一个人是在享用满载着列车长心意的美味早餐，小拳头瞬间捏紧，愤怒的十字青筋浮现，两只垂落的长耳向天花板飞起，列车长可爱的声音须臾充满了整个车厢，掀起阵阵声浪，“都给我趁热吃帕！”
而聪明的狐狸此时已经在桌边快乐地享用起依旧温热的早点，端起一碗豆浆就是吨吨吨，成功得到列车长如春风般和煦的脸色。
姬子与杨叔面面相觑，轻叹了一口气，面对帕姆的怒火，怕饶是星神也抵不住。
成熟稳重的杨叔一手一个捞过丹恒与小穹，优雅从容的姬子牵着小三月与帕姆，列车组的大家围着餐桌排排坐下，沉下心来品味包含着帕姆与零零一番心意的早餐。
零零的到来丰富了列车的早餐样式，并且添加了泛着金光的饕餮效果，不仅让食物更加的美味，还增加或者增强了它们所拥有的BUFF，帕姆几乎是兴致高昂地拉着零零去熟悉这之于列车久违的功能，一不小心就做了好多早餐，而这也才不过翻过零零系统内存的神都食谱中的一小页。
可惜意犹未尽的列车长遇到了一群心思都不在早餐上面的乘客们……
列车组一时之间安静如缩头缩尾的鹌鹑：害怕，不敢吱声.JPG
不过，今日的早餐真的很美味，吃完有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呢。
与此同时，一封自星际和平公司技术研发部主管、亦即博识学会实际控制者亚婆离女士处流出的星穹列车委托函，辗转几番，落到了一位容颜俊美、略显阴郁的博识学会学者手中。
“亚婆离女士最开始属意的可是提切尔女士，一位温柔和蔼的教育家，可最后却是您拿到了委托函。”公司战略投资部金发的高级干部指尖随意地把玩着一枚筹码，笑容真挚，言辞恳切，“教授，您的博学毋庸置疑，但……星穹列车的人情可不好拿，尤其是这一次还有一位令使为人情加码。”
若不是知晓他能拿到委托函也有面前这人的手笔，他都要相信砂金是真的在为他拿到烫手的人情而担忧了。
“温柔、善良、有耐心，强大的力量……或许还需要一些小小的运气，教授，我真的有些好奇您会如何去教学了。”砂金眨了眨那双漂亮的、仿若被地母神赐福过的紫色三重瞳，“毕竟我的想象力如此贫瘠，实在难以联想那样的场景。”
“不劳你费心，我想我还不至于把握不了教学的分寸。”
被称呼为“教授”的学者合上手中充分彰显知识的力量美的书本，偏头看了看金发的干部，眼神掠过其手中的筹码，细微地皱了皱眉头，而后自然地移开视线。
“与其在这里关心我、关心星穹列车，不如想一想公司交给你的任务要怎么完成，愚蠢的赌徒。”
“还是说，你后悔在茨冈尼亚的时候，没有跟着星穹列车一起走，去当一名无名客了？”
“……”
“……”
“哈哈哈，不要转移话题嘛，教授，在星穹列车上做‘幼教’，这可是非常难得的体验，不是么~”
假期做实验做得快魔芋爽犯了，连轴转还生了病，脑袋里一片浆糊……教授正在骑马赶来的路上（bush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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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早餐的仪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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