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检都是些常规检查，比起体检本身，冰公主还是对南禾的体检数据比较感兴趣。
南禾初中起就戴了眼镜，似乎是因为穿越的缘故，身体机能回到小学时期，算是个近视边缘的视力，她还是能勉强看清下面几行的，当然也有在旁边稍微背了一下视力表的原因在。
不出意外的收到了医生姐姐注意视力保护的提醒。
王默他们不久后也来测试了，建鹏那不用指直接能看到最下面的视力简直超模。南禾若有所思，这就是练体育的好处吗？
身高上南禾倒是成功地让建鹏羡慕了，一六几的身高，哪怕他们都变身也不会矮到哪去。
冰公主颇为不解地看着建鹏为长高了几厘米而上蹿下跳：“不就是长高了吗？还没你高呢。”
南禾无奈笑笑：“因为每一寸生长都来之不易吧？”
“……南禾同学。”
南禾转头，有些惊讶地发现来人是舒言。
“可以找你聊聊吗？”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偏向冰公主，南禾似乎察觉到他的来意，点点头，心中莫名有几分心虚。
冰公主似乎是见到了方才南禾与世无争的性格，怕她被欺负，便不容拒绝地坐在她的肩膀上一起出去了。
同学们大多还在体检，学校的石阶处没什么人，南禾和舒言并排坐在上面，冰公主坐在南禾肩上，冷淡地看着他，而茉莉则在他们坐下后就关切地飞了出来。
“主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面对啊。”
南禾确定他应当是知道了自己已经停止生长，只不过比起同她谈，他怕是更想同冰公主谈谈。
南禾扭头看向肩上的冰公主，她显然也明白了情况，却还是冷着脸不想说什么的样子。
“我生长的时间，静止了。”舒言最终吐出这句话。
茉莉惊讶地睁大眼睛。
南禾闭了闭眼，有种“该来的总会来”的感觉。
“寒晶她……”不等南禾解释完，舒言却先对她摇了摇头。
“南禾，我其实想听听你的建议。”
南禾瞳孔放大：“我？”
冰公主也有些另眼相看，多了几分聆听的兴趣。
“事实上，哪怕今天没看到你和、冰公主在一起，我也打算问问你的意见。毕竟你也去过了仙境，而且……”他止了话头。
“而且我不会像他们那样过于担心而使你感到压力？”南禾接上，见他有些尴尬的神色，宽慰似的笑了，“确实如此。”
“所以你想问我什么呢？”
男生黑色的瞳仁在眼镜后注视着南禾，他的语气平和仿佛只是在问一道数学题：“当人停止生长成为‘永恒’，他还是人吗？他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沧海桑田，如若历代忠臣皆为永生，又该如何面对自己国家必将灭亡，新朝必将代替旧朝的未来，又是否还能有舍我其谁的勇气去改变？
南禾沉默片刻，她在思索时常常像是在发呆，深色的眸子里望不到光芒，显得十分有距离感。
“夏虫不可语冰。”她看向舒言，女孩平日里冷淡的神色中透露着认真，“人之于蜉蝣何尝不是近乎无尽的生命。但哪怕是世界也有坍缩湮灭的一天，再无尽的生命终有走到头的一天。”
“人之所以为人，皆出自于他们对自我的认知。你不会因为与别人不同而不为人，你只会因自我坚信而为人。”南禾站了起来，走在石阶上，“至于意义。”
“「人生不过是一个行走的影子，一个在舞台上指手画脚的拙劣的伶人。登场片刻，就在无声无臭中悄然退场。」”南禾诵读着《麦克白》中的语句，一步一步走在石阶上，语言似是一场绮丽的瑰梦。
终了，她转身，日光翳翳处，分割了她的神色，无悲无喜：“生命并不必然具有意义，但如果你愿意，可以赋予它意义，直到退场。”
舒言不知不觉间也站了起来，有些愣神地看着女孩最终向他行了一个谢幕礼，她似乎有一种只是站在那里，就会使人不自觉看向她的天赋。
南禾的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使他回神：“我的答案还满意吗？”
女孩面色不显，内心刷了千条弹幕，最近喜欢上一个诡诈师角色，不由自主地模仿起他的话术，最后的谢幕礼要多中二有多中二，已经能进入她睡前会涌出的社死回忆top了。
“……谢谢你。”舒言认真回答道，“我想，我大概也该学会和它和解吧。”
南禾没再说什么，只是对他报以一笑：“能帮上忙就可以。”
王默他们担心舒言跟了出来，见两人在这里正要过来找他们。南禾对舒言摆了摆手：“作为回报，帮我解释一下吧。”
说完便和冰公主走了。
舒言看向女孩离开的方向，说是解释，也没什么好说的，她根本没有透露她和冰公主的立场啊……不过，想起她方才的话，不失为一种办法。
改变不了就接受吗……
冰公主跟在南禾身边，扬眉：“他做了正确的选择，比起直接找我，询问你更有用。”
南禾歪歪头：“其实，一定要说建设性意见的话……”
她看向身侧的冰公主：“定期请你帮忙调整一下的话应该还是能生长的吧？虽然无法根除问题。”
“当然他也可以等活够了再请你解除魔法直接死去。”
“毕竟「死亡是一场伟大的冒险」，而他有更多时间去准备它。”她抿唇笑了，看向冰公主，“说不准将来，要是真有那一天，还真要麻烦你了。”
冰公主很快意识到她在说什么，却全然没有方才随口提出建议时的轻松，如果让南禾多陪她一段时间的代价是亲手杀死她……
“你还是就这样好好活吧。”她冷淡出声。
“寒晶，这只是我提出的办法，你一直有拒绝的权利。”南禾看向她，正色道。虽然这种话一般只是客套，但冰公主从她的眼中看出，她是认真的，哪怕自己拒绝南禾也不会和她心生间隙。
她没在舒言面前提出这个建议也是给了冰公主选择的权利。她并没有为自己成为冰公主某一个「特别的存在」而自满。
冰公主打量了她一番，最终弯唇：“在人类使我失去兴趣前我会帮忙的。”
南禾也放下些心来，至少这样能减少一些两边的矛盾吧。
“你希望我和叶罗丽战士好好相处？”冰公主见她这副神色问。
“也不全是。”南禾看向她，摇摇头，“至少不希望是敌人。当然，你大可以按自己的喜好来。”
“你没必要为了任何人妥协。”
“那是自然。”冰公主点头，冰蓝色的眸子注视着南禾，“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会考虑。”
“不过，先看看阿棋今天给我带了什么吧。”南禾回教室拿了食盒，坐在学校的石桌旁。
今天的午餐是鸡腿饭，脱骨的鸡腿肉铺在米饭上，糖色的酱汁淋在上面，旁边还有几个西兰花点缀。看起来相当不错。
“你觉得他们怎么样？”南禾一边吃饭，一边问冰公主道。
“你说那些叶罗丽战士？”冰公主坐在石桌上，饶有闲兴地拨弄着落花。
“……吵吵嚷嚷。”
“至于光仙子的契约者……很烦。”
南禾听到这个评价不由笑了，她对高泰明的印象不算好，他没什么礼貌的样子，不过说不上讨厌，毕竟大家也才小学。
南禾抬头，正巧看到了莫纱，她似乎刚打完电话的样子，见到南禾眼睛一亮，带着盒饭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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