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打破障壁、链接修真界与异人世界的游戏系统，他拥有着纵观全局的视野，当闻人美带着马仙洪和陈朵在天上飘时，看到追踪的冯宝宝一行人暂时跟不上，系统便将镜头转到修身堂附近的空地上。
当时，王也的乱金柝虽然成功锁定马仙洪与闻人美，但锁定的只是那具神机百炼创造的身躯，而非灵魂。趁着王也解释、施展龟蝇体蓄力的功夫，闻人美迅速脱离而附身到黑偶身上。
在乱金柝解除、众人一齐棒打马仙洪和傀儡时，她使用鬼影行潜行至附近，吐出腹腔中保存的陈朵的蛊毒驱散那群人。
好在有陈朵助力，他们才有机会逃离，不然这群人是碧游村人绝对无法战胜的。
在系统接收到的画面里，过度消耗的王也坐在地上休息，老孟也坐在一旁，黑管则蹲在傀儡身边翻找着各个口袋。
系统给的背包自然是绑定系统啦。他无声笑着。
之后闻人美丢出的携带着炁的鬼针起了作用，那针尖一点可爆的炁将腹部核心引爆，人偶身躯被炸得七零八落。
下次该把她的身体带过来了吧。系统想着。
见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修身炉的结局无所谓，它本就会被公司带走研究，对马仙洪重要，但和系统、闻人美无关，因为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在马仙洪与临时工们、夏柳青和巴伦对抗时，敌方新战力不断增加和己方法器持续被摧毁的现实，令马仙洪心中的无力感愈发强烈。
紧张的情绪引起心脏快速收缩跳动，进而刺激眼球发热变红，泪水越过严密贴合的皮肤组织溢出眼角，从而使敏捷移动的他感受到空气拂过带来的凉意。
姐姐，他们每一个……每一个都这么强。
人在困难时一点点帮助都显得弥足珍贵，所以闻人美的加入足以使他感情升温，从91到94、96、99，再到100。而现在……系统打开马仙洪的好感值界面，安全的境况外加逃跑非他本愿，数字已经下降到98。
不过攻略系统是实时统计数值的，这第一个满好感奖励闻人美终于拿下了。
系统将画面切换至御剑飞行的三人身上，只见雪凌剑牺牲了部分隐蔽性后将剑身变大，使陈朵和被闻人美的胳膊夹着腰腹的马仙洪得以落脚。前所未有的奇妙体验令陈朵眼中多了几分兴奋，而马仙洪则神色不明。
他低下头，王也强破护体炁、扯下三宝珠后，在他的后颈留下一条血色的凹痕。
听到系统的奖励播报后，闻人美并未心急地领取奖励。她瞥见那粉灰色长发遮挡下若隐若现的伤痕，道：“公司在山下一圈布下了人手，我们需要找个藏身处，给你姐姐通信吧。”
马仙洪低声答应，从上衣口袋的噬囊里取出那枚戒指外形的通信法器，注入炁后戒身亮起光点，他简明扼要地将今晚的情况告知曲彤，短暂的聊天后亮光熄灭。
“前面6公里的隧道口，她派人来接。”他说。
浑身漆黑的人偶目视前方仅自己可见的小地图，代表追踪者的几个小红点仍以不慢的速度前进，不过不足为惧。
他们在飞行至隧道入口上空时向下看，果然有一辆车和两个人在那里等着，那是一辆外观老旧、没有导航系统的老式汽车，和两个长相极为普通、没有特征的男人。
“老板派我们来接三位，请。”他们神色平淡，对闻人美此时附身的黑偶没表现出丝毫好奇，又仿佛对逃脱公司的追踪胸有成竹。
他们坐在前排，闻人美三人坐在后面，“公司有追查信号的人员，请将手机关机。”他们补充道。
车内的沉默气氛一直持续到他们打开车门下车，期间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穿过一间放有少量杂物的仓库后，来到一座外观平常的二层小楼里。
“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老板两天后到。”带头的人表情冷漠地说道。
分别将三人带领至各自的房间后，曲彤的两个手下便离开了，大门关闭后，这里便是他们三人的独立空间。
夜已深，陈朵和马仙洪已经睡下，闻人美将发烫的噬囊取出，放出里面睫毛颤动、几欲醒来的张楚岚。
从噬囊的不知温度、不知时间流逝的空间内被放出，地板上的凉意让意识有些朦胧的张楚岚瞬间转醒，他双眸猛地一睁，短暂的模糊后视野清晰，明亮的白炽灯照亮这间装修朴素的屋子，而在修身堂里差点杀了他的漆黑人偶此刻赫然站在他面前！
来不及注意腹部剧烈的绞痛，他开始行炁，一点点金黄的炁开始在身上凝聚。
而这时，那个人偶说：“醒了？真是时候。”
从打晕张楚岚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三个小时，而她的力道所致的时间本该比实际效果长一半。不过闻人美一点也没有为自己的狠手而抱歉，只觉得张楚岚还好没有拖她的后腿、妨碍她的行动。
“我就是闻人美，那晚你见过我。”漆黑的人偶说道。
张楚岚则是没憋住表情，一脸震惊。不仅是因为黑偶会说话，还因为那声音确实与那女人一模一样。
“是……是吗？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忍着疼痛，他说。
眼下不知道被弄到了哪里，看窗外的天色已经黑透了，加上那些人不在，张楚岚推测这人已经甩开了公司的人。鉴于她与马仙洪的亲密关系，不排除马仙洪逃脱的可能。*！真坏事了！张楚岚伪装心思勉强做出假笑，但不自觉皱起的眉头暴露他的愁绪。
闻人美说：“放心，我不会害你。”你死了游戏就结束了。
“你的同伴没事，也没追上我们。这里是我们临时的藏身处。”你的处境安全，但任务失败了，所以安分点吧，没人找得到你。
“你中了蛊毒，若今晚无事发生，我就给你治疗。”这是好处，你自己选吧。
*，我有的选吗？
无计可施的张楚岚不得不听从闻人美安排，一晚上都安分着。令他惊讶的是，闻人美把床让给了他，自己则坐在一边的高椅上一动不动，人偶不变的面部让张楚岚猜不到她醒没醒、看没看他？
她也没有给他绑上手脚，张楚岚侧过身面朝白墙，晕倒几个小时再醒来的他根本不困，便无声地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一切。
他被抓走，便意味着关于陈朵的计划泡汤，陈朵本该死去，同类死亡带来的震撼只会让临时工加深对公司的思考。倘若宝儿姐的秘密暴露，公司要对她不利的话，这些同情或许会在同类互弑的未来里有所作用。
但……全变了。
张楚岚紧握着拳头，沉默地睁眼躺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微黄的晨光照射到床头，这栋房子开始有了动静。闻人美开门离去，不一会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回来，上面躺着一颗焦黄酥软的煎蛋。
“没毒，吃吧。”
张楚岚迟疑片刻，有些踉跄地下了床，坐在桌前。
“你打算怎么对我？”他直截了当地说。
昨晚像算账一样把自己的遭遇清清楚楚地想了一遍，他的作用无非是八奇技之一的炁体源流、可用于和公司谈条件的公司人员的身份。是像龙虎山上那两个老头一样威胁他交出炁体源流，还是以他为人质和公司交换，归还修身炉或者其他上根器什么的？
鉴于她昨晚的平淡态度，张楚岚不再拐弯抹角地掩饰自己的心思。
闻人美看了眼好感界面，他的数值只有个位数，低到令人发指。说：“撤离之前放你走，期间我会找你说话聊天，就这样。”
就这？张楚岚吞咽着细长的面条，暗中挑眉。
“比如——你找陈朵的打算是什么？为什么那么在意冯宝宝？你身上的炁婴是什么？”得益于马仙洪高超的技艺和精良的制作，漆黑的人偶掰着指头，语气上扬，似有笑意地说道。
果不其然，闻人美听到系统的提示。
【提示：张楚岚好感-20，目前为-16。】
“你在干什么？！别再试探他了，你知道的越多，他的怀疑心越重，以后攻略就难了！”系统惊叫道，恨不得掏出浆糊黏上她的嘴。
闻人美没有理会，从系统背包里取出一个装有还春丹的小白瓷瓶放在桌上，说：“治你伤的药。”
她出了房间，不在乎张楚岚的表情，不担忧他痊愈后会逃脱，因为这绝无可能。
走在楼下客厅时，陈朵和马仙洪正在安静地吃着早饭，用炁过度的马仙洪服用了一粒还春丹后，身体的负面状况完全消除，看到她下楼，道：“张楚岚怎么样？”
闻人美说过张楚岚被收入噬囊，今早又端了碗人偶不需要的饭，因此他猜到房里那人是张楚岚。
陈朵闻声抬头，一边眨着翠绿的眼眸无声地看着两人，一边嘴里嚼着食物。
“正在吃饭，已经给了药了。”闻人美答道。
她坐到陈朵身旁，说：“接下来我打算处理她体内的蛊毒，修身炉虽然不在，我有秘药或可一试。”
“待撤离稳定之后再做，不行吗？”马仙洪问。
姐姐一来就意味着他们要转移阵地，时间太短暂仓促了。陈朵的情况是十多年里渐渐累积出来的，如果将一只蛊虫比作一粒沙，在她身上盘踞的则是以千万计的蛊虫形成的沙堆。
在这世上生活着不可数计的生灵，以一种寄生虫举例，进入鱼的身体后，它会逐渐吃掉鱼的舌头，然后趴在舌根伪装成舌头，吸收掉鱼摄取的养分，直到宿主死去。
与蛊毒共存将近二十年的陈朵，就是那条被吃了半根舌头的鱼，非是“伤筋动骨、剥皮剜肉”不可。
“赶早不赶晚，未来谁也不知道会怎样，不如趁着没有旁人赶紧做了。”她说。
马仙洪知道她向来言出必行，在某些事情上执拗得别说十头牛，就是十个他也拉不回来，只好答应。
……
到了晚上，闻人美、马仙洪，连带着张楚岚来到陈朵房里，而陈朵盘坐在床上。
闻人美让张楚岚坐在一旁，先前长针扎进后颈穴位造成的行炁闭塞还未恢复，加之马仙洪在身边守着，不会出意外。
碧游村还未发生大乱时，陈朵便已经那天与冯宝宝的谈话告知于她，所以有所猜测的闻人美当着几人的面问张楚岚：“假如临时工行动成功，等待你们的陈朵会得到什么选择？”
张楚岚在陈朵和马仙洪的注视下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娴熟地装作镇定地说：“自然是好的选择。”
“回公司算好吗？还是放她逍遥？这两样你好像都保证不了。”
“我跟公司老总关系不错，可以给她说好话，争取宽待。”
“你聪明至此，想法会这般庸常吗？”她歪着头道。
面对守口如瓶的张楚岚，闻人美不再多问，她将装有洗髓丹的赤红瓷瓶递给陈朵，说：“她的结局，不是只有死亡。”
张楚岚顿时睁大了眼睛。
陈朵将洗髓丹服下，继而盘腿做好，渐渐停止运行体内的炁。
于寻常修行人而言只是难熬的洗髓，在陈朵身上则加上一点“死亡”的可能。
行炁于她而言是把双刃剑，炁既是蛊虫的食粮，也是囚禁蛊毒的屏障；而停止行炁后，失去生存养分的蛊虫便会蚕食她的内脏和血肉，来弥补那份缺失，继而抛洒毒液，残害这副身躯。
所以……这场洗髓与蜕变本质上是陈朵与寄生于身躯之中数十年的蛊虫群的对抗，是生的渴望与死的逼近的对撞。
晶莹的汗水从额头滴落在腿间的床单上，浸湿出一个个深色的斑点；
断断续续的呻吟自她口中脱出，体内的绞痛无处不在；
鲜血从各处暴露于空气中，从眼角、从鼻腔、从唇下、从指尖掌心、从上臂皮肤、从腹中；
从星月满天到日悬中空，再到层云蔽月黑彻天，一天半的“金蝉脱壳”结束了，蝉蜕于血污之中。
从震撼到麻木，再到被陈朵肉眼可见干净的气息吸引，张楚岚这一天半里心情颇不平静。
还不到20岁、仍是学生的他在暂时脱离了人际交往的耍心计后，在这近30小时的安静观看中，对陈朵有了更多的思考。就这样，不死吧。他眉头微蹙，微笑着。
【提示：张楚岚好感＋30，目前为14。】
……
到了白天，曲彤来了，和马仙洪进行了单独谈话。
闻人美毫不吝啬地将疗伤灵药给陈朵使用，然后离开她的卧室，还她私人的安静空间。
在她要上楼回到自己房间时，曲彤的手下之一说：“后天上午10点撤离。”
闻人美点头表示了解后关上卧室的门，张楚岚早已在床上躺着，手臂放在额上，呼吸平顺。
“来说说你的问题吧。”她坐在椅子上，右腿抬起后压在左腿上，以人偶的外观看来有些怪异。
“冯宝宝灵魂有缺陷我知道，你体内的炁婴在你昏迷时会抢占意识，是后天形成的，这点我也明白。”她瞥见张楚岚双拳紧握、身体紧绷、呼吸短暂停滞，说：“无需隐藏，不伤害这三个字我不会再重复，希望不要消耗我的耐心。”
张楚岚猛地坐了起来，紧皱眉头，被她的态度气到轻蔑地笑了，说：“哼，你知道这些干什么？”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死之前想多了解你们，这便是理由。”
“什么意思？”张楚岚问。
“……”闻人美看了他一眼，虽然这个动作在木讷呆板的人偶身上丝毫看不出来。
她把椅子提到床边，凑近了说：“我的降生便是不被允许的，碧游村一事过后，我就要被清理掉了。所以请可怜一下垂死之人吧，张楚岚。”她笑着说出在张楚岚听着格外荒诞的话语。
不过“死亡”确实是闻人美骗他的，目前她需要依赖形体，所以每附着一次人偶便会暴露自己的行踪，便增加一份危险。
可她是灵魂啊，虽然没有了身体就无法与人沟通，但她已经发现了马仙洪、曲彤、那位全真道人和龙虎山的大眼睛长老看得见她，说不定还有人可以，那么攻略任务暂时不用发愁了。
你不愿说实话，那我也来骗骗你吧。我不一定会死，不过曲彤是真的讨厌我。她这般想着。
张楚岚手撑着眉梢深思，“想想王也对你说的。”她提醒着。
*！她怎么什么都知道！张楚岚在心中猛烈吐槽。
过了好一会儿，他说：“有人反对马仙洪造出你，马仙洪计划失败后，那人便要趁机消灭你，对吗？”
在修身堂与黑偶交手后被炁婴占据意识，当时的他通过炁婴的视角来看外界，发现闻人美的身体没有经脉，和那些丸子头傀儡一样只有纯粹的核心。而现在她说自己在黑偶体内，是意识操纵傀儡，还是傀儡诞生意识，他不得而知。
但公司搜集的情报中鲜明写着闻人美数月以来的经历，二壮通过大数据整合的信息里就记录了碧游村创立没多久，闻人美的信息便出现在数据库的痕迹。
自傀儡中产生的意识这一猜测或许成立。
而老王曾说与他的“权重”，则可与他做出协助围剿马仙洪的选择相对应。他的“有教无类”太过庞大，大到可能扰乱秩序，而建立一个村子、收拢各方好手、创造大量器械，这对财力与资源的消耗是巨大的。
但碧游村人除了从事农业和畜牧业，来获得农产品带来的少量利润外，几乎是人人失业的状态。人人都想当异人，因此本就是混混的便无所事事，本为老板的抛下工作，本有职业的舍弃所有，仅靠那些村人的捐款是不足以支撑马仙洪的资金运转的。
所以在二壮给出的各类资料中，马仙洪名下的一个银行账户里会定期收到一笔来自固定账户的巨款，而这个账户经过多次溯源，最终锁定在国内。
有人支持马仙洪，这是肯定的。
张楚岚给出自己的推测，回应他的便是漆黑人偶的笑声，“对。”
但张楚岚了解的信息并不算多，在部分信任闻人美后，将罗天大醮上王二狗的发现告诉了她。至于老农功，他则掩盖掉具体功法，只说是冯宝宝教授于他的。
看着好感面板上“18”的数值，闻人美沉吟一声，说：“明晚深夜我送你离开，届时陈朵与你同行，你会作何打算？”
又考我？人是肯定不能再死了，蛊虫也没了，那她对社会的危害性仅是一个普通异人的程度。张楚岚想着。
他说：“她杀人的罪行必将受到法律制裁，我会为她争取有利条件。”
“然后呢？”
“……找到同类，让她不再孤独。我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张楚岚回答。
他没有权势，除了师爷在背后撑腰外，赵董只有在张楚岚的行动符合国家、符合社会、符合公司的利益时，才会帮助他。因此他能依赖的，除了自己外，只有宝儿姐、徐三、徐四、龙虎山和老王几个人了。
理解陈朵无法融入社会、没有选择的权力、始终孤独的本源，在消除她与社会之间的恶性隔膜后，张楚岚能做的仅是帮陈朵清清楚楚算笔帐而已。
宝儿姐就和陈朵很搭。他发散思维想着。
“好吧。”漆黑的人偶说道，随即陷入了沉默。
……
自曲彤回来后，马仙洪便没再出现。
电子钟表的数字一闪一闪地跳动，时间很快便到了离开之时，闻人美从背包的犄角旮旯里找出一种使人昏迷的药，与之对应的是闻之便可醒来的浓缩成液体的解药。
张楚岚服下后被收入噬囊，闻人美与陈朵轻装出门。
时间上穿插着奏响的虫鸣在草丛间、土壤里起起伏伏，夜风拂过绿叶，高天的薄云在月下缓缓飘动。
但这种安宁不会长存，她们转身对身后的男人说：“你还要跟多久。”这不是疑问。
眼睛隐约有蓝光闪过的柴言说：“交出张楚岚，你们可以离开。”
“妄想。”陈朵这般评价，闻人美亦是这个态度。
柴言也不因小辈的狂妄而恼怒，他摆出柴派横练的架势，说：“那就各凭本事，来吧。”
闻人美与陈朵对视一眼，挑眉说道：“对不起，我是个没武德的人。”说完便唤出雪凌剑，拉着陈朵踩着剑身飞行。
闻人美御剑，陈朵则注意着下方情况。暂时避身处一面被仓库遮挡，两边是茂密的树林，因此皎洁明亮的月光经过枝叶的层层阻碍，到达下方时已被削减太多亮度，一片尽是黑洞洞的。
扬言要张楚岚的那个中年男人不紧不慢地走着，不知何时，视野边缘一点亮光闪现，陈朵立刻按着黑偶的脊背弯下。但不利的环境令她分析出错，那发子弹的目标不是头，而是黑偶腹部的核心！
子弹正中核心，人偶腹部破裂而在空中飘出几片碎渣，傀儡依赖核心的供炁，这具身体显然不会支撑太久。
雪凌剑颠簸了一下，闻人美将装有张楚岚和解药在内的噬囊交给陈朵，说：“你先走，我拖住他们。”
见陈朵眼中浓重的担忧，笑着说：“我可是能飘的鬼魂啊。”
说完便跳了下来，近距离一看才发现，这远远不止追捕一个张楚岚所需的人数。除了那个看起来就不简单的壮硕老头外，还有个持/枪远攻的，一个专门在他身旁保护的。
预见了逃跑还是预见了飞行？闻人美思索着。
有专人保护下，远攻的那位毫无顾忌地连续开枪，好在背包里装着不少马仙洪给的护身法器，帮她抵御了不少发子弹，此时的局势于闻人美而言尚且游刃有余。
但原本平衡的局势在柴言的突袭下瞬间失衡！
他是新晋十佬、两豪杰之一那如虎的师父，柴派横练的当家人，面对黑偶这种精巧有余、力量不足的神机制品，曾败于弟子而解散门派的横练功夫就显得威猛异常。
很快，人偶的双臂便彻底报废，闻人美见炁所剩不多、迟早要败下阵来的形势，用尽核心中的炁、甩出最后一击爆/炸炁后，灵魂迅速脱离！
就在此时！一双幽蓝、庞大的炁聚成的手掌将她的灵魂抓住！难以抗拒的吸力从那双手上蔓延开来！
那人逐渐向前，借着一点月光，闻人美定睛一看，是当初曲彤身边那个专修灵魂的人！
看来这次是回不去了……
“系统！”闻人美在内心呼喊。
“是否开启跳转？”机械的、无情绪起伏的成熟女声响起。
“是！”那道声音话语刚落，闻人美立刻说。她的魂体已被吸走了将近一半，再不走就真死在这儿了！
属于真人系统的声音响起：“走你！”
当奉曲彤之命来抓捕张楚岚、处理闻人美的柴言一行人以为将要成功时，一只遮天蔽日的漆黑手掌瞬间落下，以无人可察的速度穿过了柴言等人的身体，恍若无物，却实实在在地作用到那个女人身上。
巨掌落地的一瞬间便消失了，没引起空气的一丝波动，但那个即将到手的灵魂却真实地消失了。
道人感受到两掌中紧握的灵魂因挤压而膨胀，最终像泡沫一般炸出点点微沫，然后消散于世间。
【提示：马仙洪好感-98，目前为0。】
【提示：陈朵好感 6，目前为100。】
【提示：张楚岚好感 10，目前为24。】
【提示：■■好感 10，目前为15。】
【注意：副本跳转已开启。下一时空：往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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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全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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