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灵隐寺是不介意多几个俗家女弟子的。
坐忘说你们做梦呢，借给你们当童工手抄员就够意思了，还想跟我抢徒弟。
和宝静师傅一块抄经念佛站桩练武的两小只：“……”
今天还活着真是了不起啊！
宝静师傅把视线从她们嫩得笋一样的脖子上收回来，咽了口口水，声音有点响，百一百二又哆嗦了，百二把百一护到身后，抄经的手微微颤抖。
坐忘和解空主持在窗户边哈哈大笑。
“师父，”宝静师傅叹气，“这也太考验弟子了。”
坐忘说：“修行就是考验，宝静师傅你加油啊，撑住啊，我看好你啊！”
宝静师父欲言又止。
百二胆颤心惊：“宝静师傅你看看我师娘，皮糙肉厚耐打得很。”
宝静师傅是修行克己的修罗，坐忘在藏经阁前面拿着小铲子给盆栽换土，宝静师傅站在她身后，看她露出来的毫无防备的脖子，那骨头的形状大抵美丽极了，才会长出这么好的皮肉。
深深地喘息，宝静摁着心口坐在一边。
坐忘还在哼西湖山水还依旧。
宝静说我是个变态，我想杀人。
坐忘看他，好一会儿，说还行吧，不是个恶人。
“我不是恶人吗？”
“恶人不会克己复礼，宝静师傅，”她给花填土，是茉莉，“你不是正常人，但你不是恶人，圣人论迹不论心，你呢，论迹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论心，你这不是也在想办法克制自己的本能吗？”
“万一我失控了呢？”
“圣人有语，食色，性也。即口腹之欲，欢爱之愉是人天生追求的。可是你我修道之人，便是修心忍性，不食五谷，无欲无求，才是我们修的真。”
“那是修成的，修不成呢？”
“我们师门是散修，宝静师傅，我们师祖是有句话传下来的，修道之人，千之一二，得道之人，万中无一，证道之人，古来可知。人是要接受的，接受自己修不成的结果，才能去修，不然容易走火入魔，我师娘就说，修成就长生明悟，修不成就世俗天命，不怕死的话就不怕修不成。宝静师傅，你怕死吗？”
“不怕。”
“那修成的您得平静，修不成您堕落成魔，您要是怕自己成魔，那大可不必，您很强，有天赋，努力，明悟，但是修行人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就算成魔了，也有的是人收拾你。修道之人不畏生死，但倘若连生死都不怕了，你还有什么怕的呢？”
明风吹面。
想活吗？
想。
怕死吗？
不怕。
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不要怕自己走火入魔，反正多的是人收拾处理他，修行最忌讳心魔，忧虑畏惧执迷。
坐忘拍宝静的肩膀。
留下一个土的手掌印。
坐忘：“……我说是意外你看成吗？”
“施主，”宝静微笑，“切磋切磋？”
坐忘抬腿就跑：“解空主持！救我狗命！”
百二抄经书，金刚经，第二十六品。
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三十二相观如来不？须菩提言：如是如是。以三十二相观如来。佛言：须菩提，若以三十二相观如来者，转轮圣王，即是如来。须菩提白佛言：世尊，如我解佛所说义，不应以三十二相观如来。尔时，世尊而说偈言：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去西藏爬个山回来宝静就还俗了，还把解空主持打了，坐忘那叫一个目瞪口呆，打量着解空说您是真惋惜宝静师傅啊，我要是敢以下犯上我师娘敢把我头拧了。
“宝静本性非恶。”
“他就是一活修罗，和恶不恶的没关系，他生来就是该杀生的。”
解空念了句佛号。
坐忘摸下巴，这么个给俩小孩儿练胆的跑了，下一个选谁呢。
手机响了，坐忘看看，接通是哪都通的负责人想问她借一下两个姑娘，去做个测试。
坐忘问两个丫头去不去，百二说都可以，百一怯怯的，坐忘就回电话说行，去哪儿你们得给个话吧？不然我都不知道去哪儿接小孩儿。
百一和百二被接去了。
她们落在大草原上，草原上有许多孩子，比她们大，比她们小，和她们同龄的都有。
“你们是谁家的姐姐？”
一个男孩儿问。
百一躲在百二身后，百二皱眉：“至少不是你姐姐。”
很凶，那小孩儿吓得脸色都变了。
耳机里有个声音，让他们去看一个小姑娘。
那个小姑娘没有波动。
但是她们拥过去的时候小姑娘表现了恐惧，她观察她们，很是惊恐和困惑。
百二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糖，奶糖和水果糖，她伸到小姑娘面前问：“你要哪个？”
小姑娘害怕极了，往后退。
百二把糖放回口袋。
说实话，很无聊。
公司的人很快把她们带走了，回杭州，有人和她们顺路，黏着喊姐姐姐姐，百二表情冰冷：“再喊一声我把你舌头拽了。”
诸葛青：“……”
就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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