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阳在意识海里抓着虚摇晃。
几分钟前,一个绿皮天人拽开门,用一种令人厌恶的高高在上质问他为什么要杀春雨的人。
他迅速套了套话,简单而言,现在春雨正在地球外轨道和天导众对峙:勾狼到底没能对付春雨元老院的残留力量,也可能当场就跑了,总之,原本元老院的亲朋好友现在控制了春雨,并顺藤摸瓜……顺高杉摸到地球,然后撞上天导众,迅速要求天导众给个说法。
为什么要天导众给说法,因为他真的是天导众的人。
松阳:“……”
他不能放任主人格睡下去了,他当场做出一副沉思的表情,迅速沉进意识深处,抓住主人格开始拼命晃。
虚一拳冲着他的脸锤过来。
一分钟后,他们两个在意识里互瞪。
“就是说,”松阳艰难道,“我去找了学生也就算了,你跑去加入外星人这种事你都不告诉我?!”
“你直接灭了春雨元老院,不也没告诉我吗。”虚瘫着一张脸,不像指责,像无脑回怼。
“……”松阳,“你说得对,但是——但是都这样了……这个能杀吗?”
“能吧。”虚停了停,“不过,春雨和天导众真的一起对付你的话,会有点麻烦。”
虚慢慢放下手。
人格转换的感觉其实有些怪。视角在摇晃,就像走出一条漫长的走廊,世界逐渐放大。
他露出一种绿皮天人熟悉的微笑:“因为他想要我。”
虽然他说的也是实话,但从天导众的视角,那只能是春雨抢永生。
“所以我就杀了他。之后就一不做二不休了,毕竟我不能留在那。”他戴着那副面具般的微笑,语气平静,却又透出压迫和咄咄逼人,“还有要问的吗?”
“你——”
“我只是在外面逛逛。我想我们也没有‘我不能离开天导众’的约定。当然,你想现在加上这一条也无所谓。”虚的声音故意压得又低又长,“要我现在回去吗?我是不介意。但是,春雨还守在地球外面吧?他们为了一群死人到这来?嗯……”
虽然说,以元老院的成员组成,都有那么几个真爱啊,忠诚的下属啊,关系好的孩子啊,都很正常,为此真的冲到地球也没什么奇怪的,但虚这么一说,事情就秒变永生争夺战,于是绿皮天人的脑子顺着权力争夺一去不复返。
也不算冤枉,毕竟能杀来这的春雨肯定也要借此搞点权力斗争。
虚气定神闲地送走了绿皮天人,转身面对银时。这时候,他还是能绷住的;但是高杉出现后,他绷不住了。
嗯,高杉。
某个同样被春雨挡在轨道上,并且立刻就想到问题来自松阳的高杉。
还是那片意识海,还是松阳和虚,还是那句话——
“这你都不告诉我?”
“你当时睡得很香……”松阳默默挪开视线,“而且我觉得你不在意。”
是我要看你的戏,不是让你把戏引到我身上——但虚是不可能开这个口的。他在意识海里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没关系,他是虚,他什么没见过……自己的人格和人格的学生亲一起了,这个真没见过。
他的想法居然古怪地有些庆幸:还好高杉一露面,松阳就提醒了他,不然,他就是真的被高杉看笑话了。
“你……记忆给我一份。”
“我先把他们打发了,找个安静点的地方交换记忆?”
虚完全不想再把松阳放出去。他担心自己接下来要看的不是打发,是活椿熍。
高杉和银时隔着他对了一眼,银时抓抓头发,对新八说:“带神乐出去逛逛。我抽屉里有点偷藏的钱,你们两个去玩一会。”
“怎么,”虚的声音如同叹息,“就这么害怕我?”
“什么,难道不是接下来的剧情小孩子不要看吗?”银时一手搭在裤腰带上,“我们可是刚听了情感倾诉,现在这不就是情感现场,没关系,阿银不介意加入你们黏黏糊糊的情感——”
新八迅速捂住神乐的嘴,拽着半推半就的小夜兔跳窗就跑。
身后传来尖锐的破空声。
刀刃撞在一起,一把是高杉的,一把是银时的,一把是虚手里的水果刀。
“这就要对自己的老师动手了啊。”
“你不是。”高杉。
“你是谁?”银时。
“无论我是谁,”虚隔着刀刃回答他们,“这可确实是松阳的身体,你们最好收敛点。”
高杉和银时没有一个敢收手。刀锋上传来的力量太大,任何人收手都会导致两人一起受伤。他们已经很收敛了,但面对虚这种人,放水就是等死。
虚慢慢向前推,刀刃发出奇怪的喀嚓声。他听到松阳在他脑海里叹了口气。
“这是我的问题吗?”他在心里冷笑。
“我无意指责你。”他的人格回答,“我只是觉得,这样剑拔弩张很……无聊。”
确实很无聊。就像他们经历过的无数次一样无聊。
虚忽然收手,对面没来得及收力,刀刃狠狠劈在他身上,发出沉闷的、血肉被削开、液体四溢的声音。
他垂下胳膊,用袖子挡住自己的伤口。
脑袋里的松阳安静到有些压抑,和对面的两个学生一样。
“说点什么?”他问松阳,对方回答:“随你。”
于是他给了银时一刀。
情况十分危急,面对着一个拿刀的虚,银时脑子里蹦出来一句“为什么打我不打他,你们是不是真的有染”。
虚像小孩子转笔一样慢慢转着手里的刀,刀锋时不时割过他的手指,刀刃留下清晰的血痕。
“来杀了我。”他说,“保护不了老师的学生们。”
“等一下,”银时,“所以那个感情纠葛是真的吗,你也参与感情纠葛了吗?”
银魂第一定律:如果主角不希望现在是主线,那现在就是搞笑环节。
“所以,”银时指指他,指指高杉,“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高杉的声音绷紧了,“你能别胡言乱语了吗?”
“什么什么关系,”虚在脑子里问松阳,“你胡言乱语了些什么?”
只说了些饲主之类发言的松阳:“……好怪的play啊。”
虚打不下去了。比起弄死银时和高杉,他现在更想把松阳掐死。
“哦——”银时,“你们背着我搞到一起去了,然后来我家让我成为你们的旁观者,你们的癖好真独特哦~好特别哦~真是值得理解呢~”
“不是,首先你能不能先解决一下这家伙不是松阳老师的问题——”
“这不是很明显吗,”银时,“你们还喜欢角色扮演。”
虚在脑子里掐着松阳的脖子摇晃。
“唉,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银时隐晦地瞄高杉,“像我们那个时候啊,年轻人是不能这么办的,要被抓去浸猪笼嘞——”
高杉用比他日常还死鱼眼的死鱼眼回答他。
松阳在脑子里拍拍虚的手示意人停下:“这不是我的问题。”
“你教出来的好学生。”虚的手松了力,但没放下。
“我连我怎么教他的都不记得。”
“你只需要知道你教了半天,最后他们没救下来,你被人砍了。”
松阳:“……你说得对,但他们在密谋砍你。”
“砍吧,”虚咬牙切齿,“不就是被发现愈合吗,要丢脸一起丢脸。”
“这为什么会丢脸?”
虚回以冷笑。
“因为你在他们费劲救你的时候一声不吭,他们都以为你死了。但凡你说一句,他们就不用死一堆人费那个力气跑到你面前浪费感情。”
松阳其实不是很介意丢脸。
……但是这个问题有点太大了,他迅速脑补了一下自己坐在天道院吃好喝好,看他学生发癫的实况——难怪高杉对他那么疯,这好像确实是他的问题。
虚擅长自我反思。虽然他在银魂主线里的反思结果是烦了毁灭吧,但他前面可是反思了至少五百年、换了起码十三种对待人类的方式。
“……所以是我的问题?”
“当然是你的问题。”
松阳:“……那为什么你要打他们,不是我们的问题吗?”
“是你的问题。”虚冷冷道,“和我有什么关系?这种时候想起我们是一体的?”
“我这么干的时候,你难道在脑子里睡觉吗?”松阳送上怀疑。
虚:“……”
他当然没睡,他全程清醒得要死。
“所以你先把刀放下,听听他们要说什么?”
虚用力握拳,狠狠捏住松阳的脖子,顺着气管顶端往上卡住咽部。可惜他们的意识里根本没有氧气,松阳安静地看着他,直到他觉得这么捏着也多少有点尴尬。
他松开松阳,并在现实里扔掉了刀。
——在银时和高杉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同时向他斩击的瞬间。
血溅到脸上了,高杉想。
那种血很热。有些怪异,好像在他脸上生长,变成一层膜。他快速地甩头,血落到地上,发出奇怪的、仿佛有固体的声音。
他的刀刃切开了血肉。他熟悉那种触感,但是——
但是——
他握着刀站在那,看对方的伤。
那是一道从腰部向上、贯穿心脏的伤,而它另一侧,从肩膀向下,是银时留下的斩击痕迹。
他其实没想过自己能伤到对方。松阳这个存在实在是有点太……太压迫了。那就是一个你曾无数次挑战、又无数次失败的存在,到后来你甚至会觉得,那就是个不可能战胜的东西,你只是在通过一次次挑战向他撒娇。
人类的刀锋碰不到祭坛上的神。即使站在那里的只是神的躯壳。
“松阳……老师?”
“你叫谁呢?”虚扯出笑意,“把老师切开的学生?”
他站在那笑着。
他的伤口中蔓延出新的血肉,如同增生的芽与藤蔓,将他自己重新连接。无数异样、危险而又充满生命的东西在伤痕中挣扎,彼此融合吞噬,如同一团最原始的、想要获取生命的胚胎。
强大的、本能的,却又脆弱而容易受伤的。
“老师,”没头没脑地,甚至是在想清楚这一幕代表了什么前,他问,“您想看玻璃房子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八 传八卦是要付出代价的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