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
大战结束的三年来,平安京的建设一直没有停止,源氏将民众们安抚的很好,且由于天照女神的苏醒,高天原诸神归位,春的到来,使得万物复苏兴兴向荣。
“家主大人!小白已经收拾好西边的厢房啦!”白藏主从庭院一边跑了过来,摇着尾巴在晴明脚下转了一圈。
晴明收起折扇,蹲下来摸了摸小白的头,“过两天,须佐大人会和铃彦姬他们一起来做祭礼,我们务必要招待好他们。”
小白摇摇脑袋,犹豫了一会又问,“那位也会来嘛?”
晴明的手顿住了,他眼神有些复杂的站起身,打开折扇轻摇,“或许……不会吧,这三年,没人见过他了。”
“他最好别来!”源博雅拎着东西和神乐从门外走进来,“若不是武神心善,宽恕他,他早就该灰飞烟灭了!”
“哥哥……”神乐有些无奈的拽了拽他的衣角,“事情都过去了,我们现在生活的很好不是吗?而且他的神格和堕化之力已经没有了,不再是威胁了。”
“可我见了他就烦,失去能力不代表他过去做错的那些事能被原谅。”源博雅很不忿地说,“神乐,你干嘛替他说话?八岐大蛇那十恶不赦的家伙当初差点杀了你!”
神乐笑了下,有些无奈,“我没有替他说话,而且当初须佐之男大人来的很及时,我……”
胸口中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感觉,神乐眼前一白,一副幻象便在眼前展开。
“我说过,这个故事的结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只有这两种选择。”
漫天的樱花飞舞,掩盖了皑皑白雪,视线的最后,一缕金色从眼前闪过,身着黑衣的人环抱住树下的白衣男子,却一句话也不说,白衣男子从他怀中消散成无色的烟,共风雪与樱花飞上云端。
神乐站在一旁,远远地看着,她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却有无法抵抗的悲伤涌入心中,她便忽然头痛欲裂起来。
“啊!我,我的头,好痛!”
晴明和源博雅被神乐突然的惊叫吓坏了,小白急的转圈,博雅一把将神乐抱起来就跑向屋子里面。
“啊!”神乐痛苦的抱着脑袋,屋子里收拾东西的八百比丘尼也被吓了一跳,几个人团团围着神乐束手无策,只能焦急地看着她痛苦挣扎。
八百手中的法杖闪了闪,她睁开眼对急的快要冒火的博雅犹豫的说。
“我似乎感觉到……神乐的灵魂在被修复完整。”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晴明!”
门外,传来荒的声音,晴明与八百对视一眼,匆匆赶去前院。
“出事了。”荒的脸色很严肃,甚至可以说是难看。
“怎么了……难不成八岐大蛇他又搞什么事了?”源博雅联想到神乐的情况,急迫的猜测道。
荒深吸口气,他看着晴明,缓缓说道。
“八岐大蛇死了。”
Part.2
雪早就停了,天空恢复一片晴朗,蓝的有些剔透,连一片云都见不着。
狭间边上,立着一栋木屋,那株原本枯死的樱花树如今开的灿烂旺盛,每落下一朵,便有新的花迅速开放,不断重复着凋零又新生,无穷无尽。
就仿佛永恒的留住了那份璀璨。
晴明与荒远远就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独自坐在树下,他与平日并无差别,只是面前摆着的小桌上却放着他从不入口的甜食。
“他看上去,似乎和从前没有什么两样。”晴明忧虑的摇了摇扇子。
“未尝不是好事。”荒的声音很冷沉,“说明他放下了,不在乎了,渐渐忘记曾经成为过堕神,忘记他在轮回中遭受的折磨,忘记……他曾对那人的心软。”
晴明叹了口气摇着头,“您言轻了,若只是心软,又何谈忘记。”
树下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他们二人的到来,转头看过来时,眼里划过些许失望,但他很快便笑了下,站起身来招呼他们。
“来了?”须佐之男向他们点着头,又无奈的看向荒,“我都说过,我没事,你叫晴明来做什么?”
“须佐大人,您忘了吗?上次说过要来我的庭院参加冬日祭礼的。”晴明提醒着他。
须佐之男眼里迷茫了一下,很快反应了过来,“啊!是,确实有这回事,抱歉,我最近有些健忘。”
他依旧如晴明所认识的那般温润有礼,节度克制,是高天原不仅实力强大,心思也难得细腻的完美神明。
也许对方是真的对蛇神的死没有一点感觉吧,晴明压下心里的顾虑,想到。
“我会备好手礼,不过我可能并非一人前去,恐怕会有所不方便,劳烦你了。”须佐之男说道。
荒听了这话眉心一跳,可没来得及阻止,晴明就顺着须佐之男的话问了下去。
“不劳烦,只是您要带谁来?”
须佐之男笑了笑,“是……”他张口欲说,却突然卡主话头,僵在原地,半晌垂下眼后,突然道,“不,没有谁,我记错了,只有我一个人。”
晴明这才意识到自己那话里触了禁忌,可须佐之男看起来真的像是完全不在乎也放下了,尽管他下意识里还会想到蛇神的存在,没觉得对方已经死了。
“您……”晴明看了一眼荒,又回过头来担忧的问,“您最近还好吗?”
须佐之男失笑,“我没事,我很好,不是说过了吗?”
他转过身去伸手接住了落下的花瓣,嘴角的笑容一成不变,“我很好,你看!这株樱树本来已经彻底枯死了,没想到几天前突然又开花了,枯木逢春,晴明,我想春天快来了。”
晴明看向那株樱花树,上面残留的属于蛇神的气息太过明显,他隐隐明白了什么,与荒对视一眼后,试探的问。
“须佐之男大人,您不觉得奇怪吗?这株樱树怎么会突然复生,还常开不败?”
“因为八岐大蛇将神息渡给了它。”
须佐之男说的很坦然,却发现荒和晴明的神色更加难以言喻。
荒犹疑的开口,“那八岐大蛇他……”
“他死了。”须佐之男笑了笑,金色的眼睛像盛着光的琥珀,反射着耀眼而迷离的光芒。
他其实一直都清晰的知道那个答案,只不过旁人遮遮掩掩不入主题的话让他更觉厌烦。
于是须佐不想继续陪他们这无聊的礼节游戏了。
“偷偷从我身边离开,然后就死了。”
晴明欲言又止,眼里复杂之色浓重。
“不过没关系”
荒的脸色变了变,“你想做什么?”
须佐之男饮过杯中茶水,轻轻笑了下,“我会寻他回来。”
Part.3
伊邪那岐驻守在黄泉之国的时光堪称上无聊透顶,好在这几年须佐之男作为代替他穿梭时空的守护者,能偶尔来这世界的终点看看他,和他说说话,勉强能熬得过去。
“我算是没白养你这小金毛。”伊邪那岐喝着养子带来的清酒,打趣着他。
“您若是同意我去虚无里我会给您带更多您想要的。”须佐整理着神殿里杂乱的东西,头也不回的说。
创世神唇边的杯子顿住,他用余光看着那已经长大的养子忙碌的身影,没有立马说话,而是反问,“你跑那里干什么?异世来的东西,连我都没摸清里面有什么,太危险了。”
“能比我穿梭时空还要危险?”须佐之男拍拍手上的灰,缓步走过来为他斟了杯酒,“您为什么不肯让我去虚无,父亲。”
“你什么心思我不知道吗?”伊邪那岐哼笑,手中的酒杯落在桌上发出吧嗒的一声,“你是为了去找那条蛇吧。”
须佐之男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我就知道你一直放不下……我告诉你,他已经死了,彻底化为虚无,同时意味着所有分裂的节点里的他都不存在了,你知道虚无为什么要被叫做虚无吗?”
曾经的处刑神低着眼,颇有些六神无主的摇着头。
“虚无的意思就是什么都不存在,光与暗都混沌交杂,没有时间,更没有自我,那里不死不活,是一片空茫之地。”伊邪那岐笼着袖子说着,异色的瞳孔中流露着审视的光芒。
“你在那里什么也找不到,只会迷失自己。”
他的话几乎成为了压倒须佐之男的最后一根稻草,处刑神疲惫的弯下腰,那双本来金灿灿的眼睛黯淡无光,他颓然的用手捂着自己的脸,指缝中溢出了他喃喃的自语,“就没有办法吗?一点点让他回来的办法都没有吗?”
“恕我直言。”伊邪那岐说着,垂眼看着这个他曾最喜爱的养子,“我不觉得他想要回来,而且须佐之男,你要他回来做什么?”
“八岐大蛇罪大恶极,消散就是他最后的命运,是,他虽在死前吸走了你身上的虚无堕化之力让你的神格恢复,但他的罪却无法被抵消,对于世人来说,没有人想要他活着,就连曾经的你也是这样想的不是吗?”
伊邪那岐的目光有些冰冷,他抬手抚摸须佐之男发顶,语气堪称温柔,“你可是追寻他千万个世界轮回的处刑神,你和他纠缠了那么久,终于杀死他了,世间所有都将恢复和平,再也没有人会毁灭你所爱的这个世界了,你却一点也不高兴,须佐之男,我的孩子,你就没有思考过其中缘由吗。”
须佐之男在良久沉默后答道,“是他擅自离开的,我没有杀死他。”
“你囚禁他三年,夺走他的力量妄图净化他,不是你杀了他是谁?”伊邪那岐摇头,“须佐之男,还记得我曾经问过你的吗?”
茫然的神明抬起头,看着那一直引导着他的人,无措的问,“请您指点我。”
“我曾在你穿梭时空时告诉你,要找到你在每个时空中的锚点,你才不会迷失,才能一直记得你的本心。”伊邪那岐将养子揽入怀中,“你现在知道蛇神对你的报复了吗?”
须佐之男缓缓醒悟过来,闭上双眼,心脏上的痛苦席卷他的神经,他控制不住的依偎在父亲的怀抱里轻轻颤抖。
“他……毁掉了自己,也毁掉了我的锚点。”
Part.4
蛇神的死亡对人间并不是没有一点影响的,起初大家只是觉得平安京比往常年月更加安静平和,百年后,耕种的农民发现经冬的土地变得僵硬起来。
“蛇鼠虫蚁的活动慢了很多,可以耕种的土地越来越少。”御馔津从灵狐上下来,有些头疼的对荒说,“荒大人,这些天来我的神庙祈愿的信徒越来越多,可是我的力量却不似从前那般能带给他们丰收了。”
荒神色沉凝,他协助天照女神处理事务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蛇神消失的这些时间里,一些掌管灾厄的神首先出现了异样,他们的能力忽然增强,并且无法控制自己的神力,除却土地不再肥沃这一点,近年来的灾害越来越多,尤其是海啸——这半年来海上的风暴就没有停过几天。
而与之相反的神明力量都削弱了下来。
“也许……这些真的和蛇神有关系。”荒头痛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我们该去再拜会一下我那位老友了。”
须佐之男看上去与他们上次见面时别无二样,他依旧住在曾经狭间边上的木屋里——因为路途崎岖鲜有人类往来,景色尤美,那株不败的樱花树下积了厚厚的一层花瓣,看起来柔软芬芳。
“我大概知道你们的来意,抱歉,我虽掌管沧海之力,却无法平息海啸。”他正坐在树下研磨着糯米粉,一边将粉色的花粉撒入调色。
荒看着他和从前截然相反的淡漠神态,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这个人了。
蛇神死前,须佐之男还是那个有说有笑会天真温柔的对世人微笑的年轻神明,那时的他心怀正义,坚定自如,有着谁也无法撼动的意志力。
而这近百年左右的时间,不仅夺走了他曾轻松肆意的笑,也带走了他那颗始终发光发热的心。
眼前的神明不再是那个世人心中无所不能,强大温柔,心怀苍生的武神了。
他和这个世界的连接少了至关重要的节点后,已经融不进这发展节奏越来越快的人间。
处刑神当初说人类的发展已经不需要神明了,还曾被蛇神嘲弄,如今一语成谶,几乎没有多少人类还记得那个为他们舍生忘死的神将。
“你不愿再回高天原了吗?”荒看着昔日友人,难免失望,“你不是已经……放下那个人了吗?”
御馔津站在他们旁边,看了看荒难看的脸色,又看了看须佐之男那娴熟无比的动作——他在做樱饼,手一抖,糖粉就放多了。
应该是没放下的。
“高天原不需要我这曾戴罪之神,时空的动乱近些年也已经趋于平稳,我此时归隐有何不可。”
“可现在人世在动荡!”荒有些气急,他上前一步,一手指向狭间外的人间。
“须佐之男!你看看外面!多少人类流离失所?他们因为灾厄而饱受痛苦与饥饿,你不是爱世人吗?怎么这时候置之不理了?”
须佐之男缓缓抬了眼,他平静无比的看着荒那皱起的眉头,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记得你曾说天命不可违。”
荒闻言僵硬着,握紧了拳。
“后来你说只要挣扎过,即使是既定的命运,也可以被改写,哪怕结局不变,我们奋斗过的事迹依旧值得传颂。”
须佐之男站了起来,他掌心中雷光交错,天羽羽斩现于空中,一个银灰发色的身影缓缓浮现。
荒冷沉着脸,僵硬无比的看着紧闭双目的月读。
“但你是不是忘了,你是神明,你也许太靠近人类了。若非神明带来的重大劫难,一切自有因果定数推动他们。”须佐之男说道。
“你现在说话的腔调和蛇神一模一样。”荒疲惫的垂了手。
须佐之男自嘲一笑,“尔尔罢了,但今日想来蛇神虽是偏激,但道理没有错,荒,很多事当年看不明白,如今也该有答案,也许错的不仅是他还有我们。”
他余光瞥着须佐将天羽羽斩收回去,又忍不住问,“他……还未被净化吗?”
“快了。”
“那你现在后悔了吗?杀了蛇神,你后悔了吗?”荒问他。
须佐之男沉默片刻,他忽然转头看向那樱花树,雪白粉嫩,生机盎然。
“蛇神曾说他喜欢樱花,因为它即便只是短暂开放也绚烂的夺目,他曾说我如樱花般璀璨吸引了他,可最后他却成了樱花,落入泥里消失不见。”
须佐之男说着,抬手抚着树干,“我后悔曾囚禁他三年,其实他说的对,我应该一开始就杀了他,毕竟那是必然的结局,不是我死,就是他亡,既然我选择改变自己的命运,那这条轨道上就必然有其他人付出代价。”
“我们都付出了代价,我贪恋那不存在的感情,妄图改变他,于是他报复我,让我变成了现在这样。”
曾经的武神转过头来看着他的友人,缓缓道,“记得吗?我说过,我从未能赢过他。”
Part.5
人间动荡,须佐之男看着战火纷天无力也无能做些什么,只得躲去黄泉之国。
彼时伊邪那岐看着他那消沉的样子,还打趣曾经意气风发战无不胜的武神竟成了个落水狗,也学会了逃避。
“你逃避的究竟是你无力拯救的人间还是逃避你无法改变的命运,都不重要了。”
伊邪那岐又豪饮三杯,笑着对他说,“你已经与这世界脱节了,没了蛇神连接你和世界,你已没有了为他们战斗下去的理由,他用自己的死向所有人证明他自己——”
“世间黑白并不分明,你们除了这世界的极恶,世界便要为了平衡削弱善的力量,助长恶的繁荣,少了蛇神一点点做过渡,人类在骤变的环境中只得备受苦难。”
“多狡猾!老谋深算!”伊邪那岐感叹着,“我一直很欣赏他!”
须佐之男端着酒杯,原本厌恶喝酒的他也染上了恶习,“都没有意义了,他死了,生前多少算计他看不见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他又不是为了看到结果才做这些的,他只是享受过程。”伊邪那岐说,“我觉得你们这些神里就属蛇神活的最清醒,他考虑的很远,却不注重结果,对他来说,过程才是最重要的。”
伊邪那岐叹道,“就像你,我可怜的孩子,中了蛇神的计谋,如今变成这不人不鬼的模样。”
须佐无言,良久才说,“你觉得八岐大蛇与我纠缠那么久,只是享受玩弄我感情的过程吗?”
“不然呢?”伊邪那岐笑起来,“你以为蛇神喜欢你吗?或者为了让你喜欢上他才这么费劲心思逗你?”
须佐垂下的眼红了起来,呼吸都重了,“我早就知道他不爱我,所以我将他绑在我身边三年……却没想到让他这般恨我,要用自己的死来向我证明他才是对的。”
须佐之男闭上眼,心揪着疼……他不得不承认蛇神的计谋成功了,他如今恨那人入骨,爱那人入魂,若有一天身死魂消,执念也能将他变作厉鬼,最终所有的念想都只是一个名字——八岐大蛇。
里里外外,分不开了。
“那不一定。”伊邪那岐笑着和他泼了冰水,“我可怜的孩子,你还是太天真了。”
一个两个,都说他天真,须佐之男扶额无奈,心里想自己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对,在伊邪那岐与八岐大蛇眼中一直是个孩子。
“因为你重情啊!须佐之男!”
伊邪那岐感叹般地说,“身为神明却如此重情,在灵魂上,除却不死不灭,你和凡人有何两样?这是你的弱点也是你最有韧力的地方。 ”
“情者方为少年。”
须佐愣愣的看着伊邪那岐,觉得自己有些听不明白了。
“你以为八岐大蛇无心无情为什么被你吸引呢?还不是因为你有着他这辈子都没有的东西。”
须佐之男出神的用手指摩挲着酒杯,话在脑子里转了三圈,却想不起来要说什么,等他理出个话头要开口时,忽然察觉桌子下面的异样。
他低头一看,一道白影一闪而过。
须佐之男皱起眉,伊邪那岐还没来得及阻止,他便一道雷电劈了过去。
手一伸,捉出来条翻着肚皮翘着尾巴的小白蛇,小白蛇信子吐在外面收不回去,粉紫色的眼睛里是滴溜溜转的两团黑线,已经是被电晕了。
须佐之男:“……!”
他一脸空白的看向伊邪那岐:“……这是什么?”
“咳……”伊邪那岐目光游移,站起身,准备跑路。
“一条蛇呗!还能是什么!”
Part.6
“我真的不是故意瞒着你。”伊邪那岐无奈的说,“我告诉你了也没有用,一百多年前我从虚无之海里将他捡回来的时候他什么也不记得了。”
须佐之男将蛇盘成圆润的一张饼放在腿面上,醒过来的小白蛇丝毫不认生,舒舒服服的在他腿上盘着,吐着信子好不悠哉。
“你告诉我虚无里什么都没有。”须佐之男将白蛇翘起来的尾巴尖按回去,觉得自己依旧没能平复下心情。
整整百年时光蹉跎,他将自己活成另一幅样子,却告诉他百年前八岐大蛇就已复生?
要他如何接受。
“我若是百年前就告诉你他没死,还活着,你如今还会这么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撸蛇吗?”
伊邪那岐看着对方那娴熟的动作,恨的牙痒,“白眼……蛇,我养了他百年,就没见他这么乖过,你一电他,他反而老实了。”
须佐低头看着小白蛇圆润的脑袋,吐着淡粉色的信子,额顶有熟悉的金色菱形纹路与两只小巧的角,蛇吻上也有一小块金色鳞片,心里莫名就安定下来。
失而复得的迷茫与酸楚几乎淹没了他,他看着那条蛇,一时间感觉喉咙哽住了。
“百年……他怎么才这么大点?你平日里不给他饭吃的吗?”须佐之男终于找到了声音,开口第一句就是毫不客气的质问。
伊邪那岐看着这小子一瞬间就恢复到了百年前那神采奕奕的样子,心更酸了。
都说养儿防老,他前后养俩,一起跑了,还反过来谴责他未尽抚养义务。
“这蛇自己每天到处跑,可索性他出不了黄泉之国我就由着他,至于吃食……我没见他吃过东西。”
“是吗……”处刑神撸蛇的手一顿,挠到了蛇的下巴,那小白蛇紫色的眼睛滴溜一转,张口在他手指上咬破两个口子。
伊邪那岐,须佐之男:“!”
小白蛇吮够了血,心满意足的继续爬回去睡了。
“原来是要神力蕴养。”须佐之男点头,将蛇一抄,准备告辞离开了。
“等等!”伊邪那岐急促的叫住了他,“你应该心知肚明,即便你将他养大了,没了记忆的他也不再是从前的八岐大蛇了,这么做有意义吗!”
处刑神的背影定在原地,接着他一步步缓缓走出伊邪那岐的神殿。
“挺好的,他不记得我没关系,有我记着,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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