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神代凌牙在门口玄关犹豫着徘徊到不知第多少圈的时候，神代璃绪对于兄长这种婆婆妈妈的行为忍无可忍。“你到底出不出门？”她问。凌牙被妹妹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皱着眉，仍然踌躇着：“他不会觉得我很烦吧？”璃绪长出一口气，气势汹汹地走到凌牙面前，打开了家门，动作过猛得她自己都差点冲出门外。“你自己走出去还是我把你踹出去？”璃绪的情绪肉眼可见地暴躁起来。最后凌牙还是自己出门了。从那天开始，正式陷入热恋期的兄长变得比那些踌躇不前、天性羞涩的少女还要烦人。璃绪倒是希望他别总是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样。
今天是休息日，也没有恼人的巴利安过来找麻烦。
于是经常害怕被讨厌的鲨鱼哥哥出门和游马约会去了，鲨鱼妹妹选择在家待着看恐怖电影。
所有的感情和心绪在凌牙看到坐在病床上的游马握住皇之键祈祷的那一刻达到了失控的顶点，艳丽的暮霞透过窗边投洒进来，游马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担忧，还有尚未察觉到的虔诚，他全身心都在想着Astral，想着Astral会如何。就连夜里，梦境中的游马也会发出如同幽灵般的梦呓。一种难过的心情瞬间充斥了凌牙的全部心房，他缄默不语，说不清那种难过的心情究竟意味着什么。
“……欸？鲨鱼？”
“真是受够了！每晚都会发出那种没用的声音！”
他气急败坏地嚷嚷道。
等到站在医院天台上开始决斗，游马还是那副颓废沮丧的样子。不过幸好在决斗里这家伙逐渐找回了平时的本性。这让凌牙觉得眼前这家伙看着顺眼不少。
“鲨鱼！”脸上还贴着块医用纱布的游马朝他露出个傻里傻气的笑容。
“啊？干什么？”
“鲨鱼你难道是想让我振作起来才——”
“……”凌牙立刻扭过头去，让游马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他也没急着否认游马的话。
“你倒是也多看看我啊……”沉默许久，他才终于开口说道。到了这个时刻，他才明白之前那种难过的心情究竟代表着什么，是嫉妒。他不可避免地在渴望着游马的目光。
“鲨鱼……你在和我撒娇吗？”红眼睛的少年愣了几秒。
“不是。”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足够亲密的关系了。”
神代凌牙的那对湛蓝色的眼珠惊讶地看向游马：“游马你别拿之前朋友的说辞搪塞我——”
游马捧住他的脸庞，像上次那样，主动地亲吻了凌牙，但这个吻更加温柔，似乎饱含着无私而青涩的爱。他对于凌牙的一切都呈现出一种惊人的包容态度，凌牙几乎从未见到游马对待他人展现出任何恶意的负面情绪。
“那这样呢？对不起，是我让你感到不安了吗？”
大脑终于反应过来的凌牙默默地坐下来，低下头捂住了自己的脸。
“鲨鱼？”
“……你先别看我。”
来到约定的地点后，凌牙发现游马已经到很长时间了。凌牙加快了脚步，声音变得急促：“抱歉，我来晚了，游马你等着急了吗？”游马看上去倒是挺高兴，怀里还抱着一个纸袋子。“没有，我也才刚地方不久。要吃吗？刚买的炸鸡块。”他笑呵呵地把纸袋子递过去，凌牙捏了一块。两个年轻人也没想好去哪玩，但凌牙觉得，无论去哪，只要和游马一起做某件事情，都能很开心。
两人左拐进了一家商场，逛到二楼的时候游马看见了跳舞机，他问凌牙：“要去玩吗？”
凌牙觉得试试也没什么，就答应了。两个年轻人都是运动神经不错的家伙，哪怕是最高难度的挑战都能如鱼得水。游马甚至调皮地模仿交际舞中要做的那样（虽然凌牙觉得这家伙可能并不知道交际舞是什么），向凌牙伸出手，于是两个人搭伙跳了起来，跳至最复杂的舞步时，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忽然被人搂进怀里，神代凌牙感觉自己的心跳速度都在加快，像个初开情窦的少女，他被自己的比喻恶心了一下。
“鲨鱼你最近好像都没怎么来找我玩，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
“太过频繁来找你不太合适吧。”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那双红色的眼睛只是在单纯地看着他。
“你难道不会觉得我很烦人吗？”凌牙反问。
“但是我这里随时都欢迎鲨鱼过来，所以你现在觉得我会那么认为吗？”游马的眼睛亮亮的，像是闪闪发光的宝石。
“我随时过去找你都没问题？”
“嗯，当然可以，也可以留宿。”他笑着回答。
“哟，看样子这一天玩得非常不错？”璃绪揶揄地看向到家了的兄长，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
凌牙没和妹妹拌嘴，只是把几个纸袋扔给璃绪：“喏，你之前一直想买的那几条裙子。”
“这约完会还给我带了惊喜。”璃绪笑道。“明天什么打算？”
“游马。”鲨鱼哥哥的回答言简意赅。鲨鱼妹妹疑心他怕不是语言功能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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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那两个人是不是太黏糊了。”铁男倚在走廊边的窗户往外看，给朋友们指了个方向。一提到这件事，班长来神了：“可不是吗，上周我喊游马同学留下来把作业补完，结果鲨鱼同学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当时教室里人基本都走得差不多——”德之助接茬：“眼神凶恶得简直像是要吃人哩。”“那不是璃绪同学吗！”真月零一眼看到楼梯间那边走过来的璃绪。
“真少见，我以为你还会和鲨鱼待在一起呢。”小鸟说。
“凌牙这家伙，谈了恋爱就忘了我这个妹妹了。”璃绪拿出手帕假模假样地擦眼泪。
但这个消息对于游马的朋友们而言有些过于重磅。
“璃绪同学你是说他俩……？”
“除了那俩人还有谁。”
虽然心里时常默念着不可以给游马添麻烦，但本人都说了没关系，凌牙索性就完全听从内心里的想法，哪怕是什么都不做，和游马静静地坐在一起，这样也很好。“要接吻吗？”游马问他。凌牙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暂时忘却了过去，把所有的主导权交给了游马。
想做。
但他不敢把这话说出来。
在凌牙犹豫的时间里，游马的眼睛里闪过一缕难以察觉的金色：“你想和我说些什么吗？”
“……没什么。”
一根常人看不见的，流动着的触手悄无声息地从游马的影子里爬到了凌牙的脚边，从裤腿钻进去。
“呜！”一声短促的气音从凌牙的喉咙里响起，脸色红得过分。游马仍然是笑着看向他；那是带着一点天真与稚气的笑。
“鲨鱼你真的没有其他想和我说的话吗？好孩子要直率点说出心里话。”
璃绪看着在林边小径那里不知道正做些什么的两个人，只是摇头笑了笑，不一会儿人影消失在教学楼的门后，也许是做别的去了。对于这件事，神代璃绪毫不意外，她的兄长是个什么性格她再清楚不过。正如幼时惧怕黑夜的人不是她而是凌牙一样，黑暗比人类要更加古老，黑暗能隔绝所有视线，让人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是孤独的。凌牙像是出自于某种本能惧怕着孤身一人的下场。除了她，外人谁又能不顾一切地伸出手来抓住他？托马斯·阿克雷德又毫不留情地将这个人推下了更加看不见光亮的黑夜。
只有游马，这家伙没有任何犹豫地抓住了凌牙求救的手臂。
出于对这种感情的回报，蓝眼睛的少年无可救药地对游马付出癫狂的热情与苦恼的妄念，这种热情与妄念名为“爱”，爱情的魔鬼让人恼火而甜蜜，也让人无可奈何。
癫狂的热情与苦恼的妄念·完
写于2024.4.3
2024.11.28备注：修改部分语句。
2024.2.21备注：修改病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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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癫狂的热情与苦恼的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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