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顾闻言听计从的姜怀延，自然乖乖去打听影视城里的流言。
“那个吊毛真不是个东西，仗着有点关系就对我们唧唧歪歪。”
“对，我听说了，听说他在剧组里权力大得不行，用哪个演员、不用哪个演员，都是他一句话说了算。”
“听说他还和几个主演都有关系，是收了钱吧？”
“而且还特别爱吃回扣，前段时间我朋友给他们剧组提供盒饭。吊毛每份盒饭要收2块5的回扣，真tm的恶心。”
流言的主角逐渐从姜怀延与毛大童，变成了后者的独角戏。
姜怀延还是不明白其中的关键，但他老老实实回来把所有传言都告诉顾闻。
“闻哥，这有什么问题吗？”
顾闻直接解释道：“连你都能轻易听到这些消息，你觉得《青色烟雨》的导演能听到吗？”
姜怀延稍微思考了一下，便说：“肯定知道。”
顾闻继续引导：“如果你是导演，你会有什么想法和反应？”
感觉自己好像抓到了关键点，姜怀延毫不犹豫说道：“我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顾闻对着姜怀延露出了肯定的微笑：“不错，你说的很对。”
“导演听到这些消息肯定会去查是否属实，再想办法整顿剧组。如果连一个如此嚣张的、贪婪的制片人都搞不定，他以后也别想再当导演了。”
华国是导演中心的拍摄模式，导演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
而且顾闻也打听过毛大童并没什么背景，就是来影视城来得早，拉帮结派有了当地的人脉，才能在小剧组里当上制片人。
也就是说，毛大童和导演比起来，肯定处于弱势的一方。
这些肮脏的事没有曝光还好说，如今曝出来的话，怎么想导演都不会善罢甘休。
“在娱乐圈，你行事一定要有分寸，否则你会成为众矢之的。”
最后一句话，顾闻说得格外严肃。
顾闻让姜怀延去亲自了解影视城的留言传播，就是为了让姜怀延意识到风评对于一个公众人物有多么的重要。
他看过太多的艺人在成名之后忘乎所以，天大地大、老子最大。
以前顾闻带过年轻的艺人，刚演一部偶像剧的配角，就飘上天了，睡粉、耍大牌、打压同行，都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学的恶习。
就算在公众面前藏得很好，作为要和他们直接接触的经纪人，要有多痛苦就有多痛苦。
姜怀延立刻明白了顾闻的苦心，拍了拍胸脯保证说道：“闻哥，你放心吧，我不是那样的人。”
顾闻没有再多说什么，少年变恶龙的故事他见过太多了。
突然间，姜怀延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他追问道：“闻哥，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大家又开始讨论了？”
顾闻眼底有一丝赞许的目光，他发现姜怀延并不是个只有外貌的草包，已经意识到流言的不同寻常。
影视城什么都缺，就两样东西多，一是演员，二是八卦。
潜规则不成被反打这种八卦，虽不常见，但也不是个多大的新闻。都过去一周有余，按理早就被大家遗忘了。
毛大童再次被人们提及，背后当然是顾闻的努力。
前几天，顾闻陪着姜怀延在群演市场待那么久，可不仅仅是在那儿玩，同时也是在刷存在感，让更多的人注意到他和姜怀延。
随后顾闻带着姜怀延去找群头、制片人、副导演的时候，顾闻也从来不避讳，甚至故意让更多人看见。
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提醒大家不要忘了毛大童扬言要封杀姜怀延，甚至还连累了顾闻。
连迈入演员行列的顾闻，都能够被群被毛大童一句话抹杀，自然更容易激发讨论。
顾闻可是真正意义上从群演中走出来的演员，影视城群演和他有一种天然的亲近。
看到顾闻接二连三被拒绝，他们自然会和顾闻同仇敌忾。即便无法用行动支持顾闻，也会骂上几句。
而群演的日常娱乐就是八卦。
当大家都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关于他的传闻定然会朝着最恶劣的方向发展。
“我最近带你在群演市场里晃，就是为了提醒大家毛大童的所作所为。”
姜怀延恍然大悟，同时他也更加佩服顾闻了。
他发自内心地说道：“闻哥，你真的是太厉害了，这都能算到。”
顾闻摇了摇头说道：“只是大家对他的不满达到一个极限了。不是我们，也会是下一个人。”
事实上顾闻做的不只这些。
仅仅是站在群演市场里，无法使流言扩散得如此迅速。
这段时间顾闻可没有少和自己的朋友们抱怨。
“姐，你不知道那个毛大童实在是太可恶了……”
“他说1万块，这件事才能揭过去。”
“他哪里是制片人啊，比导演威风都大。”
“他们剧组角色都可以明码标价的叫卖，他说如果对剧情不满意，还可以让编剧改。”
“我都不知道他们剧组能拍出什么东西来。”
顾闻找的抱怨对象也是精挑细选的，都是些喜欢谈八卦、人脉广的人。
再加上顾闻有意识的引导，关于毛大童的留言如同野火遇秋草，一发不可收拾。
顾闻甚至还找了几个认识、在毛大童所在剧组的群演，又抱怨了一遍。确保这些消息能够传入剧组内部。
这些夸大其词乃至无中生有的手段，顾闻绝不会告诉姜怀延。
他要帮助姜怀延明白娱乐圈的人心险恶，但不能揠苗助长。顾闻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姜怀延就学得和他一样心怀鬼蜮。
还是单纯一点的姜怀延比较可爱。
当然另一个原因他自己也不愿承认——他不想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暴露给姜怀延，最起码不是现在。
就像一个成年人，永远舍不得打破一个孩子对于圣诞老人的幻想一样。顾闻也不愿意破坏自己在姜怀延心中的形象。
“再等两天就知道结果了，这两天你有好好学习吗？”顾闻岔开话题。
这两天没有戏，但顾闻也没让姜怀延闲下来。
姜怀延是体育生，练的又是体操，他的仪态、身材没有任何的问题。但他的演技可谓是一塌糊涂。
而且姜怀延太过年轻，在镜头前特别容易害羞。
之前当群演的时候，顾闻就发现了这一点，姜怀延会把自己藏到人群里，躲避镜头。这是演员的大忌。
再加上姜怀延在地方体校学习，他的普通话也不标准。
现在配音行业可不像十五年后那么发达，对着镜头说“12345，54321”就可以了。
顾闻专门给姜怀延准备了一些DVD，让他跟着电视剧学习。
这并非专业的学习模式，只是为了让姜怀延对于表演有一个更明确的概念，起码让他知道什么是好的表演。
姜怀延其实突然有些萎靡，说道：“闻哥，我有好好的完成你布置的作业。”
听到作业两个字，伪装得再好的顾闻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作业，这个词听起来又幼稚，又可爱呢？
顾闻忍不住揉了揉姜怀延的短发：“那就再接再厉，好好听老师的话，每天都要认真完成作业。”
“这只是开始，以后你才会知道表演不是个简单的事。”
顾闻并没有夸大其词，想让姜怀延快速成长，就必须加强学习，他甚至会以练习生的强度来要求姜怀延。
而在另一边，《青色烟雨》剧组的导演直接把毛大童叫到面前，破口骂道：
“你这个制片人很威风嘛，男女主角都是你一句话的事儿。”
“想改剧本就改剧本，平时怎么没看出你有这么大的能耐呢？”
“要不你也别当制片了，当导演吧。”
毛大童一脸苦相，连忙解释道：“王导，没有的事儿，都是外面瞎说的。”
他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私下和别人吹牛的话怎么就传开了。
花钱让编剧给配角加了一些戏份，这不是很常见的事儿吗？
王导可不吃这一套，继续说道：“我看你本事大的很，10块钱的餐标，你给后勤7块。”
“100的群演标准，你给70。”
“居然才吃30%，还挺良心的啊。”
王导把毛大童做过的事情，一桩桩全说了出来，听得毛大童冷汗直流。
刚听到流言的时候，王导也有些怀疑。
他知道制片人肯定会吃回扣，但大家平时吃10%也就差不多了。没想到毛大童胆子居然这么肥，居然敢吃30%。
30%的费用，直接影响就是电视剧的质量。
到时候电视剧卖不出去，投资人找的是他这个导演，而不是制片人，所以王导才会如此生气。
“把你吃的全部给我吐出来，今天就给我离开剧组。”
毛大童还想再狡辩一下，这不仅仅关乎《青色烟雨》这一部剧的工作，如果他名声臭了，其他剧组也不会再要他。
但毛大童实在太猖狂了，王导不给他任何的机会，说道：“一个周内补不上，我们就派出所见。”
看到导演如此强硬，毛大童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栽了。他只能赔笑说道：“王导，我一定会尽快凑给你。”
离开剧组之后毛大童舌绽莲花，把王导还有剧组其他人的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他也知道姜怀延是导火索，但他现在没有精力去管姜怀延。
一方面他不敢再有什么动作，准备等风头过去再说；另一方面，他还得筹钱还账，之前吃的钱他都拿去买房了。
毛大童如同丧家之犬被撵出剧组的事情，立刻在影视城传开。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算毛大童再怎么遮掩，以后敢用他的剧组，也是少之又少。
许多人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便立刻联系顾闻。
“小顾，那个吊毛被导演扫出门了，估计他不敢再来打压你了。”
“你这是塞翁失马啊。”
顾闻对外说道：“都是运气罢了，只能说他作恶多端，老天有眼。”
但姜怀延看顾闻的目光截然不同，他知道这都是顾闻在背后运筹帷幄。
果然，闻哥是无所不能的。
娱乐圈是一个特别迷信的地方，不少人都相信运势的存在。
顾闻本来就有能力，又会处事。现在看来运道还好，拦路虎莫名其妙就栽了，顾闻以后岂不是一飞冲天？
而且现在还带了一个姜怀延，看样子顾闻野心不小。
前几天还说着自己没有适合角色的制片人、群头，主动找上顾闻。
“小顾啊，我这儿有两个不错的角色，你要不要来试一试呀？”
“等几天选角导演要给要搞个视镜，时间地点我等会儿发给你。”
“需要接戏给我说一声，我帮你问问。”
这次可不再是龙套，都是电视剧里有名有姓的角色。
对于前段时间推脱，顾闻只字不提，反而特别真诚的表达感谢。
“谢谢李哥。”“张总，太感谢你了。”“到时候我一定来。”
对于顾闻的识大体，众人都很欣慰，同时也更加确信顾闻未来不可限量。
会做人的年轻人，真的不多。
看了看表情兴奋的姜怀延，顾闻也藏不住嘴角的笑意说道：“接下来就要尝试着做一名正式的演员了，你准备好了吗？”
“我当然准备好了，闻哥。”
明天很甜很甜，写的时候我自己都糖尿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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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008 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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