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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深渊(捉虫)

宋祁年的祈祷这次没有灵验,手术室的灯熄了,医生脸上满是疲惫,满脸歉意地说:“老人家的身体机能已经衰竭了,我们尽力了,现在的医疗水平维持不了老人家的身体机能运转……”

医生说的宋祁年也有预感,每次来看外公的时候,外公的身体总是会比上次要干瘪一点,他的身体里好像是破了口的罐子,装在里面的水终究还是一点一点流干了。

头上顶着一头金毛的年轻人完全没了舞台上的意气风发,和丢失了领地的狮子一样,他的脸藏在手心里,侧过身半边都藏在影子里。盯了许久才看到他的肩膀颤抖着,手心的指缝里也流出带着睫毛膏黑色的泪水。

宋祁年不会忘记这个他无助的时间节点,正如他不会忘记给他带了宵夜庆祝反而被他抱了一整晚的“老师”。

宋祁年没有关于怎么回到酒店的记忆,不过按经纪人的说法,估计是他带着自己回酒店的。

稀里糊涂地卸完妆,往床上一躺,眼睛看着酒店房间的天花板。脑袋空空的,受到的刺激过强,他的脑海里浮现了很多早以为忘记了的画面。

从前每一次的家长会,每一次拿到成绩之后的鼓励,每一次陷入自我厌弃的泥沼的时候都会有人指引他,就好像突然从美满的双亲家庭变成了形单影只的单亲家庭,从前鹣鲽情深的人影现在只剩下外婆一个了,而他的三口之家也不完整了。

之后或许还会只剩下他一个人……

“叮叮叮”

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刺耳,他不敢拿起手机,他怕接到来自外婆的电话。

他很后悔没有见到外公最后一面,明明外公对他那么好……

“叮叮叮”

手机没接通之后又接着响,宋祁年的手抬起又放下。

“叮叮叮”

“外婆。”沙哑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祁年,乖乖睡,明天还要继续……”外婆的声音也没了平时的沉着冷静,能听出来哭多了之后的嘶哑,就和宋祁年自己的嗓子一样。

“……好。”宋祁年沉默着,在挂断之前又说,“对不起。”

在床上躺了很久,宋祁年盯着酒店的一个角落,强迫自己去想明天的事,明天团队还有工作,可是……睡不着。

“咚咚咚”

宋祁年没说话,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往外看。门外的人包的严严实实,这时候也拉下口罩,抬眼看着猫眼。

看到是熟悉的人,宋祁年打开门,让权至龙进来。

“前辈怎么来了?”宋祁年靠在玄关问。

“给你庆祝一下EXO获奖。”权至龙放好东西说,“眼睛完全红了,要不要那么感动?”

“……嗯,是挺感动的。”宋祁年拿开放在桌上的东西,带着他找地方坐下来。

“怎么样也算是我的学生,不用这样……”权至龙坐下来,打量着房间,最后看向坐在床头,看着很疲惫的宋祁年。

“累了的话,就先休息吧?”权至龙也没有问宋祁年理由,准备给他留出点个人空间,参考自己遇到事情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待着的习惯,也好让他自己一个人待着。

权至龙看着宋祁年上床,乖乖地听自己的话,感觉自己又养了一只宠物。

直到宋祁年睡着了才走的前辈心里想起自己该养只听话的猫,聪明漂亮粘人,不然总想顺毛。

2013年不会为在2012年就下车的人停留,在新的一年里,南韩的团体开始进入混战,EXO也要需要拼尽全力才行。

临近专辑发布,反而出现了泄曲。

EXO新专辑主打《Wolf》被泄露之后,网上多了一批说EXO专辑会销量惨淡的人。

不知道是对家买的水军还是公司自己弄的热度炒作。毕竟黑红的套路公司已经在少女时代几个前辈上实现得很彻底了。

“……我们公司好像要完蛋了。”

出了录音室之后几个主唱的脸色都不太对。边柏贤和金锺大说起唱的感受,都有“在三段高音的设计那里感觉有点不太流畅。”这种想法。

“这也没办法,公司想让我们唱什么歌就只能唱什么了。”鹿唅看得很开,现在的待遇还算舒服,名气也在积累当中,就是有点累,这不是什么大的问题。

实际上,南韩的粉丝也有感觉到EXO的成员虽然曝光宣传比之前公司推出的团少,但是待遇或者说外国籍的成员待遇要比之前SJ的好多了。

在有关新团体的帖子下面也有人提问新团体里成员待遇的问题。下面一个高赞回答是这样的:“要是公司早点做人,我的SJ也不会少一个人。果然还是哥哥们好好的,公司去死好了。”

宋祁年几人心里也知道虽然明面上是平等对换的,外人不知道他们的资源少,关于身体休息这方面的待遇可能觉得整个团体都是“特殊待遇”而觉得EXO整体不好,这就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

“不知道公司怎么想,不过网上不是有人说我们新歌难听了吗?闹那么大,公司应该很快会让我们重新录制了。”宋祁年推测到。

“也对,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就是把歌唱好,把舞台表现好了。”黄梓韬应和着。

“公司发通知让我们过去重新录制。”金俊冕小队的话让躺在地上的成员们都站了起来,看样子成员们嘴上说着都要看公司,心里还是对自己唱的歌有要求的。

录音棚里,宋祁年、朴燦烈、吴世薰、黄梓韬几人唱的部分少,很快就出了来。

宋祁年让黄梓韬和吴世薰去便利店给工作人员和成员们买汽水,他们两个年纪小的也好买点吃的填填肚子,过来的时候他们俩只吃了一点东西,处在生长期的孩子不能饿着。

“感觉距离上次回归还没多久,这次又回归了。”朴燦烈眼底全是青黑,去年脸上还有点肉,现在完全瘦下来了。

“去年都很辛苦,尤其是你们在南韩这边。”宋祁年眼睛闭上,学着朴燦烈把双手放在脑后枕着,“我们在飞机上的时间比在床上还要多,不知道这次回归粉丝们喜不喜欢……”

宋祁年也在调整自己的心态,他对不在乎的人心还是很强大的,就像他不在乎私生,不在乎黑粉;但他对在乎的人也很脆弱,对他们的喜欢常常感觉自己德不配位,也常常会把朋友看得很重而占有欲太强到让人受不了。

本来以为已经痊愈,还是在亲近人去世的冲击下陷入自我厌弃的旋涡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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