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的一声，裴秀允脚底感到一阵针刺样的疼痛。
她将自己的运动鞋脱下，伸手向鞋底一摸，在大概鞋的左侧位置处，摸出了一根近一厘米的钉子。
钉子深深地戳透了她的袜子，左脚脚底的袜子渗出了些许鲜红的血迹。
袜子脱下后，裴秀允看了一下流血的情况，伤口有点深，钉子没完全扎进去，而是把皮肤刺破了。
练习室还伴着重金属音乐，以及跳舞时候脚步在地板上踢踏的声音。
裴秀允倒抽了一口冷气，眼角不知什么时候噙了泪花。
裴秀允看向镜面，其他人依旧在练舞蹈，似乎并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
第一个发现的是林星智。
她略带匆忙的跑过去，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姐姐？”
“你这脚怎么流血了？”
“我的鞋里怎么会有钉子？”裴秀允瞥眼看向练习室的申美妍，却也不敢大声说。
她心里已经有了定论。
音乐停止。
申美妍叫林星智，对她说：“你是怎么回事？星智呀！你不练习了？你和不上舞台的人可不一样，也知道时间的紧迫感吧！”
“是你做的吧？”裴秀允的声音放大了些。
“什么？”
“我说是你做的吧，在我鞋子里面放钉子的事情。”裴秀允的语气更坚定了些。
“你说什么脑子不清楚的话呢？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申美妍的语气并不和善，撇着嘴更加愤怒了。
“你就是这么对你的前辈说话的？什么钉子？”
“哦，你是想泼脏水！你出不了道，所以故意在自己的鞋里放上钉子，好诬陷我，让大家都看着，然后告诉孙社长是不是？”
申美妍摆弄着她的一头深红色长发，对裴秀允不屑说：“别忘了。这可是孙社长专门给我们出道组的练习室，你一个没出道的，每天在我们屁股后面瞎跳什么？”
“要是我，我脸皮可没有这么厚。”
裴秀允心里实在气不过，她也清楚她们这么做的意图。
想想看，从自己被星探发掘到进入HX公司练习，已经有近六年的时间了。
她是这里练习时长最久的，和她同期的练习生都出道了。
而关于HX社长的说法非常敷衍，孙顺真社长对她说只要继续努力，以后会有机会出道。
可裴秀允也知道，每次出道的机会多么来之不易，下一次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所以她怎么会把这件事告诉社长呢？
社长要偏心，也只会偏她们出道组的。
练习室为什么会忽然出现钉子？肯定不是巧合。
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裴秀允没在说什么，而是穿上鞋子拎了自己的外套，走出了练习室。
申美妍说：“我们终于可以清净一会儿了，省得她总是占用我们的练习室。”
“就是。”林星智回应她。
“你放钉子我放心，她是不会怀疑到你头上去的。”
“姐姐说的是，不过，就算怀疑她也没办法啊！”林星智说。
“下午的表演，她肯定表现不好了。”申美妍心里忍不住笑道。
林星智：“姐姐说的是。”
见着裴秀允一瘸一拐的走出来，恰好被社长孙顺真撞见了。
“怎么回事？大家都在练习，就你一个人出来了！”
“你没有什么集体荣誉感。没出道，还不反思自己的问题！”
“多加练习，多加练习，我说的话都当耳旁风？！真是的，气死我了。”孙顺真翻了个白眼给她。
“赶快回去，我有事情要宣布。”
待所有练习生都集合好，孙顺真就让她们站成一排，耐心对她们说：
“下午节目组的导师们先会过来探访。你们可得给我好好表现。”
“社长，我们出过道的还能被选上吗？”申美妍似乎在确认这一点。
孙顺真：“怎么不可以？那可是大制作的节目，要是被选上，那可是你们的福气，你们几个都好好准备，不要给咱们公司丢脸！”
“是，社长！”
她们一齐回答。
孙顺真心里知道，她们要是被节目选中，就会是一年的限定团。
目前出道的MAY 2她最清楚情况，拍摄的主打MV以及主打舞台并没能引起太大的水花。
现在出去也不是个完全坏的选择。
“你得做个随机舞蹈动作，幅度做大点！”
“你也得记得唱的时候气息稳一点，不要跑音了。”
所有人都说了一遍，只有到了裴秀允，孙顺真社长并没对她说什么。
而林星智似乎很看眼色似的，说：“社长，其实秀允姐姐的实力也是很强的。这次也是她的机会了。”
申美妍补充说：“是啊是啊，秀允姐姐又是练习时间最长的，这次怎么也该轮到秀允姐姐了。”
其实在她心里，已经想着裴秀允在跳舞时出错的样子了。
社长：“裴秀允你看看！大家都在关心你呢！”
裴秀允面无表情地说：“嗯，知道了。”
裴秀允虽然很想表现自己，可脚上的伤，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所以很有可能跳不好。
社长走出练习室，申美妍才说：“你的脚不是受伤了，还能跳舞？”
“我看你还是别跳了，省得出错了，丢了咱们公司的脸。而且，姐姐，我觉得你还是别做梦了，你觉得你可能被选上？哦莫！你可真是太天真了呢！”
申美妍点着裴秀允的额头说：“拜托！你还是清醒清醒吧！嗯？”
她们都离开了，只剩下裴秀允一个人。练习室忽然感觉很空很大。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秀致的脸上是一双清澈如鹿眼的眸子。
她的鼻子高挺且线条流畅。
脸色却有些憔悴。
每天练习时间几乎占据了大半，眼周的黑眼圈已经渐渐显现出来。
做练习生并没有什么钱，甚至有时候还要搭钱进去。
裴秀允的父母都是开餐馆的，一个月除去花销也没剩什么钱了。
裴秀允已经不好意思伸手再向父母要钱。
很多次她都想过回家去找一份工作，不再做练习生。
可自己就这么一无所成的回去，实在不甘心。
HX公司在练习期间也会在练习生们的身上花费一定的钱。
而这些费用并非无偿，是需要她们还的。
其他练习生的家庭还都比较富裕，再加上出道赚的钱，足以覆盖了。
可裴秀允只能一点点的还钱，而且她没有出道，也就没有一点收入。
很是被动。
即将要开拍的一档综艺选秀节目THE FIRST。
是节目通过探访一百多家企划社发掘新的艺人。
初选只有80位艺人能够站上舞台。
在舞台上，四名导师会轮流给出成绩。
经过了第二次复选成功的60人，才能真正地成为练习生。
最终出道人选只有8名。
可以在节目里作为一年的限定团强势出道。
由三大娱乐公司的制作人们联合为出道组合打造新专辑，以及主打歌等。
一吃完饭裴秀允就一直呆在练习室里。
虽然脚心的伤口不是很深，可练舞时，脚心一接触到地面就很疼。
下午的表演，孙顺真社长会给她们每个人发一套演出服。
最后是要穿上高跟鞋表演的。
阳光从窗户外照进来，裴秀允站直身子，踮着脚步，一点点地旋着脚尖练习。
让疼痛感没有那么剧烈，甚至变得麻木。
导师们只剩下两个小时就要到来。
裴秀允坐在了化妆间的椅子上。
旁边的练习生，她们是已经出道的MAY 2组合，所以有专门的化妆师给她们画最精细的妆容。
似工笔画一般细细描眉、高级的化妆刷打着淡蓝色的眼影。
唇线以及唇角的细碎钻石点缀也是不可少的。
画出来的整个妆容精致极了。
只简单化好妆的裴秀允，到换衣室里换上自己的演出服。
她的演出服是一件束腰宽吊带背心，外面是一件小夹克。
外套的拉链处却并不是能够很顺利地拉上。
之后，她把用纱布裹缠的脚穿进了高跟鞋里。
高跟鞋并不合脚，穿着有些大。
下午15点一刻，人已经到来，孙顺真会先和他们进行一番谈话，让她们再准备一会儿。
表演是除了她以外的MAY 2组合会表演她们第一首出道歌曲，另外加上她们的个人才艺表演。
裴秀允则只能进行个人才艺表演。
她们依次进入表演室。
一一向导师们打了招呼。
导师都是节目组请来的。
有曾是2NE-i的前辈朴杉多拉。
还有演技前辈李冬旭，以及JNY的音乐制作人。
JNY音乐制作人对她们说：“听你们社长说练习时长最多的是六年。最少只有不到一年、六个月……”
“是。”她们回答。
音乐制作人继续说：“知道这次节目最终出道意味着什么？你们不是里面已经有出过道的了吗？”
“我们这次来不是抢人的，只是想给大家更多的机会。”
“你们不需要有太多的压力。”
“是的。”她们回答。
于是，先是已经出道的组合MAY 2开始了团体表演。
舞蹈的时候动作参差不齐，看得三名导师忍不住蹙眉不展。
至于音乐上，不算很合格。
甚至有人跑音很厉害。
裴秀允是最后一个出场。
“裴秀允是吧？”此刻，李冬旭抬眼看了她，问道。
“是。”
“我看你的资料上写着在练习室练了六年时间了。现在应该有24岁了。”
“是。”
“不用紧张。看上去这位朋友练习时间长，应该也都比较熟悉了。”李冬旭对她笑了笑说。
“那么，就开始你的表演吧！”
音乐响起。
开始是节奏较为舒缓的RAP带动，唱到**时，又是一段激烈的RAP。
而这首曲子是裴秀允自己创作的。
算是把自己的心声全都讲了出来。
音乐声停止后。
“个人才艺，唱跳的话，还没有跳舞……”JNY音乐制作人蹙眉，似乎有些不满意。
这时候，裴秀允从旁边拿了一把椅子，她会全程坐在椅子上表演。
所以她只需要跟随着音乐进行身体的律动就可以了，高跟鞋就不用承重整个身体，减轻了不少重量。
这首曲子是她经常跳的曲子，非常熟悉。
而舞蹈的力度，她掌握得刚刚好。
表情管理也不错。
可跳到中途的时候，夹克前的一颗扣子却忽然松了。
舞蹈的力度一大，直接崩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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