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顶灯忽明忽暗地闪了闪,月光趁机占据更多领地。欢声笑语渐次低落,倦意如薄雾般在人群中蔓延,连烧烤架升腾的青烟也变得稀薄,像是被夜色稀释的薄纱。
安予烁将最后几串烤蘑菇码进锡纸盒,指尖被夜风吹得发凉。她刚要转身去拿湿巾,权至龙已经将沾了清水的毛巾递过来:“擦擦碳灰。”他下巴朝她手背点了点,那里蹭了道黑印。
“观察力满分啊GD xi。”安予烁笑着接过毛巾,发现毛巾边角绣着小小的雏菊图案,显然是权达美的手笔。她擦拭时闻到淡淡的薰衣草香,紧绷的肩颈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至龙啊。”权达美抱着醒酒汤锅从厨房探出头,“帮我把醒酒汤分给大家。”
权至龙应声要去接,安予烁已经自然地端起托盘:“伤员优先,你负责塔普xi那边。”她朝醉得抱着李朱赫说胡话的塔普扬了扬下巴。
塔普正用额头抵着李朱赫的肩膀嘟囔,李朱赫生无可恋地仰头望天,衬衫领口被攥出深褶。
权至龙刚靠近就闻到浓重酒气,果断转身从冰桶里捞出一瓶矿泉水。
他捏着瓶身往塔普后颈贴过去,冰得对方猛地激灵。趁塔普松手的空档,李朱赫迅速抽身退到CL身后,留下权至龙直面醉鬼的怨念:“至龙啊,为什么抢我炸鸡……”
CL憋笑憋得浑身发抖,抓起餐巾捂住嘴。朴椿趁机用手机拍下塔普揪着权至龙衣摆讨要炸鸡的画面,闪光灯惊得权至龙抬手遮挡:“阿西!你们2ne1今晚是狗仔队吗?”
安予烁端着醒酒汤穿梭在桌椅间,将热汤依次递给Psy他们。
“麻烦Annie xi了。”Tablo接过热汤,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下次有机会再聚。”
“好啊。”安予烁笑着点头,“托大家的福,今晚玩的很开心。”
安予烁将最后一碗醒酒汤放在孔闵智面前时,她正和李知恩在玩自拍。
孔闵智的自拍镜头里突然闯进安予烁的身影,她慌忙按下快门,把汤碗的热气也定格进画面:“呀!Annie xi乱入啦!”
“能跟两位小美女同框,是我的荣幸。”安予烁笑眼弯弯,指尖轻点汤碗边缘,“趁热喝,对胃好。”
孔闵智盯着汤碗里晃动的倒影,忽然鼓起勇气抬头:“Annie xi,我……”话到嘴边又咽回去,耳尖微微发红。
“怎么了?”安予烁在她身边坐下,注意到少女攥紧勺子的手指有些发颤。
“我想和Annie xi单独合影,还想要签名,可以吗?”
“当然。”安予烁爽快答应。
“我来当摄影师。”李知恩举着拍立得毛遂自荐。
安予烁主动揽住孔闵智的肩头,李知恩蹲下将拍立得对准二人,镜头框住孔闵智紧绷的肩线与安予烁松弛的笑靥。
闪光灯亮起的刹那,孔闵智紧张地闭眼,安予烁却眼疾手快戳她腰间软肉,抓拍下少女破功大笑的鲜活模样。
“这张绝对要用最好的相框珍藏!”孔闵智捏着逐渐显影的相纸轻晃,从随身小包里摸出签字笔,“Annie xi签这里可以吗?想要To签。”她指着相纸空白的背面问。
安予烁接过相纸和签字笔,笔尖悬在相纸上方时突然停顿:“To闵智的话——要写什么呢?”
“随便写什么都可以!”孔闵智双手合十,李知恩举着拍立得在旁边偷笑。
想了想,安予烁落笔,用中韩双语书写:
「To Minzy:
愿你永远做不被定义的风!
——Annie安予烁」
墨迹边缘晕开细小的涟漪,安予烁吹干签名,将照片递回给孔闵智。
孔闵智指尖小心翼翼抚过签名,仿佛怕弄皱了承载星光的纸页。
朴椿和Dara突然从孔闵智两侧冒出来,看着她手中的签名:“Annie xi不可以偏心哦。”
“Annie xi,我们要求雨露均沾!”CL也跟着起哄。
安予烁被逗得直笑:“那我们先拍照吧。”拍完后,她的笔尖在相纸上沙沙作响,分别给三人写下:
「To Bom:
愿你永远做穿透云层的月光!
——Annie安予烁」
「To Dara:
愿你永远做刺破阴霾的彩虹!
——Annie安予烁」
「To CL:
愿你永远做焚尽偏见的黑焰!
——Annie安予烁」
CL对着银辉高举相纸,美甲轻轻敲击【焚尽偏见】四字,默默不语。朴椿顶着【月光】二字,眼尾泛红。Dara则将签名抵在脸侧,举着手机咔咔自拍,然后一一上传到Ins小号上。
Teddy看着Dara刚发的Ins,不由感叹:“艺人做到Annie这个份上,真的是做到极致了,越有实力的人越谦逊。”
“再看看人家这用词,跟写诗一样。”Choice37啧啧不已,“华国人的浪漫啊。”
庭院西侧突然爆发的欢呼声吸引众人目光。Psy不知从哪翻出未拆封的烟花棒,胜利和大成正用打火机挨个点燃。细碎火星溅落在青石板上,如同被揉碎的萤火虫,在夜色中明灭闪烁。
李知恩和2ne1立即兴奋地冲过去,提着燃烧的仙女棒转圈,火星轨迹在空中织成摇晃的光网。
权达美架着摄像机往后退了两步:“孩子们小心点,别溅到衣服上。”
塔普踉跄着扑向火光,被李朱赫揪着后衣领拽回藤椅:“哥想上社会版头条吗?”
安予烁静静看着那边热闹的场景,嘴角上扬。权至龙站在旁边,脸上浮现标志性的小括弧。
啪嗒——
权至龙踩扁了滚到脚边的空易拉罐,金属变形时发出的脆响恰好与空中炸开的烟花重叠。
权至龙的目光掠过安予烁被烟花映亮的侧脸,那句邀请在舌尖辗转许久。他忽然转身:“下个月1号,要来看我的演唱会吗?可以给你留VIP席。”
安予烁从仙女棒燃烧的烟雾中抬眸,火星在她瞳孔里折射出细碎金芒:“GD xi的VIP席,现在应该比某些名牌包包还要难抢吧?”
“朋友专属福利。”权至龙喉结滚动了一下,莫名觉得有点紧张,“所以,要来吗?”
“荣幸之至。”安予烁对着他伸出手,“票呢?”
权至龙尴尬龇牙:“现在身上没有,但明天晚上我会亲自送到Annie xi手上的。”
安予烁收回悬在半空的手,玩笑道:“看来,想要得到大明星G-dragon的演唱会门票,还是得费点功夫才行。”
权至龙捂脸低笑,他抬手揉了揉鼻尖,眼尾的细纹却藏不住笑意。
安予烁刚要再开口,李知恩突然扑来垫脚勾住她脖颈:“欧尼快来!达美欧尼说要拍大合照!”发丝蹭过耳垂,带着烟花燃烧后的硫磺气息。
庭院中央的空地已被清理出来,权达美支着三脚架调试镜头。太阳和大成搬来长凳,胜利正将两支仙女棒插在朴椿发髻两侧,火花簌簌落在她肩头。
“呀!李胜贤!”朴椿甩头时火星溅到塔普手背,醉鬼猛地弹起来又被CL按回座位。Dara笑得前仰后合,手机从指间滑落,被路过的孔闵智用脚背稳稳接住。
安予烁被李知恩拽到前排中央,左右立刻被2ne1成员填满,李知恩就站到她的左后方。
几个年长的,不约而同地站到最后一排。塔普被安排坐在朴椿旁边,太阳和大成站在他后面负责控制他。李朱赫为了躲避塔普,跑去了李知恩外侧位置。
权至龙抱着胳膊靠在紫薇树下,直到权达美挥手招呼:“至龙啊,别当逃兵!”
他被太阳推搡着挤进第二排,手臂擦过安予烁扬的发尾。李知恩突然转身把刚燃烧的仙女棒塞进他掌心:“GD前辈要举高点!”
权达美按下十秒倒计时,跑到Dara身旁坐下。镜头里塔普揪着大成的衣角傻笑,CL的烟花棒在空中划出爱心,孔闵智偷偷在Dara头顶比了个兔耳。
“3、2——”
安予烁忽然感觉后背传来温热触感。权至龙举着烟花棒的右手越过她肩头,金色火星如瀑布垂落,在镜头里织成将她笼罩的光帘。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胜利突然从后排窜起,烟花筒喷出的银白火花惊得前排的人尖叫躲闪。所有人笑闹着定格成模糊的光影,唯有安予烁仰头时被火星点亮的侧颜,格外清晰。
李知恩和2ne1冲到三脚架前查看回放,看到刚刚拍的照片,惊呼出声:“哦莫!这氛围感真的绝了!达美欧尼,一定要记得把照片传送到群里,我要洗出来珍藏!”
“放心,绝对不会忘的!”权达美立即保证。
凌晨1点的钟声已经敲响,各自经纪人或者助理的车陆续停到别墅门口。庭院门廊的感应灯次第亮起,送客的动静惊飞了树梢的麻雀。
塔普被大成和胜利架着往外拖,嘴里还在喊“再来一轮”,李朱赫默默把沾满酱汁的外套团成球塞进他怀里。
2ne1和Teddy他们也先后离开,最后只剩下安予烁跟李知恩两个人。
“予烁,你不和IU一起走吗?”权达美关心地问。
安予烁摇头:“知恩天亮后还要赶去剧组,住我那里不方便。”
李知恩抓着安予烁的手腕晃了晃:“欧尼,中汉oppa已经到了,我先走了。” 她下巴朝门外扬了扬,保姆车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路上小心。”安予烁替她理了理歪掉的发夹,“到家发个消息。”
李知恩钻进车门,又探出脑袋冲权至龙挥手:“GD前辈,今晚的蛋糕超——级好吃!”尾音拖得老长,车窗升起时还能看见她夸张的嘴型。
权至龙倚在玄关外忍笑,发梢在夜风里微微飞扬:“IU xi真是十年如一日的活泼。”他转头看向安予烁,“需要帮你叫车吗?”
“不用,艺利xi已经快到了。”安予烁低头查看手机消息,“说是路上有车抛锚,绕路多耽搁了十分钟。”她将手机揣回兜里,顺手把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
“予烁,能和你成为朋友,我真的很高兴,以后也要常联系哦!”权达美搂住安予烁的手臂,略带撒娇。
“八月和九月我都在首尔,达美欧尼可以随时约我。”
说话间,韩艺利开车到了,黑色奔驰转向灯在夜色里规律闪烁,在别墅前缓缓停下。
权至龙懒散地支起脊背,指尖碰了碰裤袋里的烟盒,又收了回来。流辉将他颀长的身影投在石阶上,堪堪与安予烁的鞋尖相接。
韩艺利降下车窗探出头:“Annie xi?”
安予烁冲她摆手示意她不用下车,转头对权达美姐弟笑道:“承蒙款待,今天玩的很开心。欧尼和GD xi也早点休息,忙碌一天,应该都很累了。”
“我能兴奋地再熬三天!”权达美夸张地张开手臂比划,“倒是予烁你,除了拍夜戏,很少熬到这么晚吧?”
“其实我偶尔也会放纵下生物钟。”安予烁笑着解开束发绳,长发如瀑垂落肩头,“像今天这样和朋友聚会到深夜,也算难得的充电时光。”她随手将发绳套在手腕,“再见,达美欧尼。”
权至龙站在台阶上,夜风卷起安予烁的发梢,他下意识往前挪了半步。
“明晚八点?”他忽然开口,“我把票送到你家。”
引擎启动声打破夜色,安予烁倒退着走向黑色奔驰轿车:“明天见,25层住户。”
“明天见。”权至龙站在原地,看着车灯消失在转角。
咔嚓——
他摸出烟盒咬住一支烟,打火机的火苗在夜色里晃了晃,又倏地熄灭。
“人都看不见了,还杵着当望夫石?”权达美拍了下弟弟的后脑勺打趣。
“怒那!”权至龙摸着脑袋无语地看向姐姐,“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胡乱用词。”
“是是是!大明星赶快去洗洗睡吧!”权达美推着他往屋里走,大门合拢时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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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烟火与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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