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体的爱其实是浅薄的东西。人类的有限性永远不可战胜，过于新鲜的五光十色，或者过于漫长的庸俗平凡，都在引诱和消磨曾经坚定过的意志。
有人说再真挚的誓言也只是昙花一现，这一刻和下一刻，我们都有可能迷失在浩瀚的宇宙森林。时间是最大的冷暴力。
“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向你告白。”丁舟杰很低地说，“要说出口的话……怎么样才算够呢？”
“你已经付出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偿还，却还想索取更多东西。”
他的月亮正在他身边，月光温柔地笼罩他的双肩。
“你就唱消散对白，然后单膝跪下来，往我手腕上套一个布钻戒。”虞老师果然永远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认真搞抽象的机会。
丁舟杰忍不住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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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简单啊。”虞书欣托住腮，自觉地拉回话题，“就比如同一本书好啦。小学的时候呢，读它是功课，中学时读它，可能是悲喜交集。大学了从书架上拿出来吹吹灰，想到的是懵懂无知的青春期。”
“同一件事，同一个人，在每个阶段都会产生不同的意义。我们所要做的，就是隔一段时间，发现自己居然有点忘了，就拿出来让它晒晒太阳，一边晒，一边再读一读。”
“好好想，多想想。”女孩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翻身下沙发，准备去厨房里榨橙汁，“告白我还要我替你想啊，你真的。不能再昼川上身了，别忘记你现在是张海侠。”
男人从冰箱里拿出四个橙子，很有眼力见地送到虞书欣手里。他个子很高，比例也好，经年累月的剧组训练下来，站在人身后，有种墙一样的踏实感。
“可要跟你告白的是丁舟杰。”
“那丁舟杰准备怎么告白呢？”虞书欣配合地提问。
“他会说……好开心，全世界的水都会在云端重逢。”男人俯下身，握住女孩拿刀切橙子的手，手指缠绕上去，紧密地贴近，“所以去流淌，去高飞，去做你想做的事，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吧。”
“会有很多很多人爱你的，欣欣。我只是无数人里，比较虔诚的那一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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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写得很像你……哎呀这个酸涩感。”虞书欣滑动手机页面，在丁禹兮紧绷的表情里读完了最终章同人，贼兮兮地笑，“实话实说，快问快答！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别为了讨好我，就跟我说是小月光。”
“是小月光啊，我，一见钟情党，罚你把男朋友的采访再看一遍。”男人指了指自己，然后抬手推了下框架眼镜，“不过，那时候我还没能醒悟欣欣公主对我人生的重要性。”
“那你什么时候反应过来的？”
“从我开始有一些相信自己，也许真的能够完成小时候的梦想。”丁禹兮说，近朱者赤，他也开始玩抽象，“人在什么时候可以爱另一个人到百分之百？不是当我爱你超过自己的时候，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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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能背完，因为虞书欣破天荒地没有笑。她坐直了身体，显然要说很严肃的事情。
“听清楚哦。”
“我觉得，我已经非常好、非常优秀了。我很喜欢，也很满意自己。丁禹兮，前进路上的所有困难，我都可以一个人解决。”
“所以，我并不是需要你，”女孩说，“我是选择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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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瞳光像掉落了星辰的海，水面下燃烧低温的火焰，整片海域都因她的意志烧得极度明亮。
她是他诗歌般的座右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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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在人生的每个阶段翻开那本最喜欢的书。我不会得到了，就忘记自己曾经多么想要拥有。”
“所以，我的意思是，我会第二次、第三次、成百上千次地，选择你。”
漫长的此生中，对抗虚无的唯一方法，是一次又一次，无法自拔地、循环往复地，喜欢上你。
去爱，去创造，去到对方的生活里占据意义，追捕无穷无尽的天光。分享给你。
你我都知道，没有比这更好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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