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膏准备完成。
“下一项该是什么了？”派蒙已经很熟练了。
接下来是涤尘铃。
面对派蒙的好奇，钟离点点头，“如今，保管涤尘铃的是我的一位朋友，叫做萍姥姥。她人在玉京台附近，你们向她问，她自然知道。”
“钟离先生不和我们同去了吗?”派蒙疑惑。
“我有些不便露面的理由，麻烦二位代劳了。”
钟离先生这时候倒是有了几分高人的模样，神神秘秘的。
………
玉京台上，一位老婆婆望着一旁的琉璃百合感叹：“世事无常，世事无常……”
这位应该就是萍姥姥了。
荧走上前，“您怎么了?”
老婆婆摆摆手，“没事，没事，我只不过看见琉璃百合谢了太多，觉得太可惜了。”
荧和派蒙看到萍姥姥身后花坛里的花儿，本该是盛放的时节，却几乎全都凋零了。
派蒙也觉得惋惜，“这些花…为什么都谢了呀?”
“在我那个年头，人们说琉璃百合通人性。如果它们听见了好声音，比如笑声啦，歌声啦…它们就会很高兴，会长得很好。”】
歌声…琉璃百合…骗骗花。
荧面无表情地想：对花唱歌这样的蠢事，一遍就够了。
“呀！是师父！”香菱开心地喊了一声。
屏幕之外的萍姥姥也转过身对她笑笑，看起来和蔼又亲切，就像个普通的璃月老人。
【万物有灵，植物有时可能比动物还敏感。
“但如果反过来，听了太多不好的声音比如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它们就会枯萎得很快。”
荧和派蒙最近一直在璃月奔波，也有所察觉，“所以，现在璃月港里的状况，这些花也感觉到了呀。”
“是啊，若王帝君之死的传言，可不是小事，这大街小巷里，说什么的都有。”萍姥姥叹息着说，“有人说是愚人众的阴谋，有人说是海里的东西要镇不住了，还有人说，这些都是七星自导自演的……”】
诶？等等……
已经经历过璃月这些事件的荧愣了一下。
萍姥姥说的这些猜测，某种意义上来说，好像…全中？
【“这座港口，就和柴火堆一样。只要一点火星，火就要止不住了。”萍姥姥摇摇头，“唉，话头就到这打住吧，我老婆子年纪大了，就喜欢唠叨…年轻人，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荧开门见山，“想借您的涤尘铃。”
“喔，那个老物件啊…我记得。确实在我这，但是具体放在哪…我老婆子就记不清啦。”
“那是我年轻的时候，一个老朋友身上戴着的小玩意。”萍姥姥笑着回忆，目光中似有怀念，“他看我老是眼巴巴地看着，就把铃铛送给我了。但他当年就和我说，假如以后有人来借这个铃铛，我可不能舍不得。”
“这么多年了，这铃铛也不知道被借走了多少次。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很久没人再来借这个铃铛啦……”】
萍姥姥是仙人，这一点在进空间时的站位就能发现，留云借风真君等几位仙人可从不低调。
以此为前提，萍姥姥的话就不只是一个普通老人在怀念过去了。
她回忆的，是一个时代。
众人仿佛随着萍姥姥的话语回到了那个仙神林立的时代。
涤尘铃作“送仙”之用，彼时有仙神陨落，就以“涤尘”清障。
多年不再借涤尘铃，一是仙人死剩无几，二是和平时期不再有仙人陨落…前者令人唏嘘，后者令人感怀。
【“唉，我这个老身子骨，找起东西来慢吞吞的，你们怕是等不得哟。”
荧连忙说：“我们自己来找就好。”
派蒙也赶紧点头：“对，婆婆，我们陪您回家，然后我们自己来找。还能…还能帮您收拾屋子呢。”
萍姥姥慈祥地看着她们，“好啦，孩子们，那个铃铛我也没有放多远，你们也别太操心了。”
“咦?婆婆，您家就在这附近吗?”派蒙看了看周围，“ 呜哇…这可是玉京台呀，真有钱…”
众所周知，玉京台的房价那叫一个离谱。】
不但买得起玉京台的房子，甚至还能自建空中楼阁的凝光笑而不语。
【萍姥姥笑着摇摇头，“我老婆子可置办不起城里的房子——看看这个壶，我的全部家当都放在里面啦。”
荧和派蒙看看桌上的茶壶，又看了看萍姥姥，最后两人面面相觑。
派蒙茫然思索：“全部家当…”
荧看看派蒙的小身板，试探开口：“派蒙进壶里看看吧。”
派蒙飘在空中愤愤跺脚：“进不去！怎么想我都进不去吧？！”
“而且你为什么要让我进去，掀开盖子看看不就好了吗！？”】
“哈哈哈哈…”
虽说这反应也正常，但从派蒙口中说出来就显得格外可爱呢。
【萍姥姥慈祥地看着她们打趣，“孩子们，总之铃铛就放在这个壶里。想找铃铛的话，就自己去看看吧。”
荧看着桌上貌似普通的茶壶，伸出手想打开盖子看看。
但就在触及茶壶的刹那，光芒流转，笼罩了荧和派蒙。
壶里洞天，乾坤万象，雾海云天，如幻似梦。
毫无疑问，这就是个仙境。】
啊……托马内心哀嚎，这个空间布局，这个壶里乾坤，旅行者的尘歌壶想必就是这位璃月仙人送的。
“荧！”托马郑重地问她，“你的壶里那位壶灵阿圆，不会也是一位璃月仙人吧？”
荧默默回想了一下每天和阿圆的对话，“…它好像说它的仙号是什么销虹霁雨真君……”
“完了完了，居然真的是仙人！我还摸了它的毛……”托马哭丧着一张脸。
难得见托马如此苦恼的模样，绫华有些好奇：“怎么了，托马？”
“小姐，如果得罪璃月仙人的话……诸事不顺的诅咒会不会蔓延到稻妻呀？”
“啊？”
【凭借着丰富的秘境经验，荧没过多久就在精巧华美的壶里找到了涤尘铃。
“年轻人手脚就是利索，这么一会，就拿到了。”萍姥姥和蔼地点点头。
荧之前接触过的绝云间和望舒客栈的仙人可都是一幅不太近人情的样子，这种“大隐隐于市”的仙人还是第一次见，语气态度还这么和蔼，所以尽管内心已经确定，荧还是试探着问出：“您是仙人吗?”
萍娃姥笑着看她，像是老人看着自家天真的孩子， “仙人这两个字，我老婆子可很久没有听人正经提起了。至于我是不是仙人，孩子，你心里难道不明白吗?”
“…好像懂了，又好像没全懂，不过婆婆，您…就这么把铃铛给我们了?”一旁的派蒙迷糊地摇摇头，又有些惶恐，“您不奇怪吗?岩王帝君刚出事，我们就急匆匆地找您来要铃铛…”
萍娃姥轻轻摇摇头，“傻孩子，璃月港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仙人离开，也不知道折腾出了多少风浪。但无论是哪一次，都是按规矩先把送仙典仪办体面了，再去安排后面的事，一个劲地喊着 「抓凶手」，却耽误了「送仙典仪」，在我看来，才是本末倒置。”】
这大概就是仙凡的视角之别，也是仙人与七星的理念冲突所在。
璃月七星或许放眼的是未来，但立足的是当下。
帝君遇刺责任重大，但不可否认的是，对七星而言，这也是从神明那里接过权势的最佳时机，因此首要问题是站稳脚跟，稳定局势，安定民心，再来考虑其他。
作为凡人，他们做的很对，也做的很好。
但从璃月仙人的视角来看，难免会感到有些失望吧。
仙人漫长的时光里，送别了无数故人。
请仙，送仙…传统的仪式就如同璃月亘古不变的“契约”之名，是刻入璃月灵魂的一部分，璃月不再秉持传统的仪式，就如同抛弃了仙人时代最后一点念想……
的确是本末倒置。
凝光和刻晴沉默地看着屏幕。
现在看来，她们当时的行事的确急躁，想来若是没有钟离先生筹办送仙典仪，仙人和七星之间的矛盾，只会更加尖锐。
钟离先生…不，帝君，始终都在为她们着想，为璃月着想啊。
【“现在你们来借铃铛，我揣摩着，大概是哪位老朋友终于看不过眼，出来主持大局了吧。所以我又怎么会不肯借铃铛给你们呢?”
荧好奇地问：“要是您的老朋友借了不还呢?”
“不还?”萍姥姥哈哈一笑，“哈哈哈，要是他们真腆着脸这么干了，那我老婆子说不得就要走一趟了。正好很久没见，去找他们喝喝茶，聊聊天，也是很好的。”
“好了，既然拿到了东西就快点回去吧，可别误事了。再帮我给那位差遣你们的人带句话，就说……有空的话，过来喝喝茶也是可以的。老婆子我没什么家当，但总归还是有盏茶壶的。”
派蒙嗯嗯点头，“我们记住啦，谢谢婆婆!”】
所以，果然，钟离先生也是仙人吧？
除了少数几个已经猜出帝君身份的聪明人，其他但凡往仙人方向考虑的已经基本上靠萍姥姥的话证实了猜测。
但是，既然是仙人，为什么不方便露面呢？
【送仙典仪的场地上，钟离已经等候多时。
看着荧递过来的涤尘铃，钟离点点头，“保管得还真不错。我们顺便把之前做好的香膏也安放了吧。”
一路上，对钟离的种种猜测汇聚成荧脱口而出的疑问：
“你也是仙人?”
钟离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对于这个词，他仿佛陷入了沉思，“仙人……”
派蒙此刻倒是贴心，“嗯…疑点重重!但你不想说的话，我们也就先不追问了吧。”
“对了，那位婆婆让我们带句话给你。”派蒙学的绘声绘色，“有空的话，过来喝喝茶也是可以的。老婆子我没什么家当，但总归还是有盏茶壶的。”】
学人精派蒙上线。
“不错不错，派蒙很有表演天赋嘛。”云堇笑着夸赞道，“不若日后我在戏里写个角色，派蒙也来唱几句？”
派蒙瞪大了眼睛，“诶？真的可以吗？”随后又连忙摇手，“不行不行，派蒙要是唱的不好，不就毁了你的戏吗。”
“派蒙的表演，那可不容错过啊。”胡桃煞有介事地凑过来。
行秋也点点头，”难听好听倒是其次，百年难得一遇的派蒙演出，我一定会去捧场的。”
“诶……诶？”突如其来的鼓励让派蒙一下子仿佛迷失方向，陷入万人追捧的美梦中。
【钟离被派蒙的语气逗笑了，“哈哈哈,这语气可不太适合你。不过，她的茶壶确实很不错，用来泡茶再好不过了。等到了合适的时候，我自然会带着好茶…去见她的。”
既然如此，派蒙也就不继续这个话题了，“那么，仪式下一项准备，该是什么了?”
“嗯，下一项…我们去买风筝。”
派蒙开心惊呼：“风筝!钟离要带我们去玩风筝了吗?这算是…中场休息?”
钟离: “哈哈，不是那样。风筝虽说是孩子的玩具，但在璃月的种种仪式上…还有其它象征意义。”
三人来到阿山婆的摊子前，预订的风筝已经做好了。
“这年头，愿意买这式样风筝的客人，还真少见。要说早年间，倒是有些三教九流的朋友会用上…”
派蒙见怪不怪，“嗯，这位钟离先生是往生堂的客卿，所以他对三教九流的游戏规则也都能理解吧。”
说着说着，派蒙也有些疑惑:“不过，这次旅途里跟钟离闲聊的东西，还远远不止这些…”
荧补充道：“路上谈过茶叶香料、花卉虫鸟…”
派蒙歪着头回想，“唔…他好像也能接上璃月人最爱的金融和政治话题，但却更喜欢说那些比较「无用」的知识呢。”
“哈哈，因为我更愿意把这些趣事分享给你们。”
要真说些金融政治，想来派蒙和荧也不怎么愿意听呢。】
难怪荧那时猜不出钟离的身份。
如此知民心，懂民意，深入群众，温和仁慈还有几分反差萌的钟离先生，怎么会是传说中统御璃月三千多年的高高在上的岩王帝君呢。
哪怕是从璃月民众的口中知晓了几分帝君尘游的传说，一般也很难真的把那些故事套在神明身上吧。
故事毕竟只是故事，一国之神，怎么想也该有几分统治者的架子吧。
……哦，自由的风神巴巴托斯除外。
【有趣的东西谁都愿意多聊。
“孩子的玩具就是很有趣的东西嘛。”阿山婆笑着点头，“精巧的玩意，总能讨孩子喜欢。但这份「精巧」也是千多年的积淀，背后都是有意义的。我在璃月做了四十年风筝，对祖上传下的式样一清二楚。这位客人订的七只风筝，意义可不一般。”
钟离:“没错。这是送仙典仪用的饰物，七只风筝…象征七神。”
阿山婆笑着点头，“敬献风神的纹样，我特意把颜色‘自由’地涂出了界。”
“敬献岩神的，就要好好按照契约来画咯。这种花纹是很古的，在黄金屋里也找得到呢。”
派蒙忽然想起来，“啊，黄金屋，这个名字我最近听过——”
荧似有所觉，止住了派蒙的话：“嘘…”
派蒙有些茫然：“咦？”
荧敏感地瞥了一眼周围，没有说话。
钟离接过了阿山婆的介绍，“这只风筝的雷纹…嗯，旋回感把握得很好、正如雷神想要的永恒。”
“敬献智慧的草叶纹路、银木年轮…巧妙地融合在风筝的骨架里，令人赞叹。”
“水面般平衡的正义、如火炽烈的战争、还有冰神曾经的…嗯，细节做得都很到位啊。”
阿山婆惊叹于他的博学，笑着点头，“偶尔能听懂行的客人多夸几句，也是赏心乐事。”】
“哈哈，我喜欢这个风筝！”温迪摸着下巴，赞叹地点了点头，“既然叫做风筝，一定是能飞在空中的对吧？一看就很适合我，在蒙德的平原上放风筝…真不错！老…咳，钟离，如果我来璃月，送我一个风筝如何？”
荧在一旁默默看着他：你猜，风精灵被打飞的模样，像不像个断线的风筝？
影似乎也对这璃月的玩具起了兴趣，赞叹道，“很精巧。”
见自家神明一直盯着这璃月的玩具，神子自然要出面凑个热闹，“钟离先生，我家将军对这风筝也很是感兴趣呢。”
钟离点点头，“如此，待到出去之后，便订制两个风筝赠与雷神和…风神 。”
【“那么阿山婆，我就先把这些预定的货取走了。余款的话…”
荧和派蒙同时扶额:“完了!”
还没等她们开始慌，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余款的话…我来付吧。”
派蒙:“呀、是公子。”
荧怀疑地看着他，“你们约好在这里见面吗？”
“哈哈，只是路过。”公子摆摆手，又笑着看向钟离，“钟离先生还是老样子。付账或者喊人付账的时候，从来不看价格、也不看荷包。”
说着说着他也有些疑惑，“不过话说回来，他其实既懂金钱的价值，也很明白人间疾苦。但他似乎不能理解「穷」也是一种可能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境况…或者换句话说，只是根本不能想象一个没有钱的自己。”
派蒙无法理解，“真是绝了，这种人怎么还没饿死。”
钟离并不怎么在意这种事，“ …公子先生还是这么爱开玩笑。好了，买风筝一切顺利，进行下项准备之前就不必休息了吧。送仙典仪需要物资，也需要人。在码头附近，我们可以雇到些不错的帮工。”
一个合格的冤大头，就要有提前付款的自觉，公子拿出一个大大的钱袋，“荧，把这个钱袋拿去——我不说你也明白的吧? 讨价还价的事，你自己来，可千万别让钟离插手喔。”
谁敢让钟离讨价还价啊。
………
看着三人远去的身影，公子脸上的亲切的笑容逐渐消失，“…来晚一步，似乎错过了什么有趣的消息。下次，想办法在更合适的时机出现吧。”】
“还是老样子”“还是爱开玩笑”。
还有公子对钟离的评价，这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概括的如此准确的……
这个愚人众的执行官，这时候就和钟离先生这么熟了吗？
听出公子话里的暗示，魈冷哼一声，“愚人众…阴魂不散。”
达达利亚坐在钟离旁边，完全不在意魈的冷哼，甚至还冲他笑了笑，笑容灿烂，满是得意。
绿发仙人看他的目光瞬间有了杀意。
【码头与帮工们的讨价还价，在荧丰富的生活经验下，圆满完成。
“哟？事办妥了?余下的钱就不用还了，自己拿去吧，替愚人众办事的人是不会吃亏的。”公子大方地摆手。
派蒙“哼”了一声，“这种嗟来之食，难道能收买我？”但既然提到了钱嘛…“——下一笔资金你什么时候给?”
公子: 哈哈，有一个消息，只要你们能告诉我，我就把北国银行的金库，对你开放半小时。
派蒙: 什么消息? !
荧直接“不行。”
派蒙“诶?你知道他想要什么吗，荧?
“「愚人众」还能想要什么?”
派蒙反应过来：“啊!在蒙德愚人众的女士…”
公子一瞬间沉下了脸色，无光的双眼里闪过杀意。
“……”
却又在下一秒恢复了那副亲切的模样，“好了好了。真是的。荧在说什么呢。”
甚至还在生硬地转移话题…“我们这是怎么了?刚才的气氛好奇怪啊。”
派蒙害怕地“呜”了一声。
荧依然沉默地盯着他。
钟离适时出现，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接下来为了永生香。我们要去趟不卜庐。那是璃月港里最有名的药庐——嗯？”
他意识到了气氛貌似有些不对劲，“你们怎么了?”
公子摆摆手，“呵…没什么。我正在跟他们说余下的钱不用还了。”
“那么我们就此别过吧。”
……
“呜…刚才，派蒙绝对感受到了，非常可怕的杀气…”】
别说派蒙，作为旁观者的他们都感受到了。
这个愚人众执行官，绝对不容小觑。
虽然现在看起来一幅好脾气的样子，但常年浸染杀戮之人，只一个眼神就能看出。
对不起！！！前两天忙毕业的事，电脑都碰不到，拖了一天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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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岩之国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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