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和派蒙来到北国银行的时候正好看到两个还算熟悉的身影在争执。
“你居然说这是执行官之间的合作？所谓合作，至少应该信息互通…”公子沉下语调不满地说。
女士轻笑两声，听起来更像是嘲讽，“别计较这些了，公子。你最后无视了交易与算计，单纯地大闹了一番，不也挺开心的吗？很符合你的风格……”
只知道打架的战斗狂风格。
听见门口传来的声音，女士似有所觉，停下了话语，“等等，好像有你们的熟人来了。”
派蒙一眼认出，“是钟离和公子还有…你是！你是那个愚人众执行官…”
叫什么来着？
荧替她喊了出来，“「女士」！”
女士轻瞥一眼，“呵，是你们。在吟游诗人的城市见过一面吧?还不错嘛，有好好记得我的名字。”接着又嘲讽般地提及往事，“啊——毕竟眼睁睁看着朋友被夺走重要之物，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很难忘记吧?”
荧很想直接动手，但理智告诉她，在这里争执没什么好处。
(暂且冷静… )】
女士！！
蒙德众人眼里都要冒火了。
果然，璃月的愚人众背后不止一位执行官在搞事。
璃月七星、众仙、旅者、送仙典仪、漩涡之魔神奥赛尔……错综复杂，暗流涌动。
的确不是公子一个人能造成的混乱。
明面上掌握局势的璃月七星，要应对的是一双始终藏在暗处搅动局势的手。
可能是女士。
也可能是……
【反倒是公子开口缓和了一触即发的对峙，“哟，荧，事情结束以后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怎么说呢，气氛稍微有些…嗯…尴尬?”
派蒙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哼，当初知道你是愚人众执行官的时候，就不应该相信你！”
“别这么说，虽然之前稍微欺骗了一下你们，但我对这位旅者本身没有什么恶意…”
公子哈哈笑了两声，看上去还挺友好的。
“除了最后的翻脸比较可惜以外，之前的合作还是蛮愉快的，不是吗?”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只是立场不同，我不会把这当做私人恩怨。当然，你们保留对我的私人恩怨倒是无所谓的…”
“反倒是女士和钟离先生那边一一可真是，把我骗惨了。”】
你活该。
不过…钟离先生骗公子？
那倒是令人好奇。
“可惜了。”凯亚没什么感情地叹了一句。
这位愚人众执行官的性格倒是有趣，难怪和荧也能成为朋友，如果抛去立场，倒是能与他合得来。
可惜，是愚人众。
【荧愣了一下，“钟离骗了公子？”
公子开口说明：“其实…”
却被女士打断了话语，“别浪费时间，「公子」。你们要聊天，就等我办完正事再慢慢聊吧。”她转头看向钟离，“依照约定——我来取你的神之心了，摩拉克斯。”
钟离看了一眼荧和派蒙，沉默片刻。
派蒙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
钟离转头面对女士，“契约已成，如你所求，赐汝应许之物。”
在他手中，金色的棋子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女士轻哼一声，“居高临下的口气…”
荧率先反应过来，“虽然之前也怀疑过…”
之前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派蒙大为震惊，“什么!原来你就是岩王爷? !”随后又猛地摇了摇头，“不不不…虽然这件事也很让人震惊，但、但、但是…你为什么要把神之心送给愚人众！”
钟离纠正道:“不是赠送，而是基于契约的交易——是我和那位冰之女皇之间的事。”】
……诶？！
钟离先生是岩王帝君？！
有些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猜测完全偏离了方向。
香菱激动握拳：下次钟离先生来万民堂，一定要请先生品尝我最拿手的菜！
重云捂着脸又是激动又是不安：啊…之前还打算向这位学识渊博的“仙人”讨教呢，还好没有直接开口，实在是太过失礼了。
行秋想到自家新到的一批玉石是经过钟离先生鉴赏过的…要不还是留着收藏吧。
…………
而另一些人肯定了自己猜想的人，则是注意到了钟离提到的契约。
什么样的交易能令契约之神与他国神明立下契约，甚至是以神之心作为筹码？
但老实说，在场的璃月人对此倒是没有多大的好奇。
帝君这么做，必然有他的深意。
你们璃月帝君厨怎么都一个样。
荧：指指点点.jpg
【神明之间的交易荧没有立场插手，但她有一个问题不明白，“还有，为什么要假死?”
派蒙拼命点头，“是啊，你假死的事真是太过分啦！大家办着仪式迎接你，突然天上'啪叽'掉下一条龙，然后璃月港就一片混乱，还差点引来了大灾祸！”
她形容得绘声绘色，却仿佛逗笑了一旁的女士。
“呵呵…把水面之下涌动的暗流汇聚起来，施压到极限以后再爆开，这不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么?”女士掩面轻笑，意味深长地说。
派蒙没怎么听明白，“咦?”
钟离开口：“还是由我自己来说明吧。”
“如你所知，我在世间已度过六干余岁，与仙人一同建立璃月，也是三千七百年前的事了。”
“漩涡无法击碎的磐岩，也会在时光的冲刷之下磨损。只是我一直说服自己，磨损出裂纹的那一天还没有来临而已。”
“直到某个微雨的白日，我在港口漫步，听到个商人对属下的夸奖:'你完成了你的职责。现在，去休息吧。'”
“那时，我在来往的人群中驻足良久，心中不断自问:「我的职责…又是否已经完成?」”
他的话语如同跨过岁月长河，从遥远的过去缓缓流淌到了现在。
派蒙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钟离…”】
帝君……
璃月众人对帝君假死退位的困惑瞬间烟消云散。
他们原本在思考是不是这一辈璃月人做的不好，让帝君失望才产生退位的想法。
但现在看来……
帝君只是累了。
作为璃月人，理应为帝君接过重担，让帝君不必再为他们操心。
帝君…不，钟离先生，好好休息吧。
【钟离接着道:“但当我开始考虑是否应该退下神位时——我才发现，我还有许多无法离开的理由。”
“与神同行之地，璃月，它是否已经做好进入下一时代的准备?我必须创造一次认真观察的机会，然后再作决定。”
他是璃月的神，要为璃月的过去、现在与未来做担保。
“所以我才设计了这次假死，将公子、仙人与璃月七星，一同卷入混乱之中。”
荧抬头问他，“那么，算是个好结局吗?”
钟离轻笑道：“非常好。在我手中多保留了一段时间的神之心，似乎也失去了意义。”】
所以…这一切都是帝君的考验吗？
那他们算是…通过了考验？
温迪则是注意到了那句“多保留了一段时间的神之心”。
老爷子这是一开始就打算把神之心送出去啊。
哎呀，这不是做了和他一样的决定吗？
温迪拨弄着手中的琴弦，轻松的曲调在空中飘扬。
【派蒙终于听明白了，“也就是说，如果一切混乱都到了没法收场的地步，你就会亲自出面，用神力最后为璃月压服一次危机？”
一旁的女士插嘴道:“当然，而且这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作为一直潜藏在暗处的合作者，她同样旁观着璃月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也同样有所感悟。
女士轻叹一口气，“唉，但现在看来…就好像失去了父母的孩子会迅速变得成熟一样，这座名为璃月的城市，在「神的死亡」面前，也已经有所成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的话语里似乎有隐约的笑意。
钟离开口一一评价：“此次所有事件的最终解决方式，令我感到超乎预期的满意。”
“世外隐居的众仙…他们所知的信息最少。但他们先是保持了最大程度的克制，又在危难时愿与七星合作，最后还尝试理解了民众的心。”】
原本其实是打算直接冲到璃月港的几位仙人：……
“咳，还是多亏了旅者的劝告。”
对留云借风真君“踏平璃月港”的宣言至今心有余悸的派蒙拼命点头，“没错没错。”
“总之，还是要感谢旅者。”流云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对荧别扭地道谢。
其他几位仙人也十分赞同。
若是没有荧的劝阻，冲动之下给璃月造成了什么祸患，只怕要让帝君失望了。
幸好……
【“这位女士…作为冰之神派来完成「契约」的使者，在我的要求之下，全程瞒过了她的同僚，公子，没有泄露自己所知的真相。”
“我本人则是以凡人钟离的身份行走，最终也以这凡人身份践行了璃月的传统。这趟旅途，感谢你与我同行，旅行者。”
“以上种种，都在我计划之内。”
“唯一超出我预想之外的…是璃月七星的行动。我对他们的期待，原本与仙人相同，守护璃月即可。但他们最终交出的答卷是…”
他顿了一下，开口道：“借此机会取代神明，利用我「死」之后的真空期，迅速掌控璃月的所有权力。”
派蒙惊了一下，“欸——？听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好事！”
但钟离并不这样认为，他笑着说道:“ …我倒觉得这样很好。这也是我曾经一边担心为时过早、一边隐约期待终要到来的事…是对我这个旧日神明的真挚践行。”】
凝光和刻晴自帝君开口起，内心的忐忑就没有平息过。
虽说事出有因，但璃月七星在请仙典仪之后的逾矩也是事实，仙人们能在共同抗敌之后没有再起冲突，而是尝试着理解民众的心…这已是她们的幸运。
那么对帝君而言呢？七星的举动是否会引起帝君的不满？亦或是…失望？
在听见帝君肯定的话语之后，刻晴微微红了眼眶，凝光也愣怔了好一会儿。
帝君…帝君……
“…我辈七星，定不负帝君所托。”凝光和刻晴的话语前所未有的坚定。
钟离回以认真的凝视，“那么，我很期待。”
【听了好一会儿的公子不满地开口:“喂，那我呢？你们把我耍得团团转，不向我表达一下歉意吗?”
歉意？
女士冷笑道，“呵呵…不如对你说声谢谢吧?你的搅局其实也是局中的一部分，岩神应该感谢你的精彩演出才是。”她意味深长地说，“若不是你创造了仙凡与魔神一战的巨大压力…那么岩之神手中这块把玩了几千年的石炭——璃月，也无法成为熠熠发光的钻石。”
公子面带不满，“哈?为什么你站在别国的神的角度，嘲讽自己的同僚?想打架吗?”
你们俩打起来最好。
荧幽幽开口：“公子真是太丢人了。”
公子被她一句话扎心，“啊，可恶…「看破不说破」，璃月人没有教过你吗…咳咳…”
他假意咳了两声缓解自己的尴尬，但并没有什么用，丢人就是丢人。
女士幸灾乐祸地笑了两声，“呵呵呵…那么，「神之心」已到手，闲谈也无意义，你我还是先回至冬宫觐见女皇吧。”
“唉…好吧，不过我要晚点回去。我可不想与你同乘一条船。”一点不满还是可以发泄的。
女士轻哼一声，“请随意。”
她迈着步子优雅地经过荧和派蒙，走出了北国银行。】
“真要说起来的话，我也和公子一样被骗了呢？”荧回想了一下在璃月的经历。
达达利亚幽幽地说：“话虽如此，但你成了璃月的英雄，我却成了璃月人人喊打的存在吧。”
荧：这不是你自己作的吗？
在场的也没人会同情公子。
“可恶，都怪女士。”达达利亚愤愤不平。
女士…不是已经死在了雷电将军的刀下吗？
公子看起来也并没有对女士的死有什么惋惜之类的感情。
愚人众内部的关系并不算友好啊。
那可真是…太好了。
【钟离看向她们，“最后，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荧定定的看着他，“是什么值得以神之心为代价?”
派蒙对此也十分不理解，“是啊，钟离常说，交易要讲求公平。可是…这世上还能有什么东西，值得用神之心来交换呢?”
钟离缓缓开口，“以普遍理性而论，确实没有。”
“欸？？？”
他接着道，“但我是契约之神。千百年来经由我手，订立了万千「契约」。一场交易若非有利可图，我是绝对不会轻易出手的。”
“与冰之神的交易，是我作为岩之神的最后时刻，所订立的「终结一切契约的契约」。”
“至于天平的另一端，那位冰之女皇究竟加上了怎样的筹码…就在你未来的旅途中，由你自己去揭晓答案吧。”】
这份筹码加在未来，加在…神明也无法摆脱的命运之上。
旅者，当你走遍七国，走到那位冰之女皇的面前，你就会知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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