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至冬国 峡湾森林
熟睡中的夜殷在第一缕晨曦洒落窗台时准时醒来,他起床伸了个懒腰,手脚麻利且迅速地打整好房间,叠好被子,把花瓶里已经枯萎的薄荷抽出来,将水换掉,然后下楼来到客厅。
等客厅火炉里的柴烧完了,夜殷又把客厅仔仔细细地好好打扫了一遍后,便推开房门拿上了一把小巧的斧头和钓竿,左拐右拐进入了树林里,打算砍点树枝再顺便钓些鱼回家烧鱼汤喝。
从男孩独自生活的痕迹和干活时的利落动作来看,这竟然一点儿也不像一个才刚刚六岁的小孩。
而事实确实如此。
来到提瓦特的第六个年头,她如今也是个刚满六岁的小萝卜头了。
不过,这可是她的秘密,不能和任何人说起。
首先秘密其一是夜殷的名字,这不是她的真名,说来也有些离谱,“夜殷”这个名字来源于她曾经的宠物乌鸦,这是她拥有的第一个朋友的名字,也是在她失去大多数曾经的记忆后唯一能想起来的名字。
真正的夜殷或许早就寿终正寝,没有穿越到游戏里,记忆欺骗法告诉她:她只是回到了她本来应该诞生的世界也说不定。
光是想想就会沮丧,包括她没打过的本期深渊,所以为避免老是回忆过去,她往往会多做点家务。
虽说夜殷对自己的生存环境一直相处融洽,不会有怨言哪哪都能过,现在想来,穿到游戏世界也不过是另一种命运的安排。
秘密其二可能就有些迷幻了——夜殷在这一世很小的时候突然察觉到她真正的身体的似乎并不是人类。
虽然目前用的身体是人类,肚子饿会想吃东西,困了会想睡,在大雪天里会觉得冷,开心了会笑,痛了也会哭。
明明具有普通人类小孩该有的一切正常表现,但冥冥之中夜殷就是能感觉到这不是自己真正的身体,而她真正的身体是在一个很黑暗又很深重的地方,很玄妙。
起因则是她会动不动会链接上位于某处黑暗中的视角。
周围不是流血狗就是一些长得不怎么美观还到处流脓的奇怪魔兽,老实说看久了甚至还觉得流血狗长得算可爱的了,嗯。
而秘密最末是她在穿越前明明还是个好好的女孩子,现在却是男生,略有点心塞,不过还好,她心大,她完全可以接受。
在她这具身体刚出生时,也就是刚醒来的时候,夜殷还没来得及感叹自己的新性别,就被抱着她的那个女人身上的伤口喷了一身的血。
冰天雪地里,女人的怀抱异常温暖,甚至可以说是滚烫,满头满脸的伤导致失血过多让她的行走速度越来越慢,夜殷顾不上身上的血迹,倒是那女子还给她擦襁褓上的血。
等夜殷咿咿呀呀地想把女子那流血的口子堵住时才发现自己是个小婴儿。
夜殷当时急得能在冬天出汗,但她作为一个刚穿越的小婴儿,根本帮不上忙。
后来才知道,抱着她的女人是满身的旧疾复发又添了新伤才导致的伤口迸裂。
真不知女人是如何活下来的,但应该是为了把她带大吧,那个有着白色头发和钴蓝色眼睛里有着十字星瞳孔的女人硬是多撑了三年半才去世。
女人因为身上的伤在那三年半里根本无法教导她说话,只教了她些手语,读写以及许多关于独自生活上还有逃亡上的知识。
唯一让夜殷觉得可惜的是女人直到临死前都没能和她说上一句有声音的话,连文字也没来得及完全教给她就撒手人寰了。
身边唯一的活人突然离去至使夜殷不过才四岁就得独自生活了。
还好她并不是普通的小孩子。
她不知道她恩人的名字,顶多知道她是个坎瑞亚人,她,哦不,现在是他了,他为此感到十分遗憾。
给她立的碑也不知道该刻上什么名字好,就那么孤零零地被埋在他们住过的这间林间小屋后面的小花园那里。
回到现在,已经六岁的夜殷除了说话以外的事都能好好地自给自足,生火做饭打猎砍柴,这些在森林野外都好处理。
加上他不住在人类聚落里,不怎么经常需要和人交流,说不说话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就是不知道剧情进展到哪里了,旅行者来到提瓦特了吗,来的到底是空还是荧呢?
夜殷决定待会儿再想这个问题。
***
清晨的白桦林里静谧极了,稀稀拉拉的白色小草遍布四周,寂静的雪慢慢地打着旋儿从灰蓝色的天空飘落。
夜殷穿着铅灰色的棉袄慢慢地走在大雪厚铺的地上,枯枝落叶被埋在雪里,可能是他特别轻再加上年龄小的原因吧,夜殷在厚实的雪地上行走不会发出雪层受到挤压的嘎吱声,连脚印都没几个。
他先是去检查了一下布置在屋子北方向的陷阱,看看那里有没有中招的猎物或者是修复一下被动物弄坏的地方。
最近愚人众的驻军范围有些扩大,夜殷很害怕那些陷阱会跟自己一样倒霉,逮到一个同样倒霉的先遣队队员,那可就遭了。
本来就是黑户,也不知道海屑镇有没有人口记录,他现在还不想和愚人众有牵扯,可谁让这里是至冬国,是愚人众的大本营呢?
上星期他就为了绕开这附近的驻军,紧急迁了个宅(迁的其实是陷阱)。
担惊受怕了好几天,连去镇上购置少量生活用品时都提心吊胆的躲着镇上驻守的那些士兵。
搞得自己跟个罪犯似的。
“小朋友,你一个人吗?”
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正专心忙的夜殷瞬间僵在原地,心想可千万别是愚人众士兵,慢慢地回过头去,但以他现在的身高只能看到对方的大腿。
看衣着不是军队制服,夜殷松了口气。
那人是个成年男性,手里拿着钓竿和桶,他似乎注意到了夜殷的不知所措,蹲下来目光平和地与夜殷对视,并问道:“是来给家里钓鱼的吗?你家大人呢?如果是的话倒是可以和我们一起哦。”说着男人摇了一下手里的钓具。
发现男人不是愚人众士官后,夜殷就没那么紧张了。
看来不用被查户口了。
他紧了紧手里的自制小钓竿,倒是不怕是坏人,毕竟他背上还有一把小斧头呢。
夜殷正准备摇头,另一道快速的脚步声急急地从男人身后传来,接着一道清亮的童声随之响起:“老爹!新浮漂换好了,就等……唉?这是谁?”
“慢点跑阿贾克斯,来看看你认不认识这位小朋友。”
夜殷大脑此刻高速运转,满脑子里都是男人叫的那个名字,和面前几乎要凑到他脸上观察他的小男孩的样子。
小男孩长得十分精致可爱,简直像个粉雕玉琢的小天使。
他有着暖橙色的短发和蓝色的眼睛,暖色调的头发看上去手感就很好很柔软,还带着一股水果特有的甜香味,鸢尾蓝色的大眼睛亮晶晶地仔细观察着他。
夜殷再看看他身后的男人,也是橙色的头发,有胡子,嗯,胡子也是橙色的,蓝色的眼睛倒是和小男孩有几分相似。
不难看得出来这是一对父子,正是幼年时期的达达利亚和他的老父亲。
作为病情严重且稳定的鸭厨,夜殷此刻的内心os:哇艹!是活生生的我推耶,居然这么快就见到本人了吗?才六年,是不是有点太快了,卧槽,我好幸福,现在马上就死去也没有一丝遗憾了,不对还没要到签名,就这么死翘翘也太草率了吧……
实际上没吃早饭,又有点贫血的夜殷因为内心太过激动,上涌的血气怼到了这具人类幼崽身体脑袋里的某根粗制滥造的血管上,导致他的眼前开始一阵阵发黑了。
男孩对着夜殷开始泛红晕的脸一阵左瞧瞧右看看,最终摇摇头。
“我好像没在镇上见过他,老爹。”
“是吗,我瞧着也感觉是生面孔,有可能是刚搬来海屑镇的也说不定,但这位小朋友刚刚没回话。”
父子俩快速对话后,和呆愣的夜殷面面相觑。
哪怕夜殷只是陷入了内心的疯狂尖叫和贫血带来的眩晕中,但表面上看着也不过只是一副完全呆滞的智慧表情冲阿贾克斯父子俩傻笑而已。
橘色头发的小男孩在黑色头发的小男孩充满智慧的眼神前使劲挥了挥手,发现面前的黑发小男孩没反应后,抬头看了看自家老爸,“呃,他完全没反应啊,老爹,你是不是把他问傻了啊?”
男人挠挠头:“怎么可能,我也就问了问他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钓鱼而已。”
话音刚落,就见面前虽然呆,但刚刚还好好的小孩突然往后一倒,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就这么软绵绵地倒在了雪地上不省人事。
男人:“?!!”
阿贾克斯:“!!!”
他怎么突然就倒了!?
***
再醒来时已是傍晚,夜殷感到了深深的难堪,他双手捂脸,心想,好歹身为穿越者,不说给各位广大穿越者前辈们增光,但碰瓷人气角色,还是自己厨的角色这事还是头一次。
啊,把前辈们的脸都丢光了呜呜呜。
但是幼年鸭鸭也太可爱了嘿嘿。
夜殷握拳,夜殷内心依旧抱头尖叫。
就是不知道现在自己在哪,尖叫完,夜殷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并不是自己家。
房间不是很大,但明显要比自己家里有生活气息。
门外传来了声响,夜殷想再躺回去装睡已经来不及了。
“啊,你醒啦。”推门进来的是一名有着暖橘色长发的少女,声音温温柔柔的很是好听,肩上的毛绒领子随着她的动作一抖一抖,她轻柔地将手里的热水和毛巾放下,湖水般清澈的蓝眼睛里是满满的担心,“怎么样,身体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壁炉之家的医生说你有些营养不良,还贫血,需要多休息,今天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就留在我们家休息一晚怎么样?”
其实在今天早上时夜殷就留意过自己到底听不听得懂至冬国的语言,万幸在自己听来确实是很标准的普通话,并不是俄语。
夜殷悄悄瞥了一眼旁边盛水的银壶,上面雕着的字体是一些抽象的字母。
那是提瓦特大陆特有的通用语。
他在他的恩人那儿学过一点。
而夜殷的直觉在这时突然敲响:不能回答她!千万不能让自己的声音被普通人听见,不然会发生一些很不好的事。
看来只能装哑巴了,夜殷想。
于是他向面前的少女不停挥舞着小手,先是指了指喉咙,摇头,接着用恩人女士教他的标准手语告诉她:他是,不小心的,早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晕了过去,真的,很对不起,希望,你们能够原谅,我。
其实是太激动了才晕过去的,等等他确实是晕过去了,那这……就不算碰瓷了吧?
哪知他的动作让少女产生了困惑:“你是想说些什么吗?等一下,我不懂手语,我去叫爸爸过来,你稍等一下哦。”
说完少女离开了房间,不一会领着早上夜殷见过的男人回来,给父亲讲了刚才夜殷的行为后,男人点点头,用手语问道:你是不能说话,还是听不见声音?
夜殷表示自己只是说不了话,声音是能听见的,又将刚才和少女说的话给男人复述了一遍。
这也解释了早上夜殷碰到他们父子的时候为什么会有不作回应的行为发生。
少女和父亲交流了一番,在得知夜殷是哑巴后惊讶地睁大了双眼,轻声捂住了嘴,雾蓝的眼里有点点泪光闪烁。
“哦天哪,你不用道歉,谁都不会想这样的,可怜的孩子,你才和我弟弟差不多大吧,冰之女皇在上,愿你今后不被病痛困扰。”
父女俩都一副很抱歉的样子,懊恼没能早点察觉到年纪这么小,身体也不太好的孩子是哑巴。
夜殷的良心此刻狠狠被刺痛,但是没办法啊,他要是出声的话可是会有很恐怖的事发生的,虽然他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到底会发生什么。
这极有可能和他远在某个地方的本体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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