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听说你签下了阿尔法星的那个项目？】
【翡翠：我相信你的选择，不过公司内部似乎有人持相反意见】
【翡翠：不用着急回来，用最后的结果堵住他们的嘴吧】
卡维在网络世界里沉迷……不，学习了两天两夜后，已经完全摸清了砂金的社交关系，他在表情包里挑挑选选，回了个[知更鸟_OK]的表情。
隔着屏幕交流就是方便啊。
他幸福地伸了个懒腰，昨天拉帝奥发消息告诉他，和商人的洽谈已经完成，今天就是剪彩仪式了，是他必须出面的场合。
卡维在衣柜中挑挑拣拣，按照砂金的穿搭习惯搭了一套华丽而不失优雅的正装。墨镜一戴，手表一撸，胸针一扎——如孔雀开屏，魅力四射。
他喷了点香水，试图将自己身上的班气冲淡些许。
从现在开始，他就要脱离打工人阶级，一脚迈入新的领域——
“砂金先生，请您站过来点，对对对，就是这个角度。拿起剪刀……哎，笑一个，很好很好……先别忙着剪，还有另一个机位需要拍摄。”
卡维错了。
难怪拉帝奥要将这洽谈的最后一项流程交给他呢，他在阿尔法星的寒风中站了整整一个上午，只为配合摄影师拍出效果满意的宣传照。
这资本家当得……怎么越看越像牛马呢？
“与其在这里弄这些虚伪的东西，不如多想想建设、多搞搞实业！”
知音啊！
卡维顺着声音激动看去，只见一个气质忧郁沧桑的年轻人站在彩花的另一端，他满脸不悦地盯着下方的“长枪短炮”，在一片闪光灯的照耀下利落地举起剪刀。
“咔嚓。”
卡维听到了合作方心碎的声音。
“多顿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
前两天和他坐在同一张谈判桌对面的商人此时换了一副面孔，商人趾高气昂地朝名叫多顿的年轻人冲去，愤怒发火：“吉时未到，你是想损害阿尔法星的气运吗？”
多顿？卡维捕捉到了这个熟悉的名字，原来那张打动他的设计图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所作。
“气运？呵，与其相信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你们还不如对着寰宇磕几个响头，拜谒虚无尊都比所谓的吉时现实一点——说不定阿哈还愿意多看你们几眼！”
“这是怎么回事？”卡维温和发问，出于良好的教养，他一般不会特意为难这些满口玄学的商人。但他确实厌倦了这些人的仪式，此时开口，不仅是为了脱身，也是为了和更感兴趣的人交流——
“多顿先生是吧？我看过你的设计图，很有巧思。既然剪彩仪式已经结束，我们不妨换个场地，我有几个专业问题想麻烦多顿先生为我解答。”
商人见他发话，不敢再生气，只狠狠地瞪了多顿一眼，而后冲到卡维面前给他引路。
卡维叹了一口气，果然，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吗。他在须弥只能得到和多顿一样的待遇。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先生，我想我没有什么资格能为您解答疑惑。”
回到酒店餐厅后，多顿绷着脸，语气生硬。
卡维十分理解他的心情，他在面对那些难缠的甲方时也想用这样的态度——可惜他从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不，多顿先生，我真的只是想请教您一些专业问题。您的设计图我看过了，并做了一些修改，请将这次谈话当作一场学术交流，不知道这样说您会不会好受一点。”
多顿的脸色总算有了改变：“修改？”他接过卡维递来的设计图，摊在桌上仔仔细细看了起来，他本身对卡维的一番话带着几分不屑——手上全是铜臭味的资本家能改出什么花样来？直到他认真将设计图看完之后，再抬头时，他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遇到知己的激动与喜悦。
“砂金先生！您简直是建筑行业的天才！博识学会没有您的一席之地是他们的损失，不，天才俱乐部……”
“等等，夸张了。”卡维连忙抬手制止他的发言，上了两天网的卡维当然知道天才俱乐部的威名，连那个能当大贤者的石膏头都没能进得去的地方，他当然更不可能了。
“我有自知之明，实话跟你说，其实接下这个项目，完全是看在这张设计图的面子上。如果能将上面的效果呈现出来——”
“砂金先生，您还不知道吗？”听到卡维的话，多顿的神色落寞下去，“这张设计图只是一个诱饵而已，阿尔法星的负责人根本不可能同意我们动土。”
“什么意思？”卡维严肃起来。
“因为某些遗留的宗教因素。”一道冷淡的声音插入了他们的谈话，拉帝奥拉开卡维身侧的椅子坐了下来，他侧头：“我发给你的文件你没有仔细看吗？”
卡维愧疚地低下头：“我只考虑了环境和结构因素……”
*
智慧宫内。
砂金捧着一本书随意靠坐在椅子上读着，书上的笔记长篇大论，极富专业性却略显枯燥，但砂金看得津津有味。
因为这是那位大建筑师，卡维的批注。
他刚刚试着在建筑学相关方面的书架上寻找了一下，果不其然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堆被人投诉过“难读”的书籍。而翻开那些书后，其上果然是熟悉的笔记。
很有趣，这位理想主义色彩浓厚的建筑师似乎已经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构建了一个理想国，可惜凭借砂金的经验来看，现实并不会如他所愿。他在追逐理想的这条路上一定受过很多苦，而他坚持至今——要不就是他品性坚毅到能够忍受一切流言蜚语，要不就是他被人保护的很好……或者，二者皆有之。
“卡维，你已经到了？”有人唤他，正是赛诺。
他转头，将手中的书合上，回道：“嗯。收到大风纪官的传唤，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过来了。”
话是这么说，可从他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紧张。
“没吃早饭……”赛诺用手撑着下巴沉思，“那就是‘没饭’，‘没饭’就是‘没犯’，说明你没有犯事。”
砂金礼貌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不好笑吗？”赛诺提问。
砂金拍了拍手，努力抬起嘴角：“哈哈，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呢。”
赛诺点了点头，赞同道：“努力练习还是没有效果吗……算了，还是说正事，前几天和你提的那个课题，我没想到教令院这边这么快就有动作了，有人举报你和艾尔海森当年合作的那个课题有造假嫌疑，现在要重审。艾尔海森已经提前去会议室了，我也带你过去吧。”
砂金点了点头，明白了这位大风纪官为何会以一个冷笑话作为谈话的开场，这是想借此安慰他别那么紧张呢。
看来，这位大建筑师交朋友的能力还不错。
离会议室还有一段距离就已经能听到喧闹，这个本该安谧宁静的学术场地此时却如酒馆一般熙攘。
许多学生聚集在门口，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即使是这群知识分子也难以幸免。因而砂金刚一踏上走廊，无数目光就齐齐朝他射了过来。
那些目光中有好奇、有可怜、有愤愤不平、还有幸灾乐祸……
但可惜，砂金承受过比这些目光严厉千百倍的审视。更何况，舆论本身也是一种可以利用的资源。
砂金自然深谙此道，他并没有着急推门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听着从门缝中传来的指控——
“我当时和卡维一个课题组！我可以作证！他们当年的团队明明有那么多人，但在最后答辩的时候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背后原因很简单，他俩是一对！所以卡维才要将其他人排挤出去，用手里的资源去养学弟！”
砂金深吸了一口气，这样的蠢材，连拉帝奥都要给出“无可救药”的诊断。不过，世人似乎特别钟爱这样戏剧性的反差。唾骂好人堕落深渊，怜惜坏人的一刹善念，这便是舆论的力量。
他再听不下去，将手放在门把上一推。而后，他轻轻摇了摇头，红着眼眶叹息：“教令院如今，已经能容忍这样的胡言乱语了吗？”
他的每个表情和每一个字都经过了雕琢，围观的众人看着他的态度又开始摇摆不定起来。
砂金轻勾嘴角，大步走了进去。掌控舆论？可不是只有那人一个人会。在他打舆论战操盘的时候，那个泼脏水的蠢货还不知道在哪里发愁他的毕业论文呢。
控告人看见砂金进来更加兴奋了，他举起双手，愤慨发问：“你们敢给出一个解释吗？”
艾尔海森抱臂，仿佛周遭发生的事与他无关：“回答这样的问题是一种侮辱。我也感到很惊讶，你发问前似乎从不思考。”
控告人涨红了脸，又将矛头指向砂金。
“嗯？您是指我要放着一个精通二十种语言的知论派天才不用，反而邀请您来做我的合作伙伴吗？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砂金又睨了对方一眼，同情道：“当然，如果这样的举动伤害到了您的自尊心，我感到十分抱歉。”
控诉人的脸色已经彻底变成了番茄红，艾尔海森看了砂金一眼，眼底一暗。
会议室里还有几位看起来资历深厚的学者，其中一位和控告人对了个眼色，连忙出声打圆场：“哎呀，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贾拉尔这样说，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砂金目光转向老者身上，轻笑：“看来贵院的蠢材，不止一个。”
“一场闹剧。”艾尔海森冰冷地下了最终结论，“下班时间到了，恕不奉陪。另外，如有会议邀请，请提前预约。”
等到砂金退出来的时候，他还有点意犹未尽。这群人就这么点战斗力？还不如他的某些同事有攻击性。
正感叹时，艾尔海森抬眸看了他一眼。
砂金立马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ooc了。毕竟那位大建筑师，似乎是个尊师重道的乖宝宝。
他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既然是下班时间，不如我请艾尔海森书记官喝一杯？”
赛诺：不好笑吗？
砂金：拼尽全力也无法战胜天赋型选手……
真理医生：能让那只聒噪的孔雀闭嘴，你是第一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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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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