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完全从沙丘后边升起的时候,梅菈尼正对着地图尝试确定当前的位置。
昨晚他们是在喀万驿与阿如村的中间点遭到的埋伏,展开袭击的镀金旅团也都是从这两个方向包抄上来,以免他们逃往人员群居的地方求助。
因而,赛诺指示她往没有镀金旅团的西北方向逃,那边也没有山地,一路都很平坦,适合驮兽奔跑。
——但,太适合驮兽奔跑了。
梅菈尼悲愤地放下地图,回头瞪了趴在她身后休息的驮兽一眼。
“跑这么快,我看你干脆叫作’雷灵\'算了…”想了想,她又转向另一只,“那你就叫’水晶\',命跟石头一样硬。”
两只驮兽哼哼了两声,也不知道是表示同意、还是不满、或者根本没听懂。
无论怎样,梅菈尼就一厢情愿地把两只驮兽的名字定下了,并打算让赛诺也这样区分它们——完全忘记自己只租了一个月。
她刚想把新起的名字告诉赛诺,一转头,大风纪官正艰难地扭着腰,试图给视线难以触及的后背上的伤口涂药。
见他操作不便,梅菈尼主动凑过去,自告奋勇道:“我帮你吧!”
赛诺微微一怔,还未来得及反应,手中的药膏已经被她接了过去。
梅菈尼又从自己包裹中摸出水壶和手帕,先用清水洗净了双手,再将手帕打湿,去擦拭伤口周围的皮肤。
赛诺安静地背对她坐着,胡狼帽已经取下置于一旁,半长的白发柔顺地垂在肩膀,这个背影竟显得有些乖巧。
他的头发比她还长呢…梅菈尼心想,一边将发丝拨至一侧,露出完整的后背。
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赛诺的身上几乎布满了伤痕。新的旧的深的浅的…大多愈合得很好,只留下淡淡的印记,由于他的肤色较深,就更不明显了。
但梅菈尼还是忍不住说了句:“…你经常会受伤吗?”
几分钟之前刚被问过一次“经常”问题的赛诺,不由自主地警觉起来。
“……风纪官每日打击犯罪,难免会受伤。”他谨慎道,又生怕她再来一句“太辛苦了”的感叹,立即补充,“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疤痕了…一般来说,很少有人能伤到现在的我。”
“那这次的敌人还挺厉害……”梅菈尼感慨道。
赛诺无奈:“……他们人多。”
“而且还是偷袭!”梅菈尼用力点头,义愤填膺,“胜之不武!”
赛诺更加无奈:“…赢的人是我。”
“啊?对哦……”梅菈尼丝毫不觉尴尬,想也没想地改口夸赞,“以一敌多也不落下风!不愧是大风纪官!”
听完这句话,赛诺按耐不住地扶额笑了起来。
梅菈尼离他很近,见他乐得肩膀直抖,刚拨开的发丝又垂落下来,随着他低低的笑声一颤一颤。
梅菈尼被笑得有点纳闷,只当大风纪官也喜欢听人夸自己,他高兴就好。
她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涂药这件事上,目光落在他的后背。
赛诺这次受的伤也不算重,看起来像是在粗粝的石壁上蹭了一道,破了些皮,血倒是早已自行止住了,但可能是又在沙地上滚了几圈,蹭破的血肉上沾了许多泥沙,清理才是个大问题。
梅菈尼皱起眉,有些无从下手:“…你有带消毒药水吗?”
“没有。”赛诺回答,“都是小伤,你随便抹一抹就好。”
他的嗓音里还残留了些许笑意,听起来不太靠谱。
梅菈尼沉吟片刻,提议:“你把衣服脱了吧…”
赛诺不笑了,睁大眼睛震惊地回过头。
突如其来的四目相对,倒是把梅菈尼吓了一跳。
她僵着双手,眨眨眼睛,慢半拍地说完下一句:“…以免沾湿,我用水把沙粒冲干净。”
两人的对视中,赛诺沉默了。
半晌,他移开目光,转过脑袋重新坐好。
“…没关系,”赛诺轻声道,自己动手,以指为梳将长发在脑后扎一个小辫,单手捏住了不动,“你直接来吧。”
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梅菈尼也不再拖延。
她小心地将壶里的水分批次泼出,一边拿手帕去擦,不多时,背上的泥沙基本都清理干净了。她将手帕拧干,又轻轻擦了一遍,这才用指尖挖了药膏,仔细地涂抹在每道伤口上。
梅菈尼的手指接触到位于侧腰的第一处伤口时,赛诺不自觉抖了抖。
梅菈尼十分紧张,以为是自己力道太重,弄疼了他。
但赛诺反复安慰地说“没事”,让她继续。
被冷水冲洗过的后背一片冰凉,因而对她温热的手指格外敏感。
她涂得很认真,近距离的呼吸也轻拂过他的肌肤,引起丝丝颤栗。
“…赛诺,”梅菈尼突然唤道,浑然未觉眼前人的些许异样,她只是单纯感到很好奇,“你为什么穿这么少啊?打架的时候起不到任何防御作用…”
对此抱有疑问的人估计不少,但从来也没人敢真的当面问出来。
赛诺大抵是被问住了,整个人有些僵硬。
赛诺没有回答,专心擦药的梅菈尼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些不妥。穿衣打扮全凭个人喜好,旁人本就无权干涉。
她想了想,帮赛诺寻了个逻辑自洽的解释:“…这身衣服是不是对你有特殊含义呀?”
赛诺挽起发辫的手指动了动,几缕不听话的发丝便从指缝间溜走,梅菈尼下意识伸手去捞,还未触及流落在外的那几缕,原本束好的头发忽然全部散开了,将她的手指掩埋。
梅菈尼还没来得及反应,赛诺的手松开了发辫,转而扣住她的手腕。
她茫然抬头的时候,赛诺已经半转过身,猩红的眼睛极近地将她盯住。
坏了…梅菈尼心里咯噔一下,瞬息间思绪百转千回。已知赛诺的胡狼帽是参考了赤王祭司的制式,他一个沙漠人却在歧视严重的教令院当上了大风纪官,说不定祖上真和赤王有什么关系……那么她这个问题…好像也越界了……
梅菈尼想解释:“我…”
“可以了。”赛诺生硬地打断了她,将她的手臂推回来,再放开。见她又露出了前几次见面时那种惊慌失措甚至于恐惧的表情,不由叹了口气。
“…药擦完了吧?”他柔和了语气,安抚道。
“啊……”梅菈尼还怔愣地望着他,缓慢回神,“是擦完了……”她扭头看了眼赛诺背上的伤口,一边点头,一边动作麻利地将药膏和水壶都拧紧收好,往旁边挪了挪,正襟危坐。
“谢谢。”赛诺轻声道,脸上似乎没什么表情,“我也帮你上药吧。”
他从她手中将药膏接过来,更靠近了一些。
“呃…不、不用了……”梅菈尼受宠若惊。
但赛诺没留给她拒绝的余地,梅菈尼一晃神,自己的手已经被他牵了过去。赛诺用一只手托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熟练地涂抹药膏,他的动作很轻,冰凉的药膏很快被揉化,温柔地抚过肌肤,梅菈尼并没感到刺痛,只是有些痒痒的。
一只手臂很快擦完了药,赛诺抬眸看她,她立刻抽回手,又将另一只手臂递过去。
赛诺细致地帮她擦药,梅菈尼瞟了眼他柔软的发顶,又瞟了眼他低垂的眉眼,忍了一会儿,还是没憋住,一鼓作气道:“对不起我只是随口一问没有刺探你**的意思我会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绝对不向外人提起的!”
为显诚意,她还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这回轮到赛诺愣住了:“……什么**?”
梅菈尼发誓的手都还没放下来,又收回另一只手指了指闲置在旁边的胡狼帽。
赛诺的视线在胡狼帽上停滞了片刻,将它拾起来,捧在怀中,若有所思。
“上次你说过……”他缓缓开口,“它与赤王祭司所戴的帽子很相似,对吧?”
梅菈尼点点头:“已发掘的赤王遗迹中,壁画和石板都有这样的记载。”顿了顿,她有些奇怪地望向赛诺,“……你并不知情吗?”
赛诺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垂眸盯着帽顶被设计得像是胡狼眼睛的部位,略显困惑地皱了皱眉,似在回忆。
梅菈尼并未出声打扰。
对于这位沙漠民出身的大风纪官,学者之中流传着诸多蜚语。*有说他其实是赤王后裔,被无名的赫曼努比斯祭司抚养长大的,也有说他与教令院内的某些禁忌技术有着种种联系的*,无论哪种,似乎都不是什么轻松愉快的身世。
梅菈尼喜欢探究一件物品、一座遗迹、一个国家的过去,但并不希望以一个人的过去、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她重新展开地图,不再关注赛诺,给他以独自思考的空间。
梅菈尼粗略估算,以驮兽的速度,这一晚上跑出的距离……他们离阿如村是越来越远了。
要想赶到阿如村,必须得先原路返回到昨晚的营地,再继续沿着大道走上一天。
也就是说,至少还需要一天一夜才能抵达——还没算上吃饭睡觉的时间。
比起阿如村,这里倒是离圣显厅的遗迹更近。
梅菈尼又有点心动——那可是圣显厅诶!传说中赤王的殿宇、大多赤王子民穷极一生都无法进入的神圣之地、黄金梦乡的入口。
虽然她并不信仰赤王,对永恒的智慧也没什么兴趣,但像这样宏伟的古建筑,来都来了,不看一眼就原路折返,实在太可惜了……
但是她刚答应了大风纪官,要老老实实前往阿如村,再由原定的雇佣兵护送,老老实实地返回须弥城。
可是……可是……!!
梅菈尼内心挣扎,偷跑的意愿蠢蠢欲动。她悄悄抬眸瞥了赛诺一眼,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从回忆中抽离,也正望着自己。
这一眼吓得梅菈尼浑身的寒毛都乍了起来,心脏狂跳不止。
“…你认为赤王如众所周知那样、是个暴君吗?”赛诺冷不丁道。
这问题来得突然,但饱读史书的梅菈尼从不畏惧专业相关的任何发问。
“我不这样认为。”梅菈尼认真作答,娓娓道来“依我看来,赤王是一位智慧、贤明的君主,创下了诸多丰功伟绩。只是,在祂的统治后期,沙之国遭遇了不具名的毁灭性打击,赤王也在这场灾难中陨落。”
“究竟是何种力量足以杀死一位神明…目前的我们,还不得而知。” 她轻叹口气,语带惋惜,“以教令院现在的偏见,大概永远也没办法调查出真相了。”
赛诺耐心地听完她这番离经叛道、几近违反「根源之罪」的发言,她一脸理所当然,似乎完全忘记要在大风纪官面前谨言慎行。又或许……哪怕在大贤者、甚至小吉祥草王面前,她也会执意坚持自己的观点。
赛诺笑了笑,有些感慨:“我对赤王的了解…远不如你……”
他看上去对这个话题没什么抵触,梅菈尼又来了兴趣,追问道:“你不是赤王后裔吗?”
“我也不知道,”赛诺摇摇头,“我记不清了……”
“你知道居勒什老师吧?”他又问。
梅菈尼肯定颔首:“知道,素论派的前任贤者,也是你的导师。”
“他不仅仅是我的恩师……”赛诺道,眉眼间显露出前所未有的温柔,“是他将我抚养成人。”
原来如此……梅菈尼小小地“啊”了一声,默默将脑中关于赛诺身世的错误信息更正。
赛诺的讲述还在平静地继续:“当年教令院的人将我从沙漠带回,意图研究凭依在我身上的非人之物…*但老师并没有像上级希望的那样,把我当作祭司之力的试验品来看待。”
“…我能拥有如今的生活多亏了老师。”他的视线又落回怀中的胡狼帽,捏在帽檐的手指紧了紧,目光逐渐坚定,“他收养我,教我知识,指导我如何融入须弥的生活……我很感激。*”
赛诺语气淡然,仿佛事不关己的旁人的经历。
而梅菈尼却被这寥寥数语中的巨大信息量砸懵了。
“等…等等……!!”她震惊得合不拢嘴,好半天才消化完他的话,组织成自己的语言,“——你小时候还被教令院抓来做实验吗???”
没等赛诺回应,她怒发冲冠,握紧拳头重重往沙地上砸了又砸,掀起一阵沙尘。
“太过分了!!”梅菈尼大喊道,气得咬牙切齿,“居勒什老师当年还是贤者吧?!那指示他做这种事的人一定就是大贤者了!!什么东西!!竟然想拿小孩子做实验?!教令院从上到下真是烂透了!!恶心!!!”
梅菈尼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胸口因剧烈喘息而大幅度起伏,已经出离愤怒了。
见她这副反应,倒令赛诺有些不知所措了。
“都过去了……”当事人反过来安抚旁听者的情绪,赛诺犹豫道,“现在的教令院,不再像以往那样不堪。”
“可是上任大贤者的恶行根本没有被公布!也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他甚至是到了年龄自然退休的!!!”梅菈尼怒气更甚,“我看现任大贤者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赛诺对大贤者阿扎尔行径确实有所质疑,不禁皱眉:“…为什么这样说?”
“不为什么!”梅菈尼余怒未消,瞪了他一眼,“我迁怒!不行吗!”
赛诺被她一噎,怔了半晌,忍俊不禁。
“迁怒大贤者也是需要证据的。”他嘴上这样说,唇边的笑意却止不住,“这种话可别在其他风纪官面前说啊。”
梅菈尼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笑个不停,自己也泄气了。
“我才没那么傻……”她嘟囔道。
过去的事早已过去,赛诺现在过得很好,看上去也释然了……可是梅菈尼心里还是有点难受。
赛诺对自己的身世、发生在沙漠的事都记不清了,当时他的年纪一定还很小,那么小就被掳到陌生的地方,还差点被丧心病狂的学者们当作试验品……真的太可怜了……
果不其然,梅菈尼又在用那种“你好可怜”的眼神望着他了。
赛诺好笑又无奈,干脆打趣道:“你不会又要说‘害怕被赫曼努比斯之力波及,还是不与我同行’了吧?”
“——我才不会!!”梅菈尼的脸一下子红了,“而且我也没有说得那么过分!!”
“但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吧?”赛诺直言。
“我……”到嘴边的反驳她都迟疑了,赛诺哈哈大笑。
他摸摸梅菈尼的脑袋,故意将她的额发揉得一团乱:“不会说谎,真是乖孩子~”
——什么啊!她又不是狗狗!!
梅菈尼恼羞成怒,把他的手狠狠甩下去,瞪他:“你自己都说我是被你连累的!我第一次与那些穷凶极恶之徒打交道,害怕还不行吗!”
赛诺收回手,转而虚虚托住下巴,依然微笑地望着她:“当然可以。你的选择是正确的,与我分开确实能避免很多麻烦。”
他这样附和自己,梅菈尼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可你……”她斟酌着,“可你执行任务也是一个人,会不会太危险了?”
赛诺又笑了:“我不是说过,自己身上寄宿着赫曼努比斯的力量,一般人无法伤到我吗?”
“哦……”梅菈尼扁扁嘴。
一顿,她又睁大了眼睛,震声道:“——赫曼努比斯?!”
“乖孩子反应也这么迟钝吗?”赛诺揶揄道。
懒得反驳他的调侃,梅菈尼现在一心只有那个传说中的赫曼努比斯!
“是那个赤王祭司的赫曼努比斯吗?”她激动地连连追问,越问越兴奋,“为什么在你身上呀?你是祭司的后代吗?凭依是什么感觉?是什么样子?我能看看嘛?!”
敌不过她的死缠烂打,赛诺最终还是顺应她的愿望,召唤了一次赫曼努比斯上身。
梅菈尼的眼睛里简直要冒星星了,她欣喜若狂地绕着他转了好几圈,哇声一片。
又扭身翻出留影机,各个角度咔咔一通拍。
这副通常只用作战斗的姿态,哪里接受过此等热烈的目光洗礼。
赛诺被看得浑身不自在,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匆匆解除变身。
梅菈尼大失所望,翻看着留影机里的画片,意犹未尽。
赛诺受不了她,回到行李堆旁,将之前被她愤怒地甩到角落的地图捡回来。
还没看几分钟,兴高采烈的梅菈尼又坐回他面前,一副有大事宣布的模样。
赛诺没理她,她还刻意咳嗽两声,吸引他的注意。
“…怎么?”赛诺掀了掀眼睑,瞥她一眼。
梅菈尼就等着他开口问,清了清嗓子,郑重答道:“你知道我是枫丹人吧?”
赛诺轻声回应,有些好奇她究竟想说什么。
“其实我的全名叫梅菈尼·罗莎··德·哈斯普兰,”她流利地念出了一长串难记且拗口的名字,一本正经地竖起食指,“*我的家族是掌握着枫丹军事力量的名门望族,被誉为血脉最纯净的蓝血贵族*。但我的母亲和祖母是璃月人,所以父亲和我应该都没有爵位的继承权…”
梅菈尼第一次向外人坦白自己复杂的家世,不过赛诺似乎……并不感到惊讶?
接收到她疑惑的目光,赛诺只好接话:“所有学生的资料在教令院高层都有备案,你的父亲是著名心理学家维尔赫姆先生,你的母亲是著名律法咨询师蔷薇夫人…我都知道。”
他隐瞒的一点是,教令院对学生的背景调查并不会这么仔细,这些信息,其实是他怀疑梅菈尼学术不端时自行搜集的。
父母的身份准确地被他念出,梅菈尼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瘪了下去。
赛诺觉得奇怪:“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我没有别的秘密了……”梅菈尼前后晃着自己的身子,很是苦恼,“你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我,我也应该用重要的事交换才对。”
赛诺听明白了。他发现梅菈尼这个人的脑回路实在和常人很不一样,她太直白、太坦荡、太过以真心换真心…太过难得。
“不需要这么复杂。”赛诺说,对上少女困惑地望过来的目光,他轻笑道,“即便大风纪官威胁,也无法令你违背与朋友的约定,不是吗?”
梅菈尼一愣。
第一反应是他在暗戳戳指责自己,之前不肯回答如何从须弥城安全来到喀万驿、隐瞒了兰礼遮的事,但她望见赛诺眼底的淡淡笑意,再仔细一想——他的意思好像是,相信她不会背叛他这个朋友。
“…你就不能直说想和我做朋友吗?”梅菈尼嘀咕道。
赛诺托着下巴看她,眯了眯眼睛,不置可否。
梅菈尼与他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
“我知道啦!”她显而易见地又高兴起来,摊开手掌举到他面前,笑得眉眼弯弯,“这就当作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吧!”
他们坐在杂乱地摊开一地的行李中间,身后是早已睡熟、间歇发出轻微鼾声的、互相依偎着的两只驮兽,再远一点,是荒无人烟的漫漫沙漠。
而眼前,此刻,仅有彼此。
赛诺单手撑着脑袋,盯着少女灿烂的笑脸。
她的手还停在半空中,纤细的、白皙的,比他小上许多,还等待着回应。
“嗯……”赛诺低低应声,抬起空余的手,不轻不重地与她击了下掌。
攀升到更高处的太阳将他们所选的这一处阴凉也照亮,击过掌的手收回来,撘在地上。
梅菈尼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起赤王、和离这里很近的圣显厅,赛诺望着她,不自觉抓了把沙粒,指尖细细地捻。
阳光还未来得及将这里的沙粒晒热,可他的掌心,却开始隐隐发烫了。
擦个药还怪涩的嘞…嘿嘿
*之间的语句化用自赛诺个人故事、风花节赛诺丽莎彩蛋、未定大数据中心。
没错!文案上的哈斯普兰就是莫弈的家族!(其实是因为我设定好梅菈尼的外貌之后,亲友说:这金眸 泪痣,怕不是莫弈女儿,于是我:也不是不行!)
提瓦特的莫弈大致设定不变,蔷薇去枫丹进修律法的时候与他结识。父母只是背景板,并不重要,nxx其他人也不会出场,就是一个小彩蛋,大家不用太过在意。
2023.6.28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六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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