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者对黎恩的印象十分深刻。
在她为了被改变的世界树与时间线到处奔波了一整天后,散兵,哦不,现在应该被称之为流浪者的人偶少年终于决定彻底抛弃掉愚人众执行官第六席散兵的身份,迎接一个全新的名字。
“旅行者,你说我们给他取名叫崩崩小圆帽怎么样?”派蒙躲在旅行者身后,附在她耳边悄声述说着带有恶作剧意味的巧思。
崩崩小圆帽?
对面戴着蓝色斗笠的少年已然恢复了恶劣的本性,闻言抬眼,与旅行者对视。
旅行者感受到了对面的人强烈的视线与一瞬间升腾而起的杀意,散兵绝对听到派蒙的话了!但是这没什么,崩崩小圆帽很可爱!
而黎恩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在旅行者和派蒙还在绞尽脑汁地想名字时,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伴随着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降临于净善宫内。
“斯卡拉姆齐!”
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拥有着一头霜雪般银白的长发,如同飘落的雪花般垂落至腰间,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摆动。
与活力满满的声音不同的是,对方生着一张如同洋娃娃一般精致的面孔,但面色却惨白如纸,毫无血色,肤色也透着近乎透明的苍白,这让她整个人看上去莫名地沾染了一丝阴郁的病气。也正是因为她白得不正常的脸,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如同一具毫无生气的人偶。
与一旁的散兵相比,反而是这位少女看起来更像是一具人偶。
“诶?”
旅行者本能地发出一个干涩的音节,眼睁睁地看着不速之客大步越过她,行至散兵面前,开始贴脸输出。
“斯卡拉姆齐!你都做了些什么啊?”
“我一觉醒来,就变成了愚人众执行官第六席!这个位置不是你的吗?”
“而且更可怕的是那群家伙居然丝毫不觉得有问题!在他们眼里我就好像已经做执行官做了五百年了!为什么要让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少女煞白的面色因为愤怒添上了一抹病态的红晕,一双浅色的眸子紧紧盯着人偶少年的眼睛。
“你这家伙居然当上了执行官,愚人众是没有人了吗?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散兵簇起眉头,毫不留情地回击,看上去对这位不速之客颇为熟悉的模样。
两人立刻展开一番舌枪唇战,站在一旁的旅行者却皱起了眉头。
奇怪,明明散兵曾经的过往已经被整个世界遗忘,为什么还会有人记得这些?
除非那个人是……
心神一动,旅行者下意识地将视线转移到这位新任的愚人众执行官身上,却发现对方也在用相当热切和熟稔的目光凝视着她。
明明看上去脆弱不堪,但这个人却天然有一双善于传情的眼睛,当她将视线投向旅行者的时候,旅行者只感觉到了一种令人安心的亲切与被信赖的感觉,这种强烈的亲和力立刻消解掉了她身上的阴郁感。
若不是她自报家门,几乎不会有人相信她是愚人众的执行官。
“初次见面,旅行者,我是今天新上任的愚人众执行官第六席——演员黎恩。”
转向旅行者时,少女的语气变得相当温柔,如同和煦的春风一般,从耳边徐徐扫过。
“哈?你的代号是演员?这倒是相当符合你。”
听到这话的散兵顺势奚落了一句。
然而,少女却并未像刚才那般和散兵吵作一团,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一直定在旅行者身上,随即少女弯下腰,朝着金发的旅行者行了一个不太标准的绅士礼。
“寒暄就到此为止,我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
紧接着,自称演员的少女如同一阵飘忽的风一般,消失了踪影。
“诶?这就走了呀……”派蒙还没有反应过来,本能地朝身边的少女求助,“怎么办啊旅行者,散兵不当执行官也就算了,怎么他的位置还换人了呀?”
旅行者将目光投向制造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而人偶少年丝毫没有任何悔意,迎着旅行者的目光嚣张地摊了摊手,示意他也不知道。
“好奇怪。”一直沉默着旁观这一切的神明轻声开口。
旅行者向她投去问询的目光,神明随即摇摇头转移了话题,但在某个时间节点,旅行者却听到了智慧之神的喃喃自语。
“我应该……从未见过她才对……”
……
“天呐系统你看到了吗?我见到旅行者了!她真的好可爱好温柔啊!”
须弥城内,传来了某少女的自言自语声。
等了五秒,脑海中还是没有任何动静,黎恩失望地叹了口气。
她的系统寡言少语,只在她穿越的当天与她对话了几句就陷入沉默,倒是她却养成了凡事碎碎念的坏习惯。
在其他人眼里,黎恩已经在执行官第六席的位置上坐了很久很久了。
然而,在黎恩看来,她是一年前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
她是在一具冰棺中醒来的。
醒来之后的第一眼,就和站在棺材边的多托雷对上了视线。
“终于醒了,不枉费我这么多天的研究。”
自说自话的人俯身将她从棺材里抱出来,黎恩看不到他的眼睛,但却感觉到他的目光如有实质一般扫过她浑身上下,令人窒息。
紧接着,她就被软禁了一年之久。
最初意识到自己穿越到了这个世界里,黎恩是十分兴奋的。
想想都激动!虽然现实生活糟透了,但要是可以和喜欢的游戏角色贴贴的话感觉活着都有盼头了!
想去看看卡维学长!想和妮露小姐姐贴贴!也想看林尼的魔术表演啊!
如果能和旅行者一起旅行,路上还可以抱着派蒙的话,不敢想象她会变成多么开朗的小女孩!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
没有畅游提瓦特,也没有魔术表演,她被安置在愚人众在至冬的大本营里,悲惨地成为了博士的实验样本。
平时见得最多的人就是博士,迷迷糊糊之间也承受住了博士的摧残,黎恩原本没有这具身体的记忆,在博士的反复实验之下,也阴差阳错地恢复了一小部分记忆。
只是过往的记忆实在太过久远,何况黎恩原本也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就算记忆恢复也没有实感,恢复记忆的过程对她而言就仿佛看了一场电影预告片一样扑朔迷离,只有几个闪回的片段反复出现,更多的仍是大段未知的空白。
不过恢复部分记忆的事情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无论如何,作为曾经的玩家,她对愚人众这个组织多少是有那么一分防备心的。
在愚人众里,黎恩一直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或许是因为身份特殊,愚人众各位对她的态度也十分微妙,见不到博士的时候,只要黎恩不迈出房门半步,愚人众的手下们会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女皇也与她见过几次面,似乎在隐晦地观察她的状态,但在得知她始终没有恢复记忆,更别提恢复本来的力量后,黎恩见到她的频率就明显低了不少。
除了博士之外的执行官们也与她打过几次照面,不过并不算得上熟悉,彼此之间大约也只是记得名字和容貌罢了。
黎恩很细致地将每个人都记在了心里,过去玩游戏的时候她就对愚人众的这些执行官相当好奇,现在变成了愚人众的阶下囚之后倒是认识了每一个人,算是因祸得福吗?
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就如同醒来不久后与冰之女皇会面时,对方意味深长的话。
“黎恩小姐,我想我们都对一些必然发生的事情心知肚明,聪明人之间的话往往是不必说得太过明确的。将你唤醒或许有我的私心存在,但最终醒来是你的抉择,而此刻加入我们,也是你未来必然的道路。”
黎恩那时候身上还连接着不少医学仪器,她垂着眼,一动不动,若不是微微翕动的唇瓣,她看起来如同一具冰雕。
“女皇大人似乎有些过于自信了。”毫无血色的唇一张一合,“我或许也有拒绝的权利。”
“不。”女皇伸出手,指尖贴在她的唇畔,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冻结一般。
“现在的你或许还不能理解这些,毕竟你只是被层层包裹住的茧而已,不,连茧都不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了,你才能明白我的深意吧。”
恢复部分记忆后的黎恩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
或许是因为她本来就是个完全不属于提瓦特的外人,即便获得了本地人的身份,她依然习惯于用自己一如既往的眼光看待这里的一切。
也或许是她恢复的记忆实在太少,并不能够得知记忆中真实的细节。
总之,她仍旧沉默着,以此种举止向冰之女皇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在愚人众的大本营里,黎恩探听着这片大陆上发生的一切。
最先是风神的神之心。
迈着利落步伐的金发女性带着它回归。
岩王帝君的神之心。
年轻俊美的末席执行官将它呈至女王膝下。
执行官第八席女士的死讯。
除了第六席之外的众执行官围在棺木边,神情肃穆。
雷神与草神的神之心。
黎恩最为熟悉也最为恐惧的执行官将它们带回至冬。
至此,尘世七执政的神之心,已经集齐了四枚。
一切进行至此,与黎恩已知的剧情不谋而合,她蜷缩在被软禁的房间里,终日惶惶不安地听着一个接一个传来的消息。
直到时间快进到平平无奇的某一天。
那一个晚上,黎恩和平时一样早早入睡,一切并没有任何变化。
然而,当她再次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的房间外没有了曾经守着的愚人众下属们。
往日看来无比坚实,甚至被层层把守的大门,如今只轻轻一推便被打开了。
情况未知,系统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但知道愚人众不会随意杀死自己,所以黎恩试探着走出了房门。
外面仍旧有不少愚人众的手下,但行迹匆匆,所做的事似乎与她无关,看到她走出来,都纷纷对她低下了头,恭敬地开口。
“演员大人。”
“演员大人!”
黎恩没说话。
场面实在过于荒诞,令她一时有些无措,她只能紧绷着脸,穿过排成一列的手下们,慢慢离开一直以来困着她的牢笼。
发生什么了?
巨大的困惑盘踞于头顶,大脑一片空白,她只是机械性地向前走去,耳边捕捉到了开小差的愚人众的声音。
“那位就是演员大人吗?”
“那位就是执行官第六席的演员大人吗?”
执行官第六席?
这个位置什么时候轮得到她来做了?执行官第六席是谁她又不是不知道,当然是……
诶?
捕捉到了关键词的黎恩顿时想到了一段印象深刻的剧情。
倾落伽蓝!
借由世界树终于得知自己过去真相的散兵选择抹去自己的存在,希望借此改变过去。
然而,踏鞴砂的惨案依旧存在,反而“散兵”这个人却从历史中彻底消失了,再也没有任何人记住他的名字与身份。
发现历史被改变的旅行者在须弥找到了忘记了身世与姓名的流浪者,在旅行者和草神帮助下恢复记忆后的流浪者决定背负过去的罪恶,走上赎罪的道路。
黎恩当时是个不折不扣的散兵厨,倾落伽蓝的剧情简直赚足了她的眼泪,在这段剧情结束后,愚人众第六席的位置缺失了五百多年,世界消失了一位代号散兵的愚人众执行官,多出了一位被称为阿帽的年轻学者。
所以,不知为何,历史被改变后,她变成了愚人众执行官第六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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