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特想在商场买些喜欢的东西。
友克鑫市在这段时间非常热闹，大大小小的拍卖会、市场云集于此，吸引全世界慕名而来的人。
吃的、喝的、转的、玩的……
什么样都有，对于初次远行的柯特来说，非常适合长长见识。
柯特直接在手机店挑选起来，而伊路米询问伊罗：
“一会儿我护理头发，你试妆，刚好在一家店。柯特呢？想买新衣服吗？”
柯特握紧挑好的手机，气鼓鼓的，好像对伊路米的安排不太满意。
然而，当伊路米再问他想干什么，他却偏开眼睛，声音闷闷地回答道：“没什么，我都可以。”
伊罗扫了柯特一眼。
他觉得柯特有点奇怪。
从林宫机场发现奇犽开始，柯特的表情就像活过来似的，七情上脸，藏不住心事。
见到奇犽之前，这个孩子明明总是一副缺少情绪的模样。
这大概是奇犽给柯特带来的变化吧。
不过，柯特的心情不难理解，特别想见某人的迫切心情，伊罗似乎也有过。
记得那是怀抱堇瓜奔跑回家的时候……
“柯特自由行动一会儿怎么样，他有想去的地方就自己去。”
伊罗开口帮腔。
柯特瞪大眼睛，瞄向伊罗，并不是愤怒的瞪，反而有些被揭穿的慌张，他似乎没有想到伊罗会理解他的心情，还帮他说话。
“是这样吗？柯特。”伊路米确认道。
柯特：“嗯。”
“那就自由活动一会儿吧。”伊路米没有深究柯特的小心思，自然地说，“三小时以后机场会合。”
柯特脚步轻快地离开。
伊罗从柯特的反应看，肯定自己的猜测没错，他不禁有些自得。
他能发现这么幽微的关系，多亏坚持不懈的观察。
奇犽也是柯特的哥哥，还真是揍敌客万人迷。
伊路米支付柯特的手机钱，带伊罗来到“觅氧沙龙”。
“欢迎光临！”
服务生主动拉开门，请二人进来。
伊路米看起来不是头一次，拿出会员卡，给服务生提了几句要求，就走到里面去了。
伊罗在专属服务生的引导下，洗净了脸，坐在梳妆镜前。
化妆师一见到伊罗，就发出惊叹声，轻轻扶着他的脸端详。
这个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去。只知道他的妆容要求。
于是仔细地，怀着可惜，粉饰他的外表。
粉底轻扫，盖住眼尾薄红；修容强调，显出脸颊棱角；淡朱浓抹，掩饰唇瓣血色……
化妆师专注地涂抹。
伊罗对逐渐显现的效果则比较满意。
他已经打算好了，公开杀掉十老头，公布他们的罪恶。
这是为了震慑。黑邦震慑普通人，那么他震慑黑邦。
不能用他本身的脸。因为人类注重视觉感受。
一张普通有点正气的脸，和一张美丽多情的脸，做同样的威胁。
人类会觉得前者有故事，而后者妖艳可欺。
可欺者受人凝视，恐惧便不会持久。
好不容易看到摆脱追捕的可能，他不能在这种细枝末节上出错。
他的脸，在化妆师魔术般的修饰手法下，五官没有太多变化。
但是那么惊心动魄的美丽，俨然变得泯然众人，换了一副气质。
……
九月三日上午五点。
伊路米正在睡觉。
伊罗带妆坐着，彻夜推敲，十老头该怎么死比较好。
突然一通电话响起。
伊路米皱着眉，闭着眼，接通听了一声，直接把电话递给伊罗，翻了个身蒙住头。
伊罗的心情正在最沸腾的时候。
他轻声对话筒说：“稍等。”起身离开。
到窗前对着夜空，他再度拿起电话：“你可以说了。要调整要求么？”
电话对面的声音有点沙哑，但依旧语速稍快且清晰：“没错。请低调地杀了十老头。”
伊罗抓紧电话，忐忑的心情被他抛之脑后：“低调？”
这种人需要成全名声吗？
难道要像对政/治/领袖保留颜面一样吗！
最重要的是，伊罗已经打算好，按照最符合自己需求的做法来。
原来没有说这个要求，现在又改主意，让他想好的做法怎么办？推翻重新设计？
伊罗压了压情绪。
“与你正相反，我要高调地杀掉他们！说出你的理由，我不喜欢临时变卦的人。”
伊罗在话尾强调道，
“不满意你就追加钱，雇伊路米按你的要求做吧！”
至于他会不会听伊路米的，要看谁的速度更快。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地听着，直到他说完，才开口。
“方便问一下，你是揍敌客中的哪一位吗？也许我们两方的要求都可以得到满足。”
“伊罗，只是伊路米……这趟任务的合作者。我可不是揍敌客，只会看自己的心情做。”伊罗拖长声音，为自己临时编造身份。
怪就怪伊路米口中的好客户找错人，找了他这个不专业的“杀手”吧。
电话里的人语气诚恳地说：
“我是库洛洛?鲁西鲁，正在被黑邦通缉。你我的要求并不矛盾，能够同时做到。”
伊罗抬眼望着洒满星子的夜空，又是长久的沉默。
终于，他确信电话里声音是谁，为什么耳熟。
是曾经做过交易的情报商。
世界还真小。
因为这莫名其妙的缘分，伊罗多了几分耐心，想听一听库洛洛会怎么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你先说。”
……
九月三日上午六点半，正值清晨。
两个护卫双眼通红，目光呆滞。
晨雾弥漫的哨塔湿漉漉，一个护卫不禁打哈欠，肺部填充起凉丝丝的薄雾，激得他一哆嗦。
“换班以后，一块儿喝酒吗？”
“不了，我要饱饱的睡一觉。熬了一夜，鼻子都失灵了。”
“我也是，闻什么都有酒味儿。”
哈欠会传染，他们先后又打一个哈欠，在心里默数换班时间。
困倦的早晨，清脆的鸟鸣声呼唤新一天，却乍然消失不见。
护卫慢慢转头，朝藏在树林深处的豪华别馆张望，那里有防空机关，鸟飞不过，全被击落。
“鸟叫声消失了……”一个护卫可惜地说。
“大人物多少有点神经质，或许我不该说这些。”
另一个叨咕着，吸了吸鼻子，淡淡的酒香勾起他的馋虫，他想配点儿下酒菜，又打了一个哈欠。
泛白的天际像鱼腹肥美的脂肪。
他正想和同伴分享自己的发现，却发现同伴已经倒在了地上。
他惊愕地转过头，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什么，自己也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伊罗用手刀击晕了两名哨卡的护卫，把他们轻轻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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