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八重宫司独断专行,澹月和倾奇者便顺理成章在鸣神大社小住了一段时间,在此期间出入自由,只是见习巫女二叶会一直跟在身后。
听闻近日将是一年一度的「夏日祭」了,那是稻妻最为著名的节日,澹月也是从巫女们口中听到的,据说盛大程度不亚于璃月的「海灯节」。
澹月没去过璃月,听完巫女们所描述,便心生向往,兴高采烈一转头,便看见倾奇者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可以称之为木讷的程度。
“你去过璃月吗?”她问完觉得有些多此一举,他大概从降生到现在都没踏出过稻妻国土吧。
果不其然,倾奇者轻轻摇了下头,问了句:“你想去?”
澹月此时正和他坐在鸣神大社外的秋千上,看云海翻涌,层层叠叠的高山在眼前铺展,这是她先前从未见识过的宏伟,听闻璃月群山叠嶂,有仙人常在世间行走,她倒是很神往。
想到这,她的语气也不由自主轻快起来:“我啊,哪都想去,能去的地方我都想去看看,”话音忽地一顿,少女向他凑近,到他眼前,紫眸明亮似乎有光,“你呢?想陪我一起吗?”
倾奇者微愣,视线顿时有些不知往何处聚集,最终还是与她对视一眼。
“你要是很想,也不是不可以。”
语气很别扭。
澹月觉得他现在这样很可爱,没忍住凑近在他鼻尖蹭了下,一触即分,她将这个动作视为友好的象征。
“那夏日祭,我们一起去吧。”她笑吟吟地说完,腾地跳下了秋千,往二叶巫女的那边跑去了。
倾奇者感到有些许脸热,兴许是夏日的晚风也过于灼热,连他都招架不住。
-
数日后,夏日祭在稻妻正式举办,主会场在白狐之野西边的甘金岛。
澹月穿上了八重宫司特地送来的浴服,脚踩木屐,起初她还有些不习惯,想着就穿平时的衣服,可一看到规规矩矩穿上水干服的小人偶,她还是换上了浴服。
出门时,她看了眼悠悠闲闲喝茶的八重神子,有些疑惑:“八重大人不去夏日祭吗?”
今日鸣神大社的巫女大半都下山去了夏日祭。
八重神子悠哉悠哉地用手撑着下颌,狐狸眼魅惑至极:“老身就不去凑你们这群小家伙的热闹了,你们玩得开心就好。”
澹月望着她的笑,却不达眼底,想起蒙奇莉告诉过她八重宫司和稻妻的神明是十分亲密的朋友关系,而现在雷电将军几乎不走出天守阁半步,想必二人的关系也日益淡化了。
与三两好友相约同往夏日祭,该是件多么愉悦的事。
八重神子望着澹月远去的背影,手中的茶杯落下,而她独自往稻妻主城的方向走去了。
而澹月走出鸣神大社后,就见到了在御伽树底下站立的少年。
身影单薄,他难得没有佩戴斗笠,露出齐耳的短发,唇色浅浅,无比乖顺的样子。
倾奇者也看见了澹月,她穿过层层叠叠的鸟居,走到他身边。
“你穿这身真好看,不过那也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才穿得这么好看。”澹月毫不吝啬地夸赞,手在他生出褶皱的位置抚了好几下。
挠的他那块皮肤痒痒的。
倾奇者不甚自在地偏了一下身,避开她的触碰,语气淡漠:“走吧。”
此时天色近晚,景色也随着夜色变暗。
澹月心情无比激荡,直到来到了作为主会场的甘金岛,她看见琳琅满目的屋台,在她的认知里这些都是小吃摊,屋台是二叶在一边介绍的说法。
二叶始终跟随在两人身后,像个影子一般。
“那是什么?”
人流汹涌,澹月看见有意思的东西就想去看看去摸摸,奈何倾奇者走路漫不经心,她干脆拽住了他的衣袖,拉着他四处乱窜。
她刚买完章鱼烧,又瞥见不远处的面具摊子,兴致勃勃朝那处奔去。
不巧一人拖家带口从她面前经过,手里捧着滚烫的三彩团子,一边走还一边在训孩子,一抬头就看见紫发少女朝他飞奔而来,顿时吓得往一边躲,又恰好撞到行人。
“哎呦,快让让!”
澹月刹不住车,差点一头撞进混乱的人群中,身后忽地有人拉了她一把,结结实实地扶住她的肩膀,带着她背过身,躲到了小摊旁。
少年声音清澈缓慢,丝毫不着急:“走慢点。”
她心动不已,呆滞了许久,直到他察觉到,还以为是惊魂未定,屈指在她额头上碰了一下。
“听见了吗?”倾奇者这时看上去耐心很好。
澹月连忙点头,随即走出去和刚才被她挡住路的人道歉,那人有着一口地地道道的稻妻口音,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听到她是第一次参加夏日祭,直接给了一把烟花棒塞到她怀里。
“小姑娘,夏日祭可是很热闹的,你可要好好玩,不过人也很多,你可要跟紧你家兄长。这是我们长野原烟花店自制的,整个夏日祭的烟花都是我们做的。”
等他们离开,澹月想起他说倾奇者是她兄长,没忍住发笑。
小人偶倒是挺有小大人的风范。
“笑什么?”倾奇者不解,接过她递过来的烟花棒,前所未见的东西。
澹月拉着他往前走,笑意盈盈:“没什么,兄长我们走快些,你看那边的面具多好看,好适合你。”
兄长?
不等他反应,人已经跑到买面具的屋台前了,一手拿起一张精致且怪诞的狐狸面具,在他脸上比划。
老板无比热情为他们介绍:“这是夏日祭最常见的面具了,不过最近这款黑熊的面具也卖的相当好,两位要不试试?”
澹月看见了那张黑熊面具,当即决定要了,随后又转头询问少年:“你喜欢哪个?”
他随意扫了两眼这些面具,本想说“都不喜欢”,话到嘴边还是改成了:“你手里这个。”
是红白狐狸的那张。
买完面具后,澹月直接给自己戴上了,却见倾奇者就拿在手里,岂不是暴殄天物,便低头拿走了他手里的面具,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低一点头,我给你戴上。”她朝他招招手,示意他低下头。
倾奇者犹豫片刻,嘴唇翕动,不知说了句什么,被祭典的喧闹声盖了过去。
澹月满脸疑惑,声音提高些许:“你说什么?”
“……”
作为人偶,他的各项知能都比寻常人要好,自然听力也更胜一筹。
倾奇者神色略微有点无奈,旋即稍稍压低下巴,凑到她的耳畔,重复了一遍:“我说人太多了,戴面具你会认不出我。”
人声固然鼎沸,可她只能听见他的声音。
澹月突然扳住他的肩膀,兴高采烈在他耳边回了句:“不会的,我会一直牵着你,况且我不会认不出你的。”
他顿觉呼吸一滞,有一种抓心挠肝的痒在心上泛滥,他从未有过这么强烈的悸动,不太舒服却又很满足。
“嗯。”
说罢,轻轻推开她,转身就走了。
澹月在原地笑了下,大步流星追了上去。
甘金岛被他们逛了个遍,二叶最后才在小山坡上找到了澹月二人,而此时,最后的烟花会即将开始。
二叶看着澹月的侧脸,有些无可奈何:“澹月大人第一次来夏日祭,兴奋些未尝不可,可是若是被我弄丢了,回去定要被八重大人责罚。”
倾奇者有点突兀地接了话:“我不会弄丢。”
“……”
澹月捂着肚子乐不可支,三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话,小山坡上涌上来不少人,她看着身边少年一本正经盯着夜空的侧脸,突然心生一计,戴上了面具。
猫着腰就挤出了人群。她听见二叶在喊她的名字。
小人偶不是说不会弄丢吗?
她光顾着低头浮想少年寻找她时的样子,一个没注意撞上了人,梆硬的身体让她还以为是撞到树桩子上了,疼得她嗷嗷叫。
一抬头,才发现是个人,还是个美人。
美人一头紫发编织成长辫子,身材高挑婀娜,风姿绰约,却一脸冷相。
澹月愣住,只觉得她长得好像小人偶,不对,是更像她自己,尤其是这头紫发,以及天生的紫眸。
她神色与倾奇者几乎无差别,木讷,死寂。
那人也注意到了她,神情冷得像冰,语气淡漠如水:“终于见面了。”
“什么?”
澹月刚发出一声质疑,就被女子凌厉的目光震慑住,她身上似乎有雷元素的力量在威压四周,澹月只觉得喉咙像被扼住,发不出一丝声音。
女子神情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波澜,嘴唇轻启:
“我是你的创造者,你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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