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天在秘境互诉衷肠眼泪鼻涕一起流之后,澹月看见散兵都会下意识地躲开,毕竟是失忆的前男友,要不是那天心理防范意识薄弱,她不会蠢到去跟他哭诉。
之后散兵立刻就找到了出口,她才和他说了一句揶揄的话:“之前不是死活找不到吗?怎么这会儿就这么快找到了呢?”
“你可以继续待在这。”散兵冷冷地瞥她一眼,几步就走得没影了。两人之间恢复成破冰前的疏离关系。
回到须弥城后,已经是即将入冬了,澹月在家里躺尸了半周,才被妮露莎导师的魔音贯耳给唤醒,她拖着没睡醒的身子到教令院的时候,恰好在办公室门口碰到了卡维。
数月不见,他看起来过得不错,清瘦的脸颊上多了几分肉感,神采奕奕地整理了头发,在转身看见她的一瞬间,笑容有一刹那的凝滞,随即朝她走了过来。
“咳…听妮露莎导师说起了你的游学成果,妙论派的贤者都很满意。”卡维捂着嘴咳了两声,顺便掩饰一下他不自然的表情,他暗自瞄了眼许久不见的少女,有些头疼,“最近天冷,你穿了这点就出门了?”
澹月歪头盯着他,并不如他这般坐立难安,她的神情称得上平静如水:“我第一次在须弥过冬,还没来得及去购置冬衣,待会儿我会去的,不过你穿的也不多嘛。”
“…刚见完客户回来,所以穿着得体,顾不上保暖。”他咬了下唇,视线左右移动,就是不落在她的身上,她看在眼里,索性跟他道别了,掠过他进了办公室。
卡维杵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直到有人从他面前经过,他才捏了捏鼻尖大步流星离开了教令院。
办公室内,妮露莎戴着一副眼镜,镜片下的眼睛透着一股精明,她看了眼手中打印出来的研究论文,又忍不住喜悦去看澹月,她困得眼皮都快耷拉到地上了。
“不得不说,你确实很有这方面的天分,你在机关术这门学科上花费工夫不过一年,已经超越了妙论派往年的许多毕业生。”妮露莎赞赏地向她点点头,随手从一旁的口袋里取出了一件袍子,披在了澹月身上,“你是第一次在须弥度过冬天吧?这里可比稻妻冷上许多,注意保暖。”
她微愣,有些受宠若惊,鸢尾色的眸子倏地一亮,小声嘟囔:“没想到妮露莎导师还会有这么细心的一面,我还以为您只会拿教尺教训人。”
“如果你能保持住,我以后自然不会教训你。”妮露莎说着,把她推出了办公室,“假期不要松懈,去找大书记官拿备份的资料研读。”
澹月被推到门外,还在哼哼唧唧:“可是假期不是用来玩的吗…”
“你只需要记住,教令院的学生没有假期。”
她低垂着脑袋,有点沮丧地往回走,还没走出教令院,就再次碰见了卡维,他在短短时间里换了一身毛袄子,深红的长披风衬得他肌肤如白雪一般。
卡维还没看见她的时候,一直在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什么人,等到视线范围内出现她的身影,他才径直小跑到她的身边,神情略显局促。
“幸好你还没走。”
他犹豫了半晌,才将手臂上挂着的毛呢披风给她穿上,细心地给她整理了许久的衣领。
澹月稍微一低下巴,就能把整张脸都埋进毛茸茸的领子里,她感觉身上都在回暖,满足地笑了下。
“谢谢,我等会儿会把摩拉给你送过去。”
卡维仓皇地摇了摇头,向后退了几步,却不小心撞到了人,他一回头,就看见了一位面色不善的少年,肌肤瓷白,像一具易碎的玻璃玩偶。
“抱歉。”他出声致歉,少年抬眉刮了他一眼,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一颗尖锐嚣张的獠牙,像是朝他呲了龇牙,他的眼睛像晶莹剔透的紫宝石,透露着对他的厌恶,卡维却想不起来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得罪过他。
少年走到了澹月身边,无声和她对视着。
卡维这才发觉,这两人长得出奇的相似,像精雕玉琢出来的一对瓷娃娃,他们有着相同发色和眸色,就连神情都出乎意料的一致。
都挺看不顺眼对方的样子。
澹月一见到散兵,就觉得没好事,转身就要离开,他忽地出声:“你遗漏在我这里的东西,不想要了?”
“什么东西?”她脚步一顿,满脸疑惑看向他,紧接着,她看见少年唇边露出一抹顽劣的笑容,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下一刻,散兵就从披风的袖口取出一只耳饰。
卡维微微怔愣住,那个耳饰是他亲手为澹月打造的,弯月的形状,巧夺天工的雕刻,看起来依旧夺目,只是主人已经不再喜爱了。
“你那天抱着我…”少年接着开口,眼底满是逗弄的恶趣味,他眼看着澹月的脸都绿了,又继续说,“不小心挂在我衣服上了。”
她咽了咽喉咙,跳起来抢走耳饰,恶狠狠地警告道:“你最好闭嘴。”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他不经意间瞟了眼旁边的卡维,他已经整个人僵住了,不难看出,他在浮想联翩。
澹月欲言又止,看了眼卡维,又白了眼恶作剧的散兵,拽住后者的胳膊就大步流星走出了教令院。
等出了教令院的大门,她二话不说就松开拉住他的手,气哄哄地往家的方向走去,她才不管散兵安的什么心,反正是要恶意整蛊她的都不是什么好心。
才走出几步,澹月就遇到了旅行者,荧最近很是悠闲,经常在须弥城闲逛,做一些小委托,顺便看上哪个男人就拐回尘歌壶。
荧也看见了她,欢脱得像只小狗,冲上来就给了她一个大熊抱。
“上次的事不好意思啦,能不能给我一个和你交朋友的机会呢?”荧的性情远不如她的哥哥那样沉着稳重,她是个自来熟,不过面对其他人还是有包袱的。
澹月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不和她扯上关系,以免又被她坑了。
“不用了,我觉得你并不缺朋友,我现在想回家休息了。”
荧死缠烂打,硬是把她拽进了酒馆,撒娇打滚齐上阵,还亲了澹月好几口,她实在没招,才被她拖了进去,顺便她还把神出鬼没的散兵也带了进来。
“…说好了,我就喝一杯。”澹月紧张兮兮地盯住荧点单的手。
“好的。”一杯这个,一杯那个,再一杯我的,各来一杯,应该也算一杯吧。荧和散兵算是有些交情,之前被他打得鼻青脸肿来着。
她的尘歌壶许久没有新朋友加入了。
荧暗戳戳地偷瞄散兵的脸,漂亮但不太好惹,野猫养成家猫,估计要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她养不起。
“唉…”她有心无力地叹了口气。
澹月全程呆若木鸡,直到侍者将酒递到她手里,她才握着吸管喝了起来。
她实在是犯困,喝几口就感觉头晕目眩,偏偏荧还一直在跟旁边的散兵搭话,对,他们俩中间还坐着她这个大活人,他们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荧说得天花乱坠,散兵偶尔回一句。
“你们两个很熟吧?”荧忽地说。
澹月猛地一激灵,扭头就捂住了她的嘴,生怕她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怎么会!”她为了不让荧和散兵再有接触,被迫和她谈起了心。
少年的眼神轻轻掠过她发烫的耳垂,眼底闪过一抹讥诮,他不再言语。
到最后酒馆将要闭馆时,荧已经成功把澹月灌倒了,她把两个人都拐进了尘歌壶里面,她先将醉醺醺的少女安置在房间里,又去看被她略施小计迷晕的散兵。
派蒙一睡醒就看见这场面,满脸惊悚:“你把他们给杀了?”
“别瞎说。”
荧想对散兵下手,生米煮成熟饭之类的事她也没少做,派蒙捂住眼睛不再去看,结果天不遂人愿,她才刚脱下少年的披风,门就被踢飞了。
她一回头,就看见本应该睡得人事不知的澹月走了出来,她并没有清醒,不过她一走过来就护着散兵,不准荧靠近他半分。
“得得得,我就说你俩有猫腻吧。”荧一脸了然于心的样子,显然她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对散兵下手,毕竟以他的性格,要是醒来发现自己被人玷污,估计会直接满提瓦特追杀她。
澹月迷迷糊糊地听不清她说什么,脑袋一歪,就倒散兵身上睡过去了。
派蒙还是第一次看见深渊公主有失手的一天,她自从和空交换身份,就一直在想方设法利用身份的便利在提瓦特搞男人,几乎没有人会拒绝她的邀请。
“唉…我还是回去找大书记官吧。”
艾尔海森的魅力可比任何人都迷人,然而他对这种事并不感兴趣,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禁欲的气息,可他却也说过,他是个普通人,也会有**和爱慕。
旅行者离开尘歌壶后,沙发上的散兵才睁开眼睛,他别了眼坐在地上脑袋后仰倒在他腿上的少女,睡姿奇葩,还在说梦话。
那点迷药根本对他不管用,他只是想看看旅行者的真面目。
澹月身上那件披风实在是碍眼,他绷着脸把自己的披风给她盖上了,早前就听说她在和妙论派的那位天才是恋人关系,如胶似漆,他听在耳朵里并不觉得有什么,直到亲眼看见,才心生出厌恶。
散兵用手指轻轻触碰她的眼皮,薄薄的一层,都能看见皮肤流动的血管,她确实很长时间没有得到休息了,睡得很沉,可她突然睁开了眼睛,裹紧了披风。
“冷吗?”他捏了下她的耳垂,冰凉的触感一下子让她打了个寒噤。
她晕晕乎乎地爬上沙发,眼神迷离地望了他一眼,才小心地钻进了他的怀里,寻找到了一个她认为最舒服的姿势,脸靠在他的颈窝里,手攀上他的脖颈。
“旅行者…脱你衣服…”
澹月意识朦胧,想起这一幕,小声地和他告状,紧接着死死地抱紧他的脖子,勒得慌。
散兵愣了一下,旋即就想拽开她的手,“你知道你在抱谁吗?”
他可不是什么好心的人,更不是取暖的抱枕,或是她心里认为的那个人。
“卡维?”她记得抱他的触感,并不是这样冷冰冰的,他会给她一个深深的拥抱,所以她是故意这么说的,说完后少年立刻就离开了她的身边,掐住她的下巴,“让你失望了,我并不是。”
他转身就要走,澹月连忙拉住他的手腕,哼唧唧地说:“你别走,我不应该故意这么说话,可是你刚才在教令院也是这样对我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不能生气。”
“…好玩吗?”散兵冷笑,她看得浑身发颤,继而抽抽搭搭起来。
酒品差还不安分睡觉。
他倒了杯水给她灌下去,一部分都顺着下巴流到了脖颈上,他毫不客气就用她的衣袖去擦,动作可算不上温柔,简直算是粗鲁,她还坐得歪歪扭扭不肯让他擦,导致衣领都歪七扭八。
“我想睡觉了。”
澹月抱住他的胳膊,委屈巴巴地抬眼望着他。
散兵按住她的肩膀把她压倒在沙发上,冷着脸道:“闭眼,睡觉,还用我教吗?”
“不用你教…要你抱。”她张开手臂,唇边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
“你不会以为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吧?”他轻声嗤笑,单手扯来被子,蒙住了她的脑袋。
撒娇可没用。
很多事情,并不是她撒泼打滚就能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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