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第一次听说吞星之鲸时，还是一只连化作人形都不能的小猫，惟能庆幸提瓦特战力济济，得以保护枫丹不至被这贼心不改的大家伙搅得天翻地覆，顺便嘀咕一下“吞噬”权能的高效和霸道，只要胃口好，不须考虑牙口，一口即中，吞了就跑，难怪能长那么大啊……也算是一种批判视野下的见贤思齐了。
总之，那时的她是怎么都不会不自量力到想咬吞星之鲸一口的。不说别的，她虽然也靠进食变强，但比之“吞噬”，更偏向“汲取”，对待食物，不是啊呜一口了事，而是解析、辨别、抽离、吸收。这种变化的过程，和炼金倒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变化的结果不会现于人前，就在她的肚腹中安身落户了。
进食过程不及人家便捷，她自然不好托大妄想，不然她一口还没咬破皮，却被反口吞了，那岂不是很冤枉。
不过，她读完旅行者的来信就改了想法，野心大胀——此时的吞星之鲸，似乎也不再“咬”不可及了，她可以去碰个运气嘛。
首先，她今时不同往日，牙尖齿利胃口大，未必不能从那家伙身上撬下一块来。
其次，已经有前辈以身试法了，虽然勉强啃了一块，还受到了反噬，但也证明了这一计划并非全无可能，吞星之鲸并非无懈可击。
再次，吞星之鲸遭受重创，正是虚弱的时候，她此时不去捞个便宜还想什么时候去呢，且不说它恢复状态就又不好对付了，就说它认为这颗星球硬骨茬子太多，万一感到扎嘴得厉害，不愿再啃，尾巴一甩跑了怎么办？
她才思及突破，就得此佳讯，合该是命运的安排啊。天与不取，必受其咎，这吞星之鲸，她咬定了！
瑟瑟打定主意，就写了好几封信，给旅行者、那维莱特和钟离都寄了出去。且不提拆开信的人都是什么脸色，但他们看她在信里馋得可怜，都知道她这一口是非下不可了，只好各尽其力，帮她料理这顿大餐。
“……这是明论派贤者列出的吞星之鲸活动之期所对应的天之异象，或许对你有用。”艾尔海森看了满眼晶亮看着他的学生，学习态度倒是没有问题，就是……“有这么馋？光我刚才那一番话，你已经咽了十几次口水了。”
瑟瑟讪笑：“我一想到它的样子，一想到我就有啃它一口的机会了，就实在忍不住……“
“……”
艾尔海森绕是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此时也想叹气了。
“我批了你的假，你明天就出发吧，我看不填饱你的肚子，你的心也不会在书上了。”
她开心地谢过导师，下一瞬间就消失在了门外，其脚步之迅疾，仿佛令人看到足下飞尘。
瑟瑟一路风尘仆仆地踏入那维莱特的办公室，出乎意料，还另有两位客人在等待她。
那维莱特平静地介绍：“这两位是愚人众执行官，壁炉之家的负责人‘仆人’，以及她的同事，曾经引来吞星之鲸又帮忙击退吞星之鲸的‘公子’，他们二位答应了我的请托，愿意为你征讨吞星之鲸一役提供助力。”
仆人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表情却意外和煦，态度也很和蔼，温声道：“那维莱特大人已向我等介绍瑟瑟女士的义举，还未正式履职，就愿以身犯险解决危及整个枫丹的大麻烦，实在令人敬佩。枫丹也算是我的故乡之一，我又是枫丹区划内愚人众行动的负责人，如果能够为你提供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那也是义不容辞的事。”
真是一位滴水不漏的官面人物啊。
瑟瑟一边同她客套，一边感慨。
与之相对，公子就是截然不同的恣意了，他接都不接那维莱特的话，看都不看那维莱特一眼，仿佛那么大一条龙就不存在一样，作为外交人士实在失礼得很，多亏那维莱特肚能撑海，左右再无旁人，也不在这些小节上同他计较。
“你就是瑟瑟啊，真是幸会。就算不是仆人的邀请，我也要受钟离先生所托来找你的。我听过你的事，听说你很会赚钱，难怪有段时间我都没在北国银行见过钟离先生的签单呢，还担心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事后才知道，多亏你在，他那段时间手头宽裕得很，连往生堂的账都少挂了呢。”
哥们儿，你听听你都说了什么话？这是与人初识谈及共同相识的旧友会引的事迹吗？你看看你身边的仆人一直在喝茶啊，连那维莱特这种不算谙熟交际用语的龙都在盯着你啊。
公子仿若未觉，自顾讲了下去：“你不在璃月，钟离先生就故态复萌了。他邀我往新月轩一晤，点了一桌招牌菜，酒酣饭饱，郑重请我关照你。我原本以为终于能吃上钟离先生的宴席了，结果还是我买的单。哈哈哈哈哈哈哈！”
仆人已经主动伸手给自己添茶了。
那维莱特已经转头看向她，眉间挂上一点愁绪。他好不容易对她远在璃月的教养人有了一点改观，听了公子这番话，才是真的又有些“故态复萌”了呢。
瑟瑟面无表情地看着公子爽朗地笑，衷心希望这位执行官确实有以教她。
鸡飞狗跳的一天过去，瑟瑟回到那维莱特的公寓过夜。她已经通过考核，但正式任命还没下，公寓也还没分配，只好暂时寄居那维莱特的客房了，这夜他出门调查一个案件，拒绝了长途奔波还要力挑强敌的她的同行建议，她只好留在家里睡大觉，不料，睡到半夜，就被窗户上的响动惊醒。
一双猫瞳已经开始不悦地收缩，她垫着脚走到窗边往下看。
——旅行者和派蒙一副偷摸的样子动作夸装地向她比划。
“……”
瑟瑟迅速披上衣服出门。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三个人蹲在树丛后会合。
“嘘——”
派蒙急忙制止她出声，用气音解释：“小心，愚人众应该在跟着我们，不要被他们发现了。”
“愚人众？他们要做什么？”
跟踪旅行者？还蹲守在最高审判官楼下？
听起来是要撕破脸的节奏啊。
“哎呀，你别误会，他们不是要做坏事……我们也不是要做坏事啦！总之，你别出声，跟着我们，我们去见一个人，你就明白了。”
“……”
三个人猫猫祟祟地贴着墙根离开。
她们躲过被搭讪的淑女，躲过蹦跳来回的小女孩，躲过……
突然，瑟瑟一把拽住旅行者和派蒙，闪身拐到一栋楼后。
迎着二人疑惑的目光，她对着远处房顶一只踱步的猫打了手势。
旅行者和派蒙想起了林尼和琳妮特和他们的猫，沉默了。
就这样，三个人冲破不知多少眼线的包围，来到了枫丹廷外的树林，在那里，一个气质超凡的冷然少女等着他们。
斯柯克皱了眉头，眼含责备地看他们：“只是出城，就让你们的体力耗费至此么？”
她看看旅行者，一脸“你的能力退化了”，又看看瑟瑟，一脸“你的能力只有这样还怎么承受我的训练”。
瑟瑟对上这个眼神，天都塌了。
她甫一见面就猜出了少女的身份——难怪愚人众要跟着她们了，是公子还在找师父啊。
她读懂了斯柯克的眼神，当即就要挽回，她绝不能让这个到嘴“师父”飞了！
不过派蒙比她还急，叉着腰急着辩白：“我们是心累，你那徒弟现在可是一人之下的愚人众执行官啊，他要找你，别说散出的人了，连路过的猫都在给他顶梢，幸好我们这边也有猫......要不是你不肯见他，我们也不会这么被他死缠烂打，一路从璃月到枫丹，甩都甩不掉，你还倒打一耙。”
斯柯克单打独斗惯了，但也不是不通世情，眼中的薄责散去了几分，轻叹口气。
“还是缺乏训练。这样，旅行者，你和她一起来吧。”
“哎？”
一个夜晚过去了，一个白天过去了，又一个夜晚过去了，又一个白天过去了……不知不觉三个夜日过去，她们才从斯柯克的领域出来，瑟瑟不禁庆幸自己出门之前为防万一给那维莱特留了言，不然某条水龙恐怕要把所有水域翻一遍找猫了。
斯柯克得到了满意的训练成果，欣慰地准备告辞，却听瑟瑟问：“我听说，吞星之鲸是你师父的宠物？你这样帮我们欺负它，你师父不会生气吗？”
她缓下了神色：“没关系，师父留它在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该去揍它的人已经揍过了，你们再去揍，他不会在意的。”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其实在那之前，你们只要不会把它揍到死，也是没关系的。”
瑟瑟不禁为鲸鱼掬了一把鳄鱼的眼泪。换言之，斯柯克当初是看出那维莱特的杀心才出手制止的吗？
斯柯克最后对瑟瑟说：“你怎么对它都行，只要你能，就当它在偿还它对枫丹造成的损害吧。我教你，也是为了弥补看管的失误，你不必放在心上。”
她说完，就利落地离开了，寒冰的残影在空气中碎成星屑，簌簌落下。
瑟瑟和旅行者面面相觑，拖着疲惫的身体背着夕阳走回了枫丹廷。
三人才走进大门，就看到公子当街而立的背影，显然，是在守株待兔。
“真过分。”公子转过身来，打量着她们，“我可是等了三天啊。师父连见我一面都不肯吗？为了安抚我受伤的心灵，你们出个人和我打一架怎么样？师父训练你们了吗？正好来检验一下训练成果吧？或者，你们一起上也行！”
她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挑不同方向绕过公子，头也不回地走远。
“喂？喂！喂——？！”
瑟瑟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听若罔闻。
——就算要和你打，你也在吞星之鲸之后呢，继续排队吧。
哎呀这章还没吃到大鲸鱼，不过快啦快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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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第 1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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