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索斯说,我是个格外骄傲的人。
赛诺则是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不是,是格外要强的人。
我感到困惑,想不明白这两个争强好胜的家伙怎么会给我这种评价,伸手比比划划好几次才让这两个手语入门新手理解了我的意思。
赛诺说:“因为每次你在某一个比赛中输了,就一定会再找到另一个比赛赢回来。”
赛索斯托着下巴想了想,点点头。
要这么想,那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但我自己并没有什么感觉。
说到底,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果想要在交往中不落于下风,那就一定要在至少某一个方面展现出自己的绝对优势才行,就算要平等,也至少要有一方面的强项才能达成平等的关系,这是我观察多年后得出的经验。
赛诺和赛索斯不也天天在各种比赛中——有的甚至称不上正儿八经的比赛——你来我往地争夺胜利。
他们自己可能没有主观上要通过这样的行为达成平等或者优势的想法,但最后达成的结果和我认知里的也没有什么差别。
——这有什么不好的吗?
“那倒也没有,只不过有时候会觉得你这样挺累的。”赛索斯摊开双手,“明明实在不擅长武力的话还有很多其他的选项,你为什么偏偏在这件事上这么执着?”
这下我明白了,是因为最近学习使用长枪的事情。
缄默之殿守卫知识除了使用智慧,还要使用体魄——即在沙漠之中有自保的能力,所以缄默之殿大部分人都会使用一些武器,尤其平时负责巡逻和交易的人员更是需要注重这方面。
前两天我们三个出去时正好碰到了泰勒——之前那位将铃铛送还给我的守卫,正在练习长枪,看起来虎虎生威,格外帅气,于是在我们的请求之下,同意简单地教我们两招。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
无论是赛诺还是赛索斯都学得很快,也许是平时锻炼得多的原因,练起长枪也不是特别困难。
但我不同,光是拿起来挥几下就没什么力气了,手腕变得很痛,然后手指就不由自主地松开,长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尽管我平时不喜欢运动,但曾经每次祭典上我都会戴着沉重的头冠将权杖高高举起,那并不比挥舞长枪轻松,而我从未失误。
于是我难以置信地再次尝试,但不管是第二次、三次、四次……直到泰勒看不下去了制止我,结果都没有变化,甚至越到后面我坚持的时间就越短。
因为这件事,我最近在尝试每天多跑几步,并且练练举重看能不能有什么效果。
结果就是,比效果来的更早的是他们两个的劝告。
『只是想变得更好一点而已』我比划着,『锻炼身体也没什么不好。』
“别太勉强。”赛诺点点头。
看看时钟,又到了之前约定好去练习的时间,我们便一起走向练习的场地。
赛诺和赛索斯照常练习,我却在几次挥舞后又被拦了下来,这才发现练习场内多了一个算不上陌生却也没有多熟悉的面孔。
巴穆恩首领——这么称呼应该算是合适,没多用力地捏了捏我的手腕,那长枪就如之前一样,哐当掉落在了地上。
“你的手腕受过伤?”
那双眼睛像鹰,和赛索斯并不相同,过于锐利,能把人看穿似的,而我除了赛索斯的描述外,也没少探听到其他人对首领的评价。
在我看着他沉默地摇头后,他似乎端详了一会儿,和我说:“去换把更轻便的吧,这个不适合你。”
我俯身将长枪捡了起来,攥紧在手里。
“刺得中吗。”
我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向竖起的草靶,中心画着红圈,于是手握得更紧了些,保持着镇静的表情走向草靶,用记忆中的动作和姿势用力一刺——
命中了。
但也很快,勉强刺入一点的长枪颤抖起来——在我的手中,努力保持着刺中应有的笔挺。
巴穆恩首领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片刻后离开了。
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里的插曲,我用颤抖的胳膊和手持着那把有些沉重的长枪,直到赛诺和赛索斯结束后走过来,和我一起将武器放回了原位。
在缄默之殿寂静的夜里,我捧着兹弥亚姐姐送给我的笔记本,坐在了能看到月光的窗下,仰头去看对面黑漆漆墙上钉着的架子。
【这个不适合你】
我的脑袋又有些疼了,但伸手摸摸口袋,枣椰蜜糖早已经被吃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哪再找来一些。
我回忆枣椰蜜糖的香气和甜蜜,然后无声地回应:
——怎么可能不适合我呢?
只是因为付出的还太少,所以收获的自然也不多。
我一向可以做好。
在黑暗中,我睁着眼等到了天明,也等到了要尝试进行接受跋灵的消息。
我和赛诺还有赛索斯被带到了房间之外,似乎因为仪式,缄默之殿今天聚集的人格外的多。
拥挤的人群让我有些不适应,但还是坚持站在了最前面。
这是聚集门最近的地方。
尽管我知道进行共鸣的过程中我们是一起的,并不分前后。
“紧张吗?”居勒什先生偷偷冲我们挤了挤眼睛,显然这行为和现在的气氛不符,但好在也只有我看到了。
我悄悄背过身摆了摆手。
这份答案现在也和当初回答兹弥亚姐姐的答案一样,而且从经验来说,我是经验最丰富的那一个也说不定。
倘若我先一步将两个跋灵碎片接纳,那么一切都会顺利结束,这份力量也能够被彻底使用,我清楚应该怎么做。
【这个不适合你】
这句话突然又在我耳边回响。
我的手有些颤抖,然后被我攥紧,指甲嵌进掌心。
我用余光看了看赛诺和赛索斯,发现他们似乎也因为这不同寻常的气氛而多少有些紧张和不自在,于是悄悄伸手握住了他们的手。
赛索斯扭头看向我,眨眨眼,动了动嘴唇无声地说:【你发带绑松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因为没睡觉所以没有重新绑的发带——确实有些松松垮垮的。
但两只手都被握着,似乎也没有多余的手能去重新整理。
再抬起头,没来得及做什么,仪式就开始了。
根据要求,我们走进房间,很快就看到了仪式正中放着的跋灵碎片。
与之前我闯入时的状态不同,现在跋灵碎片似乎泛着光,越来越亮,甚至微微颤动起来。
而我的身体,似乎也随着这越来越亮的光而变得越来越疼痛。
顾不上看他们的状态,我迈出步子,努力朝着碎片伸手,身体却越来越沉重,脑海里响起狮吼和尖锐的叫声,仿佛两个怪物凭空在脑袋里打起了架。
我努力无视尖锐的声音,却似乎又听到了现实中的惊呼和加快的脚步声。
我睁开眼,死死攥住了一个碎片,好像攥住了一颗不断跳动的心脏,听它嗡鸣的声音和我的心脏同频。
脑海中的声音瞬间变得更尖锐了,鼻子前似乎湿漉漉的,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但我已经看不见了。
只是手心中的感觉还在,碎片尖锐的刺痛感和振动还能感觉得到。
但它就只是颤动着,听不到我们的呼喊,不肯施舍一点怜悯。
我攥紧的掌心,被一点点撬开,如同书里描写养珠人撬开蚌壳时一样——轻而易举。
我再次睁开眼,才发现脸贴着冰冷的地面,掌心空落落的,而视线不远处,颤动的跋灵碎片最后融入了赛诺和赛索斯的身体之中,殿内响起了巨大的欢呼声。
缄默之殿在这一刻不再缄默,而我的世界再度陷入了沉默。
最近两章会有一点小小的刀子,但应该算不上特别刀。
对于特芙努特来说,大概是一个不算轻松的过程,但不度过的话,她就没办法更好往前走。
以及赛索斯和赛诺开头说的算是他们对特芙努特的看法,两个人的看法其实不一样,只不过没有太较真地去讨论。
说起来原来我没有专门提过吗?这篇文的男主是赛索斯哦,我印象里第一章好像有说过这篇文就是因为赛索斯开的()总之现在专门说一下,男主是赛索斯,虽然知不知道也没什么区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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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昂起头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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