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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仙灵纪年四

它不再与我有关,我所爱的都不再存在,我如何还能爱我自己。

我仍有一个目标吗?一个我的帆船可以止泊的港湾。

若没有那个目标,我们该如何能够忍受生命啊?

早已关闭的大门突然再次打开,统一服饰的人们弓着腰鱼贯而入,他们的手上捧着一盘盘精美的菜肴,犹如晚霞的云彩瞬间环绕在你们的身旁

你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眼见克莉琪亚一脸习以为常的表情倒也努力镇静了下来

“请原谅我的失礼,接下来我们将为您献上我们最高级的礼遇。”

华服青年如同优雅的钢琴指挥家,一动一振袖便带来循序渐进的摆盘,叮叮当当悦耳的碰撞声响起,你的眼前展开了一片食物的海洋

一盘盘美味佳肴被陆陆续续地端上餐桌,你能看到一些类似于猪肉或是鸡肉的部分躯体,一些你曾见过的异世界特色水果,还有一些巨大的不知道是什么原料的植物根茎,这些约莫是异世界的特色料理吧。

你目瞪口呆,你这才想到你吃过了异世界的水果竟然没有水土不服,话说这是世界的通性吗?简直就像梦一样。

“尊贵的客人,请尽情品尝我们为您献上的诚意,您的认可就是对我们最大的鼓励。”

华服青年低眉顺眼地等待着你的回应

好吧,你望着这些畸形古怪的食物,你拿碗的手微微颤抖,你都不知道该从何下嘴。瞥到四周的人若有若无的视线,你觉得这饭你是非吃不可了,你咽了咽口水,饥饿的胃和你的理智在激烈的打架

你需要场外支援!你把渴望的眼神投向克莉琪亚,希望她能get到你的用意

可你看到慢慢如同细粉般消逝的食物和克莉琪亚还尚未放下的手时,伴随着四周些许稀碎地小声惊呼,你的心凉了半截。

克莉琪亚,她根本不用吃饭啊

克莉琪亚歪头疑惑的看着你,像是再问你为什么不吃啊?

在你们长达十多秒的对视下,克莉琪亚恍然大悟的模样,她的眼神转到仍在曲身的华服青年身上,眼神冰凉

“离开,逾矩之人,这里并非你所能触及到界限”

华服青年听闻也不恼,只是鞠了一躬便退出了房子,四周待命的人们再次鱼贯而出,周围再次安静了下来,像是从未有人来过一样,只有桌子上的菜肴预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好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下子你就不用担心尴尬了

人怎么直接走了啊!

“生于地脉,终于地脉,与地脉亲近的你也将受到地脉的庇护。”

克莉琪亚类似于安慰的话语让你心安不少,虽然不知道地脉是什么,但约莫是和神话里大地之母一样的存在吧?

你面对这香喷喷的料理,在肚子咕噜噜的催促下,你咽了下口中分泌的诞液,手比思考快,你已经舀了一块肉炫进了嘴里

好吃!

嫩滑的肉质入口即化,轻轻一抿,那浑厚的肉汁儿涌进了你的嘴里,肥而不腻,鲜香味美,绽放出极具层次的口感,好醇,好润,好香,

你沉浸在美食那美妙的世界里,待你反应过来,你早已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加塞了

在你埋头苦吃时,克莉琪亚反倒停下了消融食物,她斜撑着脑袋,静静的看着你

吃饱喝足,你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圆满了

你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你感觉多少有点撑着了

“真的好好吃啊!我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食物呢!”

你记得好像有一个人也曾给你做过好吃的食物呢。

是谁呢?

你感觉有一层磨砂的布蒙住你的思绪,你好像记不清她的模样了

你的心空落落的丢了一块,你停下了进食的手,你突然觉得这些好像也没那么好吃了

“如果你想,这里也将永远是你的归所。”

克莉琪亚突然开口,你知道她听到你的疑惑了

你的指尖微动,这是……?

鬼使神差,你脱口而出

“包括你吗?”

说完你就有点后悔了,这么说也太突然了,要是只是你想错了而已呢?那克莉琪亚肯定会很疑惑吧。

“包括我。”

克莉琪亚眼眸低垂,半眯着眼睛掩盖了她深邃的目光,温顺驯服得仿佛上帝的羔羊

不知名的审视扫过你,你狠狠的打了个寒战,灵光一现,你抓住了那一点违和。

你想你大概知道了什么,为什么自从你和她来到这座乌托邦后那种格格不入的违和感,尊敬的人们,陡然沉默冰冷的克莉琪亚,仿佛空中楼阁的理想乡。

“只在这里吗?”

“是。”

平板直白的回应早已说明了一切,可你不死心,她可是克莉琪亚呀,那么好,那么温柔的克莉琪亚

面对冷冰冰的她,你感觉快要记不清你第一次遇见的克莉琪亚是什么样子的了

“你早就知道了吗?”

“……”

克莉琪亚没有回答,你心里的侥幸破灭了,无声的默认或许是克莉琪亚最后的温柔了

神明早已注视着这里吗?

你想,你好像明白为什么克莉琪亚要带你来这里了

是试探,是审视,是对外来者的防备

现在的你大约是通过了吧,然后呢?

“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回去吗?”

你再次提出了这个问题,你望着克莉琪亚琉璃般通透的双眸,仿佛透过她看到了那个早已注视着这里的存在

克莉琪亚再次沉默了许久,这一次,寂静的气氛仿佛冻结了万年的冰山,但你知道或许你快要得到真正的答案了

“你属于这里。”

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那位不知名的神明原来是这样想的吗?

“我想听你说!”

你倔犟的盯着克莉琪亚平淡无波的双眼

“你会喜欢这里的”

你觉得很荒谬,你怎么可能喜欢这里?你怎么会属于这里呢?

“你在说笑的,对吧?”

“如果这会让你感到安慰的话。”

你那16年的人生,那刻进骨子里的红色基因,你那所被动接受的一切,怎么可能会被这样傲慢的神明一句话概括

接下来是不是要说我的存在是错误的呢?

你绝不接受这个荒谬的解释

“不可能!”

你绝不接受!面对着克莉琪亚飘忽的神色,代为转达的冷漠面孔突然可狰起来

你愤怒,你怨恨,你悲伤

你怒你的记忆你的存在被否定

你恨你的信任你的真诚被辜负

你悲你的信任错付和一厢情愿

毕竟连人与人之间的相互理解都难以达到,你又有什么自信所托非人呢?

而你最悲哀的,是你无法控制自己不迁怒于克莉琪亚,哪怕你知道她只是按命令行事

你闭上了眼睛别开头,你听到你陌生的话语冰凉而颤抖,你感觉一股空气冲进了颅内,你无法思考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你能听到自己平静的话语,你就像一个幽灵望着那个早已在处刑架上的自己,你绝望地等待最后的终局

克莉琪亚是你第一个遇到的人,温柔的她,纯粹的她,犹如母亲,胜过友人,比引导者还像引导者,或许是雏鸟情节,你总不愿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她

哪怕不是人类,她对你的好你一直能感受到。

或许你也抱着小小的希翼,是不是克莉琪亚会不一样呢?

短暂的沉默说明了一切

是你的错,你不该这么天真

泪水盈满了你的眼眶,你强忍着心头的酸涩,现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以免露出自己狼狈的表情

“只要你不失去你的崇高,整个世界都会为你打开。”

克莉琪亚嘴角微动,叹息的话语传入你的耳朵里

熟悉的话语

原来从那么早之前就已经被算计好了吗?

“…对不起,我,我想静静。”

你夺门而出,在门外守候的华服青年侧身躲过了你的鲁莽的冲撞,下意识回望屋内,或许是看到了什么,他依旧带着满脸笑意的面具目送着你离开的背影,像是已经看到了结局。

你向下跑呀跑呀,如同坠落的小鸟,你能感受到风冰凉的略过你的眼角,余光里五彩缤纷的建筑变幻得形形色色的影子,你能感受到擦肩而过的人诧异的目光

你要跑到哪里去?你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跑了,你不知道,这个世界哪还有你的容身之所呢?

你想回家了,但是你回不去了,你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你要跑得快一点,再快一点,是不是这样悲伤就不能再扼住着你的咽喉了呢?

你来到了一开始的铜棕色的大门,在昏暗的夕阳下显得格外巍峨,它依旧纹丝不动的矗立在那里亘古不变一样

你尝试着推开大门,纹丝不动,犹如冷酷的卫兵拒绝你的前进

你拼尽全力的推着,你把你所有无法诉说的困苦发泄在推门上

门依旧□□,没有守卫的允许谁也无法离开

你靠着大门懈了力般滑落在地上,你蜷起双腿,把头埋进臂弯

你呆呆地坐在原地

青草沾染露水的泥土的味道,和你第一次张开眼睛前闻到的一样,凉意的风攫取着你急促的呼吸

你觉得你像个傻子

为什么是你呢?不再熟悉的人,不熟悉的地方,不曾熟悉的…规则

为什么是你来到了这里?为什么这不能是一场梦呢?

…你还没来得及好好告个别呢…

你在寂静中蜷缩着,直至四周的风不再流动,细碎的脚步层层渐近

“天色不早了,回去吧,尊敬的客人。”

是那位华服青年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澜,却犹如泉水叮咚般清澈

你不回话,时间仿若静止一般

脚步声,话语声接近又远去

不知过了多久,凉意渗进你的皮肤,许久未动的你只觉得身子僵硬异常,你尝试着活动了一下,不经意间一睹,一栋雕塑矗立在你的身旁

是那位华服青年,他一直在那许久未动,你甚至以为他早已离开

他在等你

你吓了一跳,你短暂僵住了身子便快速蜷回一团,你偷偷瞄着他,像是警惕心极强的猫在判别面前的两脚兽是否会伤害它

“让您感受到冒犯是我的失职,请不必在意我的存在。”

华服青年像是知道了你的想法似的,从容的说道

一阵无言

你突然有了想要倾诉的**,或许还带着一丝戳破真相的恶劣?

“……你知道神明监视着这里吗。”

你用了‘监视’这个词,很准确也饱含怒气

“因为有了神明的庇护,我们才能在这片魔兽横行的大陆上生存下去。”

青年眉眼低垂,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你敏感的感受到了他平静语调中的波涛汹涌,是不甘吗?你们终究是不同的人,无法理解对方

“能得到神明的垂怜是我们的荣幸。”

你好像知道了为什么克莉琪亚要称呼青年为逾矩者了,你内心有什么呼之欲出

“你们从来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吗?”

你的嘴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你猛的捂着嘴巴,懊恼一时嘴快

“见识了外界也见识了这里的你,如今依旧愿意和选择离开吗?”

你哑然

“与其听我无意义的发言,不如用你的眼睛真实地看看这里吧。”

青年目光如炬直直看向你,你好像看到了一蔟火焰在无声的燃烧,你瑟缩了一下身子

“天色不早了,请随我来吧,宽容的神明不会计较这样小小的波折”

他往前几步回望你

“为了你……也为了我……”

你好像连累他了,他单薄的身影在傍晚的凉风中尤为明显。

你这才发现他好像和你差不多大呢,甚至可能比你更小。

你第一次仔仔细细的看向了他,他稚嫩的脸庞的沉稳的气质格格不入,高挑的身形也是你错判他是青年的原因。

这时的他早已放下了无时无刻不再微笑的面具,面无表情的他,你被瞧着有点惶然。

不只是你……

你沉默的站起身,蹲坐许久的身子因为麻木只能跌跌撞撞的靠近青年

不,现在可能要叫他少年了

是啊,不只是你……

少年在你即将倒地的一瞬间抓住了你,给了你足够支撑的依靠

他见你攀着他的手站直了,他便慢慢的牵着你向着回去高塔的路前进,你低着头随着他的步伐亦步亦趋的向前走着

克莉琪亚也是这样带你到这儿的

“感谢你的理解。”

听闻你抬起头望着他的后脑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沉默不语

你想,你这次大概没有做错吧,对吗?

黑夜降临,本该悄无声息的夜晚因为四周的人们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在灯塔的幽光下,这里亮如白昼。夜市里的人们欢笑着,甚至有不少人们热情的向着少年打招呼,或是看到你们相交的双手而发出一阵揶揄打趣之声。

热情的人们簇拥着你们,你慌里慌张的回应着,突如其来的善意让你措手不及,你的眼睛都要变成蚊香状了

“可别打趣我了,人家是新来的,可别吓到人家”

少年不动声色的为你挡下过于热情的人们,你悄咪咪缩在他身后紧紧揪着少年的衣角

“大家都听到了啊,都发话了,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可别闹了啊,嘿嘿,你小子行啊。”

热情的大叔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挤眉弄眼的

“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哈哈。”

少年也微笑着点点头表示回应,你突然觉得他或许也是一个温柔的人呢。

在众人的哄闹中你们“安全”的离开了喧闹区

接下来的一路无言,你们回到了钟楼,克莉琪亚已经不在了,空荡荡的房间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一样

你无惜的看向少年

“这里将会是你的居所,早点歇息吧。”

他转身离开,片刻后又回头

“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呼唤她们。”

两位高挑的女士悄无声息的在你的身边显性屈膝半跪

“在下春/冬,谨听您的差遣。”

眼见着少年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你连忙叫住了他,你不知道为什么要挽留他,或许是因为他为你解围时的温柔吧,你想

“那个,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仿佛没听见般,他越走越远,你还以为是自己太小声了他没有听见,或者是他根本不想搭理你这个麻烦时,正气馁着低头抑郁,突然

“清河。”

你猛的抬起看向他,是他的声音,那种特别的,清脆而带着些嘶哑的声音

你就这样一直目送着他离开,直至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客人,该歇息了。”

其中一位侍女温和的提醒着

“……嗯”

你来到了钟楼的里间,里面早已放好了一盆热水和布料衣服,你看着面前唯一的皂角,根据自己看过的古代小说摸索着,磕磕绊绊中终于洗好了澡

衣服带着一股花的清香,和你在城门口所闻到的一样

你躺在床上,你第一次睡在这么柔软的床上,你缩在被窝里胡思乱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窗外的月光依旧皎洁,撒下明黄色的光辉,照亮每一个角落

克莉琪亚是神明的使者,她把你带到了神明的视线里,这里是神明庇护的伊甸园,理想乡,你好像被抛下了,你会被这里接纳吗?

你想了很多很多,今天发生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你冰凉的被窝才刚刚温热,你有点想念克莉琪亚的怀抱了

“我才没有想她”

你喃喃的自言自语,想以此安抚自己不安的心,对克莉琪亚的不辞而别感到的难过

眼皮慢慢的耷拉下来,你困了,激动的情绪大起大落,或许在梦里你能开心一点吧

伴随着熟悉的花香,你陷入了梦乡。

呜哇哇哇,要更换饲养员了

接下来可以说是欢乐日常啦

小仙灵先是小仙灵之后才是克莉琪亚,小茅草现在还不懂呢

小仙灵也是会伤心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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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仙灵纪年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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