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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其他人

暖黄的灯光下,木地板,矮衣柜,这些被漆过的家具泛着一层暖洋洋的光,温馨极了,仿佛刚刚一切都是错觉。

菲妮看呆了,怪物显现一瞬间就消失,她还没从惊悚的氛围中缓过神来。

“这都是什么?”菲妮十根手指扒在脸上,指甲陷进肉里,刺痛不断提醒着她眼前的一切都不是梦,“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怎么会。”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

“荧。”她去抓荧的胳膊,就像水里的稻草“走,我们趁现在赶紧走,快逃出这个鬼地方。”

菲妮尾音带上了哭腔,但荧一动不动。

“不能走。”荧说,“走了就违背规则,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可那只是一张不知道谁写的纸!”菲妮说。

“不知道谁写的纸,”荧说,“我们刚刚按照上面写的做,怪物就不见了。”

“菲妮,你看看外面,你敢保证没有第二个怪物吗。”

“我…..”

菲妮的目光落在那张普通的门上,棕色枫木穿插着树干内部拉长的椭圆圈纹理,釉面摸得均匀光亮,是蒙德普通人家会偏爱的样式。

甚至给人一种平静,祥和的感觉。

门的下面有一条漆黑的缝,乍一看去,像微微张开的嘴。

菲妮咽了咽,她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等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慢慢趴了下去。

我就看一眼。她想。

她的脸蛋贴上冰凉的地板,心跳得咚咚响,在面对那条黑缝时咽了口唾沫,随即眯起一只眼凑了上去,现在,漆黑充斥着她大半个视野。

然而什么也没有。

菲妮的一口气松了下来。

她想告诉荧自己什么也没看到,她们可以趁现在逃出去,逃出这栋房子。

然而她刚刚和地板贴得那么近,脖子都发僵了,菲妮一下子有点直不起身子。

她肩膀发力,掌根贴着木质地面,正准备撑起身来。

耳边传来一道细微的声响。

似乎在地板下很近的位置。

什么声音?

她放下身子将耳朵贴近地面。

起初,这道声音很小,菲妮只能听见一两个音节。

渐渐地,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到最后就像有人把嘴贴在楼下天花板上说话,菲妮终于听清楚了:

“来找我玩吧。”

“来找我玩吧。”

“来找我玩吧,菲妮。”

“菲妮菲妮菲妮菲妮。”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仿佛突破了地板的阻隔。

菲妮瞳孔倏地缩小,她清晰地感觉到有个东西在咚咚咚地敲着地板,咚咚咚,咚咚咚。

声音从耳朵部位一点一点往上走,最后停留在了额头前方。

大门的位置。

她僵硬地转动视线,在一条黑暗缝隙中对上了一只血红的眼睛,那半边脸腐烂挂着皮肉,正咧开嘴对她笑,露出尖锐的密密麻麻的牙齿。

“来找我玩吧。”

一声尖叫从菲妮的灵魂深处爆炸。

然而,还不等她发出任何声音,她就感觉后脖颈一疼,‘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荧接住了她瘫软的身体,神色凝重地盯着木门。

刚刚她怎么叫菲妮都没有反应,对方一直一动不动地盯着门缝,出于安全,只能出此下策。

“抱歉了...”她轻声在心里说,接着将人抱到床上。

就在她把菲妮放在床上的瞬间,门外传来微不可查的咔嚓一声响。

荧的心漏跳一拍,转头望去,那动静又消失了。

她保持着半撑着床的姿势,一动不动,像一只面对未知猎物的猫一样,警惕地觉察任何动静。

然而一直很安静,只有菲妮在床上发出的轻柔呼吸声,仿佛刚刚微小的声音是错觉。

荧在菲妮身边坐下,视线始终落在门把手上,那是一个铜制雕花把手,经过多年的磨损,原本棕黄的地方隐隐泛白,模糊能看出是一个瘦长的圣女模样。

看久了,盯着的那一点似乎微微旋转,让人有些发晕。

荧本来不打算睡,虽然规则上说了灯光会保护她们,但没人能保证灯会亮一个晚上。

万一睡到一半灯熄灭了呢。

但不知怎么的,她的眼皮越来越沉,像挂了铁块,好几次几乎要合上又猛地睁开。

要不然就睡会儿?

困意席卷她的神经前,她隐隐约约这么对自己说。

终于,困倦的神经战胜了清醒。

荧打颤的眼皮终于慢慢合上了,她胸口均匀地起伏着,像已经进入了梦乡。

“咔,咔嚓。”

荧睁开眼。

她没有听错,的确有什么东西在外面一点一点拉下门把手。

但就在她屏住呼吸,侧耳去听的时候,声音又停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东西就好像知道她已经清醒了一样,每次都在她注意力不在面前时动手。

思及此,荧立马去推菲妮,在这个过程中她的视线都不敢离开门,因为没人知道门把手已经被拉到什么位置了。

菲妮不醒。

到最后菲妮整个身子几乎都在摇晃,也没有半点清醒的意向。

联想到之前自己莫名的困倦,荧怀疑菲妮是叫不醒了。

与此同时又一阵困意袭上心头,她开始感到头晕目眩,像掉进了无止境的深海,她一咬牙,狠狠用指甲掐了自己一把,又咬破了舌尖,双重痛感让她逐渐清醒。

眼前逐渐清明,荧的余光从右往左扫过,梳妆镜,化妆台,凳子,衣柜,又是衣柜......

如果她的猜测成立,那么屋子里至少还存在一只暗处的眼睛在盯着她们。

会有吗?

她的余光瞥向衣柜。

房子的左右两端各有一个长方衣柜,双开小木门,柜子做成了法式风格,边缘简单做成了凸起的流线花边。

柜子很大,大得好像能轻易装进一个人。

正常人家的客房需要两个这么大的衣柜吗?

荧摁下了自己打开柜门的冲动,在现在还能保持微妙平衡的状态下,她可没有把握面对又一个怪东西。

......

菲妮一觉睡得很踏实,梦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在老东家做事的日常,一切都很平凡。

再醒来时,她看见的是暖洋洋的太阳,半间屋子充斥着阳光,金色灰尘在光线中飞舞,但菲妮仍感觉冷,她揉了揉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现在几点了.....”

不对,菲妮伸懒腰的姿势一僵,映入眼帘的才不是自己平时住的女仆房屋,此刻记忆如流水涌入大脑,她想起自己昨晚经历了什么。

“你醒了?”

她如梦初醒地朝旁边看去,惊讶地“啊”了一声,连忙摸摸旁边眼下一圈乌青的金发少女的额头:“你怎么了,脸色好差!”

荧几乎一个晚上没睡,全在那和大门干瞪眼。

不过好消息是,那晚的东西似乎在注视下真的不敢乱动,后半夜再也没有发出异响。

她揉揉额角,使劲眨了眨眼,有点酸:“我先睡一下,你有什么情况再叫醒我。”

“哦...好,你睡吧!”菲妮有些担忧地看着她睡下了,还顺带拉上了窗帘。

说是很疲倦,不过两个小时荧就醒了,精神焕发。

虽然没有以前的记忆,但荧觉得自己一定是个体力很好的人,不然怎么能一晚上不睡还恢复的这么快。

菲妮一直守在床边,见她醒了,凑上来确定脸色正常才松了口气。

“荧......”她欲言又止,“昨晚.....”

“昨晚事出紧急,才把你打昏了,抱歉。”荧说,“当时你一直盯着门外,一动不动,怎么喊都不回应。”

菲妮回忆起昨晚,还心有余悸:“我又看到那个女人了,她趴在地上,冲我笑。”

回应她的是荧安抚式的揉脑袋,“别怕,她进不来。”

下一秒,门口响起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

突兀的声音像投入湖面的石头,打破了两人的平静。

荧拉开窗帘,太阳已经爬到将近顶端,快接近中午了,现在外出活动是正常的。

荧:“请问谁在门口?”

“你的同伴醒了?”在门外传来一道陌生的男性声音。

菲妮这才想起什么,压低声音:“刚刚有人自称迪卢克老爷,问我们是不是新来的住客,想和我们聊聊,我以你还在睡觉为由先拒绝了。”

“迪卢克老爷?”

菲妮说:“迪卢克老爷是家喻户晓的大人物....至少曾经是,他经营着蒙徳最大的酒庄呢。”

原来如此。

荧倒是没想过进入这种诡异的地方后,马上就能碰到其他正常人。

开门前她看了眼灯,虽然白天足够的光亮让灯泡显得黯淡,但灯丝仍然泛白光。

荧想过如果看见怪东西她就立刻摔门退回去,门开到一半,一个穿着精致的兽皮黑制衣的男人出现在了眼前。

荧一下就理解了菲妮所说的‘迪卢克老爷’。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急不慢地整理着手套的边边角角,举手投足间投射出一种沉稳的贵气,给人莫名安心的感觉

——毕竟同样出现在门外,他比昨天晚上那东西长得实在好太多了。

荧简单朝他打了声招呼:“我是她同伴,请问您有什么事,迪卢克先生?”

闻言,对方上下打量了一遍荧,目光又轻轻扫过房间里,眉头皱起:“危险区生成已经过了三天,外面早就设了禁区,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这话说的好像她们想进来一样。

不过......

危险区,禁区?

果然,在蒙徳城有正常人的组织,他们也会避免进入这些地方。

这无疑给了她们一个积极的信号,只要找到蒙徳组织,就能避免再陷入危险。

荧将她们怎么被房主人拉进来的过程描述了一遍,期间菲妮也挪到了门口,时不时补充一些细节,在说到昨晚发生的事情时,她瑟缩地抖了抖。

“简直太可怕了...为什么蒙徳城会有这种东西!”

迪卢克冷笑:“这里早就不是以前的蒙徳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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