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
“…没让你吃我。”
“………”
“…算了。”
随意的将手上一团诡异的东西放到桌上,愚人众的第六席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他挥手让身后的部下走上前,便自己转身走开了。
而部下在目送散兵离开后,这才松了口气。
将手上触感奇妙,长相也奇妙的“黑色线团”给拿起来,部下习惯性的给我塞各种吃的。
非常不客气的发出“yue”的一声,我恶劣的把那些东西全都给吐了出来。对此早就麻木的部下面不改色,他和我杠上了,继续不停的狂喂我吃东西。
我们又开始比拼谁的速度更快。
气死个人。
真的是,谁要吃难吃的素菜,我又不做人了,搞什么营养均衡。
再次大声的发出几下类似于“呸呸呸”的声音,我把那些素菜全都倒了回去。连上面的葱花都干干净净的,动都没带动,也没咬任何一下。
部下麻利的灌菜,还微微眯眼:“今天也没得商量是吗?”
我:“呸!”我要吃肉菜!
抗议,我要抗议。
给不需要什么营养均衡的物种,保持营养均衡,这种事情合理吗——完全不合理好吗!
偏偏部下只拿钱,为了让老板开心,他硬着头皮把我这奇怪的生物给刺身切片了都行。
而那个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养我的人每天就来看我这么一会,听见部下们说吃的好,活蹦乱跳后就会放心的离开。
也就这几天,我实在是不想吃素菜,而开始反复横跳,动不动就突然在房间里消失。让负责养我的部下头晕眼花,那个被叫做散兵的人才会多在我这里待一会。
我本以为太好了,这样子就能加餐吃肉了吧——但我万万没想到…
散兵他喂我吃西蓝花,自己先吃了口,嫌弃的说了声“真难吃”后,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快到我感觉那一刻他要宰了我一般的速度,将西蓝花塞进了我线团里。
哦,因为我也不知道那一团能不能叫嘴了,所以直接叫线团吧。
话说回来,有这样的人吗。
觉得难吃,就把我当垃圾桶倒啊?有没有王法了,这个叫做提瓦特的大陆有没有稀奇生物保护法之类的东西啊?
我想告这个愚人众散兵把我当垃圾桶啊。
虽然我的确之前都在阿吧阿吧,可这么长的日子我从零开始学习,能这么正经的思考事情,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甚至知道垃圾桶这个字怎么用人话说,只是怕口吐人言吓死他们,他们就再也不给我吃的了。
要不然我直接大喊一声“我要吃仙跳墙,速度给我肉吃”。
今天和部下的掰头依旧是我赢得了胜利,对方败下阵来,心情复杂的给我煮了锅肉汤。
而我就可怜巴巴的扒着那锅,完全不怕火光的靠在那里,一副自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自己也进去的样子。
我和他大概都没有猜到散兵会杀个回马枪回来,以至于在一同凝视门口人影时,我们两个都打了个寒颤。
散兵走过来时,我就莫名心慌。
也许这就是那种大家长的压迫感,要不是他手速够快,这个没有多少脑子的我,恐怕就直接往汤里钻,直接一头栽进水里去了。
亲眼瞧见自家大人眼疾手快的抓住一条要自己进锅的“水母”,饲养员眼皮一跳,感觉自己要被扣工资。
他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少年眉毛微微皱了皱,他捏紧我。
“啧…做什么?打算把自己煮了吗?”
我持续性一滩躺在那里,动都不带动一下,把“阿伟已经死了”写在自己的脸上。
散兵又团巴了两下我,其实如果他够恶趣味,甚至还可以拿两根针尝试拿我织件毛衣看看。虽说我完全可以把自己给解开就是了,毕竟外表只是拟态。
轻猫淡写的屏退身旁的另一人,他把我往衣兜里一塞转身就走了,只留下部下感觉自己劫后余生。
愚人众第六席的脾气出了名的不好,饶是跟了散兵很久的老人,也会觉得摸不透大人心情不定的性子。
不过看来今儿个是个好天。
部下叹息了一口气。
另一边,慢悠悠从少年的衣兜里探出自己的一双“手”,也就是…两根毛线一样的东西?
我扒拉着衣兜的边缘向外面看去,难得的以这样的视角去看这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偶尔偷跑出去时,有听见一些大约是新兵的愚人众商讨过。我大部分的知识来源也都是愚人众这群年轻话多的新兵们了。
提瓦特、七国、十一执行官,以及这个世界与亲人、家庭…
这些词汇总是灌入我的耳中,悄然的在这浑噩的意识里编织出一个光怪陆离的时代。
将视线从白雪上挪回来时,散兵已经带我走过了很远的路。远处不知是何人的身影,正立在那里。
我下意识觉得有些发毛,约是人偶少年也如此觉得吧。
他转身就要离开,但有人的步子要更快一点。腿长的好处就体现了,那有着薄荷色头发的青年踏入了我们的视野中,不偏不倚得挡住了我们。
“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博士大人吗。怎么,今天有兴致来我这小破地。”
看起来好像不是很熟。
“斯卡拉姆齐,快到时间了。”他露出一个笑,手抵在自己的唇边,看起来没有阻拦的意思,却用行动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我想你没有忘记时间,对吗?”
藏在少年衣兜里的我一动也不动。
散兵没有多少表情,他只“啧”了声,旋即压低了些头顶上的帽子。
“过会我会来的。”
“…很好。”
对面戴着鸟嘴面具的高大青年低笑着回复。侧开身子,他让出一条路。
缩在衣兜里的我很困惑。
什么来不来,走不走的?不是要带我出去走走吗,怎么还有人半路截胡?知不知道宅太久容易心理出问题啊,小心我爬出来,吓死你们这群北方人。
当然,我的抗议弱小又可笑。
将我重新放回毛绒的小毯子中,少年保持着沉默。他的手指再次从那些黑色的、正扭曲在一起、混乱着的东西上擦过,仿佛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凉意也曾是什么温暖似的。
——寻求慰藉。
他的唇角微微上扬着。
分明在笑,但我却读出了苦涩的意味。
可下一秒……
“下次吃东西注意点。”表情猛地一变,转而代之的是一副戏谑,少年的手指用了些力,颇有一番威胁的意思。
“现在还知道挑食了。”
我:……
什么?原来他知道愚人众新起的食堂失菜事件…是我做的?
嘶,好吧,下次注意。
慢吞吞的回忆自己做了什么,我缓慢的蹭蹭他的掌心,乖巧的表达无辜。
散兵在教育我一顿后,锁了门。
我明白这是不允许我乱跑的意思,是即使知道关不住我,仍然要我自觉点的意思。
不过…如果自觉有用的话,又何须警告呢?
逐渐化为一滩肉眼难以分辨的黑烟,我十分轻松的就离开了房间。顺着空气中一股人类闻不见的消毒水味向前行走着,摸着道路,努力的去分辨,轻嗅到了那不太明显的…血腥味?
咦?这味道…
我无法去质疑自己的“鼻子”,这气味与我所记住的没有任何区别。
先前与人偶少年一同深入深渊之中的时候,经常会感受到。但我也清楚,漆黑之中藏匿着怪物与危险,伤口的出现无法避免…
可是为什么?
——这里是洁白的雪国,而“白”只要沾上任何一点颜色,就会被晕染。
彼时的我难以思考藏在白雪之下的诡计。
以我这双浑浊的眼去看,只勉强的窥视见了白炽灯下一片赤色的景象。
视觉与嗅觉,那些拥有分辨能力的器官,悄然的告知了我一些事情。时间沉淀的太久,记忆轻盈的涌现…闻见那气息的时候,我恍惚的又感受到了铁锤、金属、火炉、尘灰…与某一日里,萦绕鼻尖的铁锈味。
少年人没有多少复杂的表情,他的眼瞳始终涣散着,凝视着世界的一角。
身下柔软的白色床铺,沾满了人偶的血液。
*
“够了,斯卡拉姆齐。”
“哦?你看起来有些累了。没关系,我并不着急,你想留在这里休息也无所谓。”
“……”
“呵,你看起来很着急回去看你的小宠物?哦…呵呵,别急、别急…我暂时对你更感兴趣…”
咬紧牙槽的少年攥紧了十指,他立刻发狠的盯着眼前的执行官。
博士,实验的疯子——
什么时候?他明明藏得那么小心了,怎么会,他是怎么发现的!
只可惜那青年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被留在实验室里的人偶飞速的思考着,一直没有波澜的白皙脸庞中浮现出的那抹怒色毫不作假。
眉头紧锁,他…接住了一团毛线……
他:“……”
我:“……”这血闻着怎么这么香,是太久没吃肉,觉醒了什么吸血鬼属性…额,嗨,散散散。
一时太馋走了神一定很正常吧?
我只是一团毛线球,智商为负数一定非常合理。
“什么时候来的…”
“……”一动不动。
“嗯?装傻就给你吃一周西蓝花。”
“!!!!!”
散散散,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气急败坏的咬了口他的手指,我卷走那些血渍,委委屈屈的故作讨好。
少年人诡异的打量我,揪住我的一边的毛线头用力一拉,像欺负我一样的拿我给他擦干净手。
发出人性化的“嘤嘤嘤”几声,他莫名其妙把自己逗乐了。
叹息般的吐出一口气,少年人才缓慢的将上衣穿了回去,藏起那纤瘦的身体。
他把我小心翼翼的放进衣兜里去了。
而我还在回味刚才的味道,也许他觉得我是给他擦了擦血…
可我却觉得饥饿…我难以描述这种感受,伴随着浓厚的元素力落入了我的喉中,其中麻木与痛苦的情绪刺激了味蕾,带来了不可被描述的充实感。
我想我是个怪物,是个开了荤…发现了新奇美味,而难以自抑的饕客。
毛线团.jpg
小博命危预警,这篇文前期都在欺负小博。
友:爱他就成黑子是吧。
我:哎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干坏事的第五天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