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女客院落,傅嬷嬷迎了上来:“见过夫人,您有何吩咐?”
宝雀笑道:“嬷嬷,昨夜宫门起了风波,为了诸位女客的安全,执刃想彻查女客院落。但因他的身份不好过来,便派我来做此事。”
“是是是,夫人请。”嬷嬷赶忙侧身相请,宝雀走到院落中央,嬷嬷站在她身边朗声道:“请所有女客立刻到院中来!”
新娘们纷纷从自己屋中出来,宝雀快速点了一遍人数,发现少了一个。
嬷嬷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人脸,低声与宝雀耳语:“夫人,少了云为衫云姑娘。”
“……”宝雀偏过脸去,吩咐身边的金复:“金复,你带几个侍卫去找,找到了务必毫发无伤地带回来。”
“是,夫人。”金复带着人领命而去,宝雀将腰间执刃令牌取下,拿在手中高高举起。
“侍卫听令,所有人分成两队,一队严密封锁女客院落,禁止任何人出入,另一队随我去各屋搜查。”
侍卫们按着她的吩咐迅速分开,将女客院落包围起来,剩下的跟着宝雀进入歌各屋搜查。
说实话,宝雀不期望能找到毒药。昨夜发生的事,若当时立刻封锁院落大搜查,说不定还能找到线索。
现在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说不定毒药早就被毁尸灭迹了。没办法,就算她当时有心想查,也没有这个权力。
按着远近顺序,宝雀将新娘们的房间都搜查了一遍。大多没什么问题,但唯有宋四姑娘与上官浅房间搜出了东西。
侍卫们从宋四姑娘房间搜出了一个蓝色小瓷瓶,从上官浅房中搜出了一包茶叶。
除了茶叶,宝雀还得了一样东西。她在一踏进上官浅房间中时就闻到一种淡淡的香味。不由询问:“上官姑娘,你房中的熏香气味倒是别致。”
“回夫人,这是我老家特产的一种熏香,名叫‘秋蝉眠’。”上官浅面色自然,“若夫人喜欢,我愿将其送与夫人。”
熏香?宝雀挑了挑眉:“那就谢过上官姑娘了。”上官浅将一个小盒拿出来递给她,她接过,收入袖中。
她招手叫了个侍卫过来,让他将这三样东西送到徵宫去交给宫远徵检验,自己挑了个空房间坐下等待。
半晌,那侍卫带着东西回来,身边多了个大夫。他将宫远徵的检验结果回禀给宝雀:“回夫人,这大夫是徵公子派过来的。”
“徵公子说,熏香与茶叶都无毒,但这蓝瓷瓶里的粉末却是使两位新娘生红疹的罪魁祸首。”
这蓝瓷瓶是宋四姑娘的,宝雀叫侍卫将宋四姑娘请进屋里。宋四姑娘看见她手中握着的瓷瓶有些紧张,慢腾腾在她对面坐下。
“宋四姑娘,你应该知道我为何找你过来罢。”宝雀将瓷瓶放在桌上,手指轻敲,“这里面装的,正是使姜,云两位姑娘生红疹的毒药!”
“什么!不,这不可能!”宋四脸上的表情瞬间从心虚转变为震惊,语无伦次地辩解,“这里面,里面装的只是治喘鸣之疾的药啊!”
“宋姑娘有喘鸣?”宝雀回想起之前新娘评级时的事,依稀记得宋四好像拿了木牌,想来就是因为身体原因。
只是她也不会听任宋四的一面之词,于是叫来大夫给宋四把脉。大夫把脉后告诉宝雀,宋四确实有此病症。
宋四说,这蓝瓷瓶中的药是她偷偷带进来的。她为了中选,隐瞒了自己的病。但却还是被大夫诊出来,给了她木牌。
那这瓶里的毒药是怎么回事?宝雀将瓷瓶握在手里摩挲,一边沉思。若真不是宋四的,那就是有人要害她。
大夫说,宋四姑娘的哮喘并不轻,不能离了药。方才在她屋里搜查,除了这个蓝瓷瓶就没有别的药了。
她知道自己的病症,绝不可能将自己的救命药悉数丢弃,只留下这个害人的毒药瓶在身边。
进宫门的新娘,除了不知道有几个的无锋刺客,剩下的都是奔着被选进宫门过安生日子的正经人家的姑娘。
宋四一个未婚姑娘家,若是被冠上‘给别人下毒’这般恶毒的名头送出宫门,那她这辈子怕是完了。
“求夫人帮我!”宋四姑娘惊惧异常,眼圈泛红,快要哭出来了,“我真没有害人的心思,只是想为自己挣个好婚事啊!”
“姑娘的心思我都知道。”宝雀握住她的手,轻言安慰,“只是这宫门你是不能待了,我明日找个借口将你送出去罢。”
宋四姑娘身体素质不达标,有喘鸣症,本就不能长期在有毒瘴的谷内居住。她还私自带药进宫门,这两样都是宫门所不允许的。
宝雀因道:“稍晚我便去回执刃,说你受了惊吓致使身体不适,需回家静养。你回去就收拾东西,我明日送你出宫门。”
“还有,姑娘吃的药没了,一会儿我会让人多送些药来给你。”这一路上若是发病,好歹能有个应急的药。
宋四知道自己犯了宫门忌讳只能出去,也没再辩解,只是拿着手帕抹了抹眼泪,哽咽着点头:“谢过夫人。”
等宋四姑娘止住了泪,宝雀向春檀使眼色。春檀会意,走上前来扶起宋四,要送她返回自己的住所。
就在此时,金复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只河灯,身后跟着云为衫:“夫人,云姑娘已被属下带回。”
“嗯,你手里那是什么?”宝雀看过去,金复将手中的河灯放在桌上:“夫人,属下找到云姑娘时,她正在放河灯。”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罢,在门口守着。”她颔首,金复抱拳,转身离开。
云为衫默默在她对面坐下,她看了云为衫一眼。看这一眼不要紧,对方眼尾泛红,眼眶里含着的泪水立刻滚落下来。
宝雀一愣,觉得事情发展有些奇怪:这是哪里出了差错么,为什么都是她在撞见女孩子哭啊?
但和她哭有什么用,她又不会怜香惜玉!她可是个铁石心肠,冷心冷情的女人!
姜·铁石心肠·宝雀绷着脸拿起河灯检查,从灯芯里取出了一封信。将信打开,她看着里面的话,沉默了半晌。
她看着手中的信纸,长叹一声:“放河灯常用于悼念亲人,恕我直言,云姑娘的父亲,是去世了么?”
“家父亡故于一场海难,没能看到我出嫁…”云为衫的泪水顺着脸旁滑落,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通过她这几天打探的情报得知,这位宝雀夫人的爹娘在十年前去世,她家只剩下她一人。
宝雀的神色虚晃,想到了自己的爹娘;他们去世时她才十岁,也没能看到她出嫁。
但她的思绪仅仅走神了几秒,面上的表情瞬间重新严肃起来:“我知云姑娘想念令尊,但宫门规矩,禁止以任何形式私自向外传递任何消息。”
“这信的内容倒是没问题,但…”宝雀话锋一转,“恕我不能允许云姑娘放河灯。”
她将信纸放在桌上,将其推到云为衫面前:“我听闻将想与逝者说的话写在纸上,再烧掉它,逝者也能收到,云姑娘不妨试试。”
云为衫脸上的表情险些绷不住,她强压下心中的躁动,将信纸拿在手里。“多谢夫人。”
宝雀扯了扯嘴角,强颜欢笑,眼中带着些愁绪:“你的话让我想起了我爹娘,往日我也会写信给他们,正巧今日与你的信纸一起烧了罢。”
宝雀发了话,下边立刻准备起来。在等待的时间里,宝雀又问了她中毒的事。“云姑娘昨夜脸上也生了红疹,但今日一瞧竟全消了。”
云为衫面露感激:“是上官姑娘家传的药膏,我用了一些,很快就消了。”
“哦?是么。”仿佛触发了关键词,宝雀立刻警觉,但面色不显,“上官家是杏林世家,倒也不意外。”
正说着话,侍卫们抬了两个火盆过来,另准备了一些祭祀用的黄纸与线香。
宝雀叫送宋四姑娘回来的春檀去角宫,将她的信匣取了过来,一张张放进火盆点燃。
她每月初一十五都会给爹娘烧纸,但不是每次都会烧信。因为有时内务繁忙让她没时间伤感,自然也就没时间在信纸上挥洒情绪。
云为衫照着宝雀的动作将自己的信纸丢进火盆中,她看着信纸与黄纸燃烧过后的灰烬在半空中飘荡,垂下眼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二人手中的信纸燃烧殆尽,宝雀的心情低落,摆手叫侍卫将东西收下去。“今日一事就算完了,诸位女客回去休息罢。”
查了一圈,查出来极有可能是有人害了宋四姑娘。宋四是不是无锋都没什么影响,反正她出宫门已成定局。
宋四不是无锋,送出宫门回去养病。是无锋,被送出宫门,她的任务失败,结局显而易见。
因此在宝雀看来,只要结果达成,那宋四的真实身份就不那么重要了。
宝雀撤掉了女客院落临时加的侍卫,带着茶叶,香粉和那瓶药离开女客院落,前往徵宫。
进了徵宫,宝雀在侍卫的指引下找到了宫子羽和宫远徵。二人在医馆的药房,宫远徵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和宫子羽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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