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上爬上了一抹奇异的红晕。
凡我所想，皆可创造。
我可创造一切规则，我可逆转一切规则。
那这是不是说明，只要我强大到一定程度，我就可以、就可以——
创造肉身？！！
呼吸都急促起来，【天行健】险些再次暴走，静止在空中的雨水重新落下，我的眼前变得模糊。
我却激动到颤抖。
我想活着，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能有努力的方向，总不会太差。
平复了下情绪，我的精神力蔓延出去，半径搜寻黑伞。
砰——
精神力猛然撞上了坚固的“墙”，我感觉眼前一阵头晕眼花。
什么东西？
精神力，顾名思义，是可以穿透现实世界的障碍的，能阻碍精神力的……莫不是，赵空城说的，禁物？
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我伞都不找了，狠命往前跑去。
赵空城离开这儿的时间还不到十分钟，能拿出禁物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他说过，他是“守望者”，执行任务时，有禁物“无戒空域”辅助，避免群众发觉异常……
别想了！！
我死死咬着牙，很快跑到了地方。
果真是无戒空域。
问题来了，我该如何破开？
手指一抬，我眼眸覆上一层金色光晕。
【天行健】！
扭转规则——‘无戒空域’于我而言，没有影响！
“咳咳——”
一口血猛然涌进喉咙，我到底两分钟前才弄明白这禁墟怎么用，现在贸然对抗一个禁物，压力可想而知。
无形的屏障被破开，如今的‘无戒空域’，我出入自由。
咽下血的咸腥，我走进了被隔绝的那方天地。
雨幕里，两个身影仅在瞬息内便交手数招，刀光凛冽，金铁交鸣。
一个，是赵空城。
另一个，是那天遇到的怪物，只不过，气息更加冰冷骇然，与那天的怪物绝不是一个层次。
……麻烦了。
赵空城显然也注意到了我，眼睛猛然瞪大，呼哧呼哧喘着气：“你，你怎么进来的？！”
我挑了挑眉：“走进来的啊。”
赵空城：……
“不可能！”他反驳道：“‘无戒空域’能抵挡住池境以下的人，可你，明明只是一个刚进盏境的新人！”
我无奈道：“赵叔啊赵叔，你怕是还不明白……”
“我的盏境，与池境——”
“无异！”
我右手一翻，空间微微扭曲，一把长剑赫然出现在手中。
与那天的普通长剑不同，这把剑，被【天行健】赋予了独一无二的规则：锋利、结实，可——
将其斩首！
那天赵空城帅气杀死怪物后，我就一直在思考：当我将剑砍上怪物时，分寸不得进，那怪物铜头铁臂，有金刚不坏之身，寻常人很难正面伤到它。
赵空城或许有着优越的身体素质，可我却更愿意相信——是他手中的刀，给了他直面怪物的勇气！
那刀不知什么材质，锋利非寻常之物，我没有，也只能照样学样，将手中的剑创造出一段规则。
只运作禁墟的一瞬，我便感觉精神力下去了三分之一，不过好在，这应该是这场战斗最耗费的步骤了。
“你的禁墟——”赵空城眼睁睁看着我大变活剑，声音都拔高了一个度：
“不对，这怎么可能是【天行健】？”
我神秘一笑：“谁知道呢？”
说罢，提剑而起，冲向怪物！
*
战斗，本不需要太多交流，生死之间，考验的是默契。
幸好，我与赵空城，配合还算默契。
“这怪物是鬼面王，有着川境的实力，不要逞强！”
前后夹击，鬼面王退无可退，被接连刺中几处要害。
砰——！！
暴怒的鬼面王杀气凛冽，恐怖的力量席卷而来，我被震飞，又一次倒在了水泥地上。
“真疼。”我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赵叔，你们守夜人，都这么单枪匹马来送死？”
赵空城没好气道：“突发情况！我不上，这片居民楼的群众都有危险——”
话还未落，周围似乎有些晕眩，万物倒转。
一个巨大狰狞的怪脸逐渐在扭曲的地面上浮现。
赵空城瞳孔微缩：“是鬼面王的禁墟！”
我：“神秘，也会有禁墟？”
这些迷雾降临之际出现的怪物，距赵空城所说，被统称为“神秘”。
赵空城面色凝重：“禁墟序列176，【鬼面相地】，能够欺骗境界小于自身的一切生物的感知……”
他的声音落入我耳中，就像是被挤压般遥远怪异。
鬼面王的禁墟开始欺骗我的听觉了。
不过，就算只听个七七八八，我也初步推理出了【鬼面相地】的效果。
这是个不会改变客观事实的禁墟，它的核心在于‘欺骗’。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我的五感虽然混乱，但是——事实不会被改变。
我眯了眯眼，无声笑了下。
“赵叔，你真得感谢我呢……”
【鬼面相地】与【天行健】，完全不在一个等级。
【天行健】从不欺骗。
因为，它，改变的是真实！
我的脑中迅速略过无数种作战思路，最终，定格在某处。
“就是你了……”
*
现实。
鬼面王看着站在狰狞怪脸上的两人，他们像是两尊沉默的雕塑，无法挣脱。
应该，会非常无助、非常恐惧吧？
哈哈哈哈哈哈！！
鬼面王是在这群怪物中脱颖而出的‘王’，它不仅有了自己的禁墟，还有着足以在这座城市横行霸道的川境实力。
同样的，它的智慧比那些靠本能思考的怪物强上许多。现在，它陶醉于自己制造的恐怖噩梦，扭曲的怪脸上露出了一个嗜血的笑容。
它微微附身，选择率先冲向对它而言威胁较大的赵空城。
哐当——
鬼面王猛地扑了一个空，狠狠摔在地面上。
它惊疑不定地抬头，却忽然愣住了。
眼前的一切堪称光怪陆离：在空中优雅旋转跳跃的雨珠、扭曲怪诞的万物、天与地之间似乎倒转……
如果它经历过自己的禁墟，或许就会恍然大悟——这，正是【鬼面相地】的效果！
远处。
咳着血的赵空城单手用刀撑着地，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说什么？！你将【鬼面相地】具象到现实了？”
我感到一阵晕眩，过度透支精神力，让我的灵魂都摇摇欲坠。
我平静道：“本来我是可以解除你身处【鬼面相地】的状态的——也就是你将不受它的影响。”
“可是这样，你对上鬼面王仍胜算极低，我只能铤而走险，将虚假化为现实，这样，鬼面王也会受到影响。同时……”
我愉悦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那是五感不被影响时所能看到的正常世界。
“我赌对了。”
“负负得正，扭曲的现实被【鬼面相地】再一次扭曲……”
我嘴角的笑容慢慢放大：
“赵叔，你眼前的正常景象，真的是‘正常’吗？”
赵空城一阵失语。
太疯狂了——
她竟然通过【鬼面相地】得到了灵感，再一次欺骗了他的五感！
“不要太震惊了……”我嘴角又溢出丝丝血来：“我只能维持三分钟。”
“只有三分钟。”
我认真看着赵空城：
“去吧，赵将军，用你手里的刀，将它——”
“斩首！”
*
“说得还蛮燃的……”
赵空城嘿嘿一笑：“不过，老子喜欢！”
他缓缓站起。
视线中，受到影响的鬼面王焦虑暴躁，正摸索着周遭的一切。
它绝望的发现，这似乎不是针对五感的阴谋，这、这分明就是现实！
凛冽的刀芒一闪而逝，鬼面王到底狡诈，险而又险躲过一刀，它嘶吼着，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可……无济于事。
它终于体会到了自己禁墟的恶心与恐怖，敌人近在咫尺，可自己却不能有任何防备。
它已经成了笼中鸟、瓮中鳖、待宰的羔羊。
雨幕中，赵空城又吐了一口血。
“真是难搞啊……”
他喃喃一句，心里默数着时间，谨慎而飞快地绕到鬼面王的后方，双脚猛蹬地面，以惊人的速度冲向鬼面王！
他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
唰！
这一刀，带着身后万万人的信仰，它平常却又强大，强大到——
来不及反应，鬼面王只觉身上一轻，眼前似乎更为混乱……
骨碌碌——
鬼面王惊恐地瞪大了眼，它终于明白了：那掉下的重量，是、是它的头颅！
血腥味，弥漫在深夜的雨幕中。
*
我再也支撑不住，【天行健】寸寸崩裂，改变的现实也回归了原样。
什么都没变，雨还在下。
“它，死了？”我沙哑着声音问道。
赵空城点了点头，一屁股坐在地上，长出一口气。
他的身上无比狼狈，伤痕累累，人却前所未有的亢奋：“老子真成将军了！！”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来：“是啊，将军。”
赵空城掏出了一条烟，也不抽，就这么叼在嘴里。
“姑娘，杀了这鬼东西，你占绝大多数功劳。”
“智慧、天赋、魄力，你都近乎完美……”
“你真的不加入守夜人吗？”
轰——
一声巨响，我和赵空城均吓了一跳。
雨幕里，浑身湿透的少年走来，他的双瞳，像是燃烧的火炉！
林七夜紧张的神色，在看到还活着的两人时，终于舒展。
“好家伙……”赵空城目瞪口呆：“‘无戒空域’真就是个摆设呗？”
话还未落，赵空城就看见，眼前的少年慌乱一瞬，箭步冲上来……抱住了身后的人。
“林清欢——林清欢？”
我软软倒在林七夜的怀里，狠狠抓住了他的手臂，不耐烦说了一句：
“我困了，别吵。”
林七夜听到这话更慌了。
“等等——林清欢，你先别睡，再困都不能睡！”
他喊着，声音隐隐有崩溃的迹象，手还使劲扒拉着我的眼皮。
我：……
“我的精神力透支了！”我无奈抓住了他的手：“暂时死不了，别再吵了。”
林七夜僵住了。
一旁隐身的赵空城哭笑不得开口：
“嗯，确实是这样的。”
林七夜：……
这个时候挖个地洞钻进去还可以吗。
终于安静了。
我心满意足地昏过去了。
等等……我好像还扯着林七夜的手？！
关于林七夜在战鬼面王这一段的原著表现里，高光基本都是赵空城的，他只做了个收尾工作，所以这里应该不算抢主角光环。
具体加入守夜人的心境转折点在下一章。
不知道你们看没看懂噶鬼面王这一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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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送将军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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