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太医,为何我用了你的药,脸上的红疹还不见好,这都有半个多月了吧?”安陵容问道。
“这……”温实初仔细地查看了安陵容的脸,见她脸上红疹一颗接着一颗,丝毫未消,不由得心生急切。一时又是扎针,又是一通望闻问切,折腾了好久才问道:“小主确保按时服用我的药?”
“确实,为了治好脸,小主可是一日三趟一碗不落地喝药呢,连同晚上大人您给小主开的补身养颜药膳一并用的,只是用了这大半月,小主脸上的红疹并未见效呀?”绣云焦急说道。
“怎么会,这不可能呀?”温实初沉吟,这到底是怎么个疑难杂症,他从医数年,这调理容颜虽不是他的强项,但是于这皮肤季节性过敏的症状上他还未失手过呢?
“那温大人,富察贵人和夏常在的症状可有消除?”陵容问。
“微臣无用。”温实初跪地说道,“但微臣还需要些时间,不知小主还能不能信任微臣。”
“温太医快快请起,我这病知道是难了,幸得温太医相助,太医院其他太医都不愿来延禧宫。只有温太医你人好,我才有一线希望,温太医你若有法子治好便是,若是没有法子,我也就跟富察贵人夏冬春她们一起,老死宫中了……”安陵容哭道,泪水一颗接一颗地落下,擦也擦不完。
“昭答应不要着急,微臣一定会研制出治疗红疹的药方,再给微臣一定的时间。”温实初说道。
“温大人慢走,芍药,送温太医出去吧。”陵容吩咐。
芍药跟在温实初后头送了他出门。
见了芍药离去,陵容用手撑着桌角发呆,一开始她只是想要用此药牵制富察贵人和夏冬春,不让她们两个那么快得宠。谁知皇后竟然插手此事,让温实初来给她们看病,那就由不得他们痛快了。
富察贵人和夏冬春两人由于脸治得没有起色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而两人也着实没用,背地里骂这个骂那个的,可是却一点谋划也没有,陵容已经放弃她们两个了。
只是觉得这两人是个往后可以任她差遣的对象。
对付甄嬛和眉庄,实实是靠不上她们了。
十月里了,天气渐渐变得冷了起来,是呢,冬天来了。延禧宫中的气氛越来越冷,就连只猫儿都不愿意踏足。
甄嬛和沈眉庄只专心固宠,华妃也没少磋磨她们两个,不是让她们抄经便是背诵《女德》。楚楚自从那日得幸后皇上便少记得她,她只得宠了两次就被淹没在这个巨大的后宫里了。
天虽然冷了,人也懒得动。陵容也还是坚持每天锻炼身体,早上便是晨跑再加做50个仰卧起坐。反正也不用给皇后请安,闲着也是闲着。她最近研读了许多医书,闲时便试着给下人们把脉。除了读医书之外,她还研制了许多护肤美肤的膏药,这些根据她以前做舒痕胶的原理,一点也不难。这些东西只待她打算争宠的时候用。
十月便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温实初还是如此地天天过来延禧宫“敲钟”,想来他也是急了吧,竟然给富察贵人和夏冬春下了祛毒的猛药,搞得她们两个上吐下泻。本打算借此让那温实初卷铺盖滚出太医院了,一早,陵容却在寝宫里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听起来似乎是富察贵人和夏冬春她们俩的惊喜和欢笑声。
陵容心里很疑惑,问近旁的绣云:“外面这是怎么了?”
“奴婢也不知。”绣云回道。
“小主,外面好大的动静呢,你快出来看看吧,好像是说富察贵人和夏常在的脸治好了。”红袖急匆匆跑进来说道。
“怎么回事?”陵容看一眼绣云,“扶我出去看看。”
陵容扶了绣云的手,心里还是觉得很奇怪,没有她的解药,她们的脸怎么会治好呢?
“富察姐姐,你瞧,本小主的花容月貌,又回来了,嘻嘻~”夏冬春拿着一柄镜子,不住地瞧着她的那张脸。
“是呢,妹妹,我的也好了,果然一颗红疹也无了,温太医果真是妙手回春呀!”富察贵人扶了侍女手中的镜子看脸,她用左手轻轻扶摸着自己的脸,笑容满面,娇媚着声音喜道。
“不敢不敢,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温实初久违地绽开了笑颜,治疗了一个多月了,若是小主们的病还未好的话,他头上的这顶帽子就要戴不住了。他哪里还有空管什么“嬛妹妹”呢?更何况,甄嬛得宠的时候连问也没有问过他,一点也不为他着急。
夏冬春看见陵容走了过来,便放下了镜子:“富察姐姐,你看是谁来了?”
“哎,原来是昭答应啊,你怎么还戴着面纱呢?按理说,我们的脸都是温太医治的,你的脸也该好了吧?”富察贵人笑道。
陵容向她们请了安,她实在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便上前两步,仔细地观察富察贵人和夏冬春两个人的脸,发现她们脸上的红疹确实是已经消了,心想难道是温实初真研制出了解药?这么重要的事情芍药为什么没有禀告自己呢?
“恭喜两位姐姐了,这脸治好了便可以让敬事房挂上绿头牌了。妹妹我先在这里恭贺。”陵容收起心里的疑惑,笑着冲她们福了一福。
“昭答应不必如此客气,不过这昭答应你的脸……”富察贵人盯着安陵容的脸,她想知道陵容的脸是否也已经好了。
陵容听了富察贵人的话,不由得摸了摸自己戴着的面纱:“妹妹我可就不像两位姐姐这般的好福气了,妹妹容颜残损,实在不宜面圣。”她说着揭开自己的面纱,面上依旧是一粒一粒难看可怖的红疹,而且仿佛又长出了几颗新的。
“哎呦,昭妹妹你的脸…怎么仿佛更严重了呢?”夏冬春拼命地压抑住自己心中的得意,柔声劝道,“昭妹妹你不要太担心,虽然你一时半会儿见不着皇上,不过我和富察贵人姐姐若是见到了皇上,会代你向皇上问好的。”说完便噗呲一笑,拉了富察贵人的手就往自己宫里走,再没有回头。
红袖冲着她们离开的地方啐了一口:“妖媚东西,得意个什么劲儿呢?”
“红袖,不得对小主无礼。自个儿拿了笤帚去前院扫地去。”绣云见红袖如此的沉不住气,便打发了她下去。
“是。”红袖毕竟年纪小,见绣云当着陵容和温实初的面责罚她,哼了一声便跑开了。
“小丫头不懂事,温大人见笑了。”陵容出来打圆场。
“无妨,是微臣没用,没能治好小主的脸。只是……小主你所得的红疹,症状和富察贵人和夏常在一模一样,按理说用了我的药应该好了。小主的脸怎么还丝毫没有一丝好转的迹象呢?”温实初疑惑道。
“也许是我的肤质比较敏感,所以不比她们好得快些。温大人你既然治好了富察贵人和夏常在的脸,也该去跟皇后通禀一声,好让皇后娘娘放心。”陵容说道。
“正是呢,微臣正要去太医院存档,再顺道去景仁宫告知皇后娘娘。”温实初满脸笑意,又说道:“小主你也不要太担心,许是小主还得要用一段时间的药,病才会起效。”
“多谢温大人关心,我会按时服用你开的药的。大人既然要去回禀皇后娘娘,那我就不打扰温大人了。”
“那小主快些回宫吧,宫院口风儿冷些。”温实初提了药箱匆匆告退了。陵容看着温实初离去的背影,秀气的指甲深深扣进掌心,心里乱成一团。
“小主。”绣云察觉到了安陵容的异样,担心地叫她。
“绣云,扶我回屋。”陵容佯装淡定,心里却想到了一个最坏的结果,她拼命地压制,不让这个想法在心里闹腾。
肯定是温实初自己寻到了破颜散的解药,一定是这样的。
“小主,别急,此事肯定有蹊跷,等我们回屋再做计算。”绣云扶了安陵容回屋,轻声安慰,“小主,你别理那两个蠢货,以后自然会有办法收拾她们。”
才刚进屋,芍药便进来了,她看起来似乎是刚刚从煎药的药炉子那儿过来的,满身的药味儿,额头上还冒着细汗,陵容看了眼绣云,绣云便把宫里其他的宫女太监都唤了下去。
陵容嘴角浮起一个恰如其分的微笑,看着芍药:“依儿,忙活完了?”
“小姐怎么突然唤起我的小名?”芍药明显有些不自在。
“没事,就是…想起来了一些从前在药铺的事儿,那个雪天,我在路边看到饿了三天三夜冻得奄奄一息的你…”
“小姐你还记得?”芍药的眼中浮现出了一丝感动,“当年若不是小姐,我根本就不能平安长大,也不能去药铺去学医,而后跟小姐进宫。”
“所以……所以你便是这么报答我的吗?”陵容心里升腾起了一阵恨意,她的眼睛都红了,就像那鸽子血,经历了宝鹃一事,她平生最痛恨的便是背叛,而这背叛她的人,竟然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大视为亲姐妹的芍药!她的声音颤抖,几欲说不出话来。
“小姐,你在说什么,芍药听不懂。”芍药低下头,并不敢看陵容的眼睛。
“听不懂,好。那我问你,富察贵人和夏冬春的脸是怎么回事?破颜散只有你我有解药,若是没有你,温实初他能研制出治疗她们两个脸的解药吗?你为何要帮着这两个外人?”
“我……”芍药跪了下来,“小姐,奴婢知错了。要打要罚,随小姐你们的愿。”
“为何?”陵容本来还有一丝丝的希望,希望芍药能够骂自己和绣云一顿,说她们错怪她了。可是,当她亲口承认的时候,她才发现,她的心是这般的痛!
“说吧,是谁指使你的?”陵容冷冰冰地问。
“奴婢没有受到任何人指使,这一切都是奴婢心里想做的,和她人无关。”芍药把头伏到地上,默默不再说一句话,似乎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
陵容越想越觉得奇怪,不是被人指使,那是为何?难道是因为温实初?
“既然不是受人指使,你又为何要违背小姐。依儿,你忘了当年是谁收留了你,带你进府,护你得以平安长大,可没想到竟生生养出了一只白眼狼。”绣云忍不住骂道。
“大小姐二小姐待我如亲姐妹,只是……奴婢身为医者在医馆从医数年,深知医者父母心,心头焦急急切并不比患者少。奴婢见那温实初为了小姐的病日夜心急未果,所以……”芍药迟疑了,
“奴婢知道若是温大人治不好这病他以后为医的名声肯定会有影响,若是他就因为此事被赶出太医院,恐怕出了紫禁城也不能再继续从医救人了。温实初是个负责之人,我从未见过如他这般心系病者的医者,所以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总之,”芍药再拜,“此事是芍药动了私心,要打要杀,小姐们便尽管动手吧!芍药不后悔。”
“你!”绣云被芍药气着了,正走上前去想打芍药,陵容拦住了她,“绣云,我来跟她说。”
“芍药,你先起来吧!”陵容扶起芍药,只要她不是跟皇后或是甄嬛有勾结便是最好的了。也怪自己没有把缘由告诉她,她会因为自己害了温实初而心软,再所难免。
“奴婢不敢。”芍药只跪着,并不敢起来。
“不敢,你都敢私下违背小姐自作主张了,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日后若是因为你这善心,我们都被人害死在宫中,你再来替我们两个收尸!”绣云气得鼻子都红了,她真是没想到,芍药竟然如此的“感情用事”,不过就是一个庸懦的太医而已,竟然也值得她背叛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姐?
“绣云,”陵容叫了一声,绣云只好闭嘴。
“你可把我们制的百花扶雁霜的方子也给了温实初瞧过?”陵容问。
“这个奴婢没有,奴婢只是按自己的医术给温实初的药里添了些许能解破颜散的药材罢了。”芍药说道。
陵容心头一松:“没有便是最好了。”
“芍药,我一直都把你当作自己的亲妹妹看待,这件事上你虽然没有与外人勾结,可也的确让我失望!我是这般的信任你,而你却……”陵容佯作心痛道:“我不会杀你,也不想责罚你,你自己禀告了内务府选了其他新小主去伺候吧!”她别过头,再不发一言。
“小姐,芍药错了,求小姐不要赶奴婢走。奴婢就只有小姐一个亲人了……”芍药见陵容发了大火不由得慌了神,“绣云姐姐,你快帮我求求小姐。”
“呵,你跟小姐一起长大,小姐说过的话是会那么容易就收回去的吗?还有,不要叫我绣云姐姐,从今往后,我不是你的绣云姐姐了。”绣云冷漠道。
“小姐,二小姐,你们当真要如此绝情吗?”芍药眼泪汪汪,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只不住地求饶,“求小姐们不要赶芍药走。”
她求了又求,两人都没理她,芍药终于绝望了,她伏地向陵容拜了三拜,准备起身离开。
“那……小姐们多保重…”芍药想拖起沉重的双脚,可脚上就似安了两个铅球般的抬也抬不起来。多年恩义皆葬送在自己的手上,小姐做的没错,自己原应该接受惩罚,只是……她泪眼模糊,正准备转身离去,却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再次跟陵容下跪:“小姐,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小姐留下奴婢,奴婢愿意此生做牛做马报答小姐,也请二小姐原谅,芍药错了。”
陵容知道芍药离不开她,在这宫里,又有谁会留用一位被自己小姐赶出宫去的陪嫁丫鬟呢,她的下场绝对会很惨,所以芍药不得不依附于她。陵容这样做不过是想给她一个教训罢了:“绣云,扶她起来吧!”
“小姐……你原谅奴婢了?”芍药疑惑道。
“姐姐,你看看你把她吓成什么样儿了。”绣云噗呲一笑,扶了芍药起身,又给她拍了拍身上尘土。
“二小姐你?”芍药再问。
“还叫二小姐呢,快改口绣云姐姐吧,家里面可都说好了的。”陵容起身笑道,“你呀,就是太过心软了。在这宫里不是你对别人好,别人就会对你掏心掏肺的。温实初确是一位好太医,你若真心…”
“小姐,奴婢不敢,求小姐别再提此事了。奴婢往后绝对忠于小姐,绝无二心。”芍药见陵容提到温实初,连忙跪下澄清。
绣云拉住了芍药的手,调皮道:“依儿,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罚你给小主多研制几份百花扶雁霜罢。”
“是,绣云姐姐,我这就去。小姐,奴婢告退了。”芍药提起下裙,福了一福正欲退下,“把眼泪擦擦,别叫其他丫鬟们见了笑话。”陵容柔声安慰她,叫芍药越发无地自容,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绣云见芍药走了,不由得焦急问道:“陵姐姐,你就打算这么放过芍药?”
“那我该当如何?”陵容无奈地摸摸自己脸上的红疹,刚刚被夏冬春羞辱的感觉仿佛历历在目。
“背叛过主子一次的人,按我的性子是不会再用的。”绣云开口道。
“罢。云妹,派添香跟着她,看看她是否跟皇后或甄嬛的人有来往。”陵容吩咐道,不过她觉得芍药未必有这等心机,这也只是求个谨慎罢了。
“嗯,一切听从陵姐姐的。”绣云突然冲陵容甜甜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你也别陵姐姐陵姐姐的叫了,免得念顺口了在下人眼前叫出来。”陵容笑道,绣云却趁机黏了上来,“人家不是想陵姐姐了嘛,想多叫几声而已。”
“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这么粘人的。”陵容抚摸着绣云的头,满脸宠溺地道。
如今芍药既然已经帮助温实初研制出了解药,这毒往后怕是不能再给其他小主身上用了,不然怕会招来嫌疑。为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陵容唤来芍药,询问她给温实初的药方里面所用的药材,心中顿时有了想法。只怕,芍药这次还是帮了她的大忙了。
哼哼~且容你们得意个几天吧!陵容抱着软枕发呆。你们就可劲羞辱我吧,我都会一一还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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