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羽真心情颇好的在手指间旋转着钥匙,他哼唱着轻快的旋律,随后转动手腕将钥匙抛向空中。
「天使」穿梭在云层间,那速度太快了,以至于只能听到翅膀扇动发出的呼呼风声,而从天上缓缓飘下的、如雪一般的白色羽毛或许是其存在的证明。
正如那位所拥有的。
“今天的状况如何?”
刚打开门还没来得及将钥匙和手中的食物放好,一团白色的影子迅速地朝飞羽真撞了过来——感谢他那不知道占比多少的鹰科基因,或许还有马科的功劳,但谁知道呢,比起狮鹫,骏鹰更为的稀有——稍微后撤一步以防自己被撞飞出去,飞羽真甚至还思考了在飞出去的一瞬间恢复半兽状态以保护自己和对方免受伤害的可能。
怀中小家伙的鹰头一歪,圆圆的大眼睛看着他的眼神要多无辜有多无辜。扒在肩头的利爪控制着力度,讨好似的用尾巴尖端蹭着飞羽真的手臂。
“你也别太宠着他了……会得寸进尺的。”
“午安,谦信先生。”
飞羽真抱着狮鹫进门,他将手中的袋子放到屋内的圆桌上,这让他有机会将帽子摘下和年长的男性打招呼。
对方没有看他,而是专注于巢穴的修缮工作。小家伙貌似对旧巢有些不满,可能是进入叛逆期也不一定。飞羽真和谦信两人为他精心设计的巢被狮鹫破坏的差不多了,如今只剩个大概的形状勉强能辨别曾经的模样。
深知自己干坏事的罪魁祸首则是将鹰头钻进飞羽真的腋下,缩着前爪努力将自己团成一个毛团。
面对这样的狮鹫,飞羽真总是生不起气来。他拉开椅子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狮鹫毛茸茸的后背。
而作为另一个饲养员、曾经是前代水剑的长岭谦信,则更没办法对狮鹫生气了。年长者虽然会很严厉地训斥犯错误的狮鹫,但最后还是会心软的为小家伙准备他最爱吃的食物。
长岭谦信前辈,不可以只是说说而已哦。
但话虽如此,他果然跟前辈一样,「只是说说而已」的其中一员。
托着小家伙的腋下将其举起,随后仰面放到腿上,飞羽真弯下腰去蹭狮鹫柔软的腹部。
而被迫以大字张开的狮鹫则以为飞羽真在跟他玩耍,咯咯地笑了出来,抬起后腿贴上飞羽真的前胸,张开爪子来回轻踩。
“飞羽真。”
逗着小家伙的飞羽真感觉头顶一暗,抬起头时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消失,他好奇地挑眉看向对方,又在谦信有些欲言又止的为难表情下,渐渐消失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担忧让他出声询问。
“你或许也有些察觉了吧,牠。”男人垂眉指了一下飞羽真腿上的狮鹫,又快速收了起来。飞羽真顺着指向重新低下头,小家伙将四肢缩了起来歪着头,眨着眼睛回应谦信,飞羽真也跟着学起来一起看向年长者。
“不是他,至少现在还不是......”
“我不是很懂您的意....”
“飞羽真,牠只是一个普通的魔物,不是他。”
这下飞羽真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不知不觉间还托着狮鹫的手无意识地用力,捏疼了狮鹫,小家伙挣扎着不惜用上翅膀,好不容易才从飞羽真手中逃离。
“怎么可能...?山间云雾一般花纹的蛋所孵化出的,羽翼尖端浅浅的淡蓝色、全身通体雪白的狮鹫在这个世界上能有几个?”
他很激动,以至于说到最后站了起来。
飞羽真比谦信要高上很多,这让对方不得不抬起头去看他。可飞羽真躲着谦信的视线,内心的焦躁与不安促使他在屋内寻找着狮鹫的身影。
“而且您不是也说了至少还不是...?”
“不解释一下吗?”
谦信捏着鼻梁,看上去比飞羽真还不想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短暂僵持了一会,长岭谦信开始在屋内走动。他先是翻出了狮鹫的蛋壳——飞羽真没能理解对方这么做的原因,又不知道要找什么,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对方忙碌——随后,谦信从草堆里掏出藏在里面的平板,他拍掉上面粘着的碎屑走到圆桌旁,将其和蛋壳碎片一起放到桌子上。
男人拉过一把椅子,示意飞羽真坐过来,但谦信却没有坐下,只是保持着抓着椅背的姿势,另一只手在兜里翻找着什么。
“您在找什么?需要我...”
眼看着谦信两只手都用上、摸遍全身上下所有衣兜也没能找到要找的东西,飞羽真撑着桌面起身想要帮忙,结果被对方挡了回去,只得重新坐下。
正当谦信快要变成无头苍蝇一样去翻柜子抽屉的时候,狮鹫不知何时出现在腿边,喙上叼着一个布袋子,用前爪小心翼翼地抓谦信的裤脚。
长岭谦信停了下来,蹲下身去取布袋。飞羽真看着男人小声对狮鹫表示感谢,还顺手摸了下狮鹫的头,在心里笑出声。
果然啊,对于「狮鹫不是他」这件事,谦信要比飞羽真还要不愿去相信。
“抱歉.....自从恭一郎给我之后就被收了起来,时间太久都忘了放哪了。”
恭一郎,新闪恭一郎。飞羽真在内心默念这个名字。
这一世对方是个在世界各地旅行的自由摄影师,飞羽真花了些时间才找到对方。
“这是什么?”
“只是魔法石。我不太擅长用、也不怎么需要用到,但那小子非要塞给我,还说什么这是连「小孩子都会用的傻瓜版」真是的,瞧不起谁呢!”
看着谦信碎碎念的样子,飞羽真没忍住差点笑出来,用手勉强挡了一下。
“抱歉。”
“不会。”赶忙摇头回应。
气氛貌似缓和了一些,飞羽真看着谦信取出袋子——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淡黄色布袋,里面被施加了咒语,有无限的空间。飞羽真曾在新闪恭一郎身上见到过,对方有很多这样的袋子,颜色各异。现在想来会许就是装着各种用途不一的魔法装置了吧——内的魔法石。
其中一颗石头在取出的时候被触发了,飞羽真以为是什么机关被混在了里面,身体率先行动起来,却在闻到一股清香时停了下来。
“好厉害啊,飞羽真。”长岭谦信笑着感叹道,男人整个靠在椅背上,或许是托这股清香的福,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继续道:“是不是吓到你了?恭一郎就是这样,会在袋子里放这种专门用来通讯的石头,这样在我取出来的时候就会自动触发。”
飞羽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重新坐了回去。在等待对方阅读魔法石上讯息的这一空档,他取下腰间挂着的记事本,捧在手里一页页翻看着。
和刚成为圣刃时一样,将好奇的、感兴趣的都一一画了下来。在他还探索地下城的时候,随身携带的记事本上除了一些地面没见过的植物与魔物外,还有一些雕塑与建筑。而当他踏入极北地区的大型地下城时,鬼使神差的他用了好久的记事本丢了。
第二次进入的时候他换了本新的,并且有意搜寻旧本,可却没能找到。或许被地下城内的其他魔物发现毁掉了也说不定,也是从那以后,他的新里,多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从头到尾都是那只雪白的狮鹫,也不知道那时的自己究竟怎么做到在如此极限的时间里画下狮鹫的。
他有些怀念的用手指描绘画中狮鹫的轮廓,他的专注吸引了小家伙的注意,伴随着一阵嚓嚓声,小家伙忽扇这翅膀跌跌撞撞地飞了上来。
小狮鹫用喙啄了两下皮制外壳,又拽了下封条,这才吸引了飞羽真的注意力。
真的好像啊,着肯定就是他小时候的样子,毕竟除了他,没有哪只和他一样是全身雪白的。
就如那人曾拥有过的冰狮子的力量。
所以他不愿意去相信年长者的话语。
飞羽真还记得,他的视线看向谦信手边的蛋壳碎片。看到这枚蛋的那一瞬间,飞羽真就知道那是伦太郎,在他用利刃刺穿拉结尔时,他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那道声音询问他:「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你渴望的又是什么?」
他想要的东西一直都很简单。
拯救被书吸走的露娜;
他的朋友们,那段一起并肩战斗过的时光、挥洒过的汗水,见证过的伤亡,这些造就了他,或者说曾经的他,他不想忘记这段记忆。
世界已经在所爱之人的祈愿下迎来了全新的故事,他不愿去更改好让事情回到原来的模样,但至少,至少那些埋藏的记忆能够留存下来。
所以他获得了那本书,那怕他收集的残页还未完整,他仍旧获得了那本书,而触摸过那本书的人,会获得尘封的记忆。
那本该由他一人继承的记忆,如今已经有三位和他一样了。精灵通晓一切,所以索菲亚与露娜一直都知道。可他的朋友,如果他知道贤人在获得记忆之后会难过痛苦的再次回到和他们对立的那段时候的模样,他宁愿将这本书锁起来、埋进五尺之下也不愿对方触碰。
所以哪怕那微小的希望,他也不想放弃。
飞羽真糊了下脸将皱在一起的悲伤抹去,他摸着小狮鹫的脸侧,感受着掌心的触感,那与他记忆中的一样,泛着些凉意,却不会感觉寒冷。
等到他从头侧一直到开始挠小家伙下巴的时候,一直沉默的谦信不得不出声换回飞羽真的注意。
“飞羽真,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和你说的事,牠虽然花了数月才成功孵化出来,但牠一出声便与这个世界融合,十分自然的适应了这个充盈着魔法的世界。”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除去长身人和一些对魔法不相容的种族,狮鹫作为魔法生物应该不会有很强烈的排异反应吧?”
“正常来说,是的。可牠却不一样,从他的蛋到牠的外形,我们看出来。说实话,如果不是当年把他丢在了地下城里......他或许会跟普通的狮鹫差不多吧,但是他在那里孵化、成长,在那个魔力及其稀薄的地下城里,这会使他变得和我们不同。”
飞羽真沉默了。
“同时,我想你也察觉到了吧,你手上戴着的戒指是索菲亚制作的对不对?”
“嗯...和我的朋友露娜一起,为了让我能够握住灵魂体的他所制作的。”
“触碰目标会有光茫亮起对不对?”
飞羽真再次沉默了,他犹豫着,最终还是用带着戒指的手摸向小狮鹫,他一直带着却从不曾用这只手摸过。
现在,在年长者的注视下,他托着手,艰难地摸向狮鹫。而在碰到的一瞬间,飞羽真闭上了眼睛。
果然,正如谦信所言,戒指并没有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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