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浴室的洗脸镜前，卡维围着浴巾，摘下了中指上的铂金素圈。
其实这个戒指只是从外面看起来素，艾尔海森在定做它们时在里面刻了“H&K”的字母字样。据说原本还打算在内侧刻满帕蒂莎兰的花藤纹样，但被雕刻师拦下了。
理由是戒圈内刻痕太多带着不舒服。
卡维其实设想过如果是艾尔海森求婚，会是个什么场景。但是普遍求婚模版里的玫瑰花阵、心形蜡烛圈，以及单膝下跪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喊“嫁给我吧！”不论是对他，还是对艾尔海森来说，都显得有些离谱。
首先，作为一名专业歌手，还是一位知名度并不低的歌手，就他们两人目前还未官宣的情况看，大庭广众之下求婚这种事情十分能有一百分的不现实。
其次，虽然艾尔海森并不是真高冷，甚至是个有点闷/骚的腹黑学弟，但卡维始终无法把他跟满地的玫瑰花海加心形蜡烛的表白大阵联系起来。
卡维尝试着在脑内想象过，格格不入的画风让他的脑内演绎实在没法正常进行下去。所以卡维其实考虑过自己主动求婚。
但是求婚一旦提上日程，很多问题就被快马加鞭地提到了眼前。最重要的一项就是——钱。
虽然从普普通通的合作伙伴关系转变为了恋人，但两人的合同内容并没有更改，一切所得依旧是五五分成。按理讲，以卡维的歌曲质量和受欢迎的程度，并不是会缺钱的地步。
但耐不住他量少啊。
虽然自己随手写下的灵感和片段有很多，但要真正编纂成一首歌曲，还要有旋律中乐器的配合，节奏的把控，以及歌词的编写，这些无一不需要耗时耗力地更加仔细精心的打磨。
有时候想到一段绝妙的旋律，卡维甚至会在半夜从床上爬起来溜到书房一边弹琴记录一边拿着笔在原片段上修修改改，让它们能够更好的衔接。
精益求精的结果就是，卡维的每首歌曲几乎都是霸占各大音乐榜单的前排的常客，但与之对应的，则是数量过少而导致的收入跟不上花费。
艾尔海森的名下除了这个专属于卡维的工作室之外，还有其他产业，他的收入并不和卡维的歌曲产量、吸金量挂钩，所以也不会为了收益鞭策卡维赶曲。但卡维目前的经济来源只有这一个途径，不仅要承担自己的日常开销，还要偶尔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给某位黑心债主还款，以保住自己饱受折磨的腰，因此他卡里的余额总是保持在一个稳定但不高的数字上。
卡维有时候也想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缺钱。明明谈了恋爱后，艾尔海森几乎是有求必应，甚至无求也应，家里的吃穿住行几乎是他一手包办，从来没短缺过。甚至客厅里那一酒柜满满当当日期美丽的各类好酒也是缺了就补，虽然不常让喝，但毕竟家里有。
直到有一天，艾尔海森坐在床沿，拉了桌子摆着电脑办公，卡维看着手机里显示的银行卡余额长叹了一口气，扭头把脑袋抵在了他的后背上，闷声问出了自己心底缠绕多时的疑问。
艾尔海森当时沉默了一会，接着说出口的却不是安慰的话，而是冷静的反问他：“你真的不知道？”
卡维抬起头看他，语气肯定：“不知道。”
能够明显看出那双碧绿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无奈，卡维刚要出声问他什么意思，话都还没到嘴边，已经被人打横抱起大步走出了卧室。
艾尔海森目标明确的带着他走进了书房。
自从卡维搬进来同居后，书房就从内部和隔壁的一个空置房间打通了。书房的一侧摆着书桌和电脑，另一侧则放置了一张长长的大工作台。边上挨挨挤挤地摆了一堆乐器。吉他、钢琴、电子鼓……都是卡维创作时顺手可能会用到的。工作台上的麦克风、打击垫、吸音板、扩散板，以及耳机音箱无一不是最高配置。还有散落在桌子角落里的移动硬盘和采样器，混杂在一堆写了字的手稿中。
看着不起眼，但无一不是吞金兽。
艾尔海森单手托住他，在工作台上小心理了块空地出来把人放了上去。他伸手指了指周围摆的满满当当的各种音乐设备，眉峰微挑：“你再好好看看？”
看着一屋子自己陆陆续续买回来的东西，卡维的脑海里逐渐浮现它们各自的价格……默默噤了声。
“怎么突然开始担心这个？”艾尔海森揉了揉他的发丝，敏锐地问道。
卡维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直接和被求婚人说自己是因为想买求婚戒指但是钱不够，所以开始发愁。
“没什么。”
“真的？”艾尔海森明显没信。
卡维颇显无辜的摊了摊手：“只是觉得看那些歌曲的收入，觉得自己的银行卡数字一比，跟被打骨折了一样，所以想不通。”
艾尔海森没忍住笑了声，低头在他额间吻了吻：“想买什么随时来找我报销。或者直接刷我的卡。”
他要买的可是求婚戒指，怎么可能用艾尔海森的钱。
一场关于银行卡余额的探究就这么不了了之。
也不知道是心有灵犀还是被他察觉到了什么，艾尔海森的求婚其实来得突然又不出所料。
大概是在卡维清晰认识到自己的钱都被自己挥霍进音乐创作中后的第二周周五。
月明星稀，夜□□人。
卡维一身斑驳的吻痕和牙印，身上满是出了汗的黏腻感，被某位罪魁祸首抱进了放好热水的浴缸里，靠在浴缸专门设计过的靠背处累得昏昏欲睡，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迷迷糊糊间能听到艾尔海森转身出浴室关门的声音，卡维也没有多在意，反正等会泡够时间了这人会来捞自己的，卡维放心的闭上了眼睛享受热气腾腾的泡澡服务。
但似乎并没有过去多久，几近睡过去的卡维就被人搂着腰扣进了怀里。绵密泡沫下，赤/裸的胸背相贴，熟悉的气味一瞬间包裹上来。卡维有些醒了，但累得不想睁眼，乖巧地在他怀里靠着。
左手被人从水下捞起，一点凉意从指尖缓缓挪到指根。
赤红的宝石眸子还晕着雾气，半睁开眼睨向自己的左手，这个角度正好能够看见自己手上的异样。
一枚银白色的戒指正稳稳地套在他的中指上。
款式简单，尺寸正好。
卡维抬起左手，伸到眼前，在身后人的面前晃了晃，被人重新捉住了带着戒指的左手。
“你这就求完了？”
左手被人握住向后带了带，一个滚烫的吻烙在带着戒指的指节处：“刚刚才拿到，想早点给你戴上。”
“你愿意和我结为伴侣吗？卡维先生。”
算了，什么仪式不仪式的，就算艾尔海森能当场给他单膝跪一个，他也没那个力气换身衣服站着等他重新套次戒指。
卡维看着艾尔海森递过来的另一枚戒指，伸手给他戴上，看着两人手上的对戒，心情是说不出的愉悦：“本学长今天心情好，答应你了。”
求婚卡在了经济问题上没能成功实现，卡维索性提出了承包婚礼规划的想法。
除了经济方面稍有短处，卡维的艺术细胞和审美是无可置疑的，艾尔海森自然没有拒绝，只是再三叮嘱他放心取用自己卡里的钱。
有了足够的经济支撑，这场婚礼，卡维自然是怎么喜欢怎么来，一切都按照两人的心意——主要是他的想法，艾尔海森对这些没什么要求——按部就班的行进着。
结婚戒指和订婚戒指肯定不能是同一枚，卡维亲自操刀设计了两枚对戒的图样送去定制，又要来了两人的身材数据定做了婚礼用的礼服。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婚礼举行的日子。
“笃、笃、笃。”门扉被稳稳扣响。坐在桌前的卡维连同站在他身侧的提纳里都被这道声音吸引，扭头看向了门口。
门把手微微转动，艾尔海森步履从容地推门而入。他穿着一身明显和卡维身上那套白西装配套的黑色西服。
“时间差不多了。”
艾尔海森向卡维伸出手，牵着他走到了自己的身边。
两人身上的礼服虽然是西装样式，但又在细节处增添了不少巧思。比如白西装内衬的红色，黑西装内衬的绿色。又比如领口处遥相呼应的金色花纹，胸口一红一绿的熨帖领带，还有卡维领口处和艾尔海森腰间缀以装饰的工艺宝石。
精致又不失贵气，华丽又不显庸俗。
尤其是在两张俊脸的加持下，光是站在那便是自成一道风景。
这两人一旦站在同一个房间里，就会自动形成一个看不见摸不着但是能够明显感觉得的屏障。提纳里看着跟在艾尔海森身后走进房间的赛诺，两位伴郎默默远离了这对即将成婚的夫夫，一起走到了房门外。
卡维看看艾尔海森身上被肌肉撑到恰到好处的礼服，挺拔又不失流畅，满意地替他正了正领带。
艾尔海森垂眸看着他，微微弯腰配合他的动作，喉结抑制不住地滚了几遭，挑眉笑得意味深长：“结了婚果然不一样。”
卡维嗔他一眼，把领带理好后，在他胸口拍了拍：“走了学弟。”
艾尔海森却长臂一伸，把人拥进怀里：“结婚了是不是该换个称呼？”
换哪个称呼，大家心知肚明。
卡维带着耳钉的耳垂微红，垂着一双好看的红眸心虚似的不肯看他，反问道：“叫，叫什么？”
艾尔海森毫不客气，低头在他耳边故意用气息捉弄他，直白道：“叫老公。”
“换什么称呼！”卡维几乎没用什么力气就逃出了他的包围圈，一双流光溢彩的赤眸看向他，颇有些虚张声势地挑了挑眉，“要换的话，那你也得换。出于对学长的尊敬，也该是你先改口。”
“老公。”
艾尔海森微沉的嗓音稳稳当当地念出这两个罕见字眼的时候，卡维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窃喜也不是震惊，而是有些晕。
男色误人啊男色误人！
卡维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接着便步履匆匆地抓起艾尔海森的手往门外赶。一边赶路一边努力扯开话题。
艾尔海森比他高一些，腿也长得不像话，此刻却意外的落后他半个身位，跟着他的脚步安静走着。
卡维内心长吁一口气。却看不见身侧某位碧绿的眼瞳里眸光沉沉，唇角勾出些不同于方才的，带着隐晦意味的笑意。
婚礼如期开始。
一黑一白两道穿着华丽礼服的身影携手并肩，缓缓走在舞台的长道上。
两人身前，也是一红一绿的两道小小身影，正挎着篮子往空中努力的撒花瓣。浅绿色头发的是柯莱——提纳里和赛诺去蒙德旅游时意外收养的一位只有七岁的小女孩。和她的朋友，一头深棕色头发穿着条红色裙子的安柏。
提纳里和赛诺则穿着简约风的伴郎服，走在两人身后。
没有牧师也没有神父，终点处的讲台上，端坐着一只黄白相间的绿眸小猫。见两人走到自己面前，乖巧懂事地把压在自己身下的戒指盒推了出来。
艾尔海森伸手拿过戒指盒，和卡维一人一枚捏在了指尖。
婚礼并不盛大，但胜在合两位主人公的心意。神圣的场地，庄严的仪式，有对方，有家人，有好友，还有一些关系不错的朋友或是同事们。
结婚的誓词只需要说给对方听就足够。
“我，艾尔海森，愿意与卡维结为伴侣，无论财貌，无关境遇，终身忠诚专一。”
一红一绿的的两双眼睛相互对望，眼里浮现出些藏不住的笑意。
卡维跟着他的誓词改了名字位置后，重复念了一遍，然后伸出手示意他给自己戴戒指。
修长白皙的手指上，代表订婚的铂金素圈早已摘掉收起。艾尔海森捏着手里的结婚戒指，珍而重之地给他带在了无名指上。
戒指是卡维亲自设计的。银白的戒身在戒托处浇铸成两片微微朝外弯出弧形的鸟羽，巧妙地拢住了镶嵌在其中的夜泊石。戒指内同样刻了字，但不是字母，而是只有他们两人才能看懂的几个古文字——宏大亦微小。
卡维拿着另一枚同款式的的婚戒给他戴上后，艾尔海森反手握住了他即将松开的手掌，极富技巧性地牵着他在一个眨眼间变成了十指相扣。
鉴于卡维一杯倒的酒量，为了婚礼现场不出现其中一位新郎率先酒醉昏过去的意外事件，卡维的酒杯里只有晨曦酒庄特供的酒精含量超低葡萄汁。艾尔海森杯子里的则是正宗的葡萄酒。
一场婚礼办得尽兴又愉快。
回到家里，卡维一边脱掉沾染着某人身上酒气的礼服外衣，一边扯了条浴巾塞进艾尔海森怀里推着他进了浴室。
“半个小时！没洗够就不准出来！”
卡维一边把浴室门从外面关上，一边隔着门朝里头虽然有些醉但意识依旧清晰的人喊道。
做贼似的溜进了自己原先住的侧卧，打开衣柜，抱出了前不久才藏进来的大盒子躲进主卧的浴室。浴室的白色灯光下，细碎的钻石反射出点点彩光倒映在天花板。卡维有些羞赧地瞟向镜子里的人影，又被烫到了一般极快地收回了视线。
镜子里的金发美人半长发披散在肩头，伶仃的锁骨在凌乱的发尾下半遮半掩。身上穿着的不是白天那套华丽帅气的白色礼服，而是换成了一件同样款式独特的……婚纱。
卡维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快要蒸发了。
他当初简直是被鬼迷了心窍。画完了两人的礼服后，又顺手勾勒出了一件婚纱。后来又抱着画都画了的想法，顺手那张稿纸也发给了制衣店。
只是为了回报艾尔海森的求婚戒指，卡维心想着，不然他是绝对不会穿着这身衣服的。
身上的婚纱是鱼尾款式的，修身却不便于行动。虽然卡维也没想过要穿着它跑到哪里去。
特制的布料在房间内的灯光下流动着奇妙的光芒，卡维略有些艰难的走出浴室，站在浴室门口，不太适应地扯了扯鱼尾裙挂在脖子上的那截布料。
与此同时，卧室的门也恰好背打开。围着浴巾的新郎，和穿着婚纱的另一位新郎，就这么对上了视线。
艾尔海森面色淡定如常。视线却逐渐放肆起来，沿着布料的曲线缓缓向下游移。卡维虽然不爱健身，但身材比例却一直都分外优越。尤其是腰臀处的起/伏。如今在贴身的鱼尾勾勒下，显得愈发勾人。
艾尔海森的脚下像是被钉了钉子似的一动不动。卡维见他不动，眼神却有如实质般沿着衣料的走向在自己身上游走，万分羞赧地喊他的名字，想要制止他，又或者是把他叫到自己的面前来。
“海瑟姆……”
熟悉的亲昵称呼，艾尔海森却有些不太满足了。舌尖抵了抵口中略有些尖利的虎牙，沉默着没有动身。
他还记着卡维白天还欠了他一句什么。
本来鱼尾裙就对行动的限制颇大，卡维又是第一次穿，走路愈发艰难，更加不想动弹。见某人恶劣的驻足等他改口，卡维垂着眸子，低声含糊了句：“老公……”
几乎不待他有所反应，下一秒就天旋地转，被人猛然逼近打横抱起，紧紧贴着一块摔进了柔软的被褥里。
艾尔海森的手烫得像烙铁，沿着他的肩胛骨一路滑过平坦起伏，最终停留在他腰间反复摩挲。
激烈又直白的吻。
卡维的眼角连带着遍布吻痕的脖颈都是一片潮红，在一波又一波仿佛没有尽头的浪潮中随风飘荡。
★婚礼礼服参考卡维官方联动那身白西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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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番外三：一场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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