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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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后，同学们都围在吕布身边追问他救下貂蝉的细节，卞衔昭也有些好奇，却被曹操握住手腕带出了教室。
“阿瞒，怎么了？”
“你认为吕布此人可信吗？”
“他很可疑哦。”
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曹操停下脚步，转头看见她似有困惑，正抿唇思索。因占有欲而想将她带离吕布身边，不过此刻任何的担忧都瞬间消散，坦然一笑，松开她的手腕。
连廊总有学生在下课后追赶，卞衔昭靠近护栏为他们留下足够的空间，俯视整片校园，穿堂风吹拂而过，让整个人都清醒许多。
“我们可是找了许多资料，甚至连阿瞒你家的情报网都找不到定军山的位置，吕布却能比五虎将还要提前赶去救貂蝉，疑点众多，很难不让人怀疑他的身份来历。”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
曹操犹豫，但很快就下定决心，走到她身边继续说完这句话：“为什么你还对他那样友好？”
“因为我们还没有证据证明这个猜测，所以不能因为假设而孤立他。”
“万一我们能够交朋友呢？”
“如果他真的是坏人，在感受到了我们的友好后，决定洗心革面，岂不是皆大欢喜啦。”
少女总是这样乐观天真，被所有人保护在甜蜜的世界里，极少触碰外界恶意，对未来充满期待又有何不可。
曹操自认是不会轻易信任他人的多疑野心家，便深爱她的单纯，也忧虑她的单纯，在这个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的乱世，单纯才是最恐怖的自戕毒药。
鸟在枝头轻跳。
“阿瞒你看！那里有鸟窝，前几天都还没有！”
她惊喜地攥住他的衣袖，迫不及待分享自己的新发现。
阳光透过枝头缝隙落在鸟窝周围，可这一切都比不上她明亮的眼眸，曹操轻声应和，目光却深邃地落在她的脸庞上，明明方才还在谈论吕布的事情，此刻却只在意最简单的纯粹美好。
明媚的笑容深刻地印在他的心脏深处。
如果乱世注定充满阴谋算计，那他就永远身居高位，用权势隔绝恶意对她的试探，守护这份乐观与单纯。
不过，他的青雀从来都不是乐意继续被豢养在黄金屋、白玉堂的娇娇子，并非是不知道世间险恶，只是依旧用天生的善良想象所有人。
她会一直飞向广阔的天空，再回到眷恋的地方。
曹操想，他会助她飞翔，也会在原地一直等待。
他，要成为她面对一切都毫无顾虑的底气。
连廊尽头，衣角闪过，吕布的后背贴在冰冷墙面，捏紧掌心的字条，抬眼便是深沉与复杂的神情。
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不敢再去窥视少女的身姿，他将字条塞回口袋，毅然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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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秉从来都不拥有坐得住的耐心，只能孤零零待在病房里不能乱动对他来说，简直要比坐牢还难受，就算朋友们一放学就来陪他聊天也打消不了内心的烦闷，开始后悔怎么比武时还分神。
国文总会让他昏昏欲睡，思维变得迟缓，手中的笔也不自主滑落，掉在桌上发出闷响，异常的声音反而让他被刺激得瞬间清醒，照着书本里的文字乱念一通，像在证明自己没有睡着。
卞衔昭有些无奈，知道他是无论如何都听不进去补习了。
“今天也确实已经讲了快两个小时，那就到此为止吧。”
卞秉闻言，顿时兴奋，将书用力一合后丢到一旁，举起双手大喊：“阿姐万岁！”
还能怎样呢，眼前这个笨蛋的确是亲弟弟，卞衔昭溺爱地朝他皱了皱鼻子，边收拾自己的东西，边多嘱咐几句。
“你有事就及时用Siman联系我，但是爸妈最近把一些产业交到了我手里，所以有点忙，可能无法及时接听，那个时候你就联系管家，不要什么事都不说。”
“好了，我知道啦，每天说一次，我都会倒背啦。”卞秉挥手，“明天你还得上课呢，快回家吧。”
既然如此，也不再多说什么，让他早点休息后就离开了病房。
没想到的是，她会在回家的路上遇见关羽。
像是万分沮丧，如抽走脊椎般弯腰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相扣的手握成拳头抵住前额，月光将影子拉长，附近的一家碟片店传来悠扬的悲伤乐曲，倒是衬得他愈发可怜。
关羽喜欢貂蝉这件事再明显不过，以为可以成功救回她，从此便能以贴身带刀侍卫的身份与她朝夕相处。
然而如今，吕布从天而降，破灭了他的希望。
卞衔昭听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关羽加强日常武学训练，并且熬夜补习文化课，只是为了提升自己，不逊色于吕布半分。
兄弟们不忍心关羽被横刀夺爱，并且本来就对吕布心存怀疑，因此在针对中产生不少矛盾，反而让貂蝉生气他们的所作所为，与吕布越走越近。
也许，今晚能够遇见如此颓废的关羽，就是这个原因吧。
从便利店里买来两瓶冰镇饮料，走过去后将它递到关羽的面前。
他抬头，有些吃惊：“阿昭。”
自从甜品屋那天后，卞衔昭就有意转变自己的形象，住在曹家大院的几人都开始了解她并非寡言不可攀。
又将饮料往他面前递了递，直到他接下，才坐在了长椅另一侧，好奇询问：“你在因为貂蝉的事情苦恼吗？”
听到心心念念的名字，关羽扣下拉环的动作有些停顿，随即露出苦涩的笑容，交换她手中还没有开好的饮料。
“确实是这样，但更多的是在后悔自己不够强，没能救回她，竟然将她推到了别人的身边。”
亲眼看着她跟另外的男生朝夕相处，对他笑、并肩上下学、同桌用餐……
“阿瞒说曹家的情报网完全调查不到吕布的身份来历，很有可能是被人刻意隐藏了，也许他救下貂蝉就是一场阴谋。”
“我知道。”
冰凉的液体顺入喉咙，关羽知道自己很清醒，也很理智。
握住饮料罐的力度不轻，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让它几乎被捏扁，液体从拉环口涌出，黏腻得沾了他一手。
“正因如此，我才更加后悔自己不够强，眼睁睁看着貂蝉在我面前被抓走！”
那份痛苦无人能够感同身受，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对一个女生一见钟情，并且情深至此。
卞衔昭不知道能够如何安慰他，汹涌的情绪仿佛要将她卷入其中，鬼使神差地，她吐出不合时宜的问题：“你对貂蝉的爱是怎样的，怎么确定那是爱情，万一不是呢？”
这话太可恶，让关羽一时有些恼怒，忍不住错愕地抬眸注视她。
可少女的表情像在单纯提出疑惑，全然不存在讽刺与挖苦，回忆起她总忽视会长试探的爱意，以及传闻中她在一年前才走出府门，心思细腻的关羽意识到自己明白了什么。
或许，她真的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心中的怒火被浇灭，关羽倒是没料到自己居然会在这种时刻要告诉别人什么是爱情，他的脑海里浮现貂蝉清纯迷人的笑，忍不住唇角上扬。
什么是爱情，说起来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不过关羽的脑海里已经有了无数答案。
月光朦胧中，好像貂蝉就在那里。
他只说：
“爱就是，想跟她永远在一起。”
爱就是想跟他永远在一起。
昨晚跟关羽交流这个话题后，卞衔昭就一直在思考，大家对爱情的解读都不一样，这让她有些茫然。
太沉浸于此，就连身后有人大声呼喊都没听到，直到被用力拽到一旁，她才回过神，只差一秒便有辆汽车从刚才行走的位置快速驶过。
后知后觉差点就不翼而飞，卞衔昭后怕，刚想向救下她的人道谢，却被拥入熟悉的怀抱中。
曹操的手掌覆上卞衔昭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箍在腰间，将她整个人都紧紧抱在怀里，垂眸也遮不住惊悸，名为恐惧的心跳震耳欲聋，无法想象要是迟来一步，她将永远离去。
“青雀，不要再让自己处于危险中。”
手臂再收紧，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卞衔昭点头，答应以后不会再这般不小心。
过了好一会儿，急促的呼吸才逐渐平缓，曹操终于松开怀里的女孩儿，再三确保她没有受伤，护在马路内侧后依旧握住手腕不放，眼睛盯着汽车离去的方向，闪过骇然冷意。
同行往东汉书院的方向走去，在公告栏前看见了桃园三结义的刘、关、张三兄弟，也有不少同学都围在那里。
曹操清楚，那是东汉书院第111届学生会长选举公告，自信此次将是他继续连任会长一职。
有些权力既然拥有，那就不可能再松手。
面对副会长蒋干等人稍微外泄的一丁点**，他瞥了他们一眼，不紧不慢地开口：“会长的辛苦，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
是警告，也是威胁。
若不仔细琢磨，怎能知晓其中的含义呢。
蒋干倒是个聪明人，连忙表达对曹操的忠诚。
彼时，吕布跟貂蝉一同到来，同学们早已习惯，只是张飞依旧忍不住呛他几句，他却望向曹操，问道：“会长，我到底要怎么做，大家才不会这么讨厌我呢？”
卞衔昭蹙眉，不明白为什么吕布要将这个问题抛给阿瞒，平日里也不怎么接触，问他又有什么用。
曹操风度翩翩。
“不好意思，我不了解你，实在不能给你什么好意见。”
只不过，尾音刚落，随和亲切的微笑倏然即逝。
卞衔昭点头，完全不知道空气在二人之间凝固，眸光在无声厮杀，迸溅的敌意让刘备三人惊诧不止。
乃至吕布宣言。
“既然要让大家更了解我，那我决定，竞选学生会会长。”
闻言，卞衔昭下意识看向曹操，尽管神色与平时无异，但是她看得出，他在愤怒。
前所未有的愤怒。
哪怕是貂蝉都在震惊吕布的决定，可是在各种信赖与委屈的话语下，不得不支持他竞选会长。
卞衔昭观察他们二人的相处，终于感受到不对劲的地方，貂蝉被迫做出选择，吕布在让她为难。
初见时，对吕布确有好感，在意识到貂蝉的处境后，这些天遗留的最后一丝期待也荡然无存。
无视吕布露出的示好浅笑，故意将他挤开，牵住貂蝉的手离开这个硝烟弥漫之地，任凭这些男生在此针锋相对。
她不懂，为什么那些阴谋诡计都要拿女生当靶子呢？
不喜欢，真的很不喜欢！
银时空成语【不翼而飞】：对人来说，没有翅膀就能飞，即死掉了。
谁懂我在文里插入这个成语时的无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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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春意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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