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会害怕吗？

咒灵虽然外形丑恶，但击杀之后会自然消失，而人类，如果不处理会发烂发臭，最后变得无法辨认。

虽然处理过一些咒灵，但这种人杀人的情景还是第一次见。

飞鸟井明站在腥臭的血液堆边出神地想。

五条悟抽出手机，低头吧嗒吧嗒地打字，最后按下放发送，把一封邮件送出。等做完这些，他抬头，正准备关爱一下第一次直面凶杀现场的飞鸟井明，就被一通电话吸引了注意力。

听到电话铃声，飞鸟井明看向声源——五条悟的手机。

五条悟挂断电话，把手机塞进衣兜，眼不见心不烦。

这头诅咒师的下落还没有什么思绪，另一头就开始催起了其他原先安排的任务。

再催就把他们和这个诅咒师一起干掉。

开玩笑的。

心里叹了口气，面上不显的五条悟拉着飞鸟井明往外走，示意不远处监视着这里的“窗”来封锁房间，然后钻进了一条小巷。

“时间紧迫，来，小明同学，抱住我，我们要抄近路了。”

五条悟摘下墨镜，挂到衣领上，然后张开手臂，示意飞鸟井明快点过来。

飞鸟井明把手轻轻放在五条悟背上，在皮肤触碰到衣物的一瞬间，发动能力。

两个人立马变成不可视状态。

“抱紧点。”五条悟扒拉了一下环在身上但没怎么使力的手臂，在被紧紧抱住后满意地点点头，大手扣住飞鸟井明的后脑勺按到自己的肩膀上，“这才对嘛～要是小明同学掉下去了，老师就只能撞墙上了，超——可怜的。”

周围的事物扭曲了一瞬，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他们就来到了下一个目的地。

站在原地扫视了一圈周围，荒凉无人，五条悟抬手，咒力红光大盛，一发[赫]打向咒灵，咒灵连哀嚎都没来得及出口，就被消灭。

飞鸟井明抬头，想看看现在他们在哪儿，但下一秒就被五条悟摁住脑袋，带去下一个地方了。

接连几次瞬移后，五条悟解决的原定的任务目标。等回到原先的小巷，他松手，放开了飞鸟井明。

“成为咒术师就要做好面对这种场景的准备，我们要面对的不仅是咒灵，还有人。”

咒灵杀人，人杀咒灵，人杀人。

这些在五条悟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已经出现无数次，但对飞鸟井明来说可能都是第一次。

见飞鸟井明还在发呆，五条悟深吸一口气，摊手道：“啊啊——真拿你没办法。”

“五条老师のdokidoki爱的永～抱，今日限定版，要珍惜哦。”

说着，他拉起飞鸟井明的手，紧紧环到自己身上。

“感觉怎么样？”

然后他就听见，正在被自己狠狠关爱的学生幽幽地说：

“老师，你好香。”

五条悟：？

等他们即将再次回到被封锁的房间，五条悟并没有走楼梯上楼，而是拉着飞鸟井明，向上一跃，站在了廊道的护栏上，再悄无声息地走到房门前。

飞鸟井明正准备开门，就被五条悟按住了手。

他疑惑的抬头，就看到老师用空着的手简单比划了几个动作。

[里面有人，我们偷偷进去。]

飞鸟井明了然，反手握住五条悟的手，一起慢慢穿过房门。

里面果然有个人，看样子是个咒术师或者诅咒师，他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咒力残秽，五条悟就已经松开了他的手，然后一脚踹向房间里的人。

“什么嘛，‘喜欢返回作案地点’这么重要的信息竟然没有人记录，白白给我增加工作量诶。”

五条悟抬腿，皮鞋狠狠地撵在了诅咒师的后脑勺上，指尖红光微亮。

“你是五条悟？”诅咒师挣扎着抬手，比了个奇怪的手势，接着身体像是融化了一样慢慢化成了一滩液体，“我敢回来自然有我的底气，而你，把一个四级咒术师留在这里，实在是勇气可嘉。”

液体流向不远处的飞鸟井明，五条悟挑眉，摆出[茈]的手势。

“说你蠢，你逃过了所有‘窗’的监视，说你聪明，你又觉得我会保护不了学生。”

“有这种能力为什么想不开去当诅咒师呢？”

诅咒师脸浮现在液体表面，表情狰狞。在触碰到飞鸟井明的一瞬间，他恢复身体原状，猛地扑向飞鸟井明，“就算死，我也要让你们陪葬！”

诅咒师留目柴，术式效果为可以将自己身体任意部分化为液体，液态部分不彻底斩断则无法造成伤害，适合逃跑和免伤，但有一个致命缺点，液态部分不具备攻击能力。

但这些都与飞鸟井明和五条悟无关，前者因为能力特性可以杀死对方，后者实力远高于对方，能轻松让他尸骨无存。

在留目柴惊恐的目光中，飞鸟井明的手掌消失在自己的脖颈里，他来不及改变行动轨迹，只能在最后扭曲地嘶吼：

“你的术式根本就不是......”

“抱歉。”紧张到极致的飞鸟井明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容，“不会痛的。”

下一秒，手掌显现，同时被分开的液体来不及粘连，重新化为血肉。

血液飞溅，手上的头颅也还在滴着温热的鲜血，血腥气越来越浓郁，飞鸟井明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扔掉了那颗头，手指捻了捻衣角，最终还是没有把血都擦到衣服上。

之前手上根本没有实感，但杀死留目柴的那一刻，属于人类的触感让他心慌意乱，眼泪挣扎着要从眼眶溢出。

是热的。

手上的东西是热的。

“老师，我有点想吐。”

哆嗦的嗓音和难以抑制的啜泣声响起，正把留目柴的头踢到他的另一截尸身旁边的五条悟停下动作，转身走到飞鸟井明身后。

温热的指腹轻柔地擦过尚未干涸的血迹，掌心顺着飞鸟井明发冷的双臂往下，最后扣住他沾满血的粘腻的双手。

五条悟一手环抱着飞鸟井明，一手打出[茈]，销毁了飞鸟井明杀死留目柴的证据。

做完这一切，他伸出手，托举起飞鸟井明的手，顺着指缝十指相扣，然后推着飞鸟井明走近浴室。

虽然客厅一片狼藉，但好在浴室还能正常使用，五条悟打开水龙头，拢住飞鸟井明的手，放在水柱下搓搓搓。

本来勉强憋住的眼泪在这一刻彻底溃决，飞鸟井明想擦擦眼泪，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丢人，但手上和衣袖上到处都是血污，脸上也有，找不出一处好的地方能用。

听着在耳边滚动的意味不明的音节，五条悟无奈地松开飞鸟井明的手，先把自己手上从飞鸟井明那蹭来的血洗干净。

“哭得好惨诶小明同学，眼皮会肿哦。”

说着，他甩干手上的水，手指顺着泪痕擦拭源源不断的泪水，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捂住飞鸟井明的双眼，任由泪水打湿手心。

飞鸟井明抽噎着拉下捂住自己眼睛的手，转身想说些什么，但所有的话出口都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

虽然知道这会儿对方估计说不出话，但五条悟还是配合地低头，然后就被用力抱住，脸颊贴上了湿漉漉的、冰凉的另一个人的脸。

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不由自主地颤抖，另一个人的泪水就这样蹭上了自己的半边脸，干透后又沾湿，脸上的温度都被泪水带走，但呼吸还是温暖的。

就这样被抱了很久，直到飞鸟井明停止哭泣，搭在肩膀上的手臂力道轻了一点，五条悟才站直身体，把放在背上的手改为搭在头上。

“伊地知来接我们，洗完手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飞鸟井明没有出声，但顺从地按照五条悟的话继续洗手，直到彻底洗干净后，跟在五条悟身后慢慢往外走。

路过客厅，飞鸟井明偏头，看了一眼已经所剩无几的留目柴的尸体，下一秒，肩上就被披上了一件宽大外套。

脑子像一团浆糊，过了几秒，飞鸟井明才反应过来，向五条悟道谢。

“困？”

他轻轻应了一声。

等下了楼，收到通知，紧急赶来大阪的伊地知帮他们打开车门。

把飞鸟井明塞上车，五条悟关上门，绕到另一边上车，接着坐到了后排中间。

五条悟没有坐在更宽敞的靠窗位置的反常的举动让伊地知不由地透过后视镜多看了两眼，然后发现飞鸟井明已经靠着五条悟闭上了眼睛，外套下露出的衣角上似乎有血迹。

伊地知紧张地问：“飞鸟井同学受伤了吗？”

“没有。”五条悟回答。

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名字，飞鸟井明皱了皱眉，呼吸急促了一点，挣扎着想要醒来。

有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擦过被泪水浸湿的鬓角和红肿的眼眶，抚过脸颊上的泪痕，最后盖在了发凉的后颈上，暖的他一哆嗦。

脑袋晕乎乎，身体飘飘然，灵魂像是飞向了云端，心里却是沉甸甸的安心。

飞鸟井明重新回到了汹涌困意的怀抱，缩在五条悟的外套里，嗅着熟悉的香味，紧紧贴住一旁的热源沉沉睡去。

小剧场：

多年后的某天，五条悟带着新生们去实战见习。

面对恐怖血腥的场景，五条悟面不改色地把新生们推进去，然后放下[帐]，在[帐]外给大家加油打气。

等任务结束，第一次直面这种场景的学生们面色惨白。

对此，五条悟义不容辞地上前，在大家期待地注视下，掏出手机，拍下了他们的人生照片。

新生们：......

学生甲：五条老师，你好像跟小明老师说得不太一样＝.＝。

五条悟笑：哪里不一样？

学生乙：说好的体贴入微、观察细致、会安慰人呢？

五条悟感动捂嘴：小明同学竟然是这样说的吗？太感动了～老师去找他，大家自己回学校吧。

说完，五条悟消失在原地，独留辅助监督和新生们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