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绿树睡到自然醒,比平常的生物钟晚了一个小时。
睁眼后的绿树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她的身下一片热潮。
掀开被子一看,果然,是经期来临。
绿树去了卫生间换掉已经脏污的睡裙,尔后坐在马桶上静静放空着。
这么一想,昨天的情绪波动好像有了解释的缘由。
女性月经来临前的异常被称为PMS,即经前期综合症。
但真的全都可以归咎于经期前的身体激素吗?
昨晚种种起伏不定的心情与发自内心的剖白真的要全靠PMS来粉饰太平吗?
绿树不想自我逃避,她的本心就在明明白白地充斥着对五条悟的情感。
五条悟昨夜离开前说的那些话她还记得。
现在一觉醒来,她很确定,她还是喜欢五条悟,她还是很想要拥有他。
也许现在的她多少因为经期的激素影响,感性放大,理智后退,但她无法否认,她的心如此明确地饱满着,再也没了空落落的感觉。
但是,辩证的思维不可以丢失。
现在的她明确地想要一个五条悟,那么等经期结束,激素的作用终结,她自然会再去验证一番自己的感受。
绿树相信,她的感情会经得起一切推敲,即便没有经期的影响,她还是能确定她的喜欢。
想通的绿树从马桶上起身,来到洗脸台前洗漱。
洗脸台上,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副窄框墨镜,昨晚被她丢弃于此,又被五条悟忘了带走。
傍晚,绿树去东京站做新干线回大阪,这次,她的随身行李里,多了一副窄框墨镜。
一周后,经期结束。
周五晚,绿树给小林君打了电话,约他周六见面。
绿树主动联系,让小林倍感惊喜。
然而,周六咖啡馆见面,绿树说的话却让小林崇佑在这个冬日如同被兜头浇了盆冷水。
绿树明确拒绝了小林的追求,主动坦白自己现在心有所属。
小林崇佑除了苦涩一笑,也别无他法,他面露哀切地表示做不成恋人还可以做朋友。
绿树没有正面拒绝,只是换了种委婉的说法:“小林君,我决定去追求我的心上人啦,日后等我追求成功,我一定将他介绍我所有的朋友认识。”
与小林崇佑说清楚后,绿树回到酒店,点开了通讯录,迅速定位到备注着五条悟的那串号码。
这串号码在上周日的新干线上,被好好保存在手机通讯录里。
通讯录新建的联系人,在过去一周内被反复地点开查看,指尖在拨打、短信这两个键位来回游移,却始终未曾真的去联系。
现在,她可以非常确定,经期影响的只有情绪的反复多变,她对五条悟的喜欢是出自不变的真心。激素只是催化剂,激发她将真心迫不及待地表露出来。
现在想想,那晚的表白着实急切仓促了些,也很莽撞。
但她不后悔。
此刻,她可以毫不犹豫地、理直气壮地拨通五条悟的电话。
这次,五条悟没有拒接或者是未接听到,大概十几秒后便听到了五条悟惯有轻快语调的声音:“莫西莫西,现在拨打电话的是成熟理智版的向水小姐吗?”
绿树笑出声,“天真活泼版的五条先生,现在是成熟理智的向水绿树在跟你通话哦~”
“所以成熟理智的向水小姐时隔一周打电话过来,是为了那晚不理智的胡闹道歉吗?”
“五条先生,上周着实麻烦您了呢,我那时的确存在不理智的行为,比起道歉,我更想感谢那晚五条悟先生的体贴。至于那个表白,在我看来却不是胡闹哦。为了表示我对你感情的认真,我慎重考虑了一周后才给你打电话。我现在可以非常确定的告诉你,我对你就是喜欢哦,我就是很想拥有你。”
对面静了几秒后才说:“可是向水小姐,不是说麻瓜与巫师是永不相交的两个平面吗?难道向水小姐要出尔反尔?”
绿树慢条斯理地回复:“巫师有巫师的魔法,麻瓜也有麻瓜的智慧。没有骑行的扫把,麻瓜却可以创造出飞机。人类在无限潜能下,现在甚至可以飞跃地球,登上月亮。既然麻瓜在没有魔法的依傍下,连星球尚且能够跨越,宇宙都能探索,怎么就不能突破二维平面呢?”
“哇~向水小姐居然真的有这么喜欢我吗?喜欢到可以抛却你的那些平面平行理论。看来我的魅力真的无法阻挡啊。”
“的确是五条先生的魅力帮我我突破了思想桎梏呢。为此,我很感谢哦。否则,等我老去迎来死亡那天,灵魂脱离躯壳,在走马灯中想起一个叫做五条悟的人,只怕会有很多悔恨吧,”绿树望着窗外遥远的天空,语气平静又坚决,“现在,我遵循本心,顺从地被蓝色漩涡吸进一片苍茫海域里,努力地行船求生。那么,五条先生,请问您,我能如愿到达彼岸吗?”
她听到五条悟故作为难道:“哈~比起那时候情绪失控像个胡闹小孩子的向水小姐,现在这个理智又巧舌如簧的你才是真的不好招架啊。对我问出这样的问题,是指望我给出什么样的答案呢?”
五条悟将问题抛回,绿树全盘接收,“我想要的自然是理想化的答案,但比起我单方面期望想象的结果,我更需要五条先生这边出自本心的回答,即便您的回答与我的期望背道而驰,我也更愿意接受真实的后果。无论如何,我已扬帆起航,不管海面是助以风平浪静,还是阻以险象环生,这艘船始终向前。”
“向水小姐不怕沉船吗?”
绿树语气笃定:“船沉了,还有救生圈,救生圈没用了,我还会游泳。除非我溺毙于海里,否则我自然会到达彼岸。”
五条悟似是在不解,“如果船都沉了,救生圈也不能用了,这不就代表这片大海不欢迎你吗?怎么还这么执着?”
“是不是真的欢迎可不是大海决定的。等上岸登岛那一刻,欢迎与否我自会知晓。岛上绿意盎然,那我就是受欢迎的,岛上若有凶禽恶兽,那我自然是不受欢迎的。”
五条悟追问到底:“假如岛上全是怪兽呐?”
“路上的一切坎坷都可以视为考验。目的地的凶险才是真的在明示拒绝,这时候,弃岛逃命才是首要。不过,在未登岛前,一切风景都是未知。”
电话挂断,绿树打车去坐新干线。
果然,有了牵挂之后,她和她那些每周往返于大阪与东京的同事们没什么两样。
疾驰的车厢里,绿树戴着耳机,编辑着短信。
「五条先生,我上周坐新干线打包行李时,不小心装错墨镜,将五条先生的墨镜带到了大阪。五条先生在东京估计不方便来取,只能麻烦五条先生提供一下家庭住址,我通过快递寄还给您了。」
短信成功发送,绿树放下手机,把玩着手中的窄框墨镜,耐心地等待着。
列表里的歌单播放了一半,东京站即将到达。
短信特别提示音这时终于响起。
解锁手机,点开查看,短信内容除了一个地址,再无其他。
绿树满意地笑了。
出了东京站,绿树没有着急回家,她没有太多行李,除了一个手提托特包,就只有几袋子伴手礼。
等上了出租车,绿树向司机报了一个不久前才收到的住址。
在一栋高级公寓住宅楼的一楼大堂,绿树在等候区的沙发上,拨通了五条悟的电话。
电话接通,绿树率先开口:“五条先生,您的快件已到达地址楼下,请下楼签收哦。”
五条悟先是一个疑惑又略显惊讶地出声:“向水小姐?”
接着他才了然地慢悠悠道:“是哪家快递公司,这么给力,给出地址不到四十分钟就送达?”
“没办法,毕竟是五条先生的私人物品,很可能是什么魔法世界的不知名法器,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我亲自送达到你手里比较好。顺便,我带了大阪的伴手礼,都是很难买到的限量甜品,也一齐送给五条先生。”
“既然都有限量甜品了,那我确实该亲自下楼签收一下快件,向水小姐。稍等十分钟~”
说是十分钟,真就卡着点下来。
从电梯走出来的五条悟,穿着单薄的白色圆领衣,灰色的棉质长裤,没有戴墨镜,头发顺从又服帖地垂在额前,有种温良的错觉。
这一副居家模样,倒是头回见。
好在室内的中央空调里暖风充足,否则以他目前这副衣着,不得受凉感冒。
绿树从沙发椅上起身,扬起发自内心的欢笑,迎着走过去。
等到面对面,绿树先将手中的伴手礼递过去。
待五条悟接过,她先声夺人道:“五条先生,天很冷,我下了新干线就直接过来了,可以去您家讨杯热茶吗?”
外头的天确实冷,但绿树在室外的时间屈指可数。
五条悟不甚热络、却也没拒绝,态度如常:“怎么说,向水小姐也是特意过来给我送东西的,一杯热饮还是可以提供的。”
绿树拎着包,跟在他身后进了电梯。
五条悟带人进了自己的公寓。
进屋时,五条悟从玄关鞋柜拿了一双白色女士拖鞋放到绿树脚下后,就径直去了厨房。
对于这双鞋,绿树皱了下眉,没当即穿上,她也不作声,只沉静地站在玄关处观察着客厅。
屋里很干净整洁,看上去的确是个独居男性的房子。
只是这双白色的女士拖鞋,明显不是新的,有使用过的痕迹。
已经泡好热可可的五条悟,端着杯子出来,看到绿树盯着脚下的拖鞋发呆,以为她是觉得鞋不合脚,解释道:“女士拖鞋只有36码的,向水小姐委屈一下呗,虽然小了半码,应该也是能穿的。”
绿树盯着五条悟,直白道:“我不穿别的女人穿过的鞋。”
五条悟看着她一脸的肃然,明白了什么,噗噗笑出了声,“向水小姐,这是给我养子的姐姐准备的拖鞋,也算得上是我的养女了欸,还只是个国中生。”
向水绿树被看穿心思,也不窘迫,随后干脆穿着袜子就进了客厅。
五条悟见她使小性,不恼,反觉好玩,心里涌着莫名其妙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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