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1日，大晦日。
五条悟回了京都的五条本家，主持明天的新年神社参拜活动。
五条家的宅院在老管家的安排下进行大扫除。
难得家主回来一趟，需要家主本人签字确认以及处理的事务忙不迭地送至五条悟的案前。
午饭之前，老管家亲自送来为明日神社参拜仪式准备的服饰。
用京都西阵织面料制成的黑纹付羽织袴，上面绣绘着五条家家纹，是家族御用的裁缝完全按照五条悟的尺寸手工缝制而成。
五条悟没有挑毛病，试穿过后，看着镜子里的身影，他想到什么，吩咐了管家一句。
侍奉五条家主长大的老管家，不断被挑战及刷新认知，所以对于这位家主的任何行为都能淡定处之。
饶是如此，在听见吩咐的内容时，老管家还是愕然地挑高了眉毛。
好在他并没有过于失态，惊讶过后立即确认道：“请问家主要我们准备的女士和服，有具体尺寸吗？”
五条悟不假思索地就报出了一串数字。
老管家眉毛挑得更高了，只是这回不仅仅是惊讶，还有藏不住的喜悦。
他恭敬地领着吩咐去找裁缝赶制。
同时，不忘交代打扫的仆从们更加用心一些，园子里的花草仔细修剪修剪，廊下的花盆要全换新，库房里的首饰，该擦拭擦拭，该送去保养就送去保养。
喜上眉梢的老管家没敢张扬，只能暗自开心，满心期待着新客人的来访。
跨年夜，五条悟的手机铃声在意料之中响起。
向水绿树的声音通过手机传来：“五条先生，吃荞麦面了吗？”
“吃了一整碗。”
“我也是，是奶奶亲手做的荞麦面。”
本家供奉的寺庙里，第一下钟声响起，气势恢宏、声音阔亮，余波悠长，划破深夜寂静的空气。
“我听见五条先生这边的敲钟声了，今晚我和奶奶还有妈妈是住在大阪朋友家，附近没有寺庙，都听不见钟声。没想到给五条先生打电话还能弥补这样的遗憾。”
五条悟将免提打开。
沐浴着同一片月色，他们静静地聆听着同一处钟声。
寺庙的钟声将会响起整整108下，代表驱除俗世108种烦恼，祈祷新一年的安稳如意、毋受其忧。
所以，此时，没有不如意，一切都是宁和的、心安的。
他和她在梵钟的庇佑下，闲聊着琐事。
听她抱怨着请团队喝下午茶时拿错咖啡，在取餐时误将七海的美式当作自己的拿铁，苦得她差点当场吐出来。
她也会表达自己因为奶奶与妈妈提前飞回国陪她过年而感到开心。
他则跟她吐槽着魔法世界有一群讨人厌的老橘子，让人作呕，给他安排好多任务。但因为每天都能吃到她安排人送到手边的甜品，所以做任务反而成了一种开伴手礼盲盒的惊喜。
第108下的钟声在零点响起，新年来临。
与此同时，还有两句重叠的话语一齐融在钟声里。
——“向水小姐~新年快乐。”
——“五条先生~新年快乐。”
这天，他们终于一起迈向了新一年。
新年第一天，是元日。
对于上班族而言，新年第一天最大的价值大概就是它是法定的公假日。
这天赶巧又是周五，连着周末可以休息三天。
绿树打算好好陪陪家人。
趁着这几天空闲，在伊莉丝母亲的介绍下，绿树找了位房产中介，打算在酒厂附近物色一套房产，买来给奶奶和妈妈养老用。
跟着中介，绿树和妈妈还有奶奶看了两天的房子，最终，在一家人的一致赞同下，绿树痛快地签约了一套独栋的小洋房。
因为要陪奶奶和妈妈安置新家，没法去给五条悟送蛋糕。她找兼职的外送员，支付足够的报酬，让人替她将做好的蛋糕跨城市送去京都五条家。
在五条本家，与家主一样等待着某位女性到来的老管家，在等待的第三天只见蛋糕不见其人时，巨大的失望涌上心头。
时刻关注着家主大人的老管家在发现家主大人闪过同样的情绪时，他自己的失落顿时烟消云散，反而倍感欣慰。
假期结束后，绿树投身于忙碌的工作。
由于最近很忙，甚至周末也加班，绿色连续两周都是找了外送员给五条悟跨城市送蛋糕。
等到见面已经是月中的周末。
1月16，周六，根据五条悟发来的任务表，他这天的第二个任务在中津川。
提前一晚与五条悟商量好了约见时间，周六上午绿树在大阪新购入的房子里做好蛋糕后，吃过午饭就去坐新干线到达名古屋，再从名古屋转JR线到达中津川。
车站出站后，极目远眺，可以看到城市尽头的高山雪景。
提前在出站口等着的伊地知，见到绿树，赶忙过来迎接。
“向水小姐，五条先生去了偏远乡下做任务，他让我先接您去市中心的酒店。等您到酒店时，估计五条先生差不多也完成任务回来了。”
伊地知开车将向水绿树送达至酒店后，便去处理任务后续。
绿树没有直接入住房间，而是先在大堂等着。
不到三分钟，熟悉的人影便出现在视线范围，深色的制服，白色的绷带眼罩，高高的个子。
她开心地招手，“五条先生~”
大概是没想到绿树居然就在大堂等着他，从任务现场赶回来的五条悟还保持着面对咒灵时的冷淡表情，一见到笑眼弯弯的向水小姐，笑容很快就溢出嘴角，声音也不自觉地多了温暖，“向水小姐~”
五条悟加快了脚步，大步朝着绿树走去。
绿树也拖着行李箱迎上去，在面对面时，她说：“好久不见~这可是今年我与五条先生的第一次见面，这么重要的日子，今晚我们吃好吃的庆祝一下吧。”
五条悟接过绿树手中的蛋糕与行李，回复：“的确是好久不见，要不是每周的蛋糕都如约送达，以及每个任务地都有准备好的伴手礼，我都要怀疑向水小姐是不是要中途放弃了。”
向水绿树空出来的双手立即抱上了他的腰，因脸贴靠在他胸膛里，说出来的话都是闷声闷气的，“没办法，就像五条先生很忙，最近我也很忙。项目申报到了尾声，每天都要加班到晚上十一点，就连这周末的空闲也是好不容易才挤压出来的。”
五条悟从行李箱上腾出手，环住绿树的肩膀轻拍，“好啦，现在是下午三点多，正是下午茶的好时候，向水小姐应该赶紧办理入住，然后和我一起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看着远处雪山美景，享受难得的下午茶时光才对。”
办理好入住，她的房间就在五条悟隔壁。
绿树在归置行李，五条悟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的圆桌上拆蛋糕。
等她挂好外套，径直坐到五条悟对面，桌前已经是切好的蛋糕，五条悟也解开了眼上绷带。
特意订的高层朝西的房间，惬意的下午茶时光，一直延续到晚霞漫天。
透过巨大透明的落地窗，可以看到粉紫色的天空，在低垂处绽放一道金黄的光晕，顺着天际流淌到远处的雪山顶。
是日照金山。
绚丽的光景将冬日暗沉的薄暮点燃成明艳暧昧的油画，空气里的余烬全是浪漫因子。
这样的境况下，亲吻是如此得切合适宜。
黄昏的昏昧将人绞裹，男女间的化学反应在酒店房间这个特殊容器里，激烈得异常。
分不清是谁先主动。
但最开始占据上风的是更具经验的向水绿树，在她的引导与诱惑下，五条悟情动得总是如此轻易。
柔软的大床就在不远处。
很快，床垫下陷。
情到深处，手不再是自己的手，而是长在对方身上的探索器。
紧要关头，他被一把攥紧，动作被阻止。
五条悟难受得皱眉，还是轻声询问，“怎么了？”
绿树为难嗫喏道：“没有condom。”
虽然这个月的经期昨天才刚结束，现在是安全期，但以防万一，该有的措施还是不能少。
两个人事先都没有准备，只是气氛到了，自然而然就天雷勾地火。
现在被绿树这么一提醒，五条悟也意识到了不妥当。
他叹了口气，躺倒在她身侧，大手一掀，被子就盖到了两人身上，接着，他又长臂一伸，将她捞到怀里，下巴扣在她发顶，喘息着平复自己。
然而，五条悟却发现，怀中人的手十分不老实地在往下钻。
他以为她在故意挑逗撩拨他，让他看得见吃不着，于是无奈地捞出她作乱的手，另一只手捏着她的脸颊惩罚性地扯了扯，“乖~别闹了，很难受的。”
绿树绯红的一张脸上，眼光**，轻睇了他一下，“我是在帮你啊，大笨蛋！”
反应过来的五条悟，默默地松开了桎梏她的手。
……
作为合格的成年人，绿树知道太多不用真正进入也能快乐的办法。
……
第三次控制不住重整旗鼓时，绿树有些无奈好笑的揪住了他，嗔他：“你怎么还跟DK时一样呢！”
……
折腾这么久，两人都饿了。
虽然没有实际合二为一，但快乐还是能花样百出。
他在用吹风机给绿树吹头发时，又心猿意马起来。
头发吹干，他轻咬着她的耳朵，诱哄着她陪他尝试一次sixty-nine。
被绿树严词拒绝。
她刚刚整个人切实爽到了，现在是事后贤者时间，实在是懒得再去陪他玩花样。
而且她还饿了。
两次高-潮消耗了不少热量，她需要能量补充。
五条悟带她出门觅食。
换好衣服出门，已经过了八点。
中津川不是大城市，没有繁华的夜市，这个点出门，大部分门店都已经打烊。
原本计划去吃的那家海鳗料理店晚上八点关门，已然是赶不上。
除了鳗鱼，本地的炸鸡也是有名的美食。
绿树拉着五条悟去了一家还在营业的鸡肉料理店。
饱暖思——
五条悟的心思昭然若揭，填饱肚子，从料理店出来前，他特意跟老板打听了最近的便利店在哪。
根据老板的描述，五条悟牵着绿树走了将近二十分钟，终于找到了那家午夜12点才结束营业的便利店。
五条悟对着货架上几排花花绿绿的盒子，毫不害羞别扭，认真研究了好一会。
还是绿树直接替他决定，根据他的尺寸，选了几款她喜欢的。
回酒店的路上，绿树打趣他：“五条先生，这该不会是你第一次买套吧？”
谁知道五条悟的回答却是：“不是，是第二次。”
绿树立刻问：“那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五条悟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停下了脚步，侧过身子，盯着她一字一句道：“第一次买，是2005年的夏天。当时我在等一个人来找我，为了迎接她的到来做准备，不同口味、不同款式的安全套我都买了一盒，就是为了方便到时候让她挑选。但一个夏天过去，她却失约了。然后从此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绿树罕见地沉默了。
五条悟却抓住不放，“向水小姐，这次怎么没有追问了？以你爱吃醋的性格，不该是皱着眉头盘问我那个人是谁？我是不是喜欢她？曾经和她是什么关系？”
绿树脑子在飞快地思索，到底哪里露了破绽，让他发觉了不对劲。
她想起来了。
——“你怎么还跟DK时一样呢！”
是当时这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显露了端倪。
只不过，那时候，两人都深陷**的泥沼，五条悟更是**上头，所以当下两人都没有意识到不对。
此刻，五条悟脑子清明，回味出了这句话背后的问题——以向水绿树的人设，怎么会知道DK时的五条悟呢？
除非她早就认出了五条悟就是菅原苍。
或者说，她从未忘记过。
绿树捋清前因后果后，没有逃避，她笔直的目光迎上五条悟，坦白道：“因为我从没忘记自己十六岁时，跟一个叫菅原苍的DK自我介绍为向水珍珠。我也一直记得那个下次见面就告白的约定，更不会忘记菅原苍本人。并且，在春川酒厂，那时还叫雪幸酒厂，你从天而降消灭咒灵的时候，我就认出了你。五条先生，你就是我年少的悸动，那个叫菅原苍的笨蛋DK。”
这下又换五条悟沉默了。
似乎绿树这个直接坦诚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摘下了墨镜，眼眸深深地望着她，神色凝重。
绿树全然接受着他所有的观察探究，继续道：“说起来，我虽然弥补了当年约定的践行。但我却还未跟你正式地道过歉。”
她做了一个传统的日式道歉礼仪，九十度弯腰鞠躬，真诚地说道：：“菅原苍，当初没能如约去找你告白，也不曾给你任何解释就单方面地断联，十分对不起。”
她直起身，低着头继续：“我知道现在应该跟你解释当初我失约的理由，以获取你的原谅。但无论如何，我的确就是失约了，还采用了最不成熟的方式去逃避这段感情。非常抱歉，五条先生，当年的具体缘由是一段我不想再提的往事，至少现在我没法坦然自如地说出来。但我现在，将一直都会在你的联系范围内，我们一起迎接了2016年的到来，未来还会共同迈进一年又一年，我们的时光会很长很长，所以肯定在某一天，我可以将我的痛苦和你说出来。”
话说开，绿树如释重负。
她昂首看五条悟的反应。
却见他目光沉沉，脸上不辨喜怒，显得有些严酷冷情。
绿树也不怵，她反而上前跨了一步，抱住了他，“十六岁的向水珍珠真心喜欢着十六岁菅原苍，同样，我现在也真心喜欢着五条先生。所以，五条悟，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突然刮起夜风，寒凉刺骨。
绿树暴露在外的后颈被冷风钻了空子。
她冷得瑟缩了一下，在五条悟的怀里埋得更深，双手搂得更紧，想要攫取他怀抱的温暖。
在冬风的持续呼啸下，五条悟没有正面回答她。
但他打开了无下限，寒风再不能寸进绿树和他的周身。
他开口，声线平稳：“先回酒店休息。”
那些刚买的东西，在今晚终究还是没有被物尽其用。
到酒店后，两人回了各自的房间。
隔着一堵坚实的墙，五条悟和绿树异床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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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一个火热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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