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天还没亮。
家入硝子醒来的时候，屋里很安静。
她本以为白祢还在睡，结果走到厨房，却看见那道熟悉的小小背影——
穿着略大一号的围裙，脚踩椅子，拿着锅铲站在灶台前。
厨房一片狼藉。
味噌汤锅盖歪在一旁，米饭粘在锅底，炒蛋散成了七八块，烧焦味飘得到处都是。
白祢正小心翼翼地把一块半熟不熟的鸡蛋放进饭碗里，转头看她，语气平淡：
“你醒了。”
“……我醒了。”硝子眨了眨眼。
“我做早餐。”白祢道，“你说过你喜欢热的。”
硝子走过去，看了一圈战场，没忍住揉了揉眉心。
“你学谁做的？”
“电视。”
“看了多久？”
“一晚上。”
“……你没睡？”
“我想早点做好。”她说得很认真，“你总是给我东西，我想也做一次‘人类做的事’。”
硝子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你把锅糊了。”
“我可以再学。”
“蛋没熟。”
“但米饭是热的。”
硝子笑了，是真的笑了。
她走过去，接过那碗“灾难早餐”，坐在餐桌前，用勺子舀了一口炒蛋。
“……还行。”
白祢歪头：“真的吗？”
“真的。”硝子说，“比我第一年做饭的时候好多了。”
白祢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坐在她对面。
两人没有说太多话，只是安安静静地吃着早餐。
碗里其实没多少味道，但白祢看着她吃，就觉得“好像哪里热了起来”。
不是食物，是别的什么。
—
午后，她试着洗衣服。
把衣物和洗衣粉一起丢进洗衣机、启动、放干，再晒出去。
操作手册她背得滚瓜烂熟，可衣服晒出来还是一半扭成了麻花、一半掉到阳台下去。
她站在阳台上，抱着剩下的几件干净衣服，一脸冷淡地看着晾衣绳。
硝子回来时看见的画面是：
一个全身干干净净、头发被晒得发亮的小女孩，抱着一堆衣服，站在风里，面无表情地盯着掉下去的袜子。
“我手不够用。”
她说。
硝子笑到弯腰，捡起袜子还给她。
“你是不是觉得人类生活太难了？”
白祢想了想：“……是有点难。”
—
傍晚她们一起去散步，白祢第一次主动牵了硝子的手。
不是紧握，而是轻轻地、安静地放在掌心——像在说：“我不懂该怎么做，但你能牵着我就好。”
硝子没说话，只是扣住了她的指节。
她知道白祢一直都在学，不学“做一个人”，而是学怎么靠近一个人，不是模仿，也不是依赖。
是，悄悄地想成为“值得被留下”的存在。
她走得慢了一些，和她并肩。
风很暖，天边浮着金红的云。
不需要术式，不需要定义。
她们在这个小小的日常里，静静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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