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高专教室里，五条绫接过夜蛾正道递给他的一张证件。
“学生证？”他摸了摸证件光滑的表面，转头笑着把证件递给隔壁课桌的五条悟，“上面写了什么？悟快帮我看看。”
五条悟懒懒地趴在桌上，没个正形，闻言他坐直一点，把墨镜往下滑了滑，露出那双湛蓝如天空的眼睛。
只扫了一眼，眼神很好的五条悟便肯定地道，“等级评定是准一级咒术师，和之前在家族评定的等级一样。”
“准一级……”五条绫喃喃了一句，把学生证仔细地放进高专校服的口袋里。
身处危险的咒术界，后面还有伏黑甚尔、羂索乃至两面宿傩要对付，拥有足够强的实力，他才能影响后续剧情节点，顺利完成任务。
然而这具身体先天体弱多病，为了补上短板，这些年来五条绫辛辛苦苦地练习体术、开发咒术，甚至还从系统那得到了一些外挂，但是现在，明面上他能展现出的战斗力只有这么多。
一边的硝子有点惊讶，“绫也很强啊。”不用五条悟和夏油杰做参考的话，这个年纪的准一级能称得上一句天才。
但仔细想想也不意外，咒术是通过血脉遗传的，五条悟的术式那么强，他的兄弟自然也弱不到哪去。
五条绫叹了口气，看了看身边的五条悟，莞尔一笑，“和悟朝夕相处，他这么厉害，我当然也要尽量追上来，我可不想给悟丢脸或者成为拖累啊。”
五条悟大大咧咧地又趴了回去，“那当然了，老子可是最强，跟最强的对练可不是谁都能有的，追着老子的步伐，绫怎么可能很弱！”
在他们俩还小的时候，家族里看不起五条绫的人还有不少，但随着他第一次执行任务开始，因为展露出了除“读心”之外的第二种术式“净化”，能够把负面的咒力分解、转化、吸收，对咒灵效果强力，对咒术师也能够借力打力，遇强则强。
古老的五条家以实力和天赋为尊，这一代属他们兄弟俩最为耀眼，家族很快便重新摆正了对五条绫的态度，也开始将他正经当做家族的少爷，一切从优对待。
而这一术式实际上是由系统帮忙，从身体遗传的“无下限术式”中分解而来，但已经和家族中代代相传的“无下限”应用有很大区别了。
也许随着继续开发，他能够慢慢掌控和五条悟完全不同的“无下限”。
五条绫笑了笑，抬眼看向右边没说话的夏油杰，夏油杰若有所觉，目光也看了过来。
对比五条悟，五条绫的眼睛颜色要略淡一些，不似悟那样清晰如湖镜，而是显得有些无神，配上银白的长发，有时甚至有种非人化的、性别难辨的昳丽。
他微微一笑，“悟现在其实已经是特级了，只差正式认定而已，杰的咒力和他差不多强，想必现在也是一级咒术师了吧？”
五条绫天生眼神不好，而且还有着随年纪增长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现在已经几乎是个半瞎，看手机都费劲，别人离得再近，他也根本看不清人脸。
平时只能通过对咒力的敏锐感应来判断身边人的方位和身份，身处咒术师们之中，他才能找回一点前世身为正常人的感觉。
大多数咒术师都是黯淡的火苗，只有五条悟和夏油杰，他俩简直是人形的火炬，是高度模糊的世界里最明亮的色彩，每次看到他们五条绫都心情很愉快。
右边的大“火人”说话了，夏油杰用胳膊肘撑着下巴，对五条绫眯起眼睛笑，“是这样，不过我还差几只咒灵，再来几只强力点的，才能达到特级的水准。”
周围都是天才的感觉可真不好，前世凌空高中勤勤恳恳学了三年，结果面对江苏卷还是没能考上985211，而他的同学发小，轻轻松松就考上了。
人比人气死人，“虽然比不上你们，”五条绫收回短暂的回忆，望着一身“火光”的夏油杰，灿烂地一笑，“不过还是麻烦夏油君多多指教了，我也想尽快晋升等级呢。”
现阶段的目标，先定为晋升特级，以及和夏油杰搞好关系吧，这是他的第二任务目标，可不能放弃。
五条绫内心思索着，“咚咚”，有人敲了敲讲台桌面。
“好了，”讲台上的夜蛾正道见吸引了学生们的注意力，沉声道，“既然都想变强，那这节理论课先换成对战训练，我们都去训练场。”
“哇哦！”五条悟欢呼一声，立刻弹了起来，顺便把鼻梁上的墨镜重新架好，“绫，快来！”
“啊，训练……”家入硝子目光残念地起身，她体能不佳，战斗力也不强，“我也要和他们对练吗？”她看向夜蛾正道。
万幸夜蛾老师仁慈地放过了她，和蔼道，“硝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跑上两公里锻炼耐力就可以了。”
“好耶！”硝子比了个耶，蹦跳着当先出了教室。
五条绫和夏油杰不紧不慢地站起来往外走，五条悟又把胳膊搭在哥哥肩膀上。
忽然听到五条绫对夏油杰说，“在家里我和悟对战过太多次了，但我还从来没面对过咒灵操使，夏油君愿意和我来一场吗？”
“好啊。”夏油杰看了他一眼，笑着回答，不过看到趴在五条绫肩膀上突然脸色沮丧的五条悟，开玩笑道，“不过这样某人会伤心哦？”
“绫怎么一出来就要抛弃我了？”耳朵边上传来五条悟嘟哝的声音。
五条绫摸了摸悟猫猫的白毛脑袋，“小悟可不要不讲道理啊，我从来都没赢过你一次，老是这么面对‘最强’，我也会有挫败感呢，而且你忍心一直在训练场上欺负你可怜的哥哥吗？”
五条悟抬头蹭了一下他的手心，还没来得及回答，前面传来夜蛾正道催促的声音，他郁闷道，“来了来了！”
通向训练场的路上，众人头顶着烈日，五条绫照旧打着伞，五条悟也像往常一样挤在他的伞下。
两个身高185的高个子DK穿着一样的高**服，背影身高腿长，“绫，我说你，怎么不带把大点的伞来？”感到束手束脚的五条悟不满地道。
五条绫从小皮肤对紫外线极其敏感，因此不得不一出门就随身带伞，否则裸露的皮肤会被晒得很难受，夏天还容易中暑。
闻言他抬了抬这把伞的手柄，笑道，“这是我新打造的咒具哦，和往常的那些可不一样。”
“这么明显的咒具我当然发现了，但怎么不做大一些？”五条悟摸了摸黑伞的边缘，质地明显是坚硬的合金，他抱怨道，“家族不舍得给你加材料吗？”
五条绫无语，把手中伞骨旋转一下，伞面边缘顿时刀锋一样加速。
五条悟噌地一下飞快缩回了手，“当然是因为再做大用着就不趁手了呀，笨蛋小悟。”他没好气地道。
“切，明明就是绫的体能太废，力气太……”得意洋洋的五条悟话还没说完，就被五条绫拿伞骨敲了一下头。
“喂！很痛诶！”五条悟故意怪叫一声。
五条绫向他温柔地一笑，“痛就少说话。”
五条悟开始阴阳怪气，“哥，你这样大小姐性格，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哦。”
贱贱的悟猫猫就不可爱了，五条绫怀念起小时候那个乖乖的白毛团子，惆怅地往右一步，走在夏油杰旁边，离他讨厌的白毛弟弟远一点。
“喂，怎么不理我！”五条悟凶凶地继续凑过来，继续被五条绫忽略过去，他对夏油杰叹气道，“从小到大好不容易和他分开，也许我就不该跟过来上学。”
夏油杰翘起嘴角，对五条悟挑了挑眉毛，没说什么，而五条绫很快又接着道，“不过幸好硝子和杰都很好，以后我就丢下悟算啦。”
“喂！”五条悟气急败坏。
“造型很独特的武器，我开始期待过一会的训练了。”夏油杰向五条绫眯起一双狐狸眼，微笑。
可惜五条绫黯淡的眼睛根本看不清，他只轻笑一声，同样跃跃欲试道，“不会让夏油君失望的，我也很想知道，我和夏油君的差距有多大。”
“请多指教。”
刺目的阳光铺天盖地，训练场的中央，五条绫和夏油杰相对而立。
夏油杰姿态放松，召唤咒灵已经蓄势待发，而五条绫手举黑伞，面带笑意，平和地直视前方。
硝子已经默默去跑圈，五条悟双手抱胸在一旁围观，夜蛾正道抬手在他们俩中间一划，“开始！”
一声咆哮响起，温和安静的五条绫抬起头，看见白色的虹龙怒腾而来。
他嘴角笑意加深，直视着虹龙背后的夏油杰，无声无息地发动了咒术，开始读取夏油杰的心声。
平日里他不会刻意使用这个术式来窥探别人的**，但战斗时显然例外，料敌机先才能加大胜算。
伞上的机关启动，伞面弹出尖锐细小的锋刃，并开始飞速旋转，五条绫还是站在原地，紧盯着浑身上下由咒力构成的虹龙咒灵。
现在的他，唯一能彻底看清的，只有各种恐怖狰狞奇形怪状的咒灵，幸好虹龙称得上很漂亮。
五条绫笑了一声，在它即将触及自己时，飞快持伞旋身，躲过它的第一击，随即一转伞面，正面挡住了虹龙抽过来的长尾，并借力后退。
耳后有风声响起，五条绫不慌不忙，甚至没有回头，噌地一声从柄中抽出一把尖细的短匕，后刺封住了不知何时绕后的夏油杰。
尖匕对拳头，夏油杰有咒力包裹，所以毫发无伤地退开。
这短暂的间隙，五条绫已经再次拉开距离，他轻松一掠身，便远远退了二三十米，朗声笑道，“作为咒灵操使敢主动出击，看来夏油君的体术也很强呢。”
“不愧是和悟一样的天才啊。”感叹了一句，他开始继续想办法破局，夏油杰控制下的虹龙已经毫不停留地继续冲击过来。
见此，这次五条绫干脆不闪不避，第二种术式展开，他伸手，掌心向前，直接触及了虹龙的巨大而颀长的身躯，虹龙身上时刻逸散的咒力骤然间变色，被分解、转化为相反的性质。
五条绫精妙地控制着自己的咒力，将它们化为绳索，捆缚住虹龙全身，再钉死在地面上。
毕竟是训练对战，没必要动真格的，五条绫只是将夏油杰的咒灵暂时束缚住了，没有真正把它祓除。
然而再抬头搜寻时，夏油杰已经不在面前，五条绫内心感到一阵不妙，飞快地转身。
“看来绫的术式很克制我的咒灵啊，那么我们就用体术来决斗好了。”和夏油杰带笑的话同时而来的，是从背后狠狠袭来的一拳。
五条绫及时张开伞面，借此缓冲着正面后退，一连退了四五步才稳住身形，“好强的力道。”五条绫羡慕地说了一句。
身前风声呼啸，无数拳影已经迎面而来，然而夏油杰的拳头上依旧裹着咒力，五条绫再次悄无声息地发动自己的术式。
夏油杰感到自己的力量被诡异地消解了，一下子拳风的力量和速度都被大幅度削弱。
间不容发之际，五条绫伞面一合，伞身被他当成剑身，同样抖出虚影，向他直刺而来！
这次换夏油杰急退拉开了距离，他脸上流露出些许思索的神情。
五条绫远远向他笑了笑，公布了自己咒术的情报，“其实不只是咒灵，只要是咒力，凭着‘净化’，我都能将它们消解并纳为己用，想要赢的话，夏油君最好一点咒力也不要用哦。”
但只用体术的话，夏油杰的攻击意图又会被他的“读心”看破。
所以想赢他，只有用绝对的力量来碾压，让他的术式无从彻底化解攻击或咒力耗尽、无法再支撑术式；又或者极近距离肉搏，让他根本对读心来不及反应——五条悟一般就是这么二选一。
以夏油杰的聪明，自然也不会想不明白。
接下来，两人在训练场中央短暂地苦战一场，五条绫占了武器和读心的便宜，但最后由于体术的绝对实力比不上夏油杰，还是渐渐落在下风。
最终，随着后背和地面的重重一撞，他被夏油杰压倒在地上制服。
他睁着眼睛，但既看不清天空，也看不清身上的夏油杰，那把咒伞散落在附近的地上。
虽然他可以把武器牵引过来背后偷袭，但继续打下去也没有意义了，五条绫笑了笑，“好啦，我输了。”
身下少年长长的银发散落满地，轻轻地眨着眼，刺目的阳光折射在他惯常有些无神的眼眸里，显得那双眼睛炫目而美丽。
夏油杰松了松钳制住他脖颈的手，另一手偷偷摸了摸那阳光下闪烁着光泽的发丝，一如所见，如同绸缎般光滑，“绫的能力太克制我了，这下我也有危机感了。”
“那夏油君加油啊，否则很快我就会赶超过你。”五条绫挑衅般道，但眼睛里仍然是明亮温和的笑意，夏油杰也笑了，“那就一言为定。”
“喂，放开我。”夏油杰压制住他有点久了，硬直的地面上躺着难受，五条绫干脆伸手拍了拍他的下巴，示意他松手。
夏油杰顺从地起身，一手拉起他，还细心地替他扫了扫头发上沾染的灰尘。
五条绫有所感觉，但只当做和任务目标关系成功接近了一点，并不以为意，这时五条悟走来，骄傲道，“什么啊，你们俩加在一起也打不过我。”
五条绫接过夏油杰替他捡起来的咒伞和伞中短匕，朝按捺不住的臭屁悟猫猫微笑起来，“真的？那悟要不要先试试？”
夏油杰看了他一眼，正好五条绫也看了过来，“夏油君，咱们一起上好了，要不要合作？”
他故意道，“我很熟悉悟的出招方式，而且我的另一个术式就是读心，我来帮你赢了他！”
五条悟脸一僵，但很快又满不在乎地道，“试试就试试，本大爷是不会输的！”
夏油杰心情愉快地眯起狐狸眼，笑道，“那好啊，绫。”
场上重新掀起一轮混战，硝子已经跑完了步，百无聊赖地找了个座位，待在一边围观，预备着结束之后给他们治疗。
夜蛾正道背着双手站在边缘处，笑呵呵地看着，忽然肩膀被硝子拍了拍，“吃吗？”
硝子递来一包瓜子，是她刚从兜里掏出来的，夜蛾正道沉默一会，选择加入，“吃。”
两人就这么坐在阴凉地下，边观战边嗑起了瓜子。
夏日的天空依旧那么蓝，那么高远，蝉声嘶鸣不休，氛围美好得让人昏昏欲睡。
大家好呀，写完了这一章出去吃晚饭了嘿嘿嘿，今天我们这终于不下雨啦！
2024.07.01日，捉虫
2024.07.13日，修改格式，啊啊啊和朋友一边等电影开场一般疯狂加空格，呜呜呜，好麻烦，我发誓以后只写短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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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接近和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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