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视角。
“为什么飞蛾会扑向火焰呢？”
*
五条悟向大家介绍了天内理子。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姿态也很自在。两条长腿架起来挤着夏油杰，手上拿着小饼干吃个不停。
坐在对面的天内理子则是并拢双膝的偏局促坐法。发巾上是追杀带来的灰尘与缺损。除了一开始抬头辩解了一两句“妾身”、“自愿”、“天元大人就是”的话，就把头别过一边去，不再和五条悟辩解。给她点的甜品一口不动，用小勺子在碗里轻轻搅来搅去，无意识地压着水果，把果块压成了果泥。
另一位截然相反。
禅院晴安静的站在一边，脸上也是平日里惯常的微笑。她很安静地听着五条悟讲完经过，结束后才开始提问。
在向五条悟确认几个问题之后，她用非常平和的语气说了非常惊人的一句话。
“请将天内理子小姐交托给我，我会在这几天办好出国手续，带她离开。”
“什么?”*3
夏油杰隐隐有违抗命令让天内理子离开的想法，而且相信五条悟也未必没有。但是不能这么坚决。
“我们是不是……”夏油杰迟疑的说。
“首先，再次向你们确认，星浆体同化，并不是唯一正确解？不会立刻导致不可挽回的恶果？”
“是，但是……”
“好。其次我作为一个良心尚在的成年人，不允许一个小姑娘从我面前被驾到莫须有的’火堆’上去。现在是21世纪，我想，封建社会的‘人牲’都很少见了。”
一阵沉默。
五条悟把墨镜取下来，拿在手里轻一下重一下的捏着，盯了一会儿禅院晴，又把目光转向夏油杰。
从禅院家脱离之后开甜品店还债的女孩是咒术界离谱的存在。禅院家虽然收着她的钱，却以她为耻。“不像咒术师的样子！”他们说。但是更多人对这位异想天开的年轻女士充满好感。
不光普通人对她的甜品赞不绝口。
夏油杰甚至听到过有辅助监督讨论去找她打工。
“你确认要这么做吗？”夏油杰听见自己的声音迟疑的响起。
是对的。夏油杰自己也在为“大义”奔行。几乎每个咒术师都奔走在拔除咒灵的一线，在生死一线间搏斗。夏油杰认可这些。拥有超出常人的能力，当然要肩负超出常人的责任。
但是她为什么要为素不相识的人放弃一切？而且毫不犹豫？
禅院晴是聪明人。毫无疑问。
可是她也几乎是个普通人。
为什么飞蛾会扑向火焰呢？
与食物相关的术式，普通人也许会视为“天赋”，但是在咒术师眼里是毫无自保能力的证明。
盘星教的悬赏会引来闻见血腥味的蚊蝇。咒术界并不和平。
夏油杰对上那双平静的眼睛。
“她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吗？”他想。
“那么，你要做什么。”他说。
但是先回答的，却是刚才沉默已久的天内理子。
“妾身，并不需要你们。”天内理子抿了抿唇，然后大声说：“妾身，是自愿与天元大人同化的，这是妾身的使命，没有异议。”
夏油杰僵住了，没有预料到天内理子的想法。
但是禅院晴却笑了。
她走近天内理子，揉开女孩颤抖的手，掏出手帕轻柔地为她拭去脸颊的冷汗。
然后突然用手帕捂住女孩的口鼻。
夏油杰震惊的看着天内理子软倒在她怀里。
“干嘛。”禅院晴说，“你们对独居女性的防备心有什么误会吗？”
“这完全不是防备心可以解释的问题吧？”*2
“诶呀，就是普通的医用麻醉剂啦，只是我用术式去掉了味道。”
“……”
“这样子不太好吧。”
她好像想了一下，眨眨眼睛，说：“有时候也会做一点出格的事情啊——作为‘可靠’的成年人，有时候需要强制阻止未成年人冲动的错误行为呢。”
“完全不可靠吧！”
“嗳呀，事急从权嘛。有时候也会可靠起来的。”
“所以是承认了啊！”
夏油杰想拉五条悟一起劝劝禅院。
但是姓禅院的不可靠小姐却先一步转向了夏油杰的挚友。
“话说回来，有另外一件事情走了以后会麻烦吧。夏油君没有什么要向五条君说的吗？”
瞪大的蓝眼睛一下子移向夏油杰。
夏油杰绝望的看见不可靠小姐和不靠谱朋友达成了统一战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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