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还是在几个月前的东京,一个坐在法庭原告席的女人身上。
据说她五岁的孩子死在了被告人刀下,整整十五刀,最后凶手只被判处了三年有期徒刑。
那时的真人刚刚出生,它坐在法官的桌子上目睹了全程,眼睁睁看着被架走的凶手在出门前狂笑的嘲讽:“我背后有的是关系,进去后有吃有喝乐得自在,五刀一年,多谢你儿子的慷慨!”
真人不记得那女人当时的眼神,它只是贪婪地吞噬着她的恨意。
而现在,一模一样的浓烈恨意出现在顺平身上,恨的目标却变成了它。
意识到这一点,真人不存在的心脏狂跳起来,翻腾的血气刺激得它发根微微炸起,那是比和虎杖悠仁的殊死搏斗更刺激的兴奋。
太……太有意思了!
要知道,它曾当着虎杖悠仁的面,亲手杀死了他的朋友、恩师、同期。
他们是公认的,不死不休的敌人。
可即便如此,虎杖悠仁对它的恨意也不及顺平刚刚展现出来的三分之一。
可虎杖悠仁选择杀死它,顺平却选择救下它。
“有时候,我真希望能撬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装着什么。”真人由衷感叹。
“你永远都不会有这个机会。”吉野顺平压抑着怒火,愤恨说道。
“是吗~希望如此。”
真人一如既往的戏谑目光刺痛了吉野顺平的眼,他的手背因用力而筋脉暴起,动作也越发暴虐。
咔嚓!
很快,下颌骨的碎裂声传来。
真人的整张脸被掐到五官扭曲,鲜血顺着它的耳朵和鼻腔流出,骇人无比,但嚣张的咒灵嘴角依然挂着狂放的笑。
“一点都不痛呢~”
它的声音夹杂着骨骼错位的摩擦声,听起来就像年老失修的齿轮,在机械的推动下勉强咬齿:
“羂索的咒灵操术可比这个疼多了!难不成你对我的恨,比羂索那个虚无缥缈的理想还要廉价?!你真的恨我吗?顺平。”
它真的,感觉不到一丁点顺平带给它的痛。
闻言,吉野顺平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一把松开手,将真人丢在床上。
“你犯下的罪,死一万次都不过分,只是现在时间还没到,你还不能死,仅此而已。”
吉野顺平背着身子,真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想象那该是一张怎样的臭脸。
“哈哈,所以你的意思是等我们的合作完成后,你就要杀了我吗?”失去禁锢的真人双手按住下巴,啪的一声正回颌骨。
吉野顺平:“自然。”
真人翻了个身,“哈……好啊,那就看你能不能做得到了。”
它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变成了细微的喘息。
空气再次安静得诡异。
经过这么一通对峙叫嚣,两人都有些疲惫。尤其是吉野顺平,缺乏睡眠的他在经过情绪的大起大伏后,困意再次袭来。
他本想像前几天那样直接躺下,但一想到他已经离开了涩谷,回到了人类社会的生活中,便再也受不了满身泥泞的自己。
“我先去洗澡。”
说完,他起身走进卫生间,并反手锁上了门。
卫生间不大,只能站他一个人。
“呼——”
脱离真人的视线后,吉野顺平终于卸下了所有力气,双臂撑在洗漱台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好像……太心急了。
……
外面。
真人趴在床上,注视着半磨砂透明的卫生间。看着站在洗漱台前一动不动的模糊身影,它忍不住“切”了一声。
明明是他先发疯的,怎么现在倒把自己整得像个受害者一样,可怜兮兮地躲起来面壁了?
话虽如此,但它饶有兴趣地盯着吉野顺平的影子,看他什么时间才能有下一步动作。
过了一会儿,里面的人开始脱起衣服。
真人看得更起劲了,顺平似乎忘记了这是面半透明的玻璃,以至于连浴帘都没有拉上,就卸下了全身的装备。
也不知道这个宾馆为什么要搞这种奇怪的设备,把墙面做成不透明的不好吗?
真人摩挲着手掌,试图趁着独处做些什么,但碍于顺平随时都可能出来,它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直到花洒的喷水声传来,确定十分钟内顺平不会再出来后,真人这才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悄悄张开手掌。
【无为转变】
伴随着掌心的皮肉涌动,一只蓝色的眼球从中长了出来。
眼球睁开粘连的眼皮,眨合两下后,瞳孔直接转向了脖子上被顺平掐过的地方。
这一看,真人怔住了。
只见它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了一块块青紫的掐痕,最严重的地方甚至变成了半透的黑色,依稀能看清下方交错的血管。
这自然不可能是单纯掐出来的,因为它刚刚已经使用无为转变替自己修复过身体了。
还能残留下来的,只能是术式。
这是被“毒素”侵染的痕迹。
真人蹙起眉。
它知道顺平的术式就是毒素,包括淀月在内,也只是它为了能让顺平更好的施展毒素才创造出来的式神。
当时的它只是想测试无为转变能否对人类的大脑进行精细的改造,碰巧身边有顺平这么一个完美且听话的试验品。
幸运的是,实验成功了;不幸的是,造出了这么一个麻烦的家伙。
看着脖颈上沿着血管流淌的漆黑咒力,真人的心沉了下来。
顺平的毒素似乎能够腐灼到它的灵魂。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隐藏灵魂是它最有利的保护措施,现在除了虎杖悠仁和羂索,它又多了顺平这么个天敌……
真人放下手,想叹口气,却发现它的下巴动不了了。
好麻烦。
那些黑色咒力大概率是某种神经毒素,一开始渗透不深,它根本察觉不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它的脖子和下巴已经彻底麻木了,难怪当时连骨头碎掉都感觉不到有多疼。
真人茫然地望着天花板。
所以……这就是顺平对它的报复吗?
可为什么恨会表现为这种奇怪的形状?
真人不禁回想起那个法庭上的女人,如果给她一个亲自向凶手复仇的机会,她也会像顺平这样,把凶手按在床上,一边放狠话,一边在用刑前贴心地给对方打麻药吗?
感觉画面会很奇怪……
它认为真正的报复,就应该直接闯入凶手居住的豪华监狱,让他的灵魂清晰地感受被大卸十五块的滋味,最后在极度漫长的恐惧漩涡中逐渐消亡,就像那个女人拜托它做的那样。
憎恨,就该这样纯粹才对。
卫生间的水停了,突然的安静将真人从思绪中拽了出来。它收起掌心的眼球,用被子裹住全身,像蛆一样滚动到床边,熟练地给顺平腾出一个位置。
吉野顺平刚洗漱完出来,此时的他只穿着一身黑色的宽松睡衣,大敞着的胸口裸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肌肤。
他坐在床的另一头,突然增加的重量让柔软的床垫陷下去一个坑,带得真人向他的方向滑了过去。
真人蹙起眉头,又不着痕迹地朝外挪动了一下身体。
“能说话了吗?”吉野顺平扎好睡衣的腰带,温柔地问道。态度变化之快,仿佛刚刚那个掐着它大吼大叫的人已经死了。
意识到顺平是在问它的毒解了没有,真人的眼角下,一张从皮肤中长出来的嘴说道:
“你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它的眼睛鼻子嘴不一定非要长在脸上,只要它想,它的四肢和器官可以出现在身体的任何部位,以任何形态。
不过,灵魂中那股麻木感确实有在衰退就是了,应该是顺平收回了他的毒素。
“的确没有意义。”
吉野顺平眯起眼,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他叠好脱下的外衣,一边挂在床头的衣架上,一边说道:“不过看来你替我创造的术式,确实能作用在你自己的灵魂身上。”
闻言,真人的睫毛不着痕迹地颤了一下。
对于这一点,它早有预料,它的术式具有传导性,被它改造的人类可以化作养料滋养它,同理,被它创造出的术式也能反过来作用到它身上。
这也是当初它会毫不犹豫杀死顺平的原因之一。
它不允许这世上有能威胁到它的存在。
真人抬起眼,若有所思地望着顺平。
原来如此,所以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在试探吗?
先是用失控来让它放松警惕,然后悄然给它下毒,并在它精神最亢奋的时候套它的话……
所以从一开始,这家伙根本不能确定他的毒素是不是真的可以作用在它的灵魂上,而它刚刚的表现恰恰说明,它确实受到了影响。
这家伙……
看着顺平始终一副掌控全局的表情,真人这才意识到,面前的人类早就不是之前那种愚蠢懦弱的家伙了,他的一招一动居然都在算计它!
真人咬紧牙关,嗤笑一声:
“这么看,我真的很有可能死在你手里呢。”
说话的依然是那张眼角下的嘴。
“有时间想这个,不如想想该怎么收集足够的咒力,狱门疆打不开的话,咒术界早晚会被羂索搅得天翻地覆。”
吉野顺平拽起裹着被子的真人,一把将它丢到了里侧靠近卫生间的位置,自己则跨过它躺到了靠窗的床位上。
“晚安,真人先生。”
他轻声道了晚安,便背对着真人沉沉睡去。细微的呼吸声很快成为了这寂静的屋子里唯一的声音。
真人小心翼翼地将身上的被子拆开,揉成一团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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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毒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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