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目黑区,某快餐店内。
已经两点过,正是一天之内最热的时间,店里空调打得很足,忙碌了一中午的服务员坐在柜台后面,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叮铃铃,挂在门口的风铃响起,即将陷入梦乡的服务员条件反射般站起来,朝着门口方向道:“欢迎光临!”
推门而入的几个人都穿着校服,款式相近,但仔细看就会发现每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有些许不同,衣料材质很好,一看就很贵。在快餐店兼职的大学生暗自咂舌,心想这估计是什么贵族学校的学生。
他走上前去,等顾客点餐,等看清几人的脸,又是一整个震惊:哇靠,有钱人的小孩都这么好看的?
这下他算是真的清醒过来,甩甩头,他快速记下几人点的餐,将眼神从几人身上收回来,视线落在衣摆处时,却愣了愣。
刚才进门没发现,此刻他才注意到,这几人的身上好像多多少少沾着些灰尘。
不是……他们去地上打滚了吗?
带起满心疑虑,服务员朝后厨走去。
因为是快餐,此时又没有其他客人,所以餐点很快上齐。
等服务员坐回柜台后,灰原雄才开口道:“这次真的多谢夏油学长和两位学姐了!要不是你们赶过来,我和七海根本搞不定这个任务!”
七海建人也点头,严肃道:“非常感谢。”
夏油杰摆摆手,代表发言:“没事。二级咒灵群本来就不是你们该对付的,要不是情报出问题,这个应该是我的任务。”
灰原雄连忙摇头,他还想说点什么,夏油杰的电话却忽然响了起来。
黑发少年拿起一看,眼神不自觉温和了几分。他朝学弟比了个手势,接起电话:“喂,小理子?”
电话里轻快的少女音调溢出来,直接窜入附近几人的耳朵里。
夏油杰温声道:“都还好,没事。倒是你,最近没遇上麻烦吧?在那边多注意安全,你和黑井两个人在外边,那边又不安全,要多加小心。”
他慢慢叮嘱,非常有耐心,听得旁侧的灰原雄瞪大了眼:“是学长的妹妹吗?还是女朋友?”
七海建人:“……”
这么打探别人的**好吗。
以及,这家伙真的是日本人吗。
日本特有的分寸和冷漠在灰原雄身上简直从来没有存在过。
坐在男生组对面的谷口咲眼睛一弯,解释道:“都不是哦。”
灰原雄两眼转圈圈:“欸?”
坐在谷口咲旁边的家入硝子咬着塑料吸管,散漫道:“非要说的话,女儿吧。”
还是相当溺爱那种。
灰原雄眼睛瞪得更大,七海建人也挑了挑眉。
只有还在打电话的夏油杰额角青筋狂跳。
男妈妈这个梗是过不去了吗?
他举着手机远离这些家伙,免得被天内理子听到,又出什么事情。
见夏油杰没反驳,灰原雄大吃一惊:“居然是真的吗?”
想起刚才听到的那点声音,他脑袋上刷地亮起一个灯泡。
灰原雄一锤掌心:“夏油学长好厉害,干女儿都这么大了!”
七海建人:“…………”
好家伙,这怎么还逻辑自洽了?
家入硝子也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颇觉意外地瞅了眼,但随即,她眨了眨眼,笑吟吟道:“对啊,就是这样。”
谷口咲无奈摇头,倒也没拆穿。
家入硝子挪眼瞅见她,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问道:“对了,悟那家伙呢?不是说回家一趟吗?怎么还没回来?”
听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谷口咲神色微妙地复杂起来:“……还得过几天。”
那天前脚送走天内理子,五条悟和她说完那些话,后脚就说要回五条悟一趟。谷口咲当时还没整理好情绪,就听见神子殿下道:“阿咲你不用跟我回去。”
她本来就没想回五条家,但闻言却是实打实的意外。
在她惊惑的眼神里,白发的神子语气无比认真:“在我彻底接手五条家之前,你都不要回去。”
“不喜欢的事情就不要做。听我的。”
想到五条悟说这话时的神色,谷口咲的心绪冗杂万千。
神子似乎一夕之间就长大了很多。
她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当着家入硝子的面,这些话是不能说的,于是谷口咲只能含糊过去。
不过家入硝子也不在意,她本来就是随口问问。
她真正想说的话在后面。
咬着薯条,家入硝子啧道:“你觉不觉得最近的任务不太对劲。”
谈到正事,谷口咲正色起来,对面两个一年级也抬起头来。
谷口咲微微皱眉:“怎么了?”
栗发少女眼睑半垂,手上的薯条有一搭没一搭蘸着番茄酱,她轻轻道:“我最近总觉得不太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我又说不出来。所以问问你们。”
和旁边的灰原雄交换了下眼神,在最近的寂静后,七海建人率先打破沉默:“我和灰原也这么觉得。”
虽说咒高专的学生以前也会被分派一些任务,但那些任务都是执行部那边筛过一轮,没什么大风险的。
可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光是东京附近出现的咒灵杀人事件就翻了一番,各类卷宗堆成了山。
普通警察解决不了这些事,分管各地区的世家忙上了天,执行部也是人仰马翻。
说到底,还是咒术师太少了。
于是,大量任务流进了咒高专,又因为二三年级里精彩绝艳的咒术师不在少数,所以这些任务里又有不少都是原先一级咒术师才能担任的工作。
按理说,这类任务该是五条悟,夏油杰以及冥冥他们几个包揽的。
可是,似乎是因为近期事件爆发得太多太快,任务配套的情报也时有错漏,以至于部分高危任务居然落到了一年级的手里。
这也是为什么此刻他们一大群人会坐在这里。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原本接的只是三级咒术师的任务,到了目的地才发现是二级咒灵群。
他们俩不是对手,只能求援,好在夏油杰他们正巧在附近执行其他任务,顺道也就帮着把这个任务做了。
拔除完咒灵,大家又都没吃饭,就在附近挑了家快餐店。
对此,灰原雄倒是没多想,他觉得可以理解:“最近事情那么多,辅助监督那边估计也来不及校准那么多信息。”
他咬了口汉堡,不太在意:“执行部才是重头戏嘛,咱们这儿的任务恐怕本来就不重要。”
齐刘海的男生乐观道:“过了这一阵估计就好了。”
辅助部门精力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
这或许是一部分原因。
但,谷口咲把叹息冗在舌尖。
正因为是不重要的、发给学弟学妹们的任务,才不应该出现这么多的情报错误。
就算咒高专此刻有两个特级咒术师,可其他人又不是。
执行部为了保证学弟学妹们的安全,肯定更希望下发一些难度不大,较为稳妥的任务。
哪怕真的有什么特级咒灵,完全可以直接指派。
可现在的情况是,任务等级不明,情报时常出错。
把不详的感觉压下去,谷口咲摇摇头:“希望如此吧。”
如果情况真是她猜测的那样,那东京咒高专这次,可真的麻烦了。
-
五条宅,书房内。
五条悟坐在老爹下方,有一搭没一搭地掰着茶点,投喂鹦鹉。
五条兼实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把东西全部整理好,这才有空询问自己儿子:“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阿咲呢?”
白发的神子语气轻松:“我有事想和你谈谈,就没带她。”
“哦?”五条兼实意外,他往后仰了仰,“什么事?”
把最后一块茶点扔进鹦鹉嘴里,五条悟拍了拍手:“您和小泉首相达成了什么合作?”
“或者说,父亲,你要和其他家翻脸吗?”
五条兼实神色未变:“怎么忽然问这个?我以为你不会感兴趣。”
五条悟:“因为很麻烦啊,所以本来不想问的。”
他撇嘴:“但我都跟人把牛吹出去了,总要补上吧。不然太逊了。”
五条兼实双手交叠,姿态端正:“谁还能和你打赌?赌注呢?”
“不要扯开话题,老爹。”五条悟不满,“你如果不想和其他家翻脸的话,那你干嘛又让我去咒高专读书,又让我去保护首相的?这不是都站到那边去了吗。”
五条兼实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温和道:“我没有故意不回答你。只是我自己也没找到答案。”
既然儿子真的想知道,五条兼实也没必要藏私。
他道:“首相那边开出的条件很好。但他们毕竟无法直接介入咒术界,如今还需要代理人传话,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小悟,相信你也看到了,分家而治的模式不再适应于这个时代。”
分家制可以平稳运行的前提是搜罗到足够驱使的平民咒术师。
在过去漫长的千年时光里,强大的咒术世家和幕府分治天下。咒术世家们将整个日本划分为大大小小的区域,各自搜罗自己地盘上的平民咒术师,建立分支,由主家派人担任分支家主,以此巩固势力范围。
但到了近代,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出现打破了世家对于咒术知识的垄断。大批的平民咒术师不用再依附于世家。
他们绞尽脑汁,剿杀了大量的咒高专,到现在,只剩下了东京咒高专一家,孤立无援。
但即便如此,情况也没好上多少。
新的时代已经来临,许多拥有咒术天赋的人压根就不愿意成为咒术师,他们有的加入了窗,有的干脆在普通人的世界安稳度日……
五条兼实的语气很平和:“分家而治已经走到了末路。但是小悟,长老们并不这么觉得。”
从分家里走出来的长老们,最在乎的就是他们盘踞的那支分脉。
主家和分家的利益已经出现了分歧,分裂只是时间问题。
五条兼实看得到这一点,但是,他道:“我还没找到新的路。”
所以,他和蝶只能不断地摸索,不断地试探,看看哪边可能更好一点。
不断地徘徊,寻找出路。
五条悟沉默片刻,忽然道:“如果我找到了一条新的路呢?”
和他十分相似,但更加成熟的面容上透出几分慰藉,五条兼实:“那很好。”
“即便有损五条家的势力,从御三家的位置上跌下来,也没关系吗?”
五条悟望着自己的父亲,专注而认真。
在长久的沉寂后,五条兼实笑了起来:“不破不立啊。可惜我没有那么大的勇气。”
他道:“不过,等我死后,五条家本来也该你继承。就算家底全部被你败光了,到了地下,挨骂的也是你。”
五条悟露出一个笑容:“那就好。”
他笑了起来道:“老爹,你等着吧。我会找出一条让五条家,能在这个时代走下去的路的。”
开始推权谋啦,扶眼镜,有一个我超喜欢的剧情快到啦,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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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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