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不是没机会嘛，连像今天一样谈话的机会都很少。我很忙，不可能顾得上时时关照小夜，老橘子一会儿要对忧太秘密死刑，一会儿要对悠仁秘密死刑，还有什么‘东京毁灭’，居然把这口大锅扣给我，说‘都是你的责任’……啊，电话打来了，一群不知好歹的家伙，都一大把年纪了还精力旺盛着呢。”
真忙呢，赶紧去挨骂。
要我说，五条悟光是存在就是亵渎劳动法的明证。
这家伙明明已经很努力却喜欢装作毫不费力，才会把仰望星空的可悲牛马全部带进沟里。
别烦我了。
七海说：“我知道您讨厌当今的咒术界，但我是站在规矩这边的。”
“我当然知道，也没打算推卸。如果情况真的危险，我自然会拼命阻止。”五条悟随手摁掉来电，把手机塞回裤兜。
“您对这次是事件是什么看法。”
“我的看法吗？”五条悟从我身上收回目光。
“——要说也是意外居多。”五条悟说：“当前咒术界的那套标准早就不符合时代了，未登录的咒灵越来越多，而且这次的特级诅咒真人估计有跟诅咒师联手。”
“果然是这样吗，麻烦大了。”
“要说是意外，也可以说是必然。来历不明的诅咒越来越多，如果无法理解，就无法进行修正，事实上我很看好悠仁他们哦。”
“……这个女孩是个天生的咒术师。”工作严谨可靠的七海先生说。
“你在说小夜酱吗？”
“就算已经看惯了死亡，也会觉得不舒服。”七海先生说：“星野心思缜密冷静，必要的时候非常果断，虽然有点好奇她的来历……”
“她的来历是有点特别，也可以说是来历不明。”
“……”
我隔着桌子踢了五条悟一脚。
“好吧好吧，是我运气超好。”五条悟说：“小夜是信仰死亡的宗教团体中心，差点变身成圣女大人接受供奉，超厉害哦。”
五条悟大概知道我不喜欢被人谈论，但他觉得无所谓。从另一方面看，他认为有必要把情报分享给七海建人。
看来对方是五条派的核心之一了。
“……确实。”七海沉默片刻，微微点头。
“……嗯，看起来确实是擅长……想到是您看好的人，就觉得情有可原。”
“因为小夜酱比较百毒不侵，她脾气蛮大的，惹到她的家伙就会倒霉。”
五条悟没忍住笑出来，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带着几分调侃意味说：“一开始就告诉过你了。”
“请不要在这一点擅自自豪。”
七海的目光有些锐利。
被他的目光一照，我又开始心虚。
“结果我是最后到场的，连消息也是二手的。”五条悟继续表达不满：“明明是很有趣的事，绝对值回票价，小夜你到底为什么不叫我？”
“嗯嗯，下次一定。”
不过，真人和长谷川估计一秒都待不住，从我们踏入地铁站就会疯狂跑路。宿傩也不会出场。
因为太厉害了，反倒没有危险。
“别忘了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真好哄啊。”七海先生吐槽。
“一个敢给台阶，一个真敢下啊。您不会是想要我关照她吧，就这么确信不会有意外，我跟星野不在一个部门，她也不是战斗人员。”
“是哦，她无论对哪边都是挑战呢。”
五条悟的言语很轻浮，正因为如此也很容易分辨他何时在认真。
“……您既然这么想，把她从总监部要回来不是更好？”
七海先生马上就后悔了，因为五条悟根本就不是会委曲求全忍耐的类型。
五条悟：“我也很想赶紧暴露跟她的情侣关系，嗯，应该没问题的吧……那个教团被我收拾过了应该不敢再乱来，明面上的手脚也没人敢掺和吧。绝对会死得很惨，这点我敢保证。”
七海&我：“……”
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跟五条悟是有些不清不楚。
但整天没事贴在一起，然后暴露这种垃圾的情侣关系真的没有必要。
他真的太幼稚了。
“不是您想的那样，我跟五条先生已经分手了。”我无比优雅，无比冷酷。
七海成熟稳重地点头，不置一词。
五条悟伸长手臂，从我后背越过肩膀轻浮地招手。
“我在重新追她。”
“……”一阵脑残的沉默。
“我跟他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我继续说。
“……”七海先生看上去很头痛地按住护目镜，连打了发胶的额发都在憔悴下垂。“这事跟我没关系，请两位自行商量。”
“很有自知之明，这是我跟小夜酱之间的事情，娜娜明。”
“要是诸事顺利，怎么会分手？”
“讨厌～”
“啪！”
不是我，是七海先生……忍不住拍了桌子，青筋暴起，语气平静地说：“我有急事先走了。”
出生在这个世界已经很不幸了，沦为生活的社畜还不够，难道还要成为爱情的牛马吗？
心思缜密，十分冷静的我，自然也会对高层看起来努力，实则毫无责任感的生活充满向往。
经历总监部培养，我变得更有耐心了，就像水豚一样躺平好rua，听劝好说话，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到现在都还能保持微笑。
保持距离。
盯。
“很像啊，真的很像啊……”五条悟托着下巴，弯腰肆无忌惮地打量。
“……怎么？”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警惕地揪住衣服。
发型是有点乱，衣服是普通的通勤款，既没韵味也不亮眼……这时的表情是疲惫还是紧张呢，别没完没了。
“别挡了，又不是没看过。”
“……！”吃错药了吧！
一股悲忿的感情涌上心头。
好垃圾的成年人，赠送一个看垃圾的眼神自行体会。
“捡到一只猫，她想跟我回家。拍下来。”他表情丰富地划拉屏幕。闪光灯怼脸一阵疯狂闪烁——配合190与160的身高差，看起来就像一只可爱的猫咪被主人抓住前爪死命扑腾。
太神经了吧，五条悟！这样一来，不想回家的野猫飞脚直蹬，让蹭鼻子上脸的恶棍滚蛋也顺理成章。
“我就算死在外面，都不会回去的。”
“好吧。”他似乎放弃了。
然而态度自然地凑近，高挑的身形带来绝赞压迫感。
“太不可思议了，竟然说自己死在外面？明明一肚子心事，看起来又不愿意说实话的样子。”
——哈？
微微眯眼。
小夜猫猫超凶哈气：
“少胡说八道了，如果是恋人，就要履行恋人的义务，我提要求不允许拒绝。”
“恋人的义务。”他仿佛认真品味。
“到此为止，我累了。”
当即呼叫打车软件。下一秒，手机就被抽走，我仰头看着五条悟。“喂喂喂，居然打车回家，也太拼了吧？”
五条悟接连说了三个喂，直接取消打车服务。
“明明最强就在旁边可以求助，结果只是呼叫打车软件么，真的太可怜了，就会忍不住想帮你。”
“……”
意料之中吧。
要是简单放弃，肯定就不是五条悟了。
“想什么呢，不可能真的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吧。接下来就在附近找个酒店……”
我直勾勾地看着他。
“别这样看我啊。”半晌他突然笑了，将身体贴近我，唇角勾勒着懒洋洋的弧度：“来跟我解释一下吧，小夜。”
“你可能还不知道，”他说这话的语速很慢，骤然下沉的语气带着些许警告意味，绝美无双的眼眸额外明亮锐利。
“你身上诅咒残秽已经超标了，在消失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解释成运气好应该没有人会接受的吧，别再推给伊地知，要亲自跟我解释一下。”
果然是这样么，最强的咒术师只会清醒地发疯。
我一愣，瞬间产生不稳定的感觉，心脏骤然一沉，有点不舒服。
就像是突然从梦里醒来，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模模糊糊感到那个梦很美，无比荒诞幻灭。
之后涌现出更加难以分辨的复杂情绪。
然后，我低下长长的睫毛，让自己的神情恢复成平日的淡静。
“……好。”
——个屁！
……人渣么。
俯瞰东京夜晚天堂一样的彩色灯海，这琉璃的夜色啊，竟如龙宫仙境了。现实是笼中的梦么，人造的光景淹没了真实的黑暗。今晚是没有月光与星辰的雨夜，会让人忘记这是一座百鬼夜行的城市。
“我很过分吗？”五条悟穿着浴袍擦着头发走出来。
我睡不着。
我在装死。
总之。
一定被我漏掉了细节。
最近都是因为这个傻逼，每天睁眼闭眼都是烦心事。每天上班就跟在地府上坟似的。
怎么想都很麻烦，我也差不多快要忍耐到极限了。
我的烦躁甚至达到人尽皆知的地步，“我要跟你们爆了”的扭曲怨念，几乎要化为实质的黑雾。终于在爆破掉某个不长眼的科室后，平日嚣张跋扈的伥鬼会主动避着我走的地步。
蜷缩在五星大床，拿被子蒙着头，昂贵的缎面味道和清甜的香味混合在一起，我后知后觉思考，是不是一开始就是请君入瓮的局。
15分钟前。
一路孤身走暗巷。
很遗憾有个白毛池面吊在后面。
唠唠叨叨说你生气了么，到底在什么生气。我说我没有生气啊。
——不是要解释么，我在思考。真的不要乱说。
我很希望事情能在明天中午前彻底结束，他什么都没干，还想要我解释，已经很想掏出水枪对他滋水了。
子弹和时间都很贵，只能选一个浪费在五条悟身上。
现在没有水枪，好烦。
五条悟：“？”
“你还真打算一个人走了啊，真的生气了？”
“没有生气。”
“开玩笑也没有这么过分的，话说回来，到底是为什么生气，”他在背后做作地咳嗽两声：“咳咳——那对不起，不高兴的话可以带你去玩。”
“啊，果然瞒不住你呢。”
以不走心的微笑回应。
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变：“那你说我生气在哪里？”
“……”
瞬间消音。
5秒、10秒……30秒过去了，一片安静。
就这？什么鬼。
心里把他鄙视了个遍。
继续脚下加速度，脸上神情不变，声音温柔轻软，同时也没什么感情：“是开玩笑的，真的没有生气。”
呵，说得自己好像很会读空气似的。
“！”
冷不防出现在眼前的人影吓了我一跳。
我瞬间一个急停，试图绕开他。没想到五条悟一把把人薅住举高高，还莫名其妙地带着转圈圈。
“？”
这下轮到我头上升起小问号了。
“嘛嘛，再听人家多说几句。”他半蹲屈就在我面前，把集章本递给我说：“先前时间紧急，只好勉为其难认真一下了，最后赶到正好12点打烊，店长果然被我的诚意打动，把限定款给我了，是不是超级帅！”
啊这，我不知道啊。
看上去已经把脑子置换成了颜值。
五条悟并不会真正关心他人，是个相当自以为是的家伙。
“说点什么啊，女朋友，今天的日程有主动见我吗？”
“没有。”
这样冷淡的话语自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五条悟闪亮清澈有神的透蓝大眼睛：“好冷酷啊，小夜，人家的心都要凉透了，就要死翘翘了，只好来主动见你了。”
完全没有先前的嚣张。
等夸夸的样子，甚至有点像乖巧懂事的蓝眼大猫。
“……”
“你都不问为什么会死翘翘嘛？”
眨眼。
苍蓝色流光溢彩。
我看着他，不说话。
“是嘛，是这样的嘛，果然你也很想知道。”
我、没、想、知、道。
两面宿傩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他算账。
尤其对着这张犯蠢的脸。
我特别想恶毒地追问一句：月见里黄泉真的是两面宿傩的女人吗？送你一顶破镜重圆的环保帽要不要。
而且怎么看他都是在享受不被人搭理的快乐。
每个人对快乐都有自己的爱好。
五条悟的快乐很难懂的。
每次都会陷入莫名其妙的拉扯。
就像爱情。
很烦他理我，也很烦他不理我。
如果他只是无聊到想要享受去讨好人的感觉，我觉得我不行，我很难被讨好的。
这个傻逼就开始亲我，动作很自然触碰也很温柔，还用毛绒绒的头发拱我，拥抱就像要把人压进火热的胸腔一样……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我才意识到他为什么要把我抓得那么紧……
就是那种警察敲门陌生人说已经见面告白可以枕营业到一个到账短信就可以分手断联的地方。
——好了我说完了。
不信的话脑补一下，正经人谁半夜专门来这种地方。
到底是谁在上演死缠烂打的辣鸡戏码啊。
大厅中央是一座精美的喷泉，挑高十几米的天花板垂挂着浮夸的水晶灯，四周是错落的沙发，地毯是纯白的，尽显奢华铺张。
我几乎石化成望海的礁石，修长有力的手臂拘束服一样从后背揽过，紧实的肌肉线条隔着衣服清晰无可撼动。
我满心都是不情愿，贴上后背的手臂收紧，脚尖垂地半悬空半滑行，像是被190的哥斯拉巨兽生拉硬拽着参观卢浮宫。往来的服务生都有微笑致意，穿着笔挺的制服，举止优雅，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都是恰到好处的亲和力。他们都轻手轻脚的，又似乎时刻关注着你的需求，竭力邀请你飞上天堂——那种标准化流程化的微妙舒适，那种散发光芒的可疑信念感。
熟练得像是奇怪的服务流程。
这下轮到我脚趾都抓紧了。
本来就知道五条悟很不要脸，没想到可以不要脸得这么彻底。
这是完全放弃脸了！我1个钟头前还在打高端局呢，他不参团边缘纯玩只想着买限定大福……竟然还敢要涩涩福利！难道我其实拿的是不是既不是亲密票，也不是豪华观众票而是“投不了好胎又霉运缠身的怨种票”吗！
硬着头皮去上班打咒灵已经很可怜了，最起码的体面好歹要留一点吧。
要说分手也是他的问题。
其实最开始我并没有直接分手的打算，认识五条悟的这段时间，太扭曲太破碎了……有够莫名其妙的，演变成分手的结果实在情有可原。
必须要分手，不分手不行。
人是要脸的对吧？
爱是要牺牲的对吧？
不能说的话是不可以说的对吧？要展现好的一面才行。
要带着礼貌和关怀靠近才行。
理想型？请务必放过好吧！
在当时的气氛烘托下，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小夜：分手怎么了，分手很正常啊。
——
[狗头][狗头][狗头]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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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分手大师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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