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室内的墙壁上,像极了教堂里渐渐偏移的圣光。
一个面容过分精致的白金发男人坐在阳光里,恍若神的使者,他美丽的宝蓝色瞳孔微微缩紧,倒映着一道樱粉色的身影,颤抖的双手被掩藏在身侧。
“黑……川君?”
只见粉发的男人轻盈地落在敞开的窗户上,身后的微风带起了他的碎发,明明是最该显得深情的瞳色里尽是冰冷的审视之意,他甚至对眼前这个背叛者没有什么恨意,只是以一种居高临下地态度打量着他。
“好久不见,天王寺。”
“啊……”白金色头发的男人似乎就像是泄了气一般,放松了原本紧绷的肌肉靠在了椅背上,脸上是出乎意料的释然,“黑川君,好久不见。”
早在决定用出卖黑川由芥的方法救下天内理子时,惶恐不安的焦虑就如影随形地折磨着他,直到此刻,被黑川找上门来,天王寺飞鸟才觉得事情就应该是这样,他要为自己的背叛付出代价了。
“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男人温润的眉眼与九年前一般无二,他放低了姿态,在生命最后的时刻还是为自己心底最重要的那个人着想。
“说吧。”许是到了这一刻,黑川也不急于一时了,他示意男人继续往下说。
“理子那孩子什么也不知道,你能放过她吗?”天王寺飞鸟的手指轻轻拂过桌面上相框的玻璃。
那里面是一张陈旧的照片,黑发的小女孩只有两三岁,在黑发女人的臂弯里笑得灿烂,她们身边站着一个金发的男人,他目光投向身旁的妻子,眼底尽是温柔之色。
“天内理子?”黑川想起了这个名字,作为“星浆体”而存在的女孩,也是一切事情发生转变的事件中那个最重要的主角。
“是的。”天王寺飞鸟敛下眸子,眼底已经有了细纹,那是时光在身体上留下的痕迹。
“她是我的女儿。”
意料之外的回答,黑川由芥似乎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所做的一切,没有术式的男人,即使能看见咒灵又有什么用,他只能依靠着衡量得失的头脑救下自己的女儿。
天王寺飞鸟没有错,只是当时的黑川还不足以强大到让他坚定地站在他这方罢了。
“我不会杀她。”粉发的男人轻盈地跳下窗台落在室内的地板上,逆着光的容颜模糊不清,语气淡然又冰冷,就像自己并不是在谈论一条生命的生死一样。
“……谢谢。”天王寺飞鸟睁开那双宝蓝色的双眼,像深海一样的眸子里带着释然和温柔,没有一丝对于死亡的恐惧。
“我也不会杀你。”
黑川由芥的话让金发男人猛然睁大了眼睛,从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天王寺飞鸟就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毕竟谁会放过一个背叛了自己,还让自己差点死掉的人呢。
就算是他自己,都不可能如此以德报怨。
天王寺飞鸟发现自己看不透眼前的人了,曾经那个外冷内热的少年似乎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变了,竟让他有些没由来的胆寒。
“为什么?”
想要的回答并没有得到,黑川反而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要继续在那个家伙手底苟活吗?”
黑川冰冷到不含一丝温度的眸子如野兽一般直视着面前的男人,就像是要剖开他的心脏探寻那心底最深处的欲念一样,过分瘆人。
天王寺飞鸟愣在了原地,那句短短的话语戳中了他心底的秘密,他怎么会甘心呢,成为别人的工具,做出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
男人无奈地轻笑出声,他似乎明白黑川的用意了,这个少年也许比他想象中更适合做领袖,他当初确实站错队了。
“如果有更好的选择。”天王寺飞鸟目光认真地看向对面的人,“我会择良木而栖。”
黑川由芥毫不意外眼前这个男人能够转眼间领会自己的意思,都是依靠头脑生存的人,如果天王寺飞鸟连这个都想不通,他也不会想要再次招贤。
“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不知为何,即使黑川说着这样宽容的话语,却仍旧让人胆寒,似乎不知不觉间,有什么东西变了,“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要好好衡量。”
“是。”天王寺飞鸟微微垂下头颅,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终于有了明确的主从界定。
“这就完了?”
突如其来的慵懒嗓音从房间的角落传来,只见一个嘴角带疤,眉眼轻佻的黑发男人环胸靠在墙边,他兴致缺缺地朝这边看来,似乎是在那里等了很久。
天王寺飞鸟下意识地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刚刚那么久的时间,他都不曾感觉到房间里第三人的存在。
“哟,天王寺。”伏黑甚尔朝着金发男人挥了挥手。
毕竟是曾经的雇主,给钱又非常爽快,因此既然都在一个阵营了,伏黑甚尔并不介意给点好脸色。
“……是我以前小看你了,由芥君。”天王寺飞鸟很快便收起了自己的失态,他笑得有些无奈,称呼也在不知不觉改变了。
天与暴君,想招安这个男人的势力数不胜数,甚至不仅仅局限于咒术界,但他仍旧单打独斗,这就能看出伏黑甚尔是不愿意屈于人下的。
但黑川由芥做到了,无论他们是如何达成共识的,他都让这个危险的家伙站到这边来了。
【看来我错得离谱啊。】
“伏黑君,好久不见。”天王寺飞鸟温润地朝他笑了笑。
“过来坐吧,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谈。”黑川待他们都打完了招呼,微微颔首朝伏黑甚尔示意,自己则先一步坐在了待客的沙发上。
伏黑甚尔也没有客气,一屁股坐到了黑川的身边,他斜倚在沙发背上,两脚嚣张地大开着,若不是眉眼里没有锐气,颇有一种□□来踢馆的气势。
天王寺飞鸟也从办公桌前的椅子上站起身,坐到了黑川的对面,他认真地注视着粉发男人,似乎是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的状态。
黑川也没有废话,开门见山地直入主题。
“我来找你的消息先别告诉藤原。”男人没有说明缘由,但天王寺飞鸟很快就领会了其中的含义。
作为黑川曾经的辅助监督,此刻估计早就被严格地监视起来了,如果藤原海助足够聪明,还会向高层主动提出以自己为诱饵布置陷阱。
这颗被他们埋进高层的钉子,此刻最好还是不要去拔的好。
“这个我明白,我会处理好的。”天王寺飞鸟点了点头。
“很好。”黑川对于这种不需要多解释的高效率感到满意,“除此之外,我需要近些年有潜力的术师名单,无论是咒术师,还是诅咒师,相关的信息我需要完整的资料。”
“好的,我现在就让人整理,最晚晚上就会送过来。”天王寺飞鸟打开手机敲敲打打地发送了消息出去。
黑川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轻点着扶手的手指微微顿住。
“帮我查个人,黑色短发的少年,在高专读书,眼底有黑眼圈,惯用手是右手,有把武士刀,似乎和诅咒有联系。”
天王寺飞鸟愣了愣,这个形容过于具体,让他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人。
“你说的应该是第四位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他可以召唤特级咒灵里香,是半年多前被五条君保下的死刑犯,他怎么了吗?”
“他的血脉有点熟悉,我想仔细看看。”黑川不是很意外天王寺飞鸟所说的信息,虽然只是粗略地照面,他也能感觉到这个少年的不凡。
“我现在还不方便出面,所以得找个明面上的人统领全局,虽然直接找强大的咒术师会省去很多麻烦,但总归不如自己培养的称心。”
天王寺飞鸟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黑川的意思,毕竟是个要走上咒术界台面上的组织,首领是咒灵会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因此培养个傀儡再好不过。
只不过这个人选很难抉择,实力不济便会被高层轻视,但实力过高又可能有异心,确实是个棘手的事情。
“不用太着急,尽量将信息搜集完整再给我,时间再久也耗得起。”黑川似乎是感觉到了眼前男人的担忧,出言打断了他无意义的思考。
天王寺飞鸟想来也是,于是点了点头。
“你女儿现在在哪?”黑川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他虽然从未见过那个女孩,但现在就算是为了安抚天王寺飞鸟,都要保护好这个没什么战斗力的女孩。
“我将她托付给了一个非洲术师,目前他们应该在东南亚的小岛上,那位术师很强,精通各类诅咒,理子在那里很安全。”天王寺飞鸟也没有过多隐瞒,毕竟这些事情就算隐瞒得再好,只要想知道总会知道的。
“你帮伏黑弄个假身份,把人接回来,离得太远反而容易出问题。”
“接回来?”闻言天王寺飞鸟有些犹豫,谈及自己女儿的事情他向来更加谨慎,要是她被暴露在咒术界面前会招来大麻烦的。
“时隔这么久,星浆体应该已经有人顶替了,她现在回来也没有关系,比起这些,高层他们有更多要忙的事情。”黑川明白他的顾虑,于是出言解释着自己的看法,“但那个家伙未必不会动手,要是提前一步抓住天内理子作为要挟,会很麻烦。”
“……行。”天王寺飞鸟沉吟片刻终究还是妥协了,毕竟羂索确实以此威胁过他。
“你不去?”一直闭目养神没有插嘴多言的黑发男人突然出声。
“我会去,但还有点事情要做,你坐飞机先过去,到时候用术式我很快就能赶上你。”黑川微微偏头看向男人。
“临走前你要不要去看看你儿子。”
“哼——”伏黑甚尔只是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既没说要去也没说不去。
黑川似乎是看出了这家伙死鸭子嘴硬不愿意显露自己对儿子的重视,于是转头看向天王寺飞鸟。
“那两个小孩现在在哪?”
白金色头发的男人从善如流地回道:“我将他们托付给了五条君,小惠毕竟是十种影法术的拥有者,待在我身边不太合适。”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
“不过这是五条君自己主动提起的,一直逼问我你到底答应了伏黑君什么,我就和他实话实说了。”天王寺飞鸟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画面一样,眼底笑意更浓。
黑川对于他突如其来的笑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多问。
“在六眼那里就行了,什么时候出发。”伏黑甚尔换了个姿势半躺在沙发上,又露出了丝毫不感兴趣的神情。
“尽快吧。”黑川见他确实是没有了去看一眼的兴趣,便任由他去了。
“明天早上的机票可以吗,七点,过去差不多当天到,我会让米盖尔接你的。”天王寺飞鸟将手机屏幕抬起,上面赫然是一个黑皮肤戴着墨镜的男人,他耳朵上戴着浮夸的金色耳环,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
“就是这个人。”
“知道了。”伏黑甚尔掏了掏耳朵,随便瞟了一眼,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记住。
“给他个手机吧,把照片存里面。”黑川揉了揉眉心,不太放心地嘱咐道。
“喂,太不信任我了吧。”伏黑甚尔不满地抗议道,即使他确实压根不擅长记住男人的长相和名字,但他依旧谴责得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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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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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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