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上的时间,转瞬即逝。到了要下船时,甚尔才意识到,到了要分别的时候。说是相敬如宾,是用错了词汇,夫妻之间才能用它形容,而他和女人之间无事发生。
正是年轻气盛的男子,和不能说没有好感的女人独处一室,甚尔努力过了,当然是努力克制,哪怕他对这方面并无兴趣。或许从前,不,现在,他的心中也存在一丝恐惧。
没有正确保护措施的过程,会诞下后代,而他对自己拥有孩子一事无法想象,也就不能完全地享受整个过程。
他是被家族抛弃的存在,除了他自己外,在世界上一无所有,有时连自己都要消失,塌缩在这说不上庞大的宇宙里,哪怕拥有着在旁人看来高大的身躯和健壮的身体,他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能说得上“了不起”的成年人。
哪怕“了不起”的含义,指的是和其他成年人一般生活。
玩乐就算了,那些女人们也抱着同样的态度,甚至比他还更排斥从身体里出现新的东西,他能理解。名为花火的女人有些不一样,她的亲切之下,带着一丝疏离,偶尔的触碰好像也没法让她心动,而当她用那双带笑的眼睛看向他时,甚尔心底总有一个声音。
“可恶!”他的拳头砸在墙上。
这个声音,要他投降,这个声音,要他陷落,这个声音,要他臣服,去到他无法控制的境地。
就凭她没告诉任何人他的存在,愿意成为他的共犯。
“下船后你会出卖我吧。”他也试探过她。
“为什么?”她说:“你做了什么坏事吗?就算有,我也无所谓。”
甚尔肯定,女人从前过得并不幸福,可她还是能露出笑来,不是同他一般扯开嘴角的嘲讽笑容,而是发自内心,对世界保持着一份热爱的心情。
“可能我也是假的,装出来的。”她说:“但是久了就会成真,你也可以试试。”
当他说出调侃的话,称她一直过着无忧无虑生活的时候。其实她的手已将主人出卖,那是一双留有薄茧的手,对于现代坐在办公室中的人来说,过于粗糙。
甚尔想象将它握在手里的感觉,意料之外得柔软,那样小,却是暖的。
在隔着一堵墙的地方,让她的手划过自己的身体,触碰他的皮肤,流动的液体冲进下水口,里面是生命的流失,人类从来都如此浪费。一年四季都能如此,对动物而言是滥情也是奢侈,也因如此,这世上的人才能如此之多,哪怕每次降下新生都伴随着风险,总有人乐此不疲。
甚尔感到自己好像一个罪人,在得到欢愉后走出淋浴间,平静的面容之下是苦痛与忏悔。一边渴望,一边克制,一边索求,一再重复,使得他受到莫大的折磨,并非出自外界的攻击,而是来自他的自身。
有两回他几乎想投降,身体里有什么在回旋,要他从口中倾吐话语,对她。
她坐在露台上,海风扬起她的发丝,甚尔想将自己的手没入其中,轻柔地抚摸,用鼻子去嗅,用嘴唇去触碰,再用齿间去品尝。他嘴角的疤痕每每在此时都会将他刺痛,生生扎入他的**之中。他其实并不害怕那片黑暗,因它已生长在了他的心中。
在海上的日子,带来了一抹阳光,将阴霾稍稍驱散,可也要结束了,就像梦一样短暂。
她好像没打算留下联系方式,虽说他也定能搜索到她的名字,没得到主动的问询,还有令甚尔更加无法看起自己。
但是本来嘛,他和她就不是一路人。
她的眼中存在惋惜与留恋吗,可能只是他的错觉,他希望错觉成为真实,又想让它永远保持虚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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