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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替身子(一)

新田明和一对夫妇坐在家庭餐厅里,各点了一杯饮料。

“自女儿醒来后,我们发现她完全变了一个人。她好像不记得过去所有的事了,不记得去学校的路,她在学校的剑道社团,剑道的指导老师说她完全不会拉弓了,联络了我们。不仅如此,她的国文老师也说,她日语变得磕磕绊绊,被叫起来朗读课文稍微复杂一点的汉字都会念错……这点我和丈夫从她在医院出院那一天开始就发觉了,她的口音和遣词造句都变得好奇怪……像学了一些日语,但日语又不怎么好的外国人。我们说的话……我感觉她只听懂了一半多,但慢一些用简单一些的词,把长句子换成小短句,她大致能听懂。她的小测成绩也很吓人,数学、和英语变好了,尤其是英语,英语老师说她的口语突然没有了日本人的口音,像dream这样的词,会发成日本人说不出来的连贯样子。但社会和理科中的化学部分几乎考了零分。”

“她也不记得所有的朋友,甚至完全不认识爷爷奶奶和亲戚家的人。兴趣方面……对一直追的偶像也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把粉丝俱乐部寄来的会报放在桌上,她一眼都没看,随手放到了准备扔掉的草稿纸里。”

新田明吞了口唾沫,她觉得她有一点点紧张:“那生活常识方面呢?比如从不会骑自行车,变得突然会骑自行车了。”

“骑自行车这方面……我不知道。但是,她不吃生的东西了,寿司、生鱼片都不吃,生鸡蛋拌饭也不吃,会去微波炉把鸡蛋完全热熟,纳豆也不吃,以前她不会这样!”

大约一个月前,资历尚浅的辅助监督新田明处理了一项咒灵案件。

七海先生是当时出马的咒术师,咒灵被顺利祓除,但有几名普通人被波及到了,落入了宽阔的河中。

国中三年级学生浅上爱莉是其中之一,她虽然会游泳,但在河中还是慌了神,呛了水。七海先生当时下河尽力捞了人,只捞回来了她一个人,但那时候她失去了意识。其他人则运气不好,由后赶来的警察和防灾部门开了汽艇打捞了上来,有4人,全部遇难。

经过医院抢救后,唯一的幸存者浅上爱莉一夜后醒了过来。

之后新田明通过浅上夫妇打来的电话得知了浅上爱莉醒来的喜讯。

但没想到现在,又被浅上夫妇约了出来,他们说女儿……像替身子,内里被换了一个人。

浅上夫妇非常敏感,他们在那天赶去河边时就懂了警察的暗示,警察暗示那天女儿卷入的是超自然事件。现在不得已,他们又联系了当时的超自然事件负责人新田明。

“……我今天放学后先拜访您家看看?”

他们一齐回了浅上宅,坐了没多久,浅上爱莉放学回家了。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这是……爸爸在工作上认识的朋友,新田。”

浅上爱莉注意到沙发上坐了个陌生人,她对新田明点了点头,但一副尴尬得不知道怎么应对的样子:“您好。我先失礼了。”

她没有和新田明多说,上了楼回自己的房间。

等二楼她的房门咔哒一声锁上后,浅上夫妇问新田明发现了什么异常吗。

“暂时没有吧……但我不确定,之后我再来拜访一次?大约一周后?”

新田明没看出来浅上爱莉身上有什么可视的诅咒,她只觉得对方是个阴郁的女生。

难道是诅咒没有彻底被祓除?

她回了高专,在办公室里找到了伊地知前辈,说了这件事,寻求老手前辈的建议和帮助。

“如果新田你没有在她身上看到诅咒……会不会是溺水时间太长导致头部缺氧,脑神经出了什么问题?嘛嘛,这是我猜的,没什么依据。非要往诅咒这方面说的话,被咒灵受肉?但是新田你并没有在她身上感觉到咒灵的气息……”

门口出现了个头顶到门框的大个子:“你们在说什么~让我听听。”

来人是来找伊地知的五条悟:“我听到了受肉这个词哦。”

新田复述了一遍自己遇到的案件后续。

五条悟听完后,拍了把伊地知的肩膀:“帮我把时间空出来,我去看看。很少遇到七海处理的案件还有没收干净的尾巴啊。”

“啊五条先生!非常感谢!”新田明感谢到。

…………………………

你如今的名字叫做浅上爱莉,Asagami Eri,但这根本不是你自己的名字,你也不是日本人。

你是一个Z国的穷忙上班族,大学时学的日语专业,毕业之后做了几年会计,生活勉强糊口,正到了周围人都在给你介绍相亲的时候。

你记得你死了,但具体的死因记不清了,只记得很痛苦很痛苦之后,再次醒来,已经是日本的一名国三学生了。

哦,是穿越,你简直想笑,根本没什么走上人生巅峰开启女主角剧本,你连日语都听得半懂不懂。

大学时你毕业那会儿也就拿了个N1的证书,合格是合格了,但分不是特别高,口译笔译的证一个都没考,为了就业去考会计证了。

哪个穿越女主连穿越后别人说的话都听不懂,真是搞笑了。

这副身子的父母带你去了一次学校后,老师带你去了座位后,勉强开局。

接着是地狱小测,国语你大致能看懂,但做阅读和俳句什么的看不完也看不全懂,数学和物理的话倒还好,但你作为打工社畜也忘了很多了,化学更是片假名地狱一个字都看不懂,社会科考的历史也两眼一抹黑,唯一还勉勉强强的是英语。大学本科学日语之余,还必修英语,这还有点老本能吃。

剑道部部活更搞笑,你一开始都不知道课上完了之后还要去搞社团活动,这是Z国完全没有的。

后面被剑道部同学带了过去,你完全不会挥剑,连那套头盔、衣服都不会穿,弓道的指导老师念你之前大病一场,而且国三本来不久后要退部集中精力升学,所以让你每天去打扫一下卫生,报个到就行。

你现在就是很慌,这个样子下去,根本考不上任何高中,别说高中,技校都上不了。

真实的穿越是穿了就变聋子哑巴,开局文盲。

什么日式青春,简直是做梦。万幸没穿越到原始社会、古代社会,是现代日本2015年,算回到过去?你好像是……从2025年来的吧,十年的时间差,问题不大。

但回家后你也没什么兴趣学习,你早忘了学生时代的知识了,还是日语,怎么可能捡得起来。

摆烂吧,估计别人读高一的时候,自己已经在池袋Z国人小馆子打工了,你自嘲到,《穿越之我在中餐馆打工》,属于是时空穿越版的润学记实。

去上学就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但这一个多月来,日语总归进步了不少,大概能听懂七成吧,说快了还是不太听得懂。

下午下课后,你去剑道部整理器材做卫生,储藏室里面的剑道服不知道多久没洗了,陈年汗臭威力无敌,正宗青春的气息。

“好痛……”

有人?在器材室?

“好痛……好痛……前辈……好痛……前辈……老师……”

不会有人真在里面出了什么事吧……

你觉得怪怪的,这时候除了因为日语聋哑人被发配来做卫生的只有你,其他人都在道场。

校园霸凌?

你推开器材储藏室,刚才没看到人啊——

人在太震惊的时候是尖叫不出来的。

这什么异型片场啊!虽然你没看过异型,你从来不看恐怖片,怕吓到自己,但这什么怪物啊救命!!!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虽然已经好像死过一次了但哪儿有这么恐怖的!!!!!

你拔腿转身狂奔,心跳飙了起来,耳朵里咚咚咚的,血涌上头视线模糊,为什么自己前面叮叮咚咚玻璃破碎、地板炸了,不管了跑吧!!!!

不会是穿到什么恐怖片什么无限流里面了吧!!!

背后的怪物移动的声音越来越近,你忍不住转头看了眼,确实已经快到你身后了……你感觉两眼一热,满视线瞬间染成了红色剧痛,脸上有湿润的感觉。

你摸了把,好像是血啊……但你整个视野都变红了,手上只是更加暗红。

而暗红的视野中,怪物扭曲得像毛巾,它身上的血流出、喷出,溅了你一身。

死了?怪物不动了。

你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继续拔腿飞奔出大门,暗红得不清不楚的视线正前方,嘭一下撞上了一个人。

但预想中摔倒的疼痛没有到来,你突然浮在了空中,滞空的你看到了你撞到的是一位起码有一米八?或许还不止的高大青年。

你现在根本无法思考,被他的手像施了悬浮魔术一样虚抓着。

“由暗而生,比暗更黑,皆尽祓除。”

当然这句在你耳朵里面,你只听懂了从暗中出来、比暗更黑,最后一小句你文盲到压根没听懂。

天色突然变得如日暮黑夜,你被他悬浮进了刚才的事发现场。

“你的术式挺厉害的嘛,到处都扭得七零八落的。”

一瞬间场景切换,你被带到了一个医疗室。

“硝子,我带了人来哦。”

穿着白大褂的名为硝子的丽人医生起身,见五条悟带了名陌生少女进来。

“是新发现的有咒力的小孩,刚刚术式有点暴走。满脸都是血啊。”

“先把脸洗干净吧。”

她把手虚放在你的眼睛上,你感到有一股力量摸到了你的眼睛上。

她转身拿瓶生理盐水,带你到水池那里,用生理盐水把眼球上的血冲干净了:“这样就好了。”

到这里,你已经冷静了下来,再傻也知道那个男人是五条悟,这个女人是家入硝子了。

这是很火的动漫作品咒术回战吧,你工作后仍有联系的日语系同学有几位挺爱看的,每周他们都会在群里发周更的漫画,顺便水群讨论更新的内容。在他们的强烈推荐下,你也看过几集动画。

不过看了几集动画的你感觉人设外观上有点幻视NARUTO,不是特别感兴趣,都是边吃饭边玩手机当背景音随便看的。

后面看群里天天哀嚎漫画家不做人,对大致情节凑了个热闹,但还是记得五条悟被有个换脑子的反派封印、最后被boss两面宿傩杀了,主角团最后还是赢了,后半段新宿大混战看得不太明白。

这脸是2D转3D的震撼,真的好帅……

你已经过了春心萌动的年龄,但就事论事,真的好帅,像3A大作里的游戏建模人走到了现实里,虽然有点像白化病病人,睫毛都是白的……有点奇怪。作为糟糕的成年人你心里禁不住联想,腋毛和下面的毛都是白的吧。

打住打住。

你跟着他来到了一个空房间。

他让你坐,又搬了把椅子坐到了你对面。

刚才……把咒灵扭成那样是自己做的吗?好像是。目及之处都扭曲着坏掉了。

“一个月多月前,你落水后被救起来,可醒了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是怎么回事呢?”

有点抱歉,你没太听懂,你刚才才从咒灵那逃命,二外处理系统还没怎么上线:“抱歉,能说慢一点吗?我没有太听懂。”

“你说话确实有点像外国人啊。我再问一遍,一个多月前,你落水了,再被救了,醒了之后,像变了一个人,是怎么回事呢?”

啊……

五条悟已经发现了自己不是原来的浅上爱莉啊。

你觉得不能像那些穿越小说里面瞎说自己记不住了,一个谎言要用无数谎言来圆,而且你根本解释不了你对日本的一切都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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