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黑手党鹤见渊还不至于被这个场面吓到，但同类的惨状和哀嚎让他多多少少产生了些生理不适。
虽然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否称人类为自己的同类。
在降灵会结束后鹤见渊独自回到了房间，夏油杰和五条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在看完录像也接着回到了房间。
他们两人回来时鹤见渊已经睡了。
床头亮着一盏小台灯，少年缩在被子里，只有几缕黑发露在外面。
不知道是不是受降临会的影响，那天夜里，鹤见渊又做梦了。
他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正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中央，提着公文包的男人故意撞上了他的肩膀。
这一下很用力，把还处于困惑中的少年撞的往前踉跄了几步。
鹤见渊看向那个男人，对方有着一张他完全陌生的脸，没有缘由的狠狠瞪着他。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人，喜欢将自己遇到的不如意发泄在他人身上。
鹤见渊拍了拍肩膀，不去理会男人，他转头打量着四周，一个眼熟的身影走入他的视线。
他忍不住走上前两步，喊出那人的名字：“杰！”
而对方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融入拥挤的人群。
鹤见渊下意识的追上去，而四周的行人不知道怎么突然变多了起来。人们挤着他，像是沙丁鱼群一般拥着他前行。
他没法推开周围的人们，双手双脚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能在人群之中随波逐流。
就在鹤见渊被挤压的快要喘不上来气之前人群突然消失，他站在了一栋普通的住宅前。
黑发的少年背对着他站在住宅的门前，在鹤见渊记忆里对方原本合身的校服看起来变的有些宽松，原以为是尺码的问题，可他很快注意到了对方抬手握在门把上的手。
袖口滑下，露出的手腕过于纤细了。
再仔细一看夏油杰与他记忆中相比似乎高了一点，但同时也瘦了很多。风从背后吹来，宽松的制服贴上了少年的脊背，肩胛骨的轮廓清晰可见。
鹤见渊皱眉，他张开嘴，可喉咙却无法如愿的发出声音。
夏油杰此时已经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鹤见渊走上前，看到了门边上的门牌上印着夏油这个姓氏。
等他再次抬头原本明亮的天色暗了下来，太阳的一半身影已经沉入了地平线，天际被夕阳染成如血的红。
耳边响起少年痛苦的哭嚎声，像是被困于笼中的野兽不停的撞击着牢笼。
鹤见渊下意识的握上门把手。
随着“咔嗒”的响声，他轻而易举都推开了门。
门内样貌丑陋的恶灵们几乎将整个客厅占据。
两具尸体倒在客厅中央，一男一女应该是一对夫妻。
和屋外夕阳颜色相似的血液从中年夫妻的身体下流淌蔓延，最终与顺着大门照进来的夕阳纠缠交接到一起。
在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血液浸染。
鹤见渊看着依旧背对着他的少年。
“杰？”
这次他发出了声音，对方也转过了头。
不知道为什么鹤见渊看不清夏油杰的脸，他只看到了对方紧抿着的唇和顺着脸侧滑落的血珠。
夏油杰明明紧闭着嘴但那哭声依旧在鹤见渊耳侧响起，明明没有哭但那血珠又像泪水般不停的滑落。
那哭声像是绝望的嘶鸣又像是求救的信号。
鹤见渊快步向前，他不知道夏油杰为什么会杀死自己的父母，但总有种此时如果不把对方拉住他一定会后悔的感觉。
而当他的手触碰上夏油杰肩膀的下一秒场景再次转换。
这是一间公寓，没有尸体，没有咒灵，没有满地的鲜血也没有无声哭嚎的少年。
窗外一片漆黑，乌云聚在一起翻腾滚动，看似要下雨。
公寓的门被打卡，鹤见渊转头，看到了一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人。
那人比他记忆中又高了很多，黑色的眼罩遮住了那双拥有天空之色的双瞳。
对方似乎看不见他，双手插在兜里向卧室的方向走去。
鹤见渊跟了上去，他看到那人站在了书桌前久久没有动作。
好奇趋势着鹤见渊走上前，站到男人身侧。
桌子放在几个相框，与之前一样，他看不清照片中的人脸，只能看到里面的人无一例外都穿着高专的校服。
通过校服鹤见渊认出自己的三个同期与班主任，只是还有一些人的校服他未曾见过，以及……
照片里面没有他。
男人就那样在书桌前站了许久，久到外面阴云密布的天空终于降下大雨。
手机的铃声在噼里啪啦的雨声里属于格外刺耳。
鹤见渊看着男人拿起手机接起电话。挂断电话后他又在那些相片前站了一会，随后走出公寓。
在追上去之前鹤见渊转头看了眼卧室中的床，床单和被褥都叠的十分整齐没有一点压痕，看上去这个房间的主人很久没用过这张床了。
他跟着男人走出公寓，打着伞的人们都在快步往屋檐下跑，而男人与人流逆行，一步步走入暴雨中。
之后的场景不停的切换，有时是海边，有时是深山，有时又是学校或是商店街。
鹤见渊还注意到有几次的场景明显不在日本。
唯一相同的是，每一个场景中男人——或者说五条悟都在拔除咒灵。
鹤见渊没法确定五条悟此时的年龄，这家伙除了身高以外脸和高专时期更本没有任何区别。
他跟在五条悟身边陪着他一起拔除咒灵，偶尔场景会闪回到高专里，出现除了辅助监督以外的人。
出现最多的三人分别是沉默寡言走酷哥路线的黑发少年、阳光开朗运动系的粉发少年，以及性格稍微有些火爆的栗发少女。
鹤见渊站在高专操场那颗大树的阴影里，看着不远处和少年少女们说话的五条悟。
说实话，这个配置加上五条悟此时那个冲天发型，让他有一种很强的既视感。对方最近喜欢上的漫画里主角团好像就是这个配置。
总之目前看来，相比他见到的那个手染双亲鲜血的夏油杰，五条悟这边除了永远做不完的任务以外，似乎过的还不错。
但这一切都只是昙花一现的美好。
鹤见渊看向告别了学生们的五条悟，对方一步一步走到了树木投下的阴影中，气息变的孤独又落寞。
五条神子的身边不再站着夏油杰，家入硝子以及……鹤见渊。
他一步步往前走着，但步伐却像是被什么拖拽着一样缓慢。
树荫似乎张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想要将人吞没。
鹤见渊再也忍不住，就像是之前对夏油杰那样，伸出手想把对方从阴影中拽出来。
这次，他拉住了。
“悟！？”他含着对方的名字，看着人转过头来。
黑色的眼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取了下来，五条悟此时的发型和鹤见渊记忆中的一样。
“你是谁？”‘五条悟’的目光冰凉又警惕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风撩起了男人的白发，露出额头上一圈显眼的缝合线。
“！！！”鹤见渊猛的坐起身，双手抓紧了滑落的被褥，呼吸急促又混乱。
梦里的场景在脑海里如同走马灯一般不断回放，摧残着少年脆弱的神经。
他努力深呼吸，还没调整过来就看到自己的被褥鼓起了一个弧度，像是有人钻了进了他的被子里一样。
鹤见渊下意识的掀开了被子。
“……”枯瘦的人趴在他腰上，头顶稀疏的毛发浸着鲜血，一缕一缕粘稠的贴在皮肤上。
“我……”
“不想死！”
它的声音像是铁片滑过玻璃一样沙哑难听，刺激着少年的耳膜。
鹤见渊：“……？”
不是说好被子是绝对不可侵犯的结界吗！？
眼前的画面太过刺激性，任谁都无法在被噩梦惊醒后掀开被子发现一个老头趴在自己身上时还能保持绝对冷静。
鹤见渊短暂的忘记了梦的内容，忍住反胃感一拳挥向那个枯槁的人影。
意料意料之外的挥了个空。
鹤见渊用力眨了眨眼，被子里什么都没有，仿佛刚刚看到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他凌乱的呼吸声，安静的过头。
不对劲。
鹤见渊猛的转头去看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床位，他弄出这么大动静这两人不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一转头鹤见渊魂都要飞走了。
只见同期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动作一致眼神冰冷又陌生的看着他。
就连额头上那条缝合线都长的一模一样。
“……”鹤见渊忘记了呼吸的方式。
窒息感让他忍不住张开嘴巴试图汲取空气，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气管都好像被黏住了一般，只能发出‘嗬嗬’的怪音 。
鹤见渊清晰的意识到自己还没醒来，还处于梦中。
好在，他在即将窒息之前醒了过来。
“渊？你没事吧？”夏油杰的脸出现在了视线里，对方睡觉时把丸子头拆开了，略长的头发垂下，发尖碰到了鹤见渊的脸颊，有些痒。
“我……”鹤见渊艰难的发出声音，发现喉咙痛的厉害。
“我没事……”他的视线忍不住在夏油杰额头上停留了许久，那里的皮肤十分光滑，没有什么狰狞丑陋的缝合线。
五条悟凑了过来，和夏油杰一左一右占据了鹤见渊的视野。
白发少年对额头上也干干净净的，这给了鹤见渊很大的安全感。
五条悟：“真的没事吗？你的咒力波动很大哦。”
鹤见渊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感觉到自己似乎出了不少汗，刘海已经湿透黏糊糊的贴在皮肤上。
“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他勉强扯起嘴角对两人笑了笑。
随后鹤见渊借口洗澡，带着干净的衣服走进了浴室。
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理清头绪以及花时间分别自己的梦到底只是一个普通的噩梦，还是对未来的预兆。
少年打开洗手池的水龙头，水流哗啦啦的声音终于让他有了种回到现实的踏实感。
到这时鹤见渊才突然觉得有些冷。
他没太在意，以为是因为冷汗弄湿了衣服的原因，想着洗个澡就好啦。
直到他抬头，看到了镜面上凝结的水汽。
镜中的少年嘴巴微张，呼吸时吐出的气体变成白色的雾气缓缓上升。
鹤见渊想起了谷山麻衣的话——
“灵出现时周围的气温会变低。”
谢谢大家关心——感觉我腱鞘炎主要是因为我习惯用手机码字orz用电脑没有灵感。然后平时还是电子游戏重度爱好者，主要是手腕，然后就是右手大拇指下面和虎口那块位置就，很严重（擦泪）
渊梦到了一部分，但还不完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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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除灵的第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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