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9点。
眼看着学校所有建筑的灯都熄灭了，只有五条悟办公室里灯还亮着。
路过的硝子，走到门口“砰砰”敲了两下开着的门，没什么意外地看着里面的人，道：“还没有回去啊？”
“家、家入前辈，晚上好。”坐在手提电脑前，整理报告的伊地知“唰”地起身，红着脸朝硝子45°鞠躬问好。
硝子对这个老实后辈挥挥手：“快回去吧，不用等了，五条不回来了，今晚他也不接临时任务。”
“啊？”刚支起身的伊地知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平时这个时间五条先生都会在这里工作，或者等工作的。
「五条先生不加班？真是少见。」
看着伊地知眼里明晃晃写着这句话，硝子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五条那家伙真是任劳任怨习惯了，突然正常休息反倒是让人惊讶。
这些年，她倒是亲眼见证了自己的同期“混蛋变笨蛋”的过程。
“五条虽然被叫做最强，姑且还是人类范围，又不是最强机器人。”这些人对五条悟的信赖会不会太盲目些，硝子四耸耸肩，“何况机器人都要充电，你们的五条先生也是需要休息的，他只有一个人，并不能像辅助监督一样三班倒。”
硝子本来以为五条悟最近状态不错，咒力波动都是稳定的状态，是因为喜久老师的到来分担了他的工作量，但是从伊地知报告的频率来看，那家伙的工作量并没有比之前有所减少。
想到五条悟之前有夸赞过这位喜久老师的咒术效果，那硝子猜测，五条悟有喘息时间去恢复疲惫状态，想必也是这位喜久老师施展术式的效果。
不过，前天她去接手五条悟带回来的咒灵切片样本时，察觉到了他还没有来得及收起来的反转术式咒力波动。
他需要靠不停使用反转术式，不眠不休才能完成高强度工作。大脑靠反转术式得到休息，可身体是有极限的。就算是有喜久老师的术式帮助，果然也还是不够。
高层那群人，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再这么下去，真要有一天踩到了五条悟的底线，她的停尸房真的要尸满为患了。
现在的五条要是疯起来，不知道还没有人能拴住他心里的那头野兽。
至于喜久老师？
硝子又想到昨天咒术师监管会在五条悟走之后，进来交给她分析的一份残秽样本，对方没有提到那份样本是哪里来的，她一打开心里就有了猜测。
她连夜进行可咒力频谱分析后，有了让她头皮发麻的发现——那份残秽在模仿‘活着’！它吞噬所有探测进入的咒力，暴烈地想要冲破培养皿。
残秽样本的异常结果，加上她自己的观察和直觉，她合理怀疑喜久老师会在五条悟动手之前，将激起他怒火的家伙们，通通处理掉。
她先前总觉得人不会这么倒霉，一辈子遇到两个疯子操碎心就够了，谁知道又来一个。
这么一想，就感觉办公室的烟和酒存货不够了呀……
就在硝子为自己未来工作量担心的时候，下午正好遇到坐在休息椅上等人的喜久遥，就走过去和她聊了两句。
在硝子看来，喜久遥此人虽然身份成谜，让高层忌惮，但她对五条悟的关心是实打实的。
不过就五条悟那个性子，平时看着不着调，但真的有事时他反倒说不出示弱的话来。
难得出现一个能帮他，还能让他听话的人，她那会儿就忍不住跟对方多说了些。
“希望有用吧。”硝子嘀咕着，她可不想每年再多祭拜一个人了。
“家入医生说什么？”站在稍远处的伊地知没有听清她的话，往前走了一些。
硝子摇摇头：“没什么，伊地知快回去吧。”
说完，转身离开。
伊地知紧张地推推眼镜：“好、好的！家入医生也早点休息。”
硝子听到了，她朝着目送自己的伊地知挥挥手，回去继续观察她的培养皿去了。
—
店铺林立，人潮穿梭。
夜幕下的秋叶原也依旧热闹非常。
喜久遥很少出现在这样的地方，不过她还是目不斜视地走过各色霓虹招牌，并没有多少好奇心——她不喜欢热闹。
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一如既往的无趣，但遇到特别的人时，心情会变得有些不一样。
五条悟走在她身边，正一脸开心地举着那只白色猫猫，试图和一只玩偶对话，看不出丝毫疲倦。
喜久遥想起来下午家入医生对她说的话——
“那家伙，反转术式的咒力波动有些不对劲，应该是使用过度的迹象。”
使用过度。
他最近总是忙碌到深夜才回宿舍，除了咒灵活跃任务量增加，也是为了将他支开，好单独给她下任务，试探她。
想到这里，喜久遥神色不变，但眼睛里的赤色更盛了。
这时，在和玩偶对话的五条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弯腰将猫猫举到她面前，提议道：“呐呐，遥，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吧？”他眼睛转了转，片刻就想到一个满意的名字，“就叫‘喵吉’怎么样？纪念我幸～运～抓到第一只娃娃。”
特意强调了“幸运”两个字，可见他也知道这个第256次终于夹上来的娃娃，跟自己的抓娃娃水准没什么关系。
喜久遥也没有想能瞒住六眼，自然也不在意他的调侃。
她在意的是，他说的“我们”。
看着一大一下几乎一模一样的两只猫猫头，喜久遥方才心中生出的戾气消散，她弯起眼睛，看着他期待的样子，夸赞道：“不错的名字。”
被他赋予了名字，这只玩偶在喜久遥眼里有了特殊意义。她指尖凝聚咒力，抚平了玩偶翘起来的绒毛，然后点了点猫猫玩偶的的蓝色眼睛，学他和玩偶说话的样子，语调温柔地和它打招呼：“喵吉，你好。”
她和玩偶打招呼的模样，有种少见的可爱亲昵，小纹和服的衣袖随着她的动作扫动着他的手指。
「犯规啊喜久老师……」
虽然喜久遥看起来温和，但五条悟知道，她并不和人亲近。平时嬉戏打闹惯了的悠仁他们几个，到她面前也会老老实实问好。
遥在自己面前不一样，这一点五条悟再确信不过。
现在，他看她纤细的手指点在喵吉那跟自己同色的眼睛上，心下又升起一股淡淡的异样情绪。
他不自觉挑起了眉，将喵吉从她指尖拿开，故意调侃道：“遥刚才看着喵吉的样子，比训练虎杖他们的时候温柔多了呢，被学生看到一定会吃醋的。”
说话间，他另一只握住她落空的指尖，轻轻将她往自己身边拽了一下。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人从喜久遥身边挤过，几乎要擦着她的肩膀，对方还回头向她道了声“抱歉”。
但喜久遥没有回应，她因为指尖那抹比自己高出许多的掌心温度愣住了，视线落在他握住自己的修长手指上，一时忘了动作。
那人道了歉，却在借着灯光看清了她的脸后眼中一亮，但还没来得及停下和她再多说句话，就被前面比他有眼色的朋友拉着，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五条悟见状，心头情绪更浓，他便顺势张开五指，将她的手掌整个包裹起来。
“……悟？”
见她终于抬头看向自己，他理所应当道：“巷子里人多，小心走散了。”
这条巷子是有名的美食街，到了晚上最是热闹，这会儿人是真的多。除了来来往往的行人，路边还有许多在店外排队的食客。
喜久遥任他握着在人潮中穿梭，边走边将咒灵凝成细线，缠上他的手腕，顺着脉搏在他身体里游走。
无下限术式对她不设防，但五条悟不可能察觉不到体内不属于自己的咒力。
知道，仍放任。
五条悟低头看她，墨镜滑落到鼻尖，蓝色眼睛里露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将他周身检查一遍，没有发现暗伤后，喜久遥才放心了些。不过她还是拽了拽他的手说：“悟，回去吧。”
“要回去吗？还没有找到餐厅。”五条悟抱着喵吉张大眼睛看着她。
喜久遥抬头看了看天色：“要下雨了。”
这四个字，让对视的两个人先是一愣，又都笑了起来——初见那天，在破旧大福店里，她也说了同样的话。
随即，五条悟又颇有些遗憾耷拉下眼角——他想吃黄油土豆来着，野蔷薇回去时给他们推荐了一家餐厅，现在还没找到。
不过五条悟知道，尽管天气还没有变化，遥说要下雨就是真的要下雨了。
他抱着喵吉牵着她的手往回走：“那回去我要两个大福～”
“好。”喜久遥笑着应他。
反转术式应该能治疗蛀牙吧？
果然，刚走出拥挤的小巷，雨就下了起来。
雨来得很急，雨势颇大。
两人是可以用咒术避雨，但这个天气不好打车，也不好让伊地知专门开车过来接他们，从秋叶原到高专路程不算近。
倒是五条家为他准备的公寓离这里不远，说是为了方便他在东京玩乐……
屋檐下，五条悟抱着喵吉，低头看着身边的人，又长又密的白色睫毛眨了眨——
“遥，我们今晚不回去了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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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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