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的年龄，相似的外表”，五条悟看向床上的凌，语气有些意味不明，“还能无视无下限的阻碍，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巧合。”
“可是悟”，夏油杰握着凌的手紧了紧，“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们真的是……那凌身上的那些……”
五条悟没再说话，硝子定了定神，认真地说道：“我会尽快告诉你结果”，顿了顿，硝子又补充道：“这件事情只会有我们知道。”
如果凌真的姓五条的话，且不说咒术界一直存在的关于双生子的诅咒，就单是凌过去十五年的经历，对大家来说都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儿。
“至于凌”，硝子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凌到底什么时候会醒，你们都回去休息吧”，硝子说道：“这边有我看着。”
“可是……”五条悟原本不想走，最后还是被夏油杰押了回去。
宿舍，五条悟房间。
夏油杰反手将门关上，转身看他，“悟，这次事情闹得这么大，我们要怎么写任务报告？”
五条悟看向夏油杰，眼中闪过一丝坚决，既然高层有事情瞒着他们，那他们当然也不能傻傻地知无不言，“不能据实写！”
“不错”，夏油杰走到五条悟身边，两人一起靠着床坐在了地上，夕阳透过窗户照在他们身上，但DK们的表情却都算不上明朗，“我也是这么想的。”
上次他据实写任务报告，结果凌就被指派了回收宿傩手指这项任务，这次如果真的将山上发生的事情都报了上去，那还不知道高层会做出来什么事情，但后果绝对不是他们能够承担的。
“宿傩手指也不能上交，要等凌醒来”，五条悟从兜里摸出那根宿傩手指，眯了眯眼，“或者等他醒来。”
夏油杰点头，两个人十分默契地在这些事情上达成了一致，他松了口气，仰头看向天花板，幽幽道：“今天真是……兵荒马乱……”
五条悟转头一笑，伸手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谁都没有说谢谢，可彼此都明白对方的心情。
“不过这种事情，我这辈子都不想再遇到了。”五条悟抓抓头发，有些烦躁，那心悸一直环绕着他，至今没有消退，“所以我要变得更强。”
“我也是。”夏油杰说着，和五条悟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露出了变故之后的第一个笑容。
“悟，你和凌以后打算怎么办？”夏油杰突然问道。
说到这个，五条猫猫有些精神不振，半晌，五条悟的声音才在房间里响起，“不知道，先赎罪吧。”
想起凌身上那些伤，两个人脸色都是一沉，五条家究竟能不能做出这种事，夏油杰可能不知道，但五条悟却是一定知道的，烂透了的御三家绝对干得出来这种事情。
“然后，以后都好好保护她。”五条悟如是说。
虽然事情闹得很大，但一切压力都被夜蛾挡住了，报告和宿傩手指的事情可以缓一缓再进行陈述。
鉴于凌还昏迷不醒，夜蛾也没追问事情的原委，让他们都先好好休息，等凌醒了再说。
只有硝子抿着唇，因为只有她最清楚凌现在的状况，至少在短时间内，凌是不会醒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虽然很累，但都没有倦意。
“去休息一会儿吧。”夜蛾走后，硝子突然开口道，“天黑的时候就能出结果了。”
五条悟默然。
黄昏时分，五条悟和夏油杰再次来到医务室门口，夕阳西下，整个天地都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黄的颜色，柔和又温暖。
五条悟在医务室门前的台阶上坐下，夏油杰从一旁的自动售货机里拿出三瓶饮料，走回五条悟身边坐下，递给他一瓶。
“杰，你觉得凌弱吗？”五条悟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
夏油杰当然知道五条悟真正想说的是什么，因为他自己曾经也想过这个问题。
“弱，但也很强。”夏油杰如实说出了心中所想。
“你这是什么回答。”五条悟叹了口气，双手撑在身后的台阶上，抬头望着夕阳，喃喃道：“妹妹吗……”
如果强的话，就不会受那么多伤了啊。
“迟早有一天，老子要改变这烂透了的咒术界。”五条悟偏头看着夏油杰，神情郑重，“到那时候，杰你也会在我身边的吧？”
夏油杰站起身，精准地将空瓶子投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黑发少年的脸映着夕阳，从上往下看着五条悟，带着柔和的笑意，“我不在你们身边还能在哪呢？”
“也是。”五条悟点头，两人一起看向日落。
硝子说，天黑的时候就能出结果了，虽然这个结果大家都已然心有猜测。
“哗啦——”
医务室的门从里面打开，硝子双手插兜，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几分懒洋洋，“你们这是”，硝子顿了顿，选了一个十分中肯的形容，“互许终生呢？”
五条悟一僵，夏油杰的脸则是一黑。
的确，好像是哪里怪怪的。
DK们对视一眼，夏油杰当即后退一步，脸上柔和的笑意已经换成了警惕之色，“悟，你知道的吧，我不喜欢——”
“滚！老子也是喜欢美女的！”五条悟终于忍无可忍，毫无形象地大叫起来，声音之大，让硝子也不禁掏了掏耳朵。
“好了，不开玩笑了。”夏油杰笑着，收起了刚刚那副模样。
五条悟回头，正好对上硝子调侃的目光。
“你们……真的是……”五条悟的声音低了下来，就算是为了安慰他，也……太拙劣了吧。
“杰，悟，进来吧。”闹够了，硝子转身，率先回到了医务室。
五条悟和夏油杰先是去看了看凌，少女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因为换上了宽大的病号服所以显得整个人也更加瘦弱。
高马尾散落，白色的发丝在夕阳余晖的映衬下闪着细碎的光芒，五条悟伸手给她掖了掖被角，然后转身看向硝子，少年站在窗前，背着光，脸上神情意味不明，却又有几分接受审判的感觉。
“硝子……”夏油杰看着这样的五条悟，心中也有几分不是滋味。
硝子叹了口气，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折好的纸张，递给五条悟，半晌，她说道：“是。”
其实没有几秒的时间，但在五条悟看来就像是过了很久很久，然后硝子肯定的回答传到了他耳边。
“是。”
耳边有什么东西在破碎，在清晰地听到那句话的时候，五条悟蓝色的双眸发出了极大的震动，心底再多的猜测也抵不上硝子这一句肯定。
五条悟抿唇，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半晌又收了回去，“算了，我也看不懂。”
然后又喃喃道：“原来真的是。”
这下轮到夏油杰叹口气了，他上前一步，从硝子手中接过那张纸，展开看了一眼，随后对着五条悟扬了扬，眼中意味明显。
五条悟点头。
于是夏油杰将纸张重新团成一团，扔进了咒灵的嘴里，五条悟则是转身走到凌的床边坐下，这一刻，三人在心中达成了一致。
那就是在凌苏醒前，有关她和五条悟关系的这件事，一丝都不能泄露出去。
“硝子，凌身上的伤口，你都检查过了吧？”五条悟握住凌的手，在他掌心，小小一团，仿佛一用力就会被捏碎。
“嗯。”硝子点头，和夏油杰一道并肩走了过来。
“她身上的伤口并非术式或者咒灵造成的，所以反转术式无效，抱歉，悟。”硝子脸上带着歉意。
五条悟的视线依旧在凌的脸上，他轻轻摇头，“硝子不需要道歉。”
“不是术式也不是咒灵，那就是说，单纯的利器划伤的？”夏油杰皱眉，脸上满是复杂。
“不错，大概是匕首之类的，我仔细看过了，伤口大小、深浅不一，至于年份的话”，硝子顿了顿，“最久的大概是在十五年前了。”
“那就是刚出生的时候就有了。”夏油杰隐隐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响起。
但夏油杰和硝子谁都不能去责备五条悟，这件事情说到底同五条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可他的身份摆在这里，就好像怎么都无法置身事外。
“悟。”夏油杰一手按在五条悟的肩膀上，安慰般地拍了拍他，“我们想知道你是什么想法。”
持续的沉默。
五条悟闭了闭眼，似有一滴泪水低落，又很快隐没在掌心相握处，“她是我的妹妹。”
“好。”
“我们知道了。”
夏油杰说着，和硝子对视一眼，一道走了出去，将空间全部留给他们兄妹。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五条悟有些哽咽的声音，“原来我没听错。”
在被宿傩手指的攻击下溃散的你的意识，的确是叫了我一声“哥哥”。
太阳很快就要完全下山了，夏油杰和硝子一道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硝子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大门，“他不会有事吧？”
“会没事的，他可是悟啊。”夏油杰笑着说道，只是眼底还有一丝担忧。
硝子难得从口袋里摸出两根棒棒糖，递给夏油杰一根，“这个东西真的这么好吃吗？”
夏油杰认真地撕着包装纸，然后瞥了硝子一眼，“真稀奇，你的口袋里放的竟然不是烟而是糖。”
硝子将糖丢进嘴里，顿时皱了皱眉，不过很快她的眉头就舒展开来，“就这一次，就今天，想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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