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
燃烧着的火光映照着楚筹的瞳孔里，漆黑而平静。
月光也静静照在他身上。
轻轻的呼声让他微微撇了一眼靠在离他稍微远一点的树上的卡瓦。
他在上半夜的时候就盯着楚筹让他睡觉，说什么两个人轮流守半夜，如果楚筹没有睡那不是不公平。
还有什么如果有虫醒着的话会忍不住搭话。
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歪理。
不想跟刚认识的人解释自己的神识已经遍布周围了，完全不需要什么守夜的。
只能闭上眼睛吸收月光修行。
之前之所以烟雾那么重是里面加了驱赶野兽和麻醉的药水，而现在这些只加了驱赶野兽的药剂。
他本来是人妖混血，之前缺失的本源只能靠修行妖族之法填充。
在修行之中他还是可以看见卡瓦的。
即使在假寐他的武器还是牢牢握在手里了，稍微有一个方向的动静大点，头就会侧过去倾听。
他的精神力能够外放的区域不大，所以把这些都集中在楚筹的旁边。
身体是紧绷着的状态。
这种状态维持到他主动叫两个人换班的时候，确定楚筹清醒之后，直接躺在地下就睡了。
现在楚筹也不着急赶去白天的那个地方了，他的神识已经告诉他，对方正在向这个方向快速移动，很快就会到了。
楚筹又从身后的树上折了一根比较粗的树枝，这次他是一点一点用灵力削成想要的模样，纯当做打发时间了。
晚上的凉风吹动着树叶和火焰，在这宁静画面下隐藏着浓重的杀机。
他等的“客人”到来了。
不知道他是有什么自信。
“唰——”
楚筹微微眯了一下黑眸，稍微侧过一下身体，手指竖起来放在嘴上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仿佛被激怒一样，更强大的攻击打了过来。
方才还在飘动的火焰瞬间被划成了两半，原本明亮的火焰已经将近熄灭了。
原本睡得很熟的虫似乎感觉到了温度的变化，越来越不安稳。
楚筹用指尖弹了一小团灵气进去，很快就恢复原样了，顺便给身后一个防护罩。
浑身浑浊气息的男人落在楚筹对面的树上。
原来是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些提升修为的东西
这样就敢过来了吗？
“这就是你的实力吗？”
楚筹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对方，只是看了眼手里的树枝，把它插在了地上。
这是**裸的羞辱。
愤怒的敌人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各种攻击不要命似的砸过来。
“呵”
楚筹笑了一下。
“你以为你很”
雪亮的刺目光线毫无征兆地划破了天空。
下一秒敌人身体冲出去了几步，头却掉在了地下。
伤口处在慢慢渗出血来。
脸部在抽动着，嘴巴在不断机械开合，不知道是有什么遗言，真可惜啊。
瞪大的双眼中照映出红色的双眸。
“一而再再而三挑衅我，真的很烦人啊。”
楚筹用了剑意，用在这种人身上让他感觉无比难受。
他控制不住想要去清洗双手。
他的剑意终结过太多事物：好友、亲人、门派之人……，这些血仿佛把剑染得太过肮脏。
平时的他对于剑意是无所谓的，只是一个工具。
但是红眸的却讨厌剑意的，如果不是因为生气一般是不会使用剑意的。
如果在天一门幼年的他出现这种情况，估计是要执行鞭刑中。
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而是因为你没有一颗仁慈之心。
要听闻犯人的苦难，从而发出一大堆对他们来说震耳欲聋的话。
而红眸却比较激进。
“既然已经脏了还是先把事情都处理完在清洗吧。”经过了刚才的一点发泄，现在理智已经慢慢回复了。
都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些家伙躲在后面几次想杀我，完全没有交谈的打算，所以我杀他们是正当的。
为了抵抗长期在教导下形成的习惯，他只能这样肯定自己。
如果自己的分量不重那再加上其他人。
如果那些人伤害到卡瓦呢？一个无辜的、善良的……
把地上插在的木剑拔出来了，整个人都已经平静了，眼眸已经重新变成了黑色。
提着剑往深处走去，路上来阻挠的生物越来越多，从蜈蚣到猴子，它们的样子一个比一个诡异。这些生物既没有思维又和印象中所知的形象相差甚远。
缓缓走在路上，经过的各种诡异物仿佛都看不见他，如果是卡瓦在的话，应该会很认真思考它们的源头和解决的办法。
不过楚筹平静下来又感觉到了无趣，比之前还要冷淡。
是因为感觉到了自己的卑鄙吧，利用一个虫来满足自己软弱的想法。
所以更加厌弃自己吧。
周围的景色也在不断变化着，植被在慢慢减少着，空气中的灵气也在减少。
取而代之增多的是一种恶心的气息。
上一次比较明显感知到这股气息还是界元界中的人妖大战里面。
战争发生的原因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无外乎就是仇和利。
仇就是双方都信奉非我族类必有异心，各种大小摩擦也没有人调解，导致双方积怨越发深。
利就是修行的人数增加，只进不出，天地间的灵气也在逐步减少，各处的资源也不够了。
自然两族之间的摩擦也不能解开了，无论什么名义的战斗都需要一个大义的借口。
如果有雷劫把他们都劈了就好了。
最大的一次搞出了什么万尸坑，无数的人和妖折在了里面，当时里面的气息就和现在的一样。
自己手上也染了不少。
进入里面光一下就消失了，眼前仿佛有一层薄雾，月亮也透不过来。
脚下踩着各种碰撞响的东西，突然一阵黑雾涌了过来。
“哈哈，你们这些外来货都赔在这里吧。”
楚筹的目光在那个自顾自说话的不知道是否可以称得上人的身上定格几秒，然后才收回了视线。
他身上有多个器官增生，手长在脑门上已经是最基础的操作了。
楚筹没有对长相进行什么评判。
他只是把黑雾驱散开来，瞥了眼对面满脸呆滞的人，不经意说。
“这就是你的底牌吗？”
“好心劝告一句你赢不了我。”
剑气把他钉在了树上。
那个畸形的人身上的各种血管、经脉都是乱的，就算不管他也没有几天好活的了。
“啊、啊……”
一边嘶吼着一边把自己的身体从剑气上扯下来，扯不下来就拼命撞着树。
身后突然伸展开来的双翼终于让他逃脱了束缚，这或许是他唯一保护得很好的事物了。
楚筹忽然意识到这有可能是卡瓦的同族，因为上一个到死也没有伸出过翅膀，所以一直没有真实感。
跌跌撞撞扇动着那双翅膀冲向了楚筹。
或许是好久没有飞行过，翅膀带的很费力，几乎是拖行着前进。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事也没有！”他拼命大喊着。
他发现翅膀也在缓慢变异着的时候，露出了一个绝望的表情，然后把翅膀收了进去。
仿佛丧失了所有的生机一样，整个虫蹲坐在地上，蜷缩成一个肉团。
嘴里不停念叨着各种怨恨的话，来回喃喃自语着抛弃和背叛。
是说这个星球还是他自己就不知道了。
这些事情或许只有虫族人知道怎么回事吧。
或许其他人会觉得很可怜，会忍不住出手帮助，可对于现在的楚筹来说世界爆炸了还更好。
带回那个快死的唯一的理由是这个虫可能对卡瓦有用，他抱怨过自己平常只能接一些小任务，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凑够军分，而且对于自己的同族似乎很爱惜。
在一旁围观痛苦的人是这样想的
蜷缩着的人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等待着最后的死亡。
楚筹想先用灵气治愈一下他拼命扯下来的身体，虽然他是没有什么所谓，但是卡瓦还没有见识过什么大场面，有可能受不了。
何况血一路滴过去也太不美观了。
驱动身边的灵气接近的时候他表现出了巨大的抗拒，身体一直往后退。
一下子用身上的残缺衣服遮住露在外面的脸，一下又仿佛意识到什么一样，把上半身的衣服尽可能往背部遮。
灵力会增长他的变异吗？
那自己在这里修行怎么久也没有感觉啊。
强硬放出自己的灵气，他的表情变得惊讶甚至眼神中流露出自己也不知道的渴望。
这让楚筹有一点好奇了，吸收刚刚的灵气会让他痛苦，自己的灵气却不会，是因为这边灵气与黑雾混杂吗，还是……
“阿回，已经走了吗？”嘶哑的声音响起，他刚才喊的太大声，现在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了。
楚筹还有点一下子想不起他是谁，“你猜我是怎么到这边来的。”
“是啊。”那个虫低低叹了一口气“那家伙如果不是死了是不可能不赶过来的。”
“死了也好，也好，起码不会像我一样。”
楚筹束缚住那个虫族往附近有水源的地方走，听他的说法已经明白是心存死志了。
只有这种是救不回来的。
顺便观察了一下水里的情况，这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吃过这里的任何东西，他是不需要吃喝，另一个是配带了压缩食品和水。
毕竟莫名其妙的地方谁敢没有检测过就去吃。
里面的鱼和界元界中的很相似却更大一些，这里的环境除了黑雾和那些畸形的生物以外基本就一模一样。
或许他的到来也是有缘由的。
回去的时候又是太阳初升，卡瓦早已佩戴好装备，拿着武器一脸严肃地站立在路口。
他在看见我的一瞬间就露出了很灿烂的笑容，连我也不由自主地微笑了一下。
如果是我的私事的话他也不会询问太多。
“这是昨天来偷袭的。”我把后面带着的虫扯到前面让卡瓦看一下，这反而把他吓一跳。
“！！！你没有事吧！”卡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昨天晚上的事可以告诉我吗？”，说着说着就凑过去观察。
这是他少有的严肃了。
空气仿佛沉默了一样，谁也没有说话。同时也没有想到有无数的藏在地下的动物正朝他们过来，就在那深处的地底下潜行。
“吧唧”
离得近的蜘蛛从土里钻到了他们旁边被一脚踩扁了，这个声音也打破了寂静，让绷着脸的卡瓦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会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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