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呆在自己就职的十六军团的首要军舰上，盯着屏幕摸鱼。
警报响起。
我有一个新的订单。
距离军团最近的一个小行星，有反联邦组织暴动，原本这不需要军队——但，由于这里靠近边境，他们竟与帝国残存实力勾结。
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我快速确定位置，让急匆匆赶来的副官去联络当地的要员，对接军团的到来。
果然入职了，越来越懂亚斯身上的懒散。
……
但我没有预料到，这次任务并不顺畅。
我带领的十六号军团受到叛军和帝国势力的埋伏，而且很明显有针对性地对我突袭。
叛军不知从哪获取了我极其详细的情报，非常克制我的精神力和作战习惯。而这种信息只有联邦中央部知晓，联邦中央也有叛军的人。
简而言之，我被叛徒卖了。
这个偏远行星的天空，并不像联邦星都那般清澈湛蓝，而是那种带着雾气的灰色，仿佛染上即将逝去而慢慢褪色的沉寂。
这片天空底下，反叛军已经秘密占据了这个行星的中央，埋伏的叛军太多了。
十六军团被围困，死伤不少。
……
雄子一头黑色半长发没有往日的整齐，他微皱着眉，冷色调的肤色带着些惨白，似乎在忍受着疼痛。
让这位一直受坎特斯尔家族保护的雄子，有了几分少有的凌乱感与脆弱感。
我身上有多次骨折，精神力遭不明原因受创。
很久没这么狼狈了。
我半睁开眼，自己在一个铁笼中，脚上还有枷锁。
靠在铁栏杆上，我简单查看了自己身上的伤，右腿骨折，双手擦伤，身体内还有疼痛感，应该是被冲击波伤到了内部。
似乎察觉到我的动静，一个高大的雌虫推门而入：“这不是联邦赫赫有名的战争雄子吗？您这个大人物应该想不到，有一天会落在我们手上。”
他动作粗鲁地打开铁笼的门，手上拿着一根针剂，一言不发地掐着我的脖子注射进去。
我微微皱眉。
他一只手伸过来试图摸我的脸，但被我侧头躲开了。
他笑道：“哈，果然联邦的雄子就是带劲，你一个阶下囚还敢躲？老子一只手就能杀了你。”
我平静地说：“你们不敢杀我，你们还需要拿我去与联邦军方谈判。如果我死了，那他们就不会再对你们有所顾虑了。”
又有几个雌虫走进来：“塔尔科，你快一点，首领特别交代了，注意些，别让这个十六军团的雄子死了！”
塔尔科愤愤不平地边收拾药剂，边骂道：“你们联邦就该死！你们联邦吞了我们的国家，杀我们的子民，压榨我们的星球，沾满了我们帝国的鲜血！”
“你的手中，也沾满了我们的鲜血！”
我对于边境的恩怨，了解的并不深，只负责完成联邦中央下达给我的任务后就离开。
他们每天给我注射不知名的药剂，使得我的精神力无法顺畅地使用，当然，他们也不会关注我因药物副作用而头疼。
……
久不见天日，也不知道是第几天，他们应该感受到了被围剿的压力，终于把我拉出来当谈判筹码。
由于身上的伤只是简单的处理，只是吊着一口气，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看着眼前来自联邦军方的通讯大屏。
反叛军领头的人主动开口：“荣幸见到传闻中的战争雄子，瑞希儿·坎特斯尔。”
见鬼，谁给我取的这么糟糕的称呼。
似乎见我一脸平淡，反叛军推搡了我一下：“说话！”
我虚弱地眨了眨眼，抬头看向屏幕：“……”
刚想开口，我又默默咽下喉间一口血，脸色又更苍白。
屏幕那头，是几个像是高级军官的雌虫，肩上有第三军团的勋章。
视线对焦，我与亚斯的目光对视上。
亚斯在没看到我之前还带着运筹帷幄的笑容，在看到我凄凄惨惨的模样后，嘴角的笑意飞速消失。
反叛军似乎见我身体情况不妙，让人把我带下去治疗，他骂骂咧咧道：“雄子的身体就是脆弱！麻烦又事多……”
亚斯幽绿的眼瞳隔着屏幕，盯着反叛军的人员，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尊敬的霍雷格斯先生，我身为联邦第三军团的统帅，代表联邦军方与您谈判……”
我一阵耳鸣，后面的话便没能听到了。
……
当我还在牢笼中，扳着手指算概率，是联邦军方先把我捞出来，还是他们先把我秘密杀害时——
又被反叛军的人拎出来了。
一锤落下，我大概率活不到救援。
因为我无比虚弱，几只雌虫拿着武器，指使同样被抓的十六军团的人抱起我走在最前边。
他们一边往一个方向跑，一边惊恐地呐喊。
“该死的，第三军团悄无声息地攻破了行星外防，已经潜入杀进首府大厦！”
一只雌虫咬牙切齿：“他们的目标一定是这几个十六军团的主要人员，先带上这个雄子，还能当保命谈判的筹码！”
“不好，外联员失联，大概率是他们联邦军方切断了我们的对外通讯！”
我本想嘲笑一下他们，但开口又是一口血。
那只雌虫惊慌地喊道：“怎么办，这只雄子好像快要不行了！是不是之前注射的药剂太猛了？！”
“怎么会！我把他带出来时看他快咽气了，今天还没给他注射药剂呢！”
我的精神力已经攀上了这只离我最近的雌虫身上：“……想活到救援，就展开你的虫壳给我。”
雌虫立马反应过来：“是，长官。”
“！”
对话的另一只雌虫猛地反应过来，但我的精神力已经潜入进的精神内部——那只雌虫顶着攻击虫化了。
几声“喀喇”骨头挤压的声音，一只虫子缓缓站起身，它转头看向那几只雌虫。
没有犹豫，它一边挡住试图攻击我的虫子，一边反击。
我靠着墙，也不知道是不是药剂的副作用，处于两个极端的感受。
一边是极度虚弱地身体，一边是压抑已久而极度活跃的精神力。
“我”看着通道内无数只虫子。
虫子还是玩具？
“我”把眼前一只只虫子慢慢拆卸，就像拆卸一个个玩具。
到处都是断肢残骸。
被我操纵的雌虫发现情况不对劲，想挣脱却也深陷我的精神力暴乱。
……
我愣愣地望着上空，出了神。
我想我应该快要死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困。
遍地都是密密麻麻的虫骸和鲜血，只有那只被我操纵的雌虫被迫温顺地立在一边，仿佛一只依偎着主人的犬科动物。
心胀像是被层层冰雪封住，越来越难以感受到温度。
我又听到逐步靠近的声音，越来越多的虫子朝我的方向发起攻击。
“……杀了他，不能让这个雄子回到联邦！”
“不能让这个雄子活着回去！必须杀了他！你知不知道他的精神力战斗有多可怕，你知道有多少帝国战士死在他领导的镇压中？！”
无数疯狂的喧嚣声。
……
群虫密布的场景下，第三军团闻讯找到了这个地方。
亚斯从天而降。
他生气了。
金发雌虫幽绿的眼瞳盯着如鬣狗般围猎的反叛军，冷笑着。
气质一向灿烂如阳光，此时此刻转变成炽炎的烈日。
……
半昏迷中，我的身体被人轻轻抱在怀里，一只手盖住我的双眼。
黑暗中，嘴唇传来感觉。
这个浅尝即止的吻，如蜻蜓点水。
他说：“瑞希儿，我承诺我会带你回去。还好，你还活着……”
——————————————
我觉得睡梦中并不安稳，耳边总是传来一只大虫子的念叨声。
睁开眼，像是迷雾逐渐散去，金发雌虫的面容清晰起来。
也不知道这只大虫子休假时的服装是不是都是这么浮夸。
亚斯上身穿着白色的复古式衬衫，两侧繁华带蕾丝的大袖若在有风之下，被风吹得翻飞则像一只张扬的白蝴蝶，在他身上却丝毫不显弱气，反倒是将他浅麦色的肌肤衬托得阳光味十足。
金色头发已经快及肩，松散地披散开，如璀璨的金丝。
亚斯的领口并未收拢，敞开着能隐隐看到他一身的肌肉，却非常不符合他身份地捧着本打开的书，似乎前几分钟还在朗读。
他笑道：“瑞希儿，欢迎你睁开眼睛又回到这个世界。”
亚斯这只大虫子还笑嘻嘻地说道：“瑞希儿，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某一天，意中人会身披黄金战甲、踩着七彩祥云来救你？”
他坐在一边，祖母绿宝石般的眼瞳带着柔情看向我。
“瑞希儿，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同样，我也不是。希望你当年的记录本能够藏严密些，我也不想一不小心看到不该看的。”
亚斯长长感叹一声：“我看着你如破茧之蝶，生长出灿烂多彩的翼翅，飞向无垠的宇宙——我的目光也在被吸引。”
“还好，你没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世界，这个世界还有你”
我脸上没什么表情：“你少看点黏糊糊的文学书籍。”
亚斯哈哈大笑。
某个午后。
“瑞希儿，在你的眼中，他们是什么？”
我睁开双眼，看向屏幕上欣欣向荣的群体：“虫子？”
“不，瑞希儿，他们是人，有血有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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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彻查中央叛军。
原本以为我休养期间还会回到斐利文长官部门名下，但我回到联邦星都才得知，他因政斗被流放边境星。
我回忆起这只白化蜘蛛向来狡诈的作风，才不信他会安分守己地被流放。
我卧病看着工作文件，随口问道:
“我的副官呢？”
身边的军雌低下头：“长官，卡帕奥斯副官因公殉职，他永远沉睡在联邦的信息碑下！”
我脑袋里闪过这个开朗的年轻雌虫的模样。
除了他，还有无数的人死在斗争中，永远埋葬在冰冷的信息碑下。
祭奠日那天，我拿起一束兰帕罗花，据说这种洁白的鲜花带有和平的意义。
我把花放到公墓前，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抱歉。”
身边的亚斯一身黑色修身的长衣，他灿烂的金发干净利落地束在脑后，双眼看向那块巨大的信息碑。
他缓缓开口道:“大概……每一次变革，注定要死去一些人。帝国不如联邦，所以它瓦解了；现在的联邦不够好，所以需要让它变好。”
“现在的联邦越来越不正确，原谅我用这个词语。”
——————————————
在越来越白热化的政派斗争中，坎特斯尔家族如老油条般，仿佛无心参与斗争。
自然而然，我借着养伤的理由，暂时远离联邦星都以及边境星球。
人一闲下来，家族像是才想起来我是个雄子，热情地张罗着让我相亲。
虽然名义上是结识什么政友。
第一次我还真被骗过去了。
我寻思什么政友需要我一个社交咸鱼去谈。
当我坐在衣冠楚楚的雌虫对面，看着他一脸羞涩地报起自己的财产状况时，我才后知后觉地回味过来。
后来，亚斯休假来找我。
身材高大的雌虫上身内衬为多褶繁华的白衣，外衣松散地穿了件长款修身的黑色外套，并且有着他一如既往的喜好——以金色华丽的花纹为修饰。
他一头金发随意绑了个小辫，笑时微眯着眼，幽绿的双瞳像是沉浸在绿潭中。
这只大虫子问我有没有见过鸽子蛋大的戒指，没等我反应，得意洋洋地拿出一个礼盒，里面放着一枚耀眼璀璨的戒指。
我记得虫族世界不是很兴盛戒指，比起戒指，雅奇提到过那些雌虫最爱送头身华丽的饰品。
也就亚斯这个从人类世界过来的人，会用这种罕见又华丽的克劳晶石打造一枚戒指。
我看了一眼戒指，又看了一眼如孔雀开屏般的亚斯：“你知不知道戒指的某种含义？”
他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当然！”
……
亚斯身为第三军团的总指挥官，不可避免地陷入派系斗争，坎特斯尔家族受到了多方的压力。
多方派系的压力下，派出第三军团前往斯马琳星球，剿灭叛军。
一个奇怪的任务。
在临走前，亚斯回头，幽绿眼瞳沉浸着复杂的情绪。
狂风呼啸下，他一头耀眼的金色发丝飞扬：“瑞希儿——”
“临行前，我可以向你索要个礼物吗？”
最后一吻。
我感觉脑袋被按住，亚斯低头啃咬上我的嘴唇。
……
事后我才了解到，这颗偏远的星球根本没有所谓的叛军，都是平民。
斐利文长官看似被流放，实则巧妙地躲开了这几波激烈的斗争，他还与我保持着联系。
一个月后，我协助他返回联邦星都。
“斐利文长官，我只需要将你安全送到靠接港是吗？”
“瑞希儿，感谢你的帮助，我的人自会来接我。”
斐利文·奥维利温柔地笑着，眉眼浅弯，一头白色发丝垂落几缕，在这个低谷的处境下，却也不显狼狈，他依旧挺直着腰，仿佛是处于灯光下的贵族长官。
他听说亚斯的事后，不过轻轻笑道:“那些平民可以是叛军，叛军也可以是平民，这要看亚斯阁下的选择。”
——————————————
我在十六军团还有职位，便前往边境执行任务。
就算我这种不关注□□势的偏远军部人员，都察觉到中央政局不稳。
前脚执行完任务，后脚就有来自联邦中央政部的人员找上门。
亚斯·坎特斯尔叛逃。
他背叛了联邦。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尊敬的瑞希儿·坎特斯尔大人，联邦政务部经过多番会议讨论，决定暂免您的军中职务，希望您能理解。”
“此外，介于您与亚斯·坎特斯尔的直系关系，希望您能跟我们走一趟进行调查，还望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除了在监管室内待了一小段时间，我完好无损地走出来了。
斐利文长官又回到了联邦星都，官复原职。
他白色长发规矩地束在脑后，温和又带着歉意地朝我开口：“抱歉，瑞希儿，你在这关了好些天，让你受苦了。”
说实在，斐利文长官说话的艺术让人真以为我关进牢里受尽了苦头，实际上，我只呆了两天。
看得出来这里有斐利文长官周旋下的结果。
刚离开监管室，就收到一道通讯。
【尊敬的瑞希儿·坎特斯尔阁下，亚斯·坎特斯尔将以下私人财产赠予您，还请您查收……】
亚斯全部的财产都转移到了我的名下，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我无意间瞥到还有几颗行星，感叹一声这只大虫子的资产真是肥得流油。
……
这已经是亚斯叛逃联邦的第三年，联邦在一番大动血和外忧内患的情况下，斐利文·奥维利长官夺下了总执政官的席位。
接下来就是他掌控下、新派系领导的大清洗运动。
我一脸麻木地坐在军舰总操控室内。
第三军团需要一个坎特斯尔家族的人，我被迫接管了第三军团，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镇守在边境。
外患倒是在我面无表情的武力镇压下，平静了不少。
但这边境连个接班的人都没有，都在忙着内斗。
免职的免职，暗杀的暗杀。
打工人，打工魂。
我一个人顶上了好个军官的工作，那帮联邦中央的军务部怎么这么不要脸，拿我当几个人使唤。
每次我发通讯要求来人接班，他们统一口径说在安排了。
——————————————
不知不觉，在大大小小的战乱中，我逐渐积累了不少功勋。
在斐利文·奥维利长官的中央执政官就职典礼上，不出所料，又有抗议暴乱。
我离斐利文·奥维利的距离很近，我清晰地看见了他身上的变化。
斐利文虽然如绅士般微笑，目光看着不远处暴乱。
但，他身上苍白的八只蜘蛛触足在地面来回摩擦，暴虐和影忍的情绪，在他的精神力表象上展现得格外明显。
这位斐利文长官，他很生气。
似乎注意到我那几秒的视线，斐利文长官侧头，温声问道：“怎么了？瑞希儿？”
我没有说话。
这家伙的情绪，藏得可真深沉，如果不是我能够轻松看到雌虫的精神力表象，不会有几个在场的人发现这位执政官其实已经生气了。
结束完典礼后，我的副官向我请示——菲纳维斯议员寻求我的庇护。
“噢？”
我淡定地踏进接待室，看到一只金发虫子懒散地后靠着坐在候客厅的正中央，他一双大长腿肆意地摆放着，身上繁华的衣饰格外耀眼，浑然不像一只寻求庇护的雌虫。
他看到我，幽绿的双眼直勾勾地注视着我，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好久不见，瑞希儿。”
“你成长了，也更加让我着迷。”
我气笑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菲纳维斯。
眼前这人正是亚斯·坎特斯尔！
亚斯掺和了联邦内斗，金蝉脱壳。
……
斐利文·奥维利已经逐步掌控了联邦中央的政务大权。
“瑞希儿·坎特斯尔阁下，我有一个请愿——
“不知您是否愿意成为我的合法配偶？”
斐利文长官单膝跪地，微笑着看向我。
“我愿意为您献上我的忠诚、我的财富以及……我全部的爱与生命。”
在无数的视线中，我摇摇头：“斐利文长官，我们并不合适。”
当天，亚斯听到这个消息骂骂咧咧:“哈？！老子把雄子托付给他照顾，结果他却满脑子想着把我的雄子拐跑？！”
……
我透过透明化的军舰内壁，看着底下无数偏远行星的居民安居乐业，浑然不知自己的行星已经暴露无疑。
唉，战争。
无论褒贬的称呼我都听过，比如说——
怪胎。
联邦掌控下的战争机器。
坎特斯尔家族的荣光。
他们说，联邦指向何方，这把镰刀将会挥向那个方向。
我随口与副官谈起:“……或许将来，联邦在逐步稳定后，我这把联邦的刀，也该退出这个舞台了。”
反叛军联盟不断被联邦军打压后退，逐步走向崩溃的边缘。
他们竟然疯狂到，准备拉周围一圈的行星一起毁灭。
我神情严肃，这大范围杀伤性武器若是爆发，后果难以统计。
或许就像亚斯所说，战争中注定会有人死。
我强行冲破精神力的阈值，制止了大规模伤害的爆发，但对我的精神力也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
我浑身都是血。
“亚斯。”
我疲惫地闭上眼，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如果我没能坚持到救援，你就把我的尸体，葬在能够看见最多星星的地方。”
“说不定，其中的哪一颗星星，就是我们的故乡。”
亚斯紧紧抱住我的身体，声音有些颤抖：“瑞希儿……”
有泪水从他脸上滑落。
……
我的记忆中，亚斯拼凑过几句诗句，向我邀功: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生当同裘，死应同眠。
……
一个月后。
联邦星都，中央大屏幕播报着边境传来的信息——“第三军团瑞希儿·坎特斯尔上将阵亡、xxx少尉阵亡……”
第三军团以惨痛的代价，换来了边境十八行星的安全。亚斯·坎特斯尔高调回归军部参与围剿未灭的反叛军，反叛军联盟溃不成军，首要战略官已被联邦军捕获。
……
在开满兰帕罗花的高处，高大肃穆的黑色墓碑上写着几行小字——
“我永远的致爱——瑞希儿·坎特斯尔，长眠于此。”
“愿星辰与时光拥吻你，高尚的灵魂终将会回到故乡，遥远的旅客终将会回归故里。”
“光明驱散你的孤独，黑暗带给你安宁。”
……
“那是什么？”
一个孩子指着高高竖起的那块信息碑。
“那是瑞希儿·坎特斯尔上将的墓地，据说在那上面，能够看到最多的星星。”
“那信息碑表面盘踞的黑影是什么呀？”
“那是象征亚斯将军的精神力表象，意味着守护。”
——————————————
匆匆忙忙的行人来往。
一个黑发雄子站在信息碑下，有风吹动他的发丝，一双沉静的浅褐色眼眸看向那个高大的碑。
他抬头，平静地说道:
“亚斯，你这审美也不怎么样。”
在他的身后，一个金色发丝的雌虫身材高大，呼啸的风将他的大衣吹起个角，浑身带着懒散的气质。
他眯起祖母绿宝石般的眼睛，嗓音带着某种腔调，不紧不慢地说道：“瑞希儿，谁让你当初没给我留下什么参考指示，我只能按照我自己的审美来了～”
黑发雄子收回目光，他身上的精神力微乎其微，如黑暗中几乎湮灭的灯火。
金发雌虫伸手一把搂住他，笑着亲昵地替他遮挡风。
——————————————
后话:
瑞希儿并不喜欢斐利文·奥维利这种政治生物。
当初斐利文主动打探他的精神报告——
心理医生带着些犹豫：“一方面，他几乎没有群体归属感，难以融入虫族社会……”
“而且明显区别于一般雄子的精神力……”
斐利文·奥维利微笑着接过话说道：“或许，这也是他能够没有负担地成为战争雄子的重要原因……这不是什么过于重要的缺陷，或许说，这不是缺陷。”
“联邦需要他保持这种……无视生命的冷静。”
……
斐利文·奥维利长官更加看重这位雄子的政治价值，求婚也是几分真心中掺杂着利益。
当时事后，尽管求婚失败，斐利文仍然能够微笑着与他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他像是试探性地问道:
“瑞希儿，你真的不愿意当我的法定配偶吗？成为联邦第一雄子？”
他微笑着说道：“我相信，我们的联合能够诞下一个优秀的继承人。”
瑞希儿平静地说道:“斐利文长官，我的身后有无数的功勋与荣光，我拥有属于我的权力，我不需要、也不想要这个身份来掩盖独属于我的光芒。”
斐利文·奥维利只是笑着转移了话题，没有再问过这种类似的话。
他很清楚自己心悦的雄子，一直都是这种性格，并不会因为他而改变。
这也同样让吸引着他。
亚斯对瑞希儿心态:
怪脾气的小孩→有点叛逆的孩子→优秀的同乡→有点香→他好香
番肉放某微某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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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过年的，全放出来算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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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虫族但拥有真实之眼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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